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池衣
阿玉跃身上马,带领军队前往矿场。
蒙恬自从被救回来之后,心便一直不得宁静。虽然长公主没有和他明说,但养伤的这段日子,他发现长公主已经在筹打造武器,练兵,屯粮之举。
他便帮着长公主练兵。
蒙恬本以为自己和弟弟重回军营,会给长公主带来麻烦。毕竟二世已昭告天下,他们是罪人,也是死人。
不过,他发现长公主早就封锁了消息。在众将士面前,只说是蒙氏受陛下误解,现在已经得了陛下敕令,重新驻守上郡。
他与二世之间的矛盾,则一概不提。
公主一开始对他伤势未愈便练兵露出担忧之色。但见他精力旺盛,便也不再劝了。
而公主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忙。晨起练兵习武,还要操劳将士们的衣食住行,武器锻造等杂事,日复一日,蒙恬对公主越发的钦佩。
同时心里也在惋惜——
若公主为公子,那该有多好,一切都可以名正言顺……
嗖——!
箭矢的破空之声打断了蒙恬繁乱的思绪。
他定睛一看,竟是公主一箭射中了一只在不远处游荡的野狼。
韩信反应快,立即骑马过去将猎物拾取,举到公主面前邀功:“公主,这头狼个头很大,您看,够吃好几顿了!”
蒙恬视线落在了狼上。
箭矢穿胸而过,将猎物钉死,一击毙命,此为上杀!
想当年,他与陛下一同狩猎时,这样射杀的猎物血液流尽,肉质最为肥美鲜嫩,上杀的猎物甚至可用于祭祀。
公主的箭术,越发精进了。
阿玉并不知蒙恬心中如何想,内心思量着就算这狼再大,但是只有一只,给将士们可不够分呢。
他们说话期间,四周陆陆续续又出来了十几只狼。
阿玉突然笑了,立即对韩信说道:“上马,过来。”
狼群会集体出动狩猎,它们对居住在当地的百姓而言是个威胁,但对上精锐的大秦士兵,只能成为待宰的猎物。
身后的将士们看着狼群,非但不感到害怕,反而两眼都冒光了。
阿玉迅速下令:“用箭将这些狼群清理干净。”
士兵们搭弓射箭,根本不给狼群寻仇近身的机会,过不了多久,地上就多了十几头狼的尸体。期间见势不对的狼想逃离,但也逃不过箭矢的追击。
士兵们下马去回收箭矢与战利品,蒙恬正想与阿玉说话时,突然见公主望着天空,猛地挽弓。
嗖的一声,一只鸟儿从空中掉了下来,韩信正好接了个满怀。
他仔细一看,这只鸟儿只是翅膀擦破了点皮,掉了点羽毛,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可能受到惊吓,挣扎了许久都没能重新飞起来。
当然,这是公主的猎物,韩信也不可能让它在自己手里跑了。
……这是信鸽?
韩信拎着鸽子的翅膀,注意到了鸟脚下绑着的帛书。
他好像能理解公主为何对这鸽子手下留情了,解下布帛,呈给了阿玉。
阿玉看完后,神色微变,“回营帐,寻陈平一同商议。”
蒙恬与韩信见她脸色严肃,没有多问。所有人立即掉头,带着猎物返回了营地。
上郡附近的一个小村落。
“阿依拉,那些中原人该不会是害怕,不敢赴约吧?”一个身形健硕的少年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被他称作阿依拉的那名女子确实不急不缓,“还不算误了时辰。勇,你先去院子里看看仆人是否将茶水煮沸。”
勇被安抚住,“我这就去。”
孰料,他刚出门,就被锋利的剑刃抵住了脖子!勇脸色大变,这屋外竟然悄无声息围了一圈人!
他被逼退回了屋内。
身披重甲的锐士为其开道,阿玉与陈平等人进入屋内。
“我说四周怎么静悄悄的,原来贵客早已至。请先坐下吧,我们并无敌意。”屋内那名女子在惊讶之后,并不慌乱,视线立刻就放在阿玉身上。
这位……就是上郡的监军,大秦的公主。
陈平瞥了一眼被控制住的那名少年,说道:“公主,他们是匈奴人。”
匈奴异族的话并不可信。
可这名女子的样貌不似外族人,阿玉蹙眉,“你的中原话说得不错,此前信鸽布帛传书,是你写的?”
“正是。”
这名女子果断承认,并且行了一个标准的中原礼节:“尊贵的大秦公主,我父是匈奴单于头曼,我乃匈奴王女,名为挛鞮珠。此次寻求与您相见,是想与大秦……谈一笔交易。”
第66章 “……你展示的筹码还不够。”
“你认得我。”阿玉审视她。
军营与矿场有段距离, 如果不是知晓她的行踪,信鸽不会往必经之路的方向飞。
手里抓着的鸽子扑腾着翅膀,韩信看了陈平的眼色,松手, 鸽子很是急切地飞回了它的主人身侧。
挛鞮珠安抚地摸了摸鸽子的下巴, 换来几声委屈的咕咕声, “军营附近有重兵驻守, 连途径的鸟雀都会被射杀, 我只能让白换条路去寻您,感谢您没有刁难它。”
她居然还给鸽子起了名字。
陈平心里感觉有几分古怪, “你之前在布帛所言, 知晓匈奴王庭的位置……”
蒙恬将军曾带兵围杀了不少匈奴南下劫掠的部将, 与匈奴可谓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她身为匈奴王室,却给敌人透露如此重要的信息,到底有何目的?
“谁说敌人不能成为盟友呢?”
挛鞮珠意有所指,“匈奴内部并非只有一个声音。若您愿意出手帮我除掉我的王兄冒顿,我可以保证, 匈奴会与大秦缔结盟约,不再南下进犯秦国的疆土,劫掠秦国的子民。”
蒙恬眯着眼,质问她:“你的父亲头曼曾数次领兵攻打秦地, 你能劝说他改变主意?”
陈平也道:“匈奴部族不事生产, 掠夺已是本性, 你这些承诺听起来虚假又可笑。”
挛鞮珠并未退怯,反而很是笃定地道:“那如果……我父亲死了呢?”
阿玉坐在了她面前, “愿闻其详。”
“既然是洽谈要事,你们也该放开我的弟弟了。”挛鞮珠说道。
阿玉准许了, 并且让多余的士兵退出了屋外。
屋内,挛鞮珠和勇,阿玉,陈平,蒙恬与韩信以案为界,可谓是泾渭分明。
勇因为被秦军拿剑架过脖子,现在还是一幅敢怒不敢言的炸毛模样,故作凶狠地瞪人。
韩信发现了,予以眼神回敬。
哼,你瞪我也瞪。
一位士兵在他们正式谈话前,送了茶水来。
案太小,除了挛鞮珠和阿玉,其余人都是站着的。
挛鞮珠端起茶碗,“这茶水的色泽似乎不太一样。”
陈平幽幽地补了一句,“你让仆人煮的茶水我们可不敢喝,这是我们派人煮的。”
还是对她抱有警惕啊。
挛鞮珠并不介意,聪明的盟友反而更能让人放心。
“能尝到供给大秦王室的茶叶,是件幸事。”挛鞮珠浅酌一口,没有再遮掩,与他们讲述了匈奴的情况,“我的王兄冒顿本是父王选立的太子,可是,父王近年来新纳了位阏氏,阏氏给父王新诞下一位孩子,甚是聪慧可爱。父王爱屋及乌,欲废长立幼,改立我的幼弟为太子。”
废长立幼……
众人联想到什么,面色微变。
陈平啧了一声:“想来那位太子冒顿怕是不答应吧。”
挛鞮珠点了点头:“我的父王已经年迈了,而我的这位兄长则勇猛彪悍,又没犯过错,无缘无故废除长子,部族内部也会有意见的。部族慕强,若是强行废立能带部族走向强盛的太子,父王的位置可能都要坐不稳。所以,父王也很是为难。于是,他便把王兄送去了月氏为质子,不久便派兵攻打月氏。”
好一招借刀杀人。
“月氏恼怒,定会杀质子泄愤,不过你却说让我们帮忙……那个冒顿活着回来了?”陈平啧啧称奇。
此人不简单啊。
“不错。我的王兄不蠢,显然也对父王的意图有所察觉。在被送往月氏为质之后,他便偷了月氏的马匹,设法跑回了部族。父王见到他回来,甚是惊恐。父王害怕他起兵掀起叛乱,为了安抚住王兄,便让他掌管了一支骑兵营。”
挛鞮珠叹息了一声,“父皇也是急昏了头,王兄狼子野心,岂是一支骑兵营就可以满足的?依我看,王兄不久就会弑父上位。若让对中原充满敌意的王兄成为新的单于,大秦的边境可就要遭殃了。”
一匹强盛的头狼自然会让老狼王感受到威胁。
阿玉问她:“你想让我们帮你除掉冒顿,保住你的父王?”
“不。”挛鞮珠眼里蕴含着野心,“我要你们在王兄杀掉父王之后,再帮我杀掉王兄。凭借我会为父报仇,清理门户的功劳,推举我成为部族新的单于!”
勇有些意外地看向挛鞮珠,嘴巴微张,但还是先闭上了。
阿玉眼里闪过几分意动。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疾不徐地道:“……你展示的筹码还不够。”
这便是有谈判的余地了。
挛鞮珠话语轻柔:“公主,我的母亲其实是秦人。匈奴部族南下劫掠时,见我母亲貌美,便将她掠走,献给了我的父亲。我身上有一半是中原人的血,受母亲影响,我对秦国并不敌视。我对你们的文字,语言,风俗都有一定了解,我很乐意引进你们的技术,让族人学会耕种……或者,我们可以用马匹和牛羊与你们交换粮食和用具。”
陈平眯了眯眼,“既是被掠去的秦人,那你身后便没有母族庇佑。就算头曼和冒顿皆死,匈奴会认可你成为新的单于?”
“父王的子嗣不多。现在还活下来的孩子,除了冒顿,我,勇,就只剩我那位幼弟了。”
挛鞮珠摸了摸勇的头,“勇的母亲是奴隶,所以他并不受宠,王兄也不视他为威胁,这才能存活下来。像我们这样从别的部族掠夺而来,或是母亲是奴隶的孩子在族内还有很多。我们以此拉拢了不少人。若我获得权力,将赐予他们在族内更高的地位。除了我,没有人能对他们作出如此承诺了,他们会心甘情愿效力于我。但即便我们联合那位新任的阏氏,在王兄那些勇猛的骑兵下,也是微不足道的。”
韩信有些意外。
那个莽撞,刚才和他互相瞪眼的小子居然也是匈奴的王室。
“但……若借助您的势力铲除王兄,再借用天神的名义,必然会成功的。”挛鞮珠视线望向阿玉,眼神带着几分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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