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一来二去兽医站的人也不好意思跟张小草藏私。
等到初夏时节,村民都换上单薄的衣服,村里的牲口有点小毛病张小草都能帮忙看了。
小芳从九岁被发现缺心眼,一直到今年十九岁整整十年。哪怕她去年考了双百分,小芳也不敢表现太过。
村里虽然很多人不识字,可他们经历的事多。表现太正常,忙得时候不会多想,闲的时候三五成群一起做活,你一言我一语,指不定就分析出她不对。
小芳也不着急。
她要是个正常人,可不好意思由着性子拽着方剑平找老李玩儿。
起初几次都是方剑平听小芳跟老李瞎唠。方剑平发现老李言之有物,像他岳父猜测的那样很不一般,就改成小芳在一边玩儿,他向老李讨教。
最近发展成小芳用废纸折纸炮,折猪蹄子,方剑平拿着他大哥的高三课本向老李请教。
周长河找老李是帮他做事,方剑平找老李请教,老李更喜欢后者——务实。
张小草年前年后去看过老李几次。
老李得了小芳的话就以为她瞎操心。
春天是疾病高发期,兽医站忙,有的兽医愿意带着张小草下乡,她经常累得腿疼,周末休息也没精神去看望老李了。
张小草的日子充实人的精神也很好。小芳不用担心她捣乱,方剑平可以放心地找老李,她和方剑平都很高兴。
有的人不高兴。
周长河以为方剑平认出老李,偏偏又不敢当着他的面嘲讽,就在老李跟前添油加醋,比如方剑平娶小芳是为了小学老师这个名额。
不然的话就是不能上大学,他也不会要小芳这个傻村姑。
小芳在老李跟前就由着原来的小芳的性子装天真,从没伤过人伤过牲口,周长河这样说反而让老李认为他心术不正。
庄稼长出来,小芳需要干活,就等着下雨的时候才会跟方剑平去上学。
老李也需要劳动,一次除草老李就跟人家换位子到小芳一家旁边,提醒张支书,看着小芳别靠近周长河。
张支书懂。
老李见他不意外,不禁问:“你知道那小子心术不正?”
张支书不答反问:“我为什么让你有事找杨解放?”
老李恍然大悟。
年前分鱼分肉的时候他就知道村支书不一般——那么多人都没异议。
没想到张支书看人也这么准。
老李不禁打量他。
张支书被他看糊涂了,不禁说:“有啥话直说。”。
“我一直想问你以前在哪个部队,居然放你回家。”
张支书也想问问老李是不是当过兵。于是就把他最后待的部队番号说出来。
老李的锄头砸到自己的脚。
张支书诧异:“你知道?”仔细回想一下,甭管团长还是师长都没有姓李的啊。
老李没想到世界这么小,捡起锄头,撑着锄头稳住心神,小声说:“你以前的师长是我姐夫。”
张支书吃惊微微张口。
老李:“真的。”
张支书点头:“我知道,嫂子姓李,我有幸见过一次。不过她肯定不记得我。他们都还好吧?”
老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张支书见他犯难,不好再问,“那——”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最后待的那个部队是整合部队,在老李的姐夫手下没两年就退伍了,对李家的事知之甚少。
老李见状,道:“先干活。你六弟看咱们呢。”
张支书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张老六踮起脚往这边看。
这个老六,不干活瞎看什么啊。
张支书皱了皱眉,道:“小芳,你六叔看你有没有偷懒。”
第47章 通知书 大男人哭惨不嫌丢人
小芳很想撇嘴, 这个老爹真把她当傻子啊。
“哪儿呢?”小芳听到她老爹和老李头的话了,还想多听听呢。
可在张庄再厉害再牛的人物都没有工分重要。
小芳往四周看去。
“东南方向。”张支书低下头一边干过一边说。
小芳看过去就问:“六叔不干活干啥呢?偷懒啊。”不容人家开口就问:“二队的工分谁记?我报告张老六偷懒。”
工分面前可不分村支书还是队长。
像给庄稼除草的时节,张支书有事也得跟大伙儿请假。
张老六顿时急了:“你别瞎说。”
“你干多少?”小芳没偷懒, 还比别人快。因为她“大言不惭”地跟爹娘说, “你们少干点。”
高素兰和张支书也心疼闺女, 让她悠着点。
小芳不听。
老李呢,不记工分, 因为他年龄大了, 不擅长农活,又是一个人没家人帮忙, 记工分分口粮得饿死。
也是这样张支书才好跟老李唠嗑。
张老六只知道老李不计工分, 不知道小芳跟他大哥大嫂说的话,“反正比你多。”
“咱俩比比,输的人是大黄。”小芳大声说。
以免有人偷懒,一个人分几垄地,干的好又快是整工分,干的慢又潦草就是半工分。
小芳干的快,旁人就不敢偷懒。否则跟她一样整工分,半工分的人肯定不干。
有想争整工分的人就盯着小芳, 她虽然跟她爹站一排, 其实是到地头又回来了。爷俩是一个往南一个往北。
张老六看起来比他大哥快, 真不一定比小芳多。
干活太无聊,难得有个有意思的事, 纷纷起哄架秧子,“比比,比比。”
老六相信小芳傻,也相信她没心眼——实诚。
小芳敢这样说, 哪怕他想不通怎么就比他多,也不敢比,“比啥比?再比天黑了。你们干多少了?等会儿我一垄一垄查,不干净的都给我重新除!”
热闹没得看,有人很失望,嗤一声:“拿着鸡毛当令箭。你大哥不说话,可显着你了。”
争吵适可而止。
放任下去极有可能打起来。
张支书道:“别吵吵了,干活。”佯装好奇地问:“老六,不会真没小芳多吧?”
“咋可能!”老六埋头狠干,结果累成大黄,查看除草情况和登记人数都是张支书帮他记的。
小芳也累,但她这个身体干惯了,还能动弹就蹦跶到张老六跟前:“六叔,比不比?我做记号了。”
“去去去,一边玩去。”张老六烦的摆手。
学生放学的时候还没放工,方剑平就回家做饭。
饭做好不见小芳回来他就来找,“六叔,小芳怎么得罪你了?把你烦成这样。”
张老六可是知道这个侄女婿多护短,不敢由着性子说:“不是烦,她挡着我的风了。”
“四周都是庄稼,小芳不挡也没风吧。”方剑平往四周扫一眼,目之所及处皆是快到小腿膝盖的麦田。
这也是最后一次除草。麦苗抽穗就不好再下地。
张老六不禁问道:“你不会想让我给小芳道歉吧?”
“做错了道歉不是应该的吗?”
老六急眼:“我是她叔!”
“长辈就可以随意污蔑数落晚辈?”方剑平问。
张老六起身,梗着脖子问:“咋不可以?你爸妈数落你几句,数落错了还得给你道歉?”
“我是我爷爷奶奶养大的。”
张老六噎住。
张支书收起统计本,叹了口气,这个老六真是累糊涂了。
“老六,关键是你没数落小芳。”
“对啊!”张老六恍然大悟:“我又没数落她,我道什么歉?”
方剑平不禁看他岳父,他搞错了?想想张老六的话,确定自己没错,“你没错干嘛不直说?”
张老六又被问住了。
张支书笑道:“长个脑袋留着好看的,你跟他说这么多干啥。走吧。”
方剑平忍不住打量一番老六。
张老六不禁说:“看啥看?再看我也没数落她!”
方剑平瞧着他这么理直气壮,有点信他,“小芳,因为啥?”
小芳:“他不干活盯着我看我别偷懒,我要跟他比比谁干得多,他又不敢比。胆小鬼!”冲张老六哼一声。
张老六冤枉:“我啥时候盯着你了?”
“干活的时候。你不盯着我看我干吗?”
张老六张了张口,想说我看你爹。眼角余光看到他大哥还没走,下意识把话咽回去,“跟你说不通。我回家吃饭去。”不待她开口就往东跑。
上一篇:我是被抱错的那个崽
下一篇:穿成年代文里的朱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