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穿越手札 第284章

作者:一千棵树 标签: 情有独钟 历史衍生 女扮男装 BG同人

  韩信立即应下,临淄离会稽路途并不遥远,骑马两三天就能来回。

  事情一一安排妥了,项伯就要带着她和桑楚去项声府上吃饭,路上桑楚一直搀扶着她,倒真像是一对恩爱夫妻。

  怀瑾不由心里吐槽,桑楚演起戏来也不差她多少,每一个细节都演得完美,比如说给她挽头发啦、整理披风啦……

  看着桑楚自然的做着这些事,她不由对天翻了个白眼。

  项声晌午时分从工作的地方回来,家中已摆好了席面,他一进去看到怀瑾身旁坐着的男子。

  甫一见面,项声内心就说了声不错。这男子身姿挺拔,举手投足带着利落之态,眼神清净得如方外之人,唯一不好的,就是笑起来有种意味不明的邪痞。

  “这位是桑楚。”怀瑾见到项声,扶着腰慢慢站起来。

  “你坐着。”项声不好直接去扶她,桑楚就拉着她又坐好。

  见桑楚对她颇为照顾,项声问:“桑楚,出自哪个氏族?”

  他似乎没怎么听过桑这个姓。

  “我姓庚桑,这是一个复姓,起源自妫姓。”桑楚笑道,怀瑾侧目,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桑楚不姓桑,而是姓庚桑。

  项声略一思索不由又点了一次头,道:“妫姓是上古八大姓氏之一,看来你并非布衣。你家中可还有亲人?家在何处呢?”

  桑楚对答如流:“家人都已不在世上,战乱之后我四处游历,处处为家。”

  接着项声又问起他和怀瑾如何识得,如何结为夫妻,桑楚便把昨天夜里怀瑾教他的话说了一遍。

  项声听完沉吟不语,过了许久才问:“你有何才干?日后有何打算呢?”他暗自想,若是没什么本事,那项家就养着他好了,权当上门女婿。

  桑楚像是有些头痛这个问题,半晌,他道:“若读书识字算得本事,那我的本事还不小。”

  这话听着狂妄,项声不由皱起了眉。

  怀瑾忙道:“问了这许久,饭都要凉了,不若先吃饭,日后再慢慢问。”

  于是大家开始吃饭,吃完饭怀瑾借故要回去安胎,忙不迭的拉着桑楚走了。

  项声见到她这样子,不由失笑:“我是老虎么?”

  项伯摸摸鼻子,笑道:“她护得紧,想来是真心喜欢。”

  听到这话,项声就叹气,开始老生常谈:“小叔啊,怀瑾这都嫁了两次了,你为何都不着急自己的终身大事呢?你不着急,父亲可是着急得很。”

  这些年,这些话,项伯已经听了无数次,再听见也不过笑哈哈的糊弄过去了。

  项声老头子似的叹了口气,项伯就吊儿郎当的出去喝酒了。

  出去了几个月,房间的书籍还和离家之前一样乱摆着,怀瑾就坐在席上整理书简,桑楚在一旁打下手。

  书简碰撞的细微声中,怀瑾竟觉得一片宁谧。

  等把书籍全都摆放好,怀瑾就伸出手,让桑楚给她把脉。她几乎每隔几天就会让桑楚给她看看,桑楚也不见不耐烦。

  摸到有力的脉搏,桑楚笑着说:“好着呢。”

  怀瑾就放下心来,桑楚问:“你的身子骨比普通妇人健壮许多。”

  “我有一个朋友,是个顶厉害的医师,他给我开了一副方子,我喝了十多年,想必是因为这个。”怀瑾擦拭着细密的汗珠。

  桑楚道:“方子可否给我看一下?”

  “不知道丢哪里去了,不过药材我都记得。”怀瑾并不吝啬,于是研墨在绢帛上写下二十多味药材。

  桑楚看得啧啧称奇:“果真是人外有人,我原先还以为除了扁鹊,没人比我厉害了。”

  “你就吹吧!牛皮都给你吹破了。”怀瑾嘲笑道,一个主任医师还得读十多年的书,甘罗在现代也是三十多岁才成为正式医生的,桑楚看着这么年轻,打死她也不信桑楚有他说的那么厉害。

  桑楚憋出一声笑:“不信拉倒。”

  怀瑾傲娇的哼了一声,表示她的鄙视。

  低头一下一下的摸着腹部,五个月的肚子还不算太夸张,怀瑾想着孩子应该已经发育出五官了吧?不知是个漂亮的姑娘还是个俊俏的小子,也不知是像妈妈还是像……

  蓦地,心上狠狠一抽。

  她突然的低落,桑楚瞧着她的神色,问:“你可是想起以前那位了?”

  怀瑾瞥了他一眼,微微侧过身子,不回应他。

  桑楚靠着窗户坐着,目光里一片戏谑:“我以前听一个人说,如果想要忘记一个人,需要使劲的去想他,想你们在一起的所有事情,一遍一遍的想,最后就会忘记。压抑着不想,就会越来越想。”

  这个说法真新鲜,怀瑾笑了:“我选择相信时间,时间会带走一切伤痛。”

  “时间只是一个虚无的东西,世上本无时间,因为有日升日落,凡人有生老病死,世人才以时间去记录事物的变化。”桑楚闲闲的拨弄着藤席上翘起的一个小边角,仿佛觉得很好玩一样,他道:“而时间是永远不能带走爱与恨的,存在过就是存在过。”

  “那什么能彻底带走爱恨?”

  “死亡。”桑楚不正经的笑着,他道:“跟我讲讲你和他的故事吧。人有一颗心,心里有七情六欲、爱恨情仇,如果这些全都憋在心里,人会难受憋闷。所以神给了凡人说话的嘴,来作为情绪的发泄口,说出来的事,总是比较容易遗忘的。”

  她有时候觉得桑楚很像一个哲学家,总有那么一堆奇奇怪怪的道理,不过回想他说的,好像确实也没有不对的地方。

  发了一回呆,怀瑾道:“我第一次见他,是在赵国的王宫里,那时候是冬天,我还是赵国的公主。父王接待韩国的使者,把我带在身边,然后我就看到了他。”

  张良那时候不过一个小小少年,虽稚嫩却俊美,早熟的心智让她愿意与之交谈。

  那时候不是不惊讶的,一个小少年,却有着非比寻常的智慧和谈吐,让她忍不住去结交。

  后来他们在一起读书,日日能见,她真的把张良当成了挚友。看着他一日日长大,变成一个俊美的少年,然后变成翩翩君子。

  他好看、聪明、温柔……世界上好像再也没有比他更完美的人了,于是她爱上了他。

  再后来,她被人害得父母俱丧,流浪在外。再次见到张良的时候,是在秦国。

  “我一直以为韩非使秦是我和他再次相遇,后来才知道早在吕不韦府上我就已经和他相遇了。他真狡猾,乔装成另一个人的样子,处处接近我,我却一点都没有怀疑。”怀瑾愣愣的看着窗外,没注意天光一寸一寸的暗了下来。

  “我十五岁及笄那晚,他从韩国赶了过来,也是那一天我们私下定了终身。他给我送了一根玉簪,上面刻了我的字。”怀瑾习惯性的去摸发髻,却只摸到柔软的绢花。

  说得久了,嗓子有些干,只看了一眼水壶,桑楚就给她倒了一杯茶递过来。

  这时外面有侍女过来叫他们去吃饭,怀瑾只好暂停,和桑楚先去了堂屋。

  家中只有桓楚和他的两个妾并两个奴仆,其中一个妾是刚刚来请她用饭的女子,这两个妾是没有资格上桌吃饭的,只能在旁边服侍他们。

  因为怀瑾回来了,项伯就吩咐,把他吃饭的地方从二府换到了这边。

  他们早就坐好,而项伯是姗姗来迟,他不知是去哪里喝酒了,脸上红扑扑的。

  他把手里的一个荷叶包放到怀瑾面前,朗声道:“给你带的。”

  打开,是还有余温的烤山鸡,怀瑾撕下小小一块肉嚼着吃了,心道,不如桑楚烤的山鸡好吃。

  不过她还是道:“谢谢阿缠。”

  项伯解下腰间的囊袋喝了一口,怀瑾闻到是米儿酒的香味,不由有些馋,项伯觑着她:“这可不能给你喝,你如今怀着孩子呢。”

  怀瑾遗憾的砸砸嘴,桑楚把盛好的老鸭汤放在她面前。

  “明天聂先生在家中办宴席,你要过去吗?”放下筷子,桓楚询问项伯。

  请帖是下给项家的,项声要务缠身肯定是不得空,他必得问问另一位。

  不出所料,项伯道:“我懒得和他们废话。”

  作者有话要说:

  好奇桑楚的,可去度娘搜索:庚桑楚,这是人物原始身份,文中我的私定后面会慢慢解释的。

第317章 论往事心有千千结

  桓楚也不见为难,点点头:“那只能我去了。”

  “桓大哥真是辛苦。”怀瑾夸赞道,桓楚现在类似于管家之类的角色,当家的不在,诺大的一个府邸都是桓楚在撑。

  既要管理租田,还有盘算收支,还有各种交际……光是想想,怀瑾就觉得累,她是最不爱和外人打交道的。

  桓楚微微笑着:“尚能应付。”

  吃完饭,她就想回房躺着,桑楚却要她在府里逛一逛,说多走走对孩子好。

  怀瑾也明白这些道理,于是欣然同意,两人就并肩在花园里溜达。

  “我们说到哪里了?”怀瑾想接着下午说的继续说。

  桑楚贴心提示:“说到你及笄,你们私定终身。”

  怀瑾继续道:“后来韩非死了,秦国灭了韩国,我也失了他的消息。不过那时候我总觉得等他安顿好了,就会来找我。谁知道一两年过去了,他都没有来找我,我就生气了,想着以后再也不要理他。”

  她现在仍然记得当时有多难过,往事历历在目,清晰得犹如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怀瑾始终带着平和的微笑,讲着以前的事情,桑楚就在一边静静的倾听。

  从前的故事那么长,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在燕国的时候,两人彻底决裂了,她亲眼看到张良从悬崖上面掉下去,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最痛苦的时候就是那段日子。

  “真的是万念俱灰,情到浓时生死相许,我当时想着不如跟他一起去了,自杀了好几次都被救回来了。”怀瑾撇了撇嘴:“我以为他死去的那段日子,活得跟行尸走肉一样。他是一个精通权谋算计的人,他想要谁的心,是躲都躲不过去的。”

  “擅长掌控人心的人,最忌感情。”桑楚点评说。

  “是吧。”怀瑾笑笑。

  其实假如夏福死后,张良想办法把沉音从这件事中撇清,也不是不可能。

  想想以他的谋略,一定会把证据列得一清二楚,让她查的时候深信不疑,她大概也不会非要杀死沉音了。

  怀瑾觉得并不是张良不愿意欺骗她,而是因为韩成当时惹了一堆麻烦,让他没功夫去欺骗她。

  “当我知道他一早知道却隐瞒我的时候,我的心就一点点冷下去了。”怀瑾鼻子有些发酸,她道:“他明明知道夏福对我而言不是一个仆人、随从……他是全世界最了解我的人,可他还是瞒了我,他怕我去杀他的沉音。我以为我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

  说到这里,她觉得自己有些无语伦次。

  “你想哭吗?”桑楚问她。

  天已经黑了,他摸索着把房间的灯点亮。

  怀瑾倔强的睁大眼睛:“为什么要哭?”

  更何况,她已经哭过很多次了,夜深人静在被窝里的时候,心痛得连觉也睡不着,她就无声无息的流泪。

  “因为你难过。”桑楚收起戏谑的笑容,近乎温柔的抹去她眼角的一滴泪珠。

  怀瑾低下了头,又是一颗泪珠落在了手上,她道:“还为这个事哭的话,岂不是太没出息。”

  “我不告诉别人。”桑楚说。

  当身边只有项羽的时候,她只能默默的流泪,因为她知道项羽是个孩子,她不能吓到项羽,也不能让他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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