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穿越手札 第399章

作者:一千棵树 标签: 情有独钟 历史衍生 女扮男装 BG同人

第444章 经年旧仇切骨恨意

  刘邦显然不是那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人,当着张良的面狠狠煽了戚姬一个耳光。

  戚姬捂着脸,怯生生地看着刘邦,这眼神饶是在铁石心肠的男人都会心软,果然刘邦另一掌挥不下去了。

  “贱婢!竟敢毒害成信侯嫡子!你将寡人置于何地!”刘邦勃然大怒,刚刚他想到万一张良唯一的儿子真的就这么被害死了,那张良还能跟着他混吗?

  想到张良之前的种种相助,又想到张良接连替他收服英布和彭越,他要是离开汉营,这两支队伍也会跟着离开,到时候他拿什么跟项羽争?

  现在诸王皆弱,唯剩楚汉,离他问鼎天下只差一步了。绝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出岔子,想到此,刘邦硬着心肠又是一巴掌扇下去。

  “子房,寡人便这贱婢交给你任你处置……”

  “大王,我并无此意。”张良婉言拒绝,怀瑾顿时不忿,凭什么!

  而张良则对刘邦说:“戚姬是您爱物,子房若处置她,只怕会寒了大王的心。可若不处置她,子房又没有办法和内子孩儿交代。”

  刘邦叫苦连天,张良直说到他心里去了,似乎怎么处置都处置不好。

  “不如大王将戚姬关起来,再不让她出来,这样既惩治了她的恶行,也不让大王伤心。”张良从容不迫的建议道。

  刘邦听完,连连点头,这个处置可谓是皆大欢喜。

  见张良夫人满脸冷傲,刘邦心念一转,这事的症结还是在张良夫人那里。

  于是亲自过去,给怀瑾行了一礼道歉,如此做小伏低,怀瑾一时也只好妥协了。

  不妥协还能怎么办?杀了戚姬,让张良和刘邦闹僵?她和不疑现在好好的,也没有真的出现什么不可挽回的危险,不可能真的为此杀了沉音。

  张良想了一个两全的办法出来,怀瑾怔怔的看着他,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强大到无所不能。

  不疑被下毒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不动声色等到现在,人证物证全都拿到了才出手,一出手就是杀招,让戚姬避无可避。

  在惩罚戚姬的同时,他又让刘邦对他心怀感激。最后只剩她有些微词,但怀瑾相信,张良待会儿一定让她顺心的。

  刘邦立即就叫人把胡尔捆了起来,又叫侍女给戚姬收拾东西,把她送到营地里关起来,竟是连豪宅都不允许戚姬再住了。

  张良和怀瑾便准备告辞,刘邦却把他叫住:“既然来了,就替寡人看一封书信,省得寡人明日还要去请你。”

  张良让她在这里等等,而后就随刘邦去了书房。

  见刘邦看都没有再看自己一眼,戚姬满心悲凉,想到刚刚张良称呼她“爱物”,原来她连人都算不上。

  “你很得意吗?”戚姬坐在地上,冷冷的看着怀瑾。

  怀瑾只是哼了一声,回以冷笑:“还好,一点点得意而已。”

  “我不会放过你,赵、怀、瑾。”戚姬阴狠的盯着她,仿佛疯魔了一般,那样深刻的恨意似乎已经刻在骨髓里了。

  她默默的看着戚姬,一股狠劲再次上来,戚姬似乎已经恨到不死不休的状态了,要不……想办法杀了她?

  这样较真的眼神,一下便触动了回忆,戚姬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把恨意化为一个凄然的笑:“只是再恨你,又有什么用?赵怀瑾,我似乎永远都动不了你。只是心里再清楚这一点,还是忍不住不去恨你,我成了今天这样,都是你害的。”

  她害的?怀瑾呵呵两声。

  来送自己的侍女已经到了,戚姬笑起来:“你放心,我不会再去害你!我会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你母族的亲人全都死掉,看着你一日比一日痛苦!”

  戚姬这样说,她的杀意倒化开一些。

  最害怕的,莫过于死仇,不知道哪天就突然找上门来了,让人猝不及防。

  掸了掸袖子上的灰,怀瑾轻叹一声,沉音还是不够了解她呀!无动于衷的笑笑:“是吗?你说的我都好奇那一日的到来了呢。”

  戚姬已被两个侍女搀起来,她不敢耽误,连声说:“你还不知道吧,你表兄项声已被击杀,他的头如今就挂在营地里的校场上……赵怀瑾,你慢慢心痛吧!”

  往日里跋扈惯了,这两个侍女并没有温柔的对待她,只是胡乱的把她塞到车里。

  戚姬靠着车壁,低声笑起来。赵怀瑾没心没肝,怎么会为项家那些人心痛?刚刚不过是看到了她眼中的杀气,才故意那样说的,赵怀瑾左性大,真要杀她连自己的命都不会在乎。

  她太了解这个人,花了十多年去想这个人,怎能不了解?

  想到过往,她落了一滴泪,不过也仅仅只有一滴。

  那一年,她被扔在奴隶贩子手里,是噩梦的开始。那是一个女子最美好、最纯真的东西,却被无情的撕碎蹂躏踩进泥巴地里。

  逃离城父是第二个噩梦,她像是一脚踏进了深渊,被万千厉鬼拉扯……

  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她成了人尽可夫的娼妓,在这一条厉鬼道上挣扎生存了好久好久,久到她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人。

  然后便遇到了戚鳃,被当成义女献给了刘邦。

  这是老天爷都看不过眼,给了她机会报仇,谁又能知道张良会投刘邦呢?她牢牢把刘邦抓在手里,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也是她最大的筹码。

  她有三个仇人:韩成、赵怀瑾、张良。

  一个已经死了,还有两个,她早晚也会把他们送下去的,谁都别想逃!她就算粉身碎骨,也会让这夫妻俩永世痛苦!

  黑暗的马车上,戚姬笑起来,笑得甜如蜜糖,如见到最爱的情郎。

  怀瑾坐在那里发了很久的呆,项声死了?没有人告诉她,是怕她伤心吗?她不知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张良过来叫她。

  “你是对这个处置结果不满吗?”张良牵着她回去,发觉她脸色不对劲,遂耐心解释道:“她如今只是一个姬妾,且是汉王……”

  “我要去校场。”怀瑾打断他,目光沉静。

  张良一怔,满眼担忧:“你知道了?”

  她嗯了一声,心里有点麻木,刚刚对处置戚姬的那点不满已经全然不在意了,只剩下那么一点儿心痛。真的只是一点儿心痛,像蚂蚁在心脏上面轻轻咬了一口一样。

  沉默许久,张良说:“回去吧,别看了。”

  “我想……”怀瑾有些说不出来,想什么呢?去祭拜一下?有什么可祭拜的?连尸首都不是完整的……

  找不着头绪的闷了半晌,怀瑾说:“我想……想把他埋了,或者送还到楚国。”

  “把楚霸王表哥的头送回去,只怕会引起误会。”张良叹了口气,带她往军营的方向去。

  汉军斩杀了项声,还把头归还,是挑衅行为。

  一路安静的到了军营,夜深只有巡逻的士兵还在穿梭,还有没睡的几个将领们坐在篝火边喝酒。

  荥阳的军营,怀瑾很熟悉,径直往校场的方向而去。

  旗杆上吊着一排人头,被风一吹,这些人头还会动。

  她脚下生根似的站在那里,细细辨认那排头,看到项声的头挂在最中间,而旁边那颗头……是桓楚的。

  怀瑾捂住嘴巴,有那么一刻发不出声音来,张良从后面把她翻过来,紧紧抱在怀里。

  他带着怜惜的声音响起:“他们都是死在战场上的,虽死犹荣。”

  她早知道的不是吗?战场上遇见,只有你死我活。夏夜的风吹来,怀瑾在张良怀瑾微微颤抖。或许后面那几年他们意见不合,但项声和桓楚,十多年来一直都对她很好。

  怀瑾掩着面,哀切的流下一行眼泪。

  第二天张良把项声和桓楚的头颅带回,仔细装在盒子里,还是叫人私下送去楚国项伯那里。

  但怀瑾从这一夜之后变得有些郁郁寡欢,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对命运的无奈再一次涌上心头,她提前知道一切又能怎样?什么都阻止不了。

  她心情低落,张良却没有时间日日陪在她身边。

  因为项羽又杀了回来,火速夺回了成皋,汉军各位将领纷纷从荥阳离开去各方镇守。

  而刘邦坐镇荥阳,所有汉军的指令都从这座城颁发出去,张良这样的谋臣自然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他只好把韩念和韩谈都留在家中,以方便照顾怀瑾。

  阮离欢伤好之后也去了刘邦身边,院子里越发安静,韩念见她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神,暗暗着急。

  可惜他结巴几十年也没好,没法去劝慰主母。

  “女君这几日食欲不振,君侯十分忧心。”韩谈见这日的饮食她又没动几口,就忍不住关切的询问:“女君还是为了表哥伤心吗?”

  见怀瑾不说话,韩谈便道:“各人命运自有定数,谁也不知哪日就忽然死了。说句不好听的,多少人一生庸庸碌碌死得无声无息,连记住他们的人都没有。但项声将军却是为国战死,轰轰烈烈的死去,胜过千万普通人。这样想,女君会不会好受些?”

  一旁的韩念赞赏的看了他一眼,韩谈微微抿唇,不骄不躁的给怀瑾递上一杯水。

  想到韩谈在咸阳宫的忍耐力,还能取信赵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也不奇怪。

  怀瑾舒了一口气,接过韩谈手上的的杯子喝了一口,问他:“这水不错,清清凉凉的,还带了些甜味。”

  “小仆在里面放了银丹草和方糖,用来解暑生津。”

  “不错。”怀瑾喝了两口,一股清凉之意冲散了许多愁思。

  夜间张良回来,见她眉宇之中的郁郁散去不少,一整天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

  作者有话要说:

第445章 解人事黄鹂动芳音

  楚军以凌厉攻势夺回成皋,再次和汉军形成对峙。

  把各路将领都叫到营帐中,项羽沉着脸颁布命令,从前总是与他有商有量的范增,这次却独自站在角落里,阴着脸一言不发。

  等将领们都散去,范增才开口:“大王不该把周兰派去齐地……”

  “你不该质疑寡人的命令。”在范增把话说完之前,项羽更快的打断他。

  数月前刘邦诈降,他派使者去汉营。陈平好吃好喝相待,却在听说使者不是范增派去的人时变了脸色,将丰盛佳肴换成粗食。

  项羽想到,连堂叔都能背叛他,何况范增?身边的亲人渐渐都离他而去,叔父、大哥、桓楚……这些能给他忠告的亲人都已不在。

  还留在身边的,只有小叔项伯,因此他可以安心的把彭城交给小叔,放心的在外征战。

  剩下的还有项庄和龙且这些旧日朋友,可他们都依靠着自己。

  他们都依靠着自己,那么他又去依靠谁呢?谁会想到,西楚霸王,原来也会有惶惑无依的时候。

  但是他不敢把这个情绪流露出哪怕一丁点,他学着记忆中叔父的样子,一点点撑起那顶冠冕,支撑着项家。

  “大王……”范增见项羽久久出神,再次开口。

  “不必再说,退下吧。”项羽打量着范增,心道向来老谋深算的亚父,在被他火速夺了印信的时候,也如其他人一样慌乱。

  见范增叹了口气出去,项羽不禁怀疑,范增为何慌乱?是否因为心虚?

  营帐中又只剩下他一个人,项羽疲惫的在虎皮褥子上坐下,撑着头思量手下的将领和汉营里的人。

  巨大的信息在脑子里盘旋,项羽只觉得头痛不已,他曾经的心愿不过是想和祖父一样,做个驰骋沙场的大将军而已。如今却要分出在沙场上的精力,去想那些复杂的政事。

  有人未经通传就掀开帘子进来,这样胆大的只有她,项羽未抬头,嘴角先带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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