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故筝
他们的表情甚至一下变得十分精彩了起来。
这得怎么着,才能把嘴巴里面也给咬着了啊?
直到整个会议结束,大家都还没能从冲击中回过神。
他们的大脑里,一边装着今天的会议内容,另一边则完全被储大少和那位郁小姐的二三事填满了。
这帮人实在无法看着储礼寒,脑补出他真心喜欢一个人,并和对方恋爱的样子。
要不……回去……看看CP粉写的同人文?
这时候那位研究大牛也走了出来,他和储礼寒并肩而行,好奇地仿佛抱着学术探究精神一样,出声问:“郁想是个人吗?”
储礼寒知道这些研究人员多半没空看新闻,听见这样的问话也并不觉得冒犯了郁想。
他淡淡应声:“是,是个漂亮且可爱的人。”
草!
后面的人又被这句语气不咸不淡的话惊住了。
这话从储礼寒的嘴里说出来,简直比突然有一天储礼寒对他们说我给你们送钱不用还一样还要稀奇,且惊悚。
不,也不叫惊悚。
就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会云淡风轻说情话的男人是储礼寒……
那头的研究大牛恍然大悟:“噢噢。原来是您的妻子是吗?之前没听说您结婚了。抱歉刚才问了很冒昧的话。祝您新婚快乐!每天都……这样快乐。”
储礼寒:“还没有结婚。”
但被研究员几句话真勾起了更深的向往。
储礼寒低声道:“等到她答应的那一天,我会给您发请柬的。”
他顿了下,又云淡风轻地接了句:“到那天,请您再多说几句祝福的话。”
“当然当然!”
其余人是怎么离开这栋大楼的,回去之后甚至都没有了记忆。
他们脑子里就剩下储礼寒那几段短短的话,和其中包含的巨大信息量了。
储大少那意思是……
他想和那位郁小姐结婚,但那位郁小姐还没答应,是这意思吧?
草。
这郁小姐真牛!
他们好像知道最近为什么有风声,说储大少在生意场上行事作风柔和了不少,好像是在积什么德了。
给自己能求婚成功积德?
大家对视一眼,也就知道该怎么对待那个何坤民了。
储大少要积德了,他们不用嘛。
不如帮储大少做几个人情?
何坤民知道网上爆料的事,还是接到了警察的电话。
警察在那头冷声要求他立刻到城西分局接受调查。
何坤民开始还以为是房地产的事,说了几句才发觉不对。
然后他连忙打开了微博。
铺天盖地全是骂他的。
何坤民的脸色一下就青了。
这是储礼寒搞出来的?故意要整死他?还要送他去坐牢?
不,不对。
如果是储礼寒,不会把郁想拉下水……
难道是……何云卓?
何坤民刚想到这里,就听见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度假山庄的服务员低声问:“您好,您有预约吗?不好意思,我们这里被包场……”
那人打断了她:“我是何坤民的儿子。”
何坤民脸色微变,从沙发上转头看了过去。
何云卓站在那里,身形挺拔,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沉郁气息……
怎么?来找他撒泼?
何坤民没放在心上。
他还没找他的好儿子算账呢。
何云卓这时候转头和身边的服务员说:“你们先出去。”
“可是……”
“有些话不是你们能听的,知道吗?”
服务员这才出去了。
有钱人的秘密确实不是他们敢知道的。
很快,这个房间就只剩下了何坤民父子。
何云卓缓缓走到了他的面前。
“网上的爆料怎么回事?不会是你……”何坤民刚起了个头。
何云卓突然抄起桌上的烟灰缸重重砸在了何坤民的头上。
何坤民脸色剧变,血从他的额角缓缓流了下来。
何云卓这一击,是下的死手,完全没留余力,所以何坤民脑中一嗡,感觉头骨好像都凹下去了一块。瞬间的强烈剧痛,让他的惨叫声都按在了喉咙里没能发出来。
何云卓竟然什么话也没有说……
上来就动手……
何坤民本能地甩了甩脑袋,将流到眼皮上的血甩了出去。
然后他张开嘴:“来……”人。
何云卓将他从沙发上踹翻,按住了他的喉咙。
力道之大像是要把他活活掐死。
何云卓脑中来来回回闪现着他和郁想的对话。
“怎么揍?”
“拳头啊。当然,拳头打人自己比较痛。你也可以选择辅助工具,比如砖头,椅子,酒瓶……”
要将他的父亲打趴下原来很容易。
用拳头,用砖头、椅子、酒瓶……甚至是桌面上一个不起眼的烟灰缸。
他原来可以轻而易举地制服何坤民。
何云卓蹲下身,低声说:“你要惨叫出声吗?你要让外面所有人都听见你的声音,知道你是个孬种,是个废物,是个无能为力的杂种吗?”
何坤民艰难地张了张嘴。
他的脑袋一阵眩晕,他觉得自己的嘴里、耳朵里好像都是血。
但他能清晰听见何云卓的话。
这段话太熟悉了。
当年何云卓还没成年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对何云卓说的。
只不过后面还多了一句。
“是一个婊子的儿子吗?”
何坤民的视线被血模糊,却又奇异地清明。
因为他抬起视线,竟然能清楚地看见何云卓的脖子上,挂着一条项链。
那条项链,何坤民也很熟悉。
那是何云卓母亲的遗物。
何云卓俯视着他:“每当看见你的时候,我总是会忘记我已经成年了。好像我还是那个只有十一岁,充满耻辱地听着你辱骂我和我妈的何云卓。我以为你很强大,强大到我死也翻不过你这座大山。但是原来在储礼寒面前,不堪一击……
“网络的爆料不是我放的,你应该很清楚啊,我是你一手养出来的神经病。我怎么敢把这些话放出去呢?可是偏偏有这样一个人,她把这些全部放出去了,终于彻底地打碎了我心里最后的一点犹疑。
“我活得不像是个人,只有把我的父亲你这个巨大的阴影从我的生活里移除,我才能像是个人。”
他低低地喘着气,松了一点力道。
“不,我还是比你更像人一点。你会拿我在意的东西驯化我。可你连在意的东西都没有。妻子、儿子,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你大概只在乎你坐在你的办公室里,高高在上俯瞰所有人的快乐……不过很可惜,你的快乐被储礼寒摧毁了,现在该我了。”
“你疯了吗?你……不帮你爸爸,竟然还敢对你爸爸动手?”何坤民艰难地出声,他能感觉到自己喉咙里也是血的味道。
“你不害怕?哦,你还以为能像往常一样,强调爸爸的身份,就能压制住我?”何云卓照他的脸上用力打了几拳。
“现在呢?”何云卓问。
的确,何坤民这一刻才真正从脑中升起了恐惧。
在他不断地拿何云卓母亲出轨这件事,来告诉何云卓为母亲还债都是活该之后,在他不停地拿何云卓从小到大喜欢的每一样东西来作威胁之后。
何云卓好像真的疯了。
“宁、雁……”何坤民从喉中挤出了两个字。
“我没那么喜欢宁雁了。”何云卓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现在……”
他恍惚了一下说:“有点喜欢郁想。真切的,不是因为你的怂恿和建议。不是为了保护宁雁。”
何云卓反反复复地又说了一遍:“我真的有点喜欢郁想。你知道我为什么终于能这样坦坦荡荡地告诉你我喜欢什么了吗?”
他温文儒雅地一笑:“因为我发现,郁想这个人,本身就很强大。她根本不需要我去保护,去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