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叶昙
他找了一个人接近颜东亭,那人已经跟颜东亭打的火热,让颜东亭对他称兄道弟,信服不已了,渐渐的,什么事情都喜欢跟他说上一说,请他给他出个主意。
赵兰珍说是让颜东河把农大宿舍楼的那套房子给颜卫安颜红安住,但实际上颜卫安跟着他们住在新屋子里,颜红安住校,那房子还是颜东亭夫妻和颜桂芬住着的。
那沓资料有颜东亭夫妻还有颜桂芬现在所有的社会关系。
还有他们最近的行踪,和哪些人接触,都做了些什么。
“我让他把这些都背下来,然后脑子想想有哪些点是需要重点跟踪的,找了些事给他干,免得他来回蹦跶。”
他道。
光焦躁的来回蹦跶有什么用。
不如干点实事。
颜欢也觉得找点事干是个好主意。
颜红安本来就还在工业学院读书,离家还挺远的,颜欢索性就又跟米月红商量,找了许多铺子的事情给他做,让他别闲着,也就更没多少时间回颜家折腾了。
日子过得很快。
再一个月过去就到了五月底,天气渐热,校园里女学生们衣服的色彩也渐渐丰富起来。
或许是因着改革开放的缘故,大学生们总是最早回应国家政策的,除了外面小摊贩的增多,改革开放的风也体现在学生们的着装打扮上。
颜欢的“棕棕熊裁缝铺”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张的。
照着原先计划的,一楼是铺面,二楼是裁缝工作室,三楼是储物室。
工程集团宿舍那边的东西大部分都搬了过来,李嫂子和侯嫂子还有王萍萍和陆和琴也都搬到了这边二楼来干活。
铺面一边两面墙上悬挂着展示或者待售的衣服,然后半个铺面三面都摆放了展览橱柜,里面有各色的手袋,挎包,和钱包,在另一边则是收银台和一个宽大的桌面是工作台,那边可以量身订做衣服。
这回颜欢一点没含蓄,外墙上贴了巨大的海报,贴的就是她获奖的那两个系列展览海报,甚至连奖状都镶嵌了挂在了收银台后面……
铺子开张之前宣传也做到了位。
颜欢做了许多亲手画的小卡片派给了一些认识的人,让他们帮忙介绍客人过来。
门前小木盒里也放了一沓卡片。
为了加大宣传,前期没课的时候颜欢都是亲自坐镇收银台和订单处,跟人介绍铺子的业务,帮人量身订做衣服。
就冲着这,每天慕名专门跑过来的人都不少,铺子热闹的程度简直赶得上隔壁的国营大饭店了。
对,还有国营大饭店的客人,吃完饭也喜欢过来溜达一圈,有人还觉着颜欢画的卡片好看,专门每天过来摸一张走拿回家给孩子玩……
刚开张很多人是来看热闹。
但看热闹的人多了,东西卖起来自然也快。
尤其是现在已进入初夏,店里卖的主要是夏装裙子,本身就比冬天的大衣便宜,虽然颜欢的标价跟外面比还是高,一件有时候要十几块,但那些手袋钱包却有便宜的,可能一两块钱就能买上一个。
东西精致漂亮,店主更漂亮,尤其还听说是西州大学染织美术系的大学生,还拿了全国服装设计大赛的特等奖冠军,就算觉得十几块钱的裙子贵了点,一个手袋钱包还是买得起的,所以每天嫂子们还有陆和琴王萍萍一起做东西的速度根本就赶不上卖的速度。
颜欢说了,到了月底看销售额分级给大家奖金,这越发激发了大家的积极性,全部自愿加班加点的工作。
就连米月红白天帮忙收银接订单,晚上也开始帮忙一起做。
不过人多有人多的好处,也容易出事。
尤其是隔壁国营大饭店的人,出入的什么人都有,而且很多还是家里有些身份地位的人。
纨绔子弟也多。
颜欢长得太过漂亮,一打听还是西州大学的大学生。
这样漂亮年轻还能赚钱……简直不要太过让人垂涎。
哪怕赵成锡每天晚上都过来接颜欢一起回家。
还是挡不住会有不知道颜欢已经结婚的人跑过来搭讪。
……颜欢觉得麻烦,就直接在店里挂了一个暂不接男装的标牌。
虽然这也制止不了有心人进来的脚步。
当然一般人不会太过分,颜欢礼貌地拒绝了,人也就讪讪地走了。
但总有太过自大的人。
这日就有人被人鼓动了从隔壁大饭店拎了一盒冰糕过来给颜欢,颜欢正在工作台上画着前一张订单的图纸,看到有人进来还说请她吃冰糕……她用手指了指“暂不接男装”的标牌,道:“不用,不接男装,要看衣服和东西挑给朋友的话请自便。”
男人却是嬉皮笑脸地靠近了工作台颜欢这边,笑道:“颜欢姑娘,我过来这里不是来买衣服的……就是看下午时间,天气热,想着姑娘在店铺里辛苦,就特地拎了冰糕过来给姑娘吃,姑娘不用跟我客气。”
颜欢听言再抬眼瞅了他一眼,实在有些厌恶这人的眼神和浑身的气息,都懒得搭理他,道:“不用,站住……拎着东西出去吧。”
说完继续低头画着自己的图纸。
男人一时就有些讪讪。
他道:“姑娘也太不近人情了些,出门做生意,你还想摆着冰清玉洁的架子吗?在这一带混,你就总得舍点什么才能太平做生意,不说别的,连个笑脸也不愿给……你这样也不怕早晚摊子被人给砸了?”
颜欢听了手上的笔一顿,她放下笔,站起身来,道:“给我滚出去,有本事现在就叫人来砸我的摊子,我等着。”
“你!”
男人脸上一下子被激得涨红,他转头往外看了一眼,那外面还有他兄弟在探头探脑呢。
他怒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说着就“啪”一声打开冰糕盒,从里面拿出一块冰糕就要往颜欢嘴里塞,道:“你给我吃进去,你今天不给我吃进去,我绝不会让你铺子太平过三天!”
颜欢都不想用手打他……嫌脏。
她直接从工作台上拿起了压着图纸的镇纸,“啪”一下打在了那人伸出的猪手上,那人再没想到颜欢敢直接动手,更没想到她竟敢拿镇纸打他,那一刹那,他只觉得手都被拍断了,嚎叫一声,然后还没等再反应过来,胸前突然又像是被什么巨石猛击了一下,直接被一脚踢得飞出了铺子大门,摔在了台阶上,“砰”一声,再滚下去……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全身骨头都断了一样,巨痛,还是巨痛。
外面原先等着看他搭讪漂亮女店主的狐朋狗友们先是被这变故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就一拥而上,忙去查看他是什么情况。
颜欢走出来,站在铺子大门的台阶上,冷冷看着他们,道:“想砸我的铺子?有本事砸啊,我就在这里等着,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准备带多少人,想怎么砸我的铺子!”
众人:……???
围着那满脸血滚落台阶的男人的狐朋狗友,还有听到“砰”得一声响从大饭店冲出来以及跟着冲出来的众人,还有路上的行人都有些发懵,看看那还倒在地上满脸血的男人,再看看站在台阶上说话的颜欢,一脸呆滞。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颜欢出手太快,饶是那些狐朋狗友先前在外面一直探头探脑,就看到他们朋友嬉皮笑脸的找漂亮女店主说话,请她吃冰糕,也不知道这后续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他们也没法去想这是那漂亮女店主打的……怎么可能?
其中一个大概是倒地男人的死党。
看到朋友倒地这么一副惨样,可不是又惊又吓又恐,再听到颜欢走出来站在台阶上说的话,一急就喊道:“你,你胡说什么?钧哥不过就是上去给你送盒点心,找你说几句话,什么砸铺子……谁,谁把我们钧哥打成这样,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众人:……哦,原来是想调戏人家姑娘不成被人给打了!
这会儿原先在楼上干着活的米月红,陆和琴,王萍萍还有两位嫂子也都听到动静下了楼了,众人先是疑惑,等冲过去看到外面躺在地上满脸血污的人,再听到颜欢和那傻子的话,可总算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陆和琴和王萍萍还是不太明白。
……她们知道有人来闹事,但不知道是谁帮忙把那闹事的人打了出去。
米月红和两位嫂子却是跟着颜欢在农场干铺子的人。
当年颜欢一脚踢飞一个男知青让那知青像个猪头一样在医务室躺了两个月的事情,还有带领宿舍女知青们每天早上天没亮就起来操练跑步打拳的事她们可是都很清楚的……毕竟相处了好几年,又没有赵队长娇妻的滤镜,她们对能一手轻松提起一台缝纫机面不改色的自己老板还能有什么误解呢?
所以一看这场面,虽然还是难免有些吃惊,但还是立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米月红听了那傻子的话气得不行,差点跳起脚来,撸了夏天莫须有的袖子冲了出去就想去给那傻子两耳光,被颜欢一把拽了回来。
李嫂子却是着急得很,道:“哎呀,小颜,小颜,你可是有了身子,你动什么手呀,有这混混咱们一起拿棍子把他打出去,回头再叫公安也成啊。”
又见她还站在台阶上,外面还有那么多混混,着实更加着急。
众人:……有了,有了身子?
可是颜欢却只是冲她摆了摆手,然后径直下了台阶,直接走到那仰着脖子说话的傻子面前,伸手拽住他的衣领一把把他拖了出来再扔到地上,伸脚一脚踩他身上,道:“哦,我是不知道你们是谁,那你现在跟我说说,你们都是谁,也好让我见识见识。”
众人:……一脸,一脸呆滞。
剩余的那般狐朋狗友都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把那漂亮仙女店主给拖开……
米月红和嫂子们却是已经操起扫帚板凳一起冲上了前去。
颜欢:……
她摆了摆手,脚下稍作用力,道:“快说,你们是谁?不然让你在医院躺上半年!”
那被踩着的傻子只觉得就像被一块巨石踩住,简直连气都快喘不过来了,哪里还能说出话来?
旁边一位围观的蓝衣群众大概是看不下去了……他是工程集团的人,当然知道颜欢是谁。
这赵队才去了南方出差才两天,有人竟然欺负到了他媳妇的店铺,还逼得他有了身子的媳妇直接跟人动手,天哪,他简直不敢相信这赵队回来是不是要直接把人打死……
他也正好知道那几个混混。
他道:“嫂子,他们是隔壁机械厂的人,那个,最先滚下来的那个,是机械厂厂长的儿子。”
机械厂,机械厂厂长的儿子。
还真是久违了的机械厂,机械厂厂长的儿子,虽然此机械厂已经非当初青州城的机械厂……
既然有人知道颜欢也懒得逼问脚下的人了。
她撤开脚,顺脚再一脚踢走脚下的人……当然这回没太用力,只是把他踢回他同伴那边,虽然那傻子还是痛得“嗷”一声。
颜欢道:“那赶紧滚吧,别堵在我铺子面前碍眼,要是想来砸店,随便来,机械厂厂长的儿子,我看看这里是不是就是你们机械厂的天下了,要不要带着你们全机械厂的人来砸我的铺子?”
颜欢说着,后面的侯嫂子已经拿了扫帚往前面一扫帚打了过来,啐道:“快滚,机械厂厂长的儿子有什么了不起吗?难不成我们工程集团还怕你们个机械厂?!”
他们工程集团其中一半人可是部队集体转业成立的集团!
她们这些嫂子以前都是军嫂,哪里看得惯这样的纨绔子弟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调戏姑娘家,调戏不成还又是喊话“你知道我们是谁”又是威胁要砸店的?
外面围观的或是工程集团的员工或是其他认识的人也看不下去了,他们可不管现在倒在地上面目全非的是机械厂那帮人,围上前去就七嘴八舌的指责,骂他们平日里溜猫逗狗胡七八混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大白天的欺负到工程集团家眷身上,简直是活该被打……
这种情况下那几人哪里还敢耍勇?
而且厂长的儿子还满脸血的躺地上状况吓死人呢,再不敢说话,忙缩头缩脑地背上地上躺的厂长儿子踉跄着麻溜的跑了。
没人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个老头子目光闪了闪,也跟着人群都撤了。
等人都走了,颜欢笑吟吟地跟大家说“没事了,大家都回去吧,我们收拾一下,铺子还在营业”。
有人就道:“颜裁缝,有什么事,你就喊我们大家一声,这种混子看我们大家赶他们不走!”
颜欢笑道:“没事,敢来砸店的,他们来一个我踢一个,来一打踢一打,看他们有多大本事。”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