作者:元月月半
小太子掰开一点炊饼蘸油:“父皇尝尝这个。”
刘彻满怀期待,然而叫他失望了,腻!
倘若他是半年难吃到一次肉的贫民只会说“香”。小太子的胡麻油要卖给富裕人家,富裕人家不缺肉,他们尝过也会说腻。
闻jsg言,小太子确定胡麻油只能当香料卖。
“父皇的意思胡麻油不能用来炖肉?”
刘彻摇头:“不可!”
“像香料一样做汤的时候或蒸蛋的时候放一点呢?”
刘彻点头:“越清淡越能突出胡麻油的香。”说出来惊觉他很不对劲,“问这作甚?”
“孩儿有近十石胡麻,一石可得三成油。”
春望以及其他宦官禁不住抽气。
刘彻难得失态:“三成油?”
“是的。吃我们吃不完,孩儿已经同表兄说好放他铺子里寄卖。”
“你等等!”刘彻打断他,“你没留种?”
“留了啊。虽然孩儿只种一亩,但地少人多种的仔细,一亩地差不多得一石五斗胡麻。两位表兄又帮孩儿种八九亩,孩儿才有这么多胡麻。孩儿给父皇留四石。一亩地只需一斤多点胡麻子。父皇可以留一半留着赏人或孝敬祖母,亦或者自己用。”
听闻这话刘彻露出笑意,他以为儿子个见钱眼开的全做成油了。
“赏人包括你母后舅舅吗?”
小太子:“我给舅舅、姨母各五斤,给母后和祖母各十斤。”指着胡麻油,“油比胡麻少,只给二舅和祖母以及母后,让他们自己分。”
“准备给朕多少?”刘彻最关心这点。
小太子:“十斤?父皇,孩儿先前答应你下次不要你钱。胡麻子和胡麻油两种东西不能算一次吧?”
刘彻气笑了,嘚啵半天合着在这里等着他。
“这油你打算卖多少钱一斤?”
明年上林苑有几百亩,表兄那里肯定也有几百亩胡麻,胡麻多了油自然就便宜了。
小太子赚大钱的机会只有这一次:“物以稀为贵。一二两黄金一斤?一日限购五斤。”
刘彻替儿子算算:“你卖这么贵还要朕的钱?”
“孝敬父皇的不要钱。”小太子摇头,“胡麻子,四石,此刻在孩儿宫里。”
刘彻冲他招招手:“到父皇身边来。”
“不去。”
刘彻长臂一伸把御案对面的儿子勾过来。小太子本能挣扎,刘彻把他按到腿上:“不许动!”
小太子一动不敢动,端的怕挨揍。
他快十岁了,还被打屁股多丢脸啊。
“孩儿出钱给表兄买地,又叫韩韩找西北人买胡麻子,又装成伉弟找西北人要做油的法子,为了做油前日和昨日还浪费许多胡麻,孩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刘彻:“有苦劳辛苦的也不是你。”
“不是孩儿提醒韩韩,韩韩知道找西北人买胡麻?”小太子反问,“不是孩儿告诉博望苑小吏,做坏了也无妨,他们敢大胆尝试?”
刘彻点头:“你说得都对。但朕是你父皇。博望苑可是父皇叫人修的。”
“孩儿还是父皇和母后生的呢。”小太子瞪他。
刘彻噎住。
宣室殿诸人低头忍笑。
刘彻扫一眼他们:“很好笑?”
春望也不想,但真忍不住。
换成他是小太子听到“博望苑”一定忍不住反驳“还给你”或“送给我就是我的”。小太子居然比陛下还会扯。
“四石胡麻十两金?”
小太子挣扎着起来:“孤差你这点钱?”
刘彻把他按回去:“你可以坐地起价,朕不可就地还价?”
“我还没说价呢。”小太子伸出一根指头,“既然父皇这样说,我也不能白白担上这个名头。一千。”
刘彻:“二十两。”
春望没眼看,陛下是真闲啊。
“九百。”
刘彻:“三十!”
“八百五!”
刘彻瞪眼:“朕给你涨十两你竟然才给朕降五十?不行!”
“下次减一百?”
刘彻试探着说:“四十。”
“八百。”
刘彻揪住他的耳朵:“故意的?”
“一百两,不二价!”小太子不想玩了,比用左手跟公孙敬声玩六博棋还幼稚。
刘彻冲春望招招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总得有二十石胡麻!”小太子无奈地白他一眼。
刘彻阴阳怪气嘲讽:“财大气粗小太子?那你还管朕要钱。”
“你的钱不给我给谁啊?”
刘彻一时被堵得哑口无言。须臾,他反应过来:“朕不能自己用?”
“露出真面目了吧。”小太子气得哼一声,“幸好我聪明,一直跟你明算账。”
刘彻想打孩子:“朕是舍不得钱吗?是你太贪!”
“父皇可知表兄帮我种地,我给他们多少钱?一成胡麻。您万事不操心,孩儿给您种子,还教您的人怎么种怎么做油,只收您百两金还多啊?”
春望禁不住点头,不多。
刘彻瞪他一眼:“把这些收起来!”
春望冲两个小宦官招手,一人把油封好,一人把汤和饼撤下去,春望把油交给膳房。
“父皇,孩儿可以走了吗?”小太子拨开肩上的大手。
刘彻松手:“还欠朕六坛。”
“你才是貔貅,大貔貅!”小太子瞪他一眼,气咻咻往外走。
刘彻笑道:“你是个小貔貅,你父皇敢是别的吗。”
可惜小太子走太快,这句没听到。
翌日上午,小太子同太傅告假,他下午有事不能学算术。
小太子神色认真,石庆觉着他真有事,试着提出明日补回来,小太子痛快应下,他也迅速走人。
石庆离开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小太子的马车越过宣室殿直直地往南去。
廷议结束,刘彻出来透透气正好看到儿子的车屁股:“又缺课!”
春望:“奴婢听石庆提过,殿下其实不必学算术。”
“不必学也得学。由着他天天下午出去他出去惯了,以后再想给他纠过来就难了。”
春望点头:“以后也很难静下心帮陛下批阅奏章。陛下,是不是叫人把胡麻送去上林苑?”
“先放着。据儿的胡麻油太贵。财帛动人心。太早送过去等明年种的时候还能剩多少?他们一句被老鼠祸害了,朕还能为只老鼠杀人?”刘彻摇头,“蠹虫啊。”
春望:“不敢吧?他们就不怕被发现?”
“他们种在自家园子里,收上来留着吃或送人,谁发现得了?”
“开春播种的时候再送过去?”
刘彻看着儿子的马车走远,转身进殿。
小太子放下车帘:“韩韩,你说父皇看什么呢?”
“殿下怎知陛下朝这边看?”
小太子无法解释:“我和父皇父子连心能感觉到啊。”
韩子仁不想跟他扯这些。论胡扯太子殿下满宫无敌手:“殿下,您叫奴婢打听的人有眉目了。”
“我见过吗?”
“奴婢一说您就知道。张汤的长子。虽不如张汤严谨,也不如他二弟聪慧,看似很圆滑但也称得上义薄云天。”
“我不要游侠!”
韩子仁:“跟游侠的‘义’不一样。殿下不妨先见见?奴婢打听到汲黯不喜欢他。”
“汲黯看不上?那见一见也无妨。”小太子说出来,想起什么,“韩韩,你竟敢给孤下套?!”
第141章 四处迎合
小太子昨日才敲打过博望苑小吏, 韩子仁哪敢这个节骨眼上哄他。
韩子仁:“奴婢不敢。张汤长子单名‘贺’,虽自幼读书,然天赋所限, 也许他同昭平君一样无法静下心读书,跟冠军侯之弟以及他自己的弟弟比起来堪称才疏学浅,只能以父荫任宦官。他兴许怕被陛下打发的远远的, 在宫里很善交际。奴婢打听到汲黯对他颇有微词正是认为他八面玲珑像个奸佞小人。”
“是吗?”小太子问。
韩子仁不敢隐瞒:“称不上。小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是广结善缘。”
吴琢:“听起来也是个心思活泛的。”
“在家有比他聪慧的弟弟,在朝陛下身边有比他年少也比他聪慧的霍光, 比他大几岁的有冠军侯、从骠侯, 他兴许已经认识到此生都不会被看中, 四处迎合也只是不甘心, 做最后的挣扎。倘若殿下此时用他, 他定会感激涕零忠心耿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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