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穿越手札 第129章

作者:一千棵树 标签: 情有独钟 历史衍生 女扮男装 BG同人

  那个宫女不认识她,眼神明显有些打量,待看到她身上衣服的刺绣,便恭敬回答道:“不巧,张景刚刚跟着张先生出去了。”

  怀瑾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宫女答道:“奴婢不知,大人要在此等候吗?”

  怀瑾想了一下,摇摇头,准备和夏福出去。刚转身,迎面一个蓝衣女子快步走进来,口中道:“子房在哪里呢?”

  怀瑾停下脚步,听见刚刚的宫女回答:“六公主,张先生出去了。”

  这蓝衣女子脸上失望之色一闪而过,然后看到怀瑾,好奇的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怀瑾微微笑道:“我是太子燕丹的客人,来找张良先生有一些事情。”

  蓝衣女子甜甜一笑,让人想起凤梨的清甜,她道:“我是丹哥的妹妹,我叫燕妤,是燕王的六公主。子房是我未婚夫婿,不知你找他有什么事?”

  犹如一道闷雷在心口炸开,怀瑾仿佛有些没听懂:“未婚……夫婿?”

  燕妤不解她的神色:“是呀。”

  怀瑾渐渐回过神来,强自镇定,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公主何时与张先生定亲的?”

  燕妤道:“半年前呀……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怀瑾道:“公主国色天香,与张先生实乃金童玉女,我还有事,先走了。”

  燕妤在后面泛红了脸颊,怀瑾带着夏福快步走出去,夏福白了脸,看着怀瑾越来越破碎的表情,他担忧的喊了一句:“主子,没事吧?”

  怀瑾拉回心神,看着夏福:“我没事。”

  又看向那两个士兵:“走吧,带我们回去。”

  心里像是扎破了一个洞,鲜血涓涓往外冒,怀瑾闷的厉害,走得很慢。那两个士兵见她慢,也放缓了脚步。

  让我心伤至此,该怎么还回去呢?怀瑾心道。

  给我等着,绝不让你好过。

  眉头染上森寒,她的指甲几乎快把手心戳破。

  一步一步走回了自己居住的宫殿,出乎意料的是,张良和张景竟然在那里等着。

  两人回头看着她,怀瑾一步一步走过去,心底的毒蝎正在慢慢往外爬。

  “你们来我这里做什么?”

  夏福有些奇怪,刚刚主子还一副霜寒若雪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样,眼下竟然还能轻轻松松的笑出来?

  夏福担忧的看了张良一眼,然后给了张景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而张景并不能意会到,只是坏笑着看过来,邀功似的挑挑眉。

  “阿景说他欠了你钱,我来替他还上。”张良不似昨晚的梳理淡漠,精致的五官虽没有什么表情,周身却散发着温和的气息。

  张良递过来一包金子,怀瑾灿烂一笑:“张先生,收着吧,这些东西我不在乎,秦王陛下送给我最廉价的花瓶,都比这些金子多。”

  张良的温柔被冻住,张景睁大了眼,兄长明明是来递台阶下的,怎么赵姮这个态度?

  “欠了人的东西就要还。”张良将那包金子扔给夏福,温雅君子此时却如数九寒天的冰窖一般,冷冷道:“既然那么在意你的秦王,何必跑出来?”

  怀瑾的心早已被刺得鲜血直流,这区区一句言语之伤,比起得知他定亲之痛,就如同蚂蚁咬了一口一样,她开怀至极:“那这就是我和秦王陛下的事情,与你没有关系。”

  “赵怀瑾——”张良沉着眼睛,一字一句清晰的喊着她的名字,尾音拖的长长的,似是恨得咬牙切齿一样。

  怀瑾勾起一个挑衅的笑,回敬回去:“张良——”

  她鲜少叫张良的名,本该亲昵的叫着他字——子房,那是两个很简单、连在一起却韵味无穷的字。

  眼前,两人叫着对方的名字,却是对峙之势。

  看着张良似受伤似气愤似难过的眼睛,怀瑾的眼神一寸一寸的暗下去,心脏一缩一缩的疼。

  然而顾不上心疼,刚刚掉落一地的尊严此时全捡了起来,她看向张良:“我要单独跟你聊聊。”

  张良深呼一口气,点点头:“好。”

  就在她住的宫殿门口,进了殿关了门,两个士兵守在门口,张景夏福也被关在了外面。

  一进殿,里面寥落的几个宫女就恭敬有佳的对张良行礼,口中说着:“张先生好。”

  怀瑾对她们说:“你们先下去吧。”

  没有人动,她心道,明面上她是客人,实际上是个人质,不是自己的地盘就是支棱不起来。

  张良面无表情的轻声道:“都先出去。”

  宫女们立刻有序的离开,关门的声音都没发出一点,怀瑾忍不住笑了一声:“张公子在燕王宫真是好人缘,不知何处得了燕王青睐,整个燕王宫都是你在当家作主。”

  她这一派轻松调侃的语气很是熟悉,听出她语气中并无先前那么强烈的敌对了,张良冷峻的脸上含了浅浅的笑,温声道:“我帮燕王喜把一团散沙的燕国全部聚了起来,他自然倚重我。”

  怀瑾心中觉得好笑,刚刚在殿外,两人恨不得挤兑死对方,现在却是一幅故人重聚的脉脉温情,变脸变得可真快!张良竟然也变得如她一般,这可真是一件叫人惆怅的事情。

  张良见她出神,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跟我单独说。”

  怀瑾道:“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张良道:“你问吧。”

  怀瑾歪头想了想,捋了捋思绪,在想先从哪个问题问起。

  张良见她低着头的犹豫不决的模样,心中突然软得一塌糊涂,她那么聪慧的人,一定会理解自己的吧。

  真的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了,他恋恋不舍的看着怀瑾的眉眼,苦涩又欣喜。

  不出张良的所料,她的第一个问题是:“韩国国破之后,我等了你一年多,你为何一直没有来找我?”

  张良沉默着,有些踌躇不定,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那段时间过得什么日子,她……可会鄙夷自己?

  静了许久,他艰难的开口:“我父母……之后,我带着韩王孙离开了新郑,把追随我们张家的旧人和韩王孙安顿好之后,我在外游荡了很长时间。我那时候……很多事情想不明白,没有办法去面对你。”

  这就是不来找自己的理由,怀瑾发了会呆,然后讥讽:“看来那些时日你是去探究你的人生道理了,眼下看您的样子是已经探究明白,既明白了可也未见你来找我。”

  张良站在庭院里的树下,挺直的身子很是单薄,肩上像是压了万钧铁担一样。他知道自己的答案或许怀瑾听了会生气,但还是坦白直言道:“想明白之后,知道自己身上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忠义两难全,只好先把你这头放下了。”

  “明白了。”怀瑾不住点点头,这理由和她当初猜的差不离。

  深深呼出一口气,怀瑾笑了一声,她不知道自怎么笑出来的,她听见自己轻快的声音从喉咙里跳出来:“我没有什么疑问了,把东西还给我吧。”

  张良面容僵住,怀瑾定定的看着他:“当年你我私定终身,你赠我的簪子我已经扔了,我给你的头发,请还给我。”

  张良的表情凛冽得可怕,他曾经是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人。

  怀瑾坦然的看着他,目光清澈又认真,见张良只是沉默的看着自己,她重复了一遍:“请把我的信物还给我。”

  他沉默着,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掉在哪里了,某日醉酒醒来,香囊已经不见。”

  怀瑾笑了笑,眯起眼睛看着天上云层射下来的暖光,身子却打了个冷颤,她说:“不见了?也好。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日后你与燕国公主的婚宴,我便不来了,过去便当一笔勾销。”

  “你是因为这个?”张良的眼神突然有了颜色,他耐心道:“我与燕妤并无私情,不过是燕王怕我离开,才用她女儿作为拉拢,我早已道明我有未婚妻。我与燕妤的婚约,只是一重保障,待我完成了我的事,燕王也达成夙愿以后,这道婚约自会解除。”

  她不是言情小说里描述的那种痴情女子,男人犯了错回头解释两句就和对方抱头痛哭。

  张良或许对她有情,想着把自己的责任全部完成了再来找她,但是她不是两个甜枣就能哄好的人。

  也或许他自有他的难处,可是她却不准备谅解了。

  她是个冷心冷肺的人,最爱的只有自己。

  “何必跟不相干的人解释这么多呢?”她笑吟吟的反问道。

  知她意已决,张良了解她,明白眼下多说无益。可是见她无所谓的模样,只觉心头空了一片,凉飕飕。

  他固执的说:“你不是不相干的人。”

  怀瑾笑道:“男人总是喜欢嘴上挂着深情,一到利益分明的时刻,计算的比谁都清楚。若我说不愿回秦国,你可会拦下燕王的信使?然后带着我远走高飞?你会吗?”

  见张良不说话,她嗤笑:“这里没有旁人,你如此黯然神伤的样子又做给谁看呢?张公子,我们的话已经说清楚了,你如果没事,就请出去吧。”

  “你恨我吗?”张良问她。

  怀瑾笑着摇摇头:“张公子于我而言,只是无关紧要的人,谈何爱恨呢?”

  不在意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她真是懂得如何诛心!

  张良看了她半晌,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夏福回来,看见她失了魂魄一样站在院子里,心中酸涩,这个背影孤寂得让人止不住的想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2章 骄子

  张景跟在大哥身后走着,刚刚进去时兄长还带着淡淡的温柔,出来时却面若冰霜。

  兄长沉默的在前面走,张景小心翼翼的在身后跟。

  这一刻,他感受到兄长那颗心再次变得又冷又硬,就像父母亲死后他第一次看见兄长的样子。

  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兄长是个温文和煦的谦谦公子,他和自己说话就像春天的风一样温柔,就算是责备时,声音也轻得像湖面上掠过的羽毛。

  如今……

  如今的兄长,他的心开始变得冷硬,喜怒不形于色,像一座孤峰在天地间耸立着,坚强不可动摇的朝一个目标走去。

  他身上只有一处软弱,是那个叫赵姮的女人,可是刚刚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现在兄长一颗心忽然变得硬似磐石。

  “哥,你们怎么了?”张景虽然畏惧此刻的兄长,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们?”张良似乎刚刚回过神来,良久,他平静的回答:“没有我们,我是我,她……是她。”

  张良陷入恍惚当中,好似一个走在悬崖峭壁上的人,突然意识到自己站的那么高,跌下去就会粉身碎骨。为什么以前没觉得这么危险呢?

  大概是知道她还在,所以便觉得安心。

  可是如今她口口声声说要和自己撇清,张良突然感觉到了高处不胜寒。

  当年国破家亡,多少人指望着他:韩成兄妹俩、张家的众多门客、还有韩国遍布在七国的细作……每天醒来都有一大堆人一大堆事等着他,韩成日日念叨着让他忠心,早日复兴韩国。

  复兴韩国?

  若不是父亲逼他起誓,他不会选择韩成。

  那两个月,是噩梦一样的日子。

  他带着那么多人到了楚国,把他们安顿在一个小地方。东躲西藏、父母的亡故、还要忍受韩成的喋喋不休……他几乎不曾发疯。

  天之骄子,何曾过过这样的日子?

  最难过的,是父母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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