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病弱反派的崽 第102章

作者:岫云 标签: 甜文 仙侠修真 奇幻魔幻 穿越重生

  元伯伯那波澜不惊的声音复又响起,“继续,下一位。”

  他半点没受影响,淡然地将棋盘上的血渍弄干净,等待下一位对手。

  白湫尚处在震惊当中,游赤倒是从容地走上前去,开始下棋。

  她看游赤脸上半点波澜都没有,一心在棋局上,心中不由感叹,此人心理素质真好。

  然后白湫注意到,游赤落子的那只手其实一直都是发颤的,只是衣袖遮住了看不到罢了。

  这一局,也很快便分出胜负,游赤赢下了这局。

  白湫从这么多局比赛当中也总结出了一些规律来,对面的元伯伯实际上是个下五子棋的高手,但他并不想为难对手,所以只要是稳扎稳打地下,不玩那些乱七八糟的花样,基本上都能赢。

  其实元伯伯下五子棋,是在下棋,更是在观心,看一个人心术正还是不正。

  不过遇上蛛王蓬木那两个完全不会的人,心思太过单纯,对面就是想让他们赢也做不到。

  总算轮到白湫,就和她想的一样,没几个回合,她就赢下了比赛。

  走到白落他们身边,场上还剩下唯一一个人——游封。

  “你先。”游封向前走了两步,选择了白子,后手下。

  之前的人一直都是先手,因为在五子棋当中,先手多多少少会占据一些优势,而游封此时却将优势拱手让人。

  那边的元伯伯并未拒绝,稍微愣了愣之后,拿着黑子,开始了最后一轮棋局。

  知道黑鹰的棋艺都是陪着游封练出来的,大伙儿并不担心。

  但白湫眼见他好几次都快要拿下比赛了,却又另辟蹊径,另一边的元伯伯显然也在游封的这种下法中认真起来,双方咬得很紧,棋盘上的棋子也越来越多。

  棋子越多,需要防备的地方就越多,对下棋双方来说就越加困难。

  然而游封和元伯伯二人落子的速度都极快,基本上是对方刚下完,这边就落下了一枚棋子,若是蛛王和蓬木在这儿,定会看得眼睛疼。

  最后,在不断的试探攻击防备下,一枚白字落下,分出胜负。

  游封低声道:“承让。”

  游封赢了,对面的元伯伯却看着棋盘久久无言,“八卦阵……这是谁教你的?”

  八卦阵:以“日”字的一组对角点为棋型,互为马步的防守阵型,构成五子棋八卦阵。(1)见百度百科

  这种五子棋的下法,他只在一个故人身上见过。

  说着,那道一直遮挡众人视线的纱幔消失,阿罗口中的元伯伯也总算露出了真面目。

第92章

  这是一个看不出年岁来的人,只因他容颜停留在四十左右,但却生了满头白发,穿着的衣服也很普通,既不像仙族也不像魔族,反而有些当初去凡间是看见的凡人穿着。

  元伯从纱帘后走出来,看向游封的第一眼便定在原地。

  游封朝他看了眼,眼中沉静如一汪掀不起风浪的潭水,波澜无惊,“我自己学的,不值一提。”

  他说着,走到白湫身侧,牵住她的手。

  白湫这时候才察觉,他的手有多凉,以至于还在轻轻颤抖。

  元伯很快收回目光,眉间带着几分疑惑,但却并未深究,他看向小八,对湛启道:“你们去后院,先把这位小友治好,宫殿尚未开启,等等也无妨。”

  湛启方才还想着该如何开口,如今元伯自己提了,还带他们去往后院,自然是感激不尽。

  元伯的后院打理得很好,众人一走进去,便不由发出了小小的惊叹之声。

  后院里什么都有,花草鱼虫,珍禽异兽,白湫往自己的左边看去,那里摆放了一个青花瓷模样的水缸,里面养着睡莲,粉白相间的花在水中静静开放,若是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缸中有几尾锦鲤在来回游动着。

  与养着睡莲的水缸摆放在一处的另外一只水缸当中,有只乌龟静静地躺着,许久才会动动爪子划拉一下睡眠,这种乌龟与他们常见的不太一样,龟甲上面遍布的花纹相当繁杂,且层层叠叠,充满着神秘感。

  阿罗此时蹲在养着乌龟的水缸旁,打算用手指轻轻戳一戳乌龟的背,乌龟的头陡然从龟甲中钻了出来,要咬她的手。

  阿罗被吓了一跳,白湫也被吓了一跳。

  “元伯伯,乌龟要咬我!”阿罗一扭头就和元伯告状。

  元伯瞥了眼缸中看似乖巧的生物,道:“我已罚他三日不许吃东西,若是还不学乖,那就这辈子都别想吃,活活饿死好了。”

  乌龟像是听懂了元伯的话,头缩回了龟甲当中,委委屈屈的把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一起。

  阿罗如愿以偿地在乌龟背上戳了好几下,乌龟也不敢反抗。

  “姐姐,你看这乌龟,还敢偷跑出去吃东西,不怪元伯伯要罚它。”阿罗说得义愤填膺,“它哪里像阿罗这么乖,是吧,元伯伯。”

  说着,阿罗跑到了元伯伯身边,笑嘻嘻地问道。

  元伯伯在她头顶的发丝上拍了拍,颔首道:“是啊。”

  阿罗:“多亏元伯伯及时去把它抓了回来,不然还不知道它得吃掉多少东西呢,乌龟的胃口可大了。”

  听着他们的对话,白湫想起上回阿罗说过,吞噬兽是只大乌龟,那……不会就是眼前这只吧?

  她充满怀疑地问道:“这只乌龟是吞噬兽?”

  看起来怂怂的,一动都不敢动嘛。

  阿罗点头,“元伯伯,它以前的名字好像是这个吧?不过吞噬兽一点儿没有大乌龟好听。”

  元伯朝他们看去,目光扫过游封的时候仍旧顿了顿,“上次不小心让它跑了出去,生了不少事端,几位还请见谅。”

  元伯虽看上去头发都白了,但是通身的气度给人的感觉相当舒适,就像个亲切的长辈一般,没有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梳理,更没有自视甚高瞧不起他们的模样。

  即便设下了一些关卡,说到底并没有太过为难他们,倒像是一个专门被派来指印他们的人。

  元伯口中的吞噬兽跑了出去,应当就是跑到秘境外的“万骨枯”去吧。

  白湫忆起,当初从阵眼跳出去的时候,她余光瞥见一道人影,原来并没有看错,当时那人可能就是眼前这位元伯。

  看着在缸中一动不动的乌龟,几人的表情都有些飘忽。

  他们合力都没有办法对付的怪物,三界闻之色变,需要动用无数力量来压制的吞噬兽,竟是元伯后院当中的一只小小乌龟。

  由此想见,元伯的实力到什么地步,他们真的不敢想。

  “走吧,你们要的东西还在前头。”元伯忽略了他们脸上流露出的佩服和敬畏,淡然一笑,背着手继续往前。

  在走过一个长有荷叶的池塘,里头开的全部都是洁白如雪的莲花,再仔细一看,莲花周围的湖水全部都结了层厚厚的冰,在日光下折射出别样的光彩。

  眼尖的鄞尘认出来后,不由惊呼,“这全是万年雪莲?!”

  在他们仙界被奉为珍品,寻常仙族连见都没有见过的万年雪莲!

  当初他也是因为闯了祸,将魔界的幽坵山给砍了后,天帝忍痛拿出了库房内唯一一株万年雪莲,将其送给了病弱的游封,说是要给他补补身子。

  鄞尘自然知晓万年雪莲的价值有多高,当初很是不情愿,但谁让他闯了祸呢,于是三界仅有的其中一株万年雪莲就这么被送了出去。

  元伯见他如此惊讶,随口道:“想要的话自己去摘好了,没什么用的玩意儿,养着好看。”

  鄞尘:“???”

  万年雪莲,没什么用的玩意儿?只是为了好看?

  他们真的在说同一种东西吗?

  再一看路边长着的珍惜灵草,就像杂草一样胡乱从石缝里钻了出来,鄞尘嘴角抽动了几下,好像是他大惊小怪了。

  一路走来,数不清的奇珍异宝,看得他眼睛都花了,好东西见多了,他也慢慢变得淡定起来,将震惊全都藏在肚子里。

  这处是上古秘境,被他们奉为珍宝的东西,在这儿根本就不值一提。

  穿过池塘,路过一个亭台后,元伯停下了脚步,他们站到了一片说不上大的树林前。

  树林面积虽不大,但里面却长了不少东西,除了高高大大的树木之外,树根处还有些灵芝一类的东西,嫩黄色的小花随处可见,挨挨挤挤,长了一丛又一丛。

  鄞尘根本不敢随便踏进去,那嫩黄色的小花对受伤的仙体很有用,因仙界稀少的缘故,用它入药做出来的药丸都卖的相当贵,然而元伯一脚踩了上去,瞬间踩塌了好几丛,叫人看了都肉痛。

  元伯走到中间的一棵树旁,对湛启道:“此树上的树胶你们刮下来,喂他吃了,大约一炷香左右,那位小友应该就会有好转。”

  湛启连忙道谢,元伯没有在此处逗留,转身走向不远处用来休憩的小亭中,离开之前不忘道:“这里有什么你们看上的便带走吧,反正也无用了。”

  众人听闻此言欣喜不已,先帮着湛启取树上的树胶,然后将他们认为需要的东西都挖到了储物袋里。

  阿罗看着湛启将树胶给小八喂了下去,小八一开始挣扎着不肯吃,后来加了点水中和之后,总算肯往下咽了,树胶咽下去后不久,小八便昏睡了过去,浑身开始发烫。

  湛启知道这是神魂被修补时会产生的必然现象,所以没有过于担心,让小八平躺在地上后,便在一旁守着他。

  阿罗看着湛启一动不动守着小八的模样,便觉得有些无聊,转身去亭子里找元伯。

  “元伯,你为什么对他们那么好啊,把那些东西都分给他们,还答应带他们进殿。”阿罗不解地问。

  以前也有人进入过第一重秘境,能到元伯面前的人虽寥寥无几,但也不是没有。

  而元伯和那些人玩的游戏相比今日的五子棋,就要凶残得多了。

  元伯手中握着茶杯,看着某个方向陷入了沉思,他没有回答阿罗的问题,反而道:“小阿罗,你可还记得,我到此处多久了?”

  秘境中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时快时慢。

  以秘境中的日升日落算为一日的话,可能里面过去了百年,秘境外才过去百日而已,也可能里面过去了十日,外界已过去了百年。

  阿罗掰着手指算了算,继而摇摇头道:“算不清楚,阿罗时常会睡觉,一睡就不知道过去多久了。”

  元伯垂眸,道:“还差一日,便满两百年了。”

  阿罗“啊”了一声,“都这么久啦,阿罗早都不记得自己待在这儿多久了。”

  元伯笑笑,“阿罗不是想知道我为何会把那些东西都给他们吗?是因为元伯给自己的时间快要到了。这次或许是我最后一次进殿了。”

  阿罗看着元伯,跟着叹了口气,“元伯还没参透吗?”

  元伯很轻地摇了摇头,“参不透,又或许是——”

  阿罗问:“或许是什么?”

  元伯脑海中浮现一双眼睛,心尖微微一动,“或许是有什么东西放不下。”

  阿罗似懂非懂,“所以元伯你要走了吗?”

  元伯放下手中的杯子,在她的头顶上又轻轻抚了抚,“是啊,元伯要走了。”

  阿罗问:“去哪儿呢?”

  元伯却像是被她问住了,顿了好久才说:“我也不知该去哪儿……”

  这么多年过去,他错过的东西太多了,还能见到那位故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