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活该他不知道这块玉充满了灵气。
小孩接过去:“就是这样的啊。”
霍去病迷糊片刻才意识到他此话何意:“你说敬声的玉佩跟你的一模一样?”
小孩点头。
“那破奴说错了,不是玉雕匠懒省事,是你懒省事。懒得给他挑个有雕纹的。”说到此霍去病开心的想笑,太子表弟还是跟他亲。
赵破奴看着这么敷衍的白玉,也禁不住暗乐,因为他的两把匕首虽然没法跟霍去病的比,但一看就是认真挑的。
得亏他不知道其中一把是公孙敬声挑的。
霍去病把木柜中的三对礼物拿出来,打算下午给他母亲和舅舅送去。
赵破奴自小四处流浪,也算见多识广:“下次休沐再送。哪有人下午登门送礼的。”
“没有吗?”不懂庶务的霍去病朝外喊韩子仁等人。
赵破奴的声音不算高也称不上低,韩子仁在正堂候着,正堂跟卧室里外间只隔几道屏风,以至于他听得一清二楚:“赵公子所言甚是。”
霍去病看一下小伙伴:“懂得还挺多。这些东西先放据儿这里?”
“放我这里。和病病一起去。”小孩奶作势要关柜门。
霍去病此时心情极好,同是表兄,敬声只得一块玉,他得两个匕首。霍去病不舍得拒绝表弟:“要是连晴五日,下次休沐就带你去。”
连晴多日的时候,天一日暖过一日,霍去病不担心小孩伤风着凉。
小孩想点头,忽然想起最最幼稚的小师侄女,学她伸出小手:“拉钩钩!”
“幼稚鬼!”霍去病嘴上很是嫌弃,身体很诚实,跟小表弟拉钩约定,“怎么不是击掌为盟?”
小孩恨自己年幼无知:“手疼。”
“咳!”霍去病被口水呛着。
候在正堂的韩子仁、樱桃等人禁不住无声地笑了。
殿下怎么越大越可爱啊。
霍去病近两年猛蹿个,可以轻轻松松抱起表弟,轻轻松松走起来。霍去病抱着他出去,赵破奴关柜门,随后两大一小朝外去。
枇杷拿着斗篷急慌慌跟上:“霍公子,外面风大。”
霍去病停下:“又没有下雪,不用穿那么厚。有没有蚕丝做的?不拘新旧颜色,带帽就行。”
秋风凉,穿皮毛斗篷又热,刘据身边针线活好的宫女就用蚕丝给他做几样斗篷和披风。
“您等等,奴婢找找看。”得亏小孩衣裳多,秋衣就能塞满一个衣柜。枇杷打开放秋衣的檀木柜,一眼就瞧见一件红色斗篷。
枇杷拿出来闻一下,没有衣服捂很久的怪味:“霍公子,这件行吗?”
“太行了。”霍去病给表弟穿好,小孩变成红彤彤、喜庆又可爱的童子,“小孩就该穿这样的。”
枇杷解释:“皮毛什么样咱们就只能做成什么样。”
霍去病好奇:“不可以染吗?像染布那样。”
枇杷:“宫里没有会染的。”
“那民间就算有技艺也不佳。很好的话,街上穿得多了,我不可能不知道。”霍去病牵着表弟到殿门口,“想去哪儿玩?不出宫哪里都可以。”
赵破奴时常能听到宦官或巡逻的禁卫聊爱“探险”的小太子,闻言提醒霍去病,这宫里太子比他俩熟。
小孩认为这是夸他,点点小脑袋证明这点。
霍去病瞧着他可爱的模样,顿时想偷回他的住所:“据儿,想不想去表兄的住处玩儿?”
刘据不想。
舅舅院子大一点,正房五间,有偏房,自带小庖厨。表兄和赵破奴住的屋子正房只有三间,两间偏房,其中一间放恭桶,一间是浴室,院子也很小。
刘据怀疑这两处院以前是给值夜的官员住的——他听身边人说,以前曾祖父晚上休息都是将军守夜。将军一夜没合眼,白天得休息,可朝中百官做五休一,将军不能回家,就必须有个清静的小院。
“不好玩。”小孩摇头。
霍去病看到药柜旁的茶几,想起表弟以前爱在这儿下棋。可这么冷的天,一局下来手还能要吗。
“有没有想玩的?”
刘据想出去,那些“瑞兽”不送出去几个,万一哪天被发现,他没法解释啊。
一个两个三个可以说是淘来的。
六个形态各异的瑞兽崽子,谁信啊。
何况他身上还戴个小麒麟。
赵破奴:“我有个主意。”
一大一下转向他,说!
赵破奴指着被风刮动的蒜苗叶:“放风筝。”
表兄弟二人顿时无语。
跟出来伺候的奴婢恨不得耳朵聋了。
赵破奴:“秋天可以放风筝,春天可以,冬天为何不可?”
霍去病笑着反问:“你猜夏天为何没人放风筝?”
“热啊。”
霍去病:“你还知道?”
赵破奴噎了一下:“我觉着冬天最适合放风筝。跑一会身体热了,手脚也不易生冻疮。”
韩子仁无奈地摇头,半大小子会折腾。
“赵公子,放风筝得有风?”韩子仁问。
赵破奴一脸“我看起来很傻”吗。
韩子仁心说,你不傻,你无知。
但也不能怪赵破奴,他打小父母惨死,流落到匈奴部落,入关前甚至没听试过风筝。跟霍去病一同上课,在书上看到“纸鸢”二字,他才知道有一种游戏叫放风筝。
韩子仁:“春天和秋天的风或柔或缓,冬天的风一会一阵,呼呼的,多大的风筝经得起北风这么刮?”
风大的时候小太子都能刮走,何况轻飘飘的风筝。
哪怕大风筝用上木片,也没有半个小太子重。
霍去病过了放风筝的年龄,赵破奴又只有他一个好友,霍去病不去,他也不好跟霍去病闹,是以他回来这么久还没放过风筝。
不提也就罢了,一说起风筝,赵破奴心痒痒:“试试呢?”
韩子仁:“你问殿下。”
又不用刘据放,还有热闹可看,小孩没有理由不同意啊。
韩子仁无奈地说:“你就仗着殿下不懂吧。”
“韩兄啊。”赵破奴一脸的讨好,韩子仁叹气:“我去拿。”
吴琢突然开口:“还是我去吧。”不待他开口,人已经朝西间跑去。
韩子仁眨了眨眼睛,不确定地问樱桃等人:“他不是也想冬天放风筝吧?”
吴琢等人的任务是看孩子。刘据闲得犯困,吴琢守着他不是发呆,就是陪他犯困,难得有个有意思的事,即便是胡闹,吴琢也想参与一下。
吴琢拿着风筝出来,几个宫女也来了兴趣。
在东边廊檐下聊天的粗使婆子和张顺子闻声过来jsg,韩子仁见状,令众人关好门窗都下去。
吴琢扯着线,赵破奴拿着风筝问霍去病怎么放。
韩子仁乐了:“还以为你会。”
“不会才想放啊。”赵破奴又一脸讨好地看霍去病。
霍去病叫韩子仁看着他小表弟,以免风筝被呼啸的北风刮下来伤着他。
赵破奴运气不错,霍去病给他演示两遍没放起来——风太大。换他的时候风小了,风筝在吴琢的扯动下晃晃悠悠飘到空中,甚至高过偏殿屋顶。
冬日不适合发兵,匈奴和藩王都很安分。乡民猫冬不闹事,又没到最冷的时候,天灾未至,所以刘彻也很闲。刘彻不想碰到儿子,不是怕小孩缠他,而是怕小孩问他“父皇去哪儿?”他无法回答,就打算从椒房殿后头绕去后宫。
刘彻走到儿子住所后面,下意识停一下,然后看到天上有只大鸟。再仔细一看,刘彻无语又想笑:“冬日放风筝?据儿真会玩儿。”
跟在后头的小黄门禁不住腹诽,什么尹夫人、邢夫人、王美人,恐怕又要白等了。
刘彻旋身朝椒房殿正殿和偏殿中间的胡同里走去。
小黄门不敢提醒,不敢问,老老实实跟上去。
刘据身边人都下来了,是以刘彻绕到偏殿前面看到一群人,唯独不见他儿子。
走到跟前,刘彻终于在霍去病前面找到儿子:“据儿。”
众人扭头看去,忙不迭行礼。
吴琢想松绳,刘彻抬抬手:“不必多礼。”仰头看去,风筝很稳,“吾儿真乃得天庇佑,这大的风也能放风筝。”
众人神色顿时一言难尽。
刘彻:“不是据儿要放的?”
赵破奴犹犹豫豫表示他的主意,小太子没有反对就是了。
小孩朝老父亲扑去:“父皇!”
刘彻心花怒放:“冷不冷?”抱起儿子摸摸他的小手,“喜欢看人放风筝”
小孩点头。
刘彻朝赵破奴道:“继续吧。”
赵破奴松了一口气,给吴琢使眼色,吴琢微微点头,他过去扯绳,啪一声,风筝落到地上,众人吓一跳,一阵狂风袭来。
韩子仁顿时想笑。
赵破奴无法接受,风怎么这么大。
韩子仁故意问:“还放吗?”
“等这阵风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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