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岭云分暝
五条悟转身。
仆役：“就要亲自过来请您，您就……欸？悟大人，您同意去了！”
在仆役大惊小怪的嘀咕声中，五条悟撑着伞抬步往回走。
——那两个擅自逃跑的禅院混蛋，就在宾客里吧。
【系统：五条悟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13】
第33章
禅院直哉正在同咒术总监部派来的人员谈话,身后跟着恭敬的椎名稚香。
他以前也不乐于与这些高层对话，背地里小嘴抹毒，没少嘴上几句。但对方好歹占着个总监部的名头，要想让他们给行个方便,一些虚与委蛇的表面尊重就是不得不做的工作。
这次他却更加不耐烦,碍于对方的身份不得不维系身为禅院的礼仪,嘴上敷衍,心里一直想着夏江那混蛋和甚尔哥到底是跑到了哪个角落里厮混。
正想着用什么借口把人甩掉，直哉身后突然一重，一个人不管不顾地从身后压上来，笑声毫不收敛：
“上挑眼，我回来了。找到好吃的了吗？”
同时还伴随着禅院甚尔懒洋洋的声线：“还没开饭吗？”
仿佛他们不是甩掉禅院直哉单独行动，而只是分了队伍,各自探寻宝藏冒险罢了。
面前的高层露出了惊诧又难掩惊艳的神色，禅院直哉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夏江是如何大手一挥搂过他肩膀,又将脑袋压在他头上，一副抱玩偶的玩乐姿态。
因为她这当着外人的面依旧不拘礼节的亲近，直哉有些压不住唇角往上挑起的弧度,正想开口说话,下一秒就想起她刚刚居然带着甚尔哥抛下他单独行动,正准备往上翘的唇角立即死死压平。
不行，不能笑。
她已经够无礼了,绝不能随便给她好脸色,让她更加得意忘形！
“……你下来！”禅院直哉道。
“干嘛,”夏江低头勾着小少爷的脖子，“你一个小鬼又在和大人玩过家家酒了吗？”
她一边笑,抬头对上了一道视线。
“……”
和禅院直哉谈话的是一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身材大概介于肥胖与健壮之间，穿着一身华贵的深绿色和服，眼角处的眼皮沉沉地耷拉着，摆出了几分威风气势。
他手里握着柄棕红色的拐杖，居高临下地望着夏江。
那视线夏江再熟悉不过了。
剥除掉因为被美貌震慑而产生的惊艳，就只剩下一些类似【庶民】【蝼蚁】【廉价的消耗品】之类的词汇。
大抵古往今来的任何一个世界，“大人物们”看待脚下的芸芸众生都是这个眼神。
他都懒得对夏江本人说一句话，对她最大的在意仅限于明媚可爱的外表，一边继续对禅院直哉说话，眼神一边从夏江身上掠过，轻飘飘得像是掠过禅院直哉身上和服绣着的一只漂亮的附庸。
如果是曾经年纪更小的夏江，大概会因为这个冒犯的眼神被轻易激怒，下一秒就握紧拳头，一脚踢飞这老登的拐杖，猛踹他的好腿，把人暴揍一顿再一个人//肉三百六十度大旋转丢进大海里打水漂。
那时候的夏江刚和汉库克她们一起从玛丽乔亚逃出来，正处于最年轻气盛又疾世愤俗的阶段，应激反应很激烈，见到任何一个敢对她露出这种眼神的人，不管对方是贵族、海军或者海贼，她就算拖着半条残腿满身伤口也一定要追上去啃下一块肉。
当时她的年纪也不算大……唔，好像就和现在的禅院直哉一样大，但因为太过蛮横和凶戾，没多久就上了海军的通缉令。有人叫她疯犬，也有人直呼野蛮，到了后来，她的外号就变成了【蛮夏】。
野蛮的夏天。
看她一眼都会被咬伤的疯犬。
……
现在的夏江就稳重多啦。
她依旧懒洋洋地环着直哉的脖子，拿矮个子的小少爷当拐杖，既不生气也不暴躁，只是散漫地朝面前的老登举起另一只手，竖出中指：“看什么看，烂橘子。”
对面的人：……！
一旁的椎名稚香：我就猜到了！
禅院直哉也瞪圆了眼睛，下意识不可思议地扭头想看夏江的表情，但他在做转头的动作时其实就立即想通了：夏江如此顽劣嚣张，连被她在意的他都会被她肆意折磨，更别说一个蛐蛐外人。
夏江竖中指的动作很粗鄙，但禅院直哉并不觉得她对咒术总监部的人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道理很简单。
在禅院直哉心里，夏江虽然还没到甚尔哥那般近乎压倒性的强大，但她都能压着他打（他坚称是因为自己年纪太小投射咒法还不够融会贯通），那面对这些靠着家族庇荫才坐上高位、术师天赋却还比不过他一个年轻小辈的弱者，不也应该是他们乖乖驯服地低下头来，仰望着聆听她的发言吗？
他用什么眼神看夏江啊？
连这么明显的强大都看不出来，那干脆挖掉两只眼睛算了。
……
禅院直哉差点就直接这么恶毒地说出口了。
只是这次父亲直毘人不知为何说好要来却没来，他作为禅院家的嫡子少爷，又肩负着把夏江介绍给咒术圈的任务，为了让这家伙别在出道第一天就传出嚣张跋扈的名声，直哉头一回忍气吞声，不得不对此冒犯行为敷衍两句：“夏江是我们禅院分支远亲家的女儿，前不久刚被我父亲接到禅院玩，天性散漫，我父亲也一直纵容，失礼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杵着拐杖的中年男人面皮一阵抽动，难以置信地瞪向夏江。
他倒也想直接令人责罚夏江，可夏江是禅院家的人，说是分家远亲的女儿，但能被禅院直哉直接带在身边来参加这场由五条家举办的宴会，言语之间又有维护之意，关系比他起初设想的要紧密得多，起码还没远到能让他对这小姑娘动手还能指望禅院家无动于衷的地步。
他毕竟只是个能被高层派来给五条神子送礼的人，本意想仗着咒术总监部的名头来五条家显摆风光几圈，说是位高权重，但也没有那么位高权重，至少他还没有底气能和禅院家完全对着干。
就算被贴脸竖了中指，他也只能咬了牙，装出大度的模样：“哈哈当然，我还不至于和一个小姑娘计较。”
“不过这样下去，无礼之徒迟早有天会得罪惹不起的人，”他张开嘴笑了两声，端正背脊，眼神往下，语气中藏好了点不易察觉的恭维，以及控制不住带出的身为长辈居高临下的调笑和指点，可能还自我良好地感觉自己十分语重心长，“我和禅院家的扇大人前不久还一起小聚过，看待直哉君也同我的子侄一般无二，我绝没有坏心，直哉君还是多劝劝直毘人大人吧。”
禅院直哉上挑的凤眼再也忍不住高高翘起：“哈啊？要你多嘴……”
夏江：“欸——”
拉长的音调打断了男孩上前一步的动作，她掏掏耳朵，把碍事的禅院直哉往后一拨，站直身体后将另一根中指也竖了起来：“嫌弃一份无礼的话，那就再送你一份吧。”
海贼露出张狂的微笑，语气温和：“怎么样，还嫌少吗？要不要我再把你的手指剁下来也送给你？”
众人：………！！
这里的动静早就吸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力，所有人站在不远处，目光无声凝聚，一言不发，唯有内心无限激荡：
好疯！
既上门贴脸给五条下马威之后，疑似禅院新生代话事人再次正面对刚咒术总监部派遣人员！
少女把禅院嫡子往后挡半步的动作所有人都看得分明，面对咒术总监部的人一点情面没留，底气十足，难道这个小少女当真是觉醒十种影法术的禅院新人？！
围观者能想到的，夏江面前的总监部成员自然也能想到。
男人的脖颈到脸皮一下涨得通红，活像个充气的红气球，有人一戳就能破。
如果…如果真的是十种影法术的继承人，那别说夏江是骑着他的脸、就算是指着咒术总监部全员高层的鼻子骂，他们最多也只能是憋下一肚子气，先把祖宗哄好。
伺机报复派活针对那都是得背地里下手，正面硬刚那可是万万不得行。
不为别的，就因为十种影法术真能干掉他们。
尤其是这小姑娘看着可爱归可爱，但精神状态看着就十分不内耗，其粗鲁指数丝毫没有顾忌体面，众目睽睽之下就敢给咒术总监部难堪。真要惹急了，不管不顾发个癫，危害指数远大于安分守己五条神子。
“……”
思毕，男人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又哈哈干笑了两声，“小姑娘还真是顽皮……”
混乱的思考难以为继，他只胡乱地又说了两句客套话，便毫不犹豫地杵着拐杖从他们面前飞速离开了。
“真是无趣的垃圾啊。”夏江发出了无聊的声音，放下手，“送进回收站都要被扫地的阿婆嫌弃周四还没到丢不可燃垃圾的时间。”
禅院直哉：“说到底，让这种人都能混上高层的咒术总监部也是时候从上到下肃清一遍了。”
椎名稚香：“夏江大人，直哉少爷，没必要再为不相干的事烦心，需要茶水点心吗？”
“耶？还准备了点心吗，五条家的宴会还不错嘛。谢谢啦稚香！”
周围人看得大气不敢喘，只敢偷偷注视着夏江一行人进入五条家宴客的内室，又在夏江坐到宾客位置上，无聊地将目光落到他们身上之前，飞快收回了观察的视线。
没错了——姿态如此嚣张傲慢，而一旁的禅院嫡子少爷站位却落后半步，身后的女仆还一脸司空见惯的习以为常……这个可爱过头的小少女绝对就是禅院家横空出世的天才吧！
天才到了连家主禅院直毘人都放心让她带着几个凑数的单枪匹马来大闹五条。
禅院家变天了！御三家如今五条势大的局面也要变天了！
……
“是我家大人太失礼了。”在众人不敢与夏江对视挪开视线之时，一个约莫二三十岁的年轻男人走到了正吃着点心的夏江面前。
夏江正闲散盘腿坐着，吃着五条家提供的精致点心。
她下的是咒术总监部人的脸面，五条家腹诽禅院家只派出小孩来参宴是一回事，同为御三家看点咒术总监部的笑话又是另一回事。在完全探明夏江的实力之前，五条家大度且不失谨慎地保持住了一个千年世家真正的待客礼节。
见到来人，她抬起头，看着男人在她面前恭敬地弯下腰。
夏江还记得他。
和封建老古板们相比，他这造型也太时髦了——就是进门前她看见的那个额头上绣着缝合线刺青的男人。
他长得颇为温和秀气，有一双眼尾下垂的狗狗眼，视线落在人身上时看起来显得温和平静。
似乎是被夏江的容貌所摄，他的目光在她的脸庞上额外逗留了一会儿，仿佛联想到什么似的，慢慢弯起眼睛。
声音温柔到近乎掺入了十倍的糖浆，“冒犯了禅院小姐，还请小姐原谅他的无礼。”
第34章
“还请禅院小姐原谅他的无礼。”
缝合线青年在夏江身前深深鞠躬行礼,再抬起头时，脸上的笑容不再甜腻到令人发晕，而显得清爽温润，态度尤为诚恳。
夏江叼着点心：……
她嘬嘬嘬把塞牙缝的小点心咽进肚子里,咽完之后喝了口水,然后道：“道歉这种事还是本人做比较诚恳,你是他父亲吗,为什么要帮他道歉。”
缝合线青年诚恳的笑容一噎。
夏江：“还有一件事啊，虽然咱们是第一次见面我说这话可能不太中听，但你刚才那个笑容也很欠揍。如果再对着我笑一遍，我就把你和你上司一起丢进可燃垃圾堆里作伴。”
缝合线青年：……
周围总是忍不住将注意力分散过来的吃瓜群众听了都忍不住多瞄两眼：这禅院家的新天才好像确实不是什么善茬啊，怎么见谁叼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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