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叶昙
可是周玉娇不知道,他却是很清楚现在颜欢跟他妈的关系。
手术费不是小费用。
那是多少人家可能工作几十年都攒不到的钱。
他们家凭什么求颜欢和赵成锡帮忙找医生,垫付这笔钱?
他没法开出口。
周玉娇都急坏了,道:“卫安,面子有妈的命重要吗?”
颜卫安听了这话心头一痛,看向自己的弟弟,道:“红安……”
颜红安却是早就看到了周玉娇的小动作,听到了她的话。
他冷笑一声,道:“我们颜家的事,关你什么事?你是当真希望我妈好过来吗?”
说完冷哼一声,再不理她,冲颜卫安咬牙切齿道:“妈当年逼死了小姨,让表妹跟她爸父女失散二十余年,让她被人折磨苛待十七年,差点连命都害没了,你有脸,就去找表妹试试。更何况,你连一点自救的努力都没试过,有什么资格伸手就去找人要……你全家还养着害死二舅害得妈现在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的仇人呢!”
“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去农大宿舍楼,你们来也就罢了,不来,以后我只当我再没这个兄弟这个爸!以后你们想做什么,我也再也不管,你们自己想揽着自己的财产,伸手找人要,那也是你们的事!”
他说完转身就走。
颜东河颜卫安的面色都是骤变,颜卫安猛地推开了周玉娇跟着颜红安就走了。
周玉娇又羞又臊,眼泪汪汪地想说,我为的都是谁,可是现在谁还听她说?
最后颜东河佝偻着背,到底跟着去了。
颜红安冲到了农大宿舍楼原先自己的家。
锁没换,他拿着钥匙直接开了门。
屋子里一屋子的人正在围着饭桌吃火锅,热闹欢乐非常,颜东亭那两个儿子儿媳也在,齐聚一堂那气氛不像家里出了什么事,倒像是在庆祝着什么……公安昨晚带走了颜东亭颜桂芬这事,没人来通知他们,所以他们还不知道,只当颜东亭颜桂芬昨晚是留在了医院或者干什么去了。
颜红安一进去,看到那场景,听到他们还未来得及收回说笑声,和定格在脸上的笑容,气得眼睛都红了。
他直接拿了一个大棒子,冲到了桌上就砸了一棒子,火锅热水调料飞溅,滚烫的热汤溅到先前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的颜东亭那一家子和刘月身上,尖叫声四起。
颜红安骂道:“滚,滚出去。”
他走到哪里看到眼生的不是他们家的东西就直接砸过去,然后拎了就往外面扔,他后面还跟着颜卫安颜东河,屋子里有颜东亭的两个儿子,剩下的都是女人或孩子,这些人就是想来拉他,都慑于他手上的大棒子,更何况他们在赵兰珍出了这种事的时候一起聚在颜家说说笑笑的吃火锅也心虚,所以只能尖叫着让颜红安冷静,有话好好说,又叫后面跟着进来的颜东河,可谁理他们?
颜卫安也跟着颜红安一起往外面扔着颜东亭和颜桂芬两家人的东西,颜东亭的爱人刘金花终于受不了,坐到地上就开始拍着大腿嚎,颜红安根本就不跟她客气,上去就一脚踢了她,不管她的嚎叫拖了她就跟那些东西一样拖着扔了出去。
外面就传来刘金花杀猪一样的嚎叫声。
颜红安可不管,不管女人孩子见一个扔一个,男人上来打他直接就是不管不顾的一棒子,那架势根本就是疯了不要命一样。
这样大的架势上下邻居当然不少人都听见了,全部都涌了出来到楼道里来看。
刘金花就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道:“救命啊,救命啊,杀人啊,这小畜生大逆不道,要把我们老的老小的小打死了!”
颜红安红着眼,恶狠狠道:“我只恨我没早点打死你们!”
他说着就看向了街坊邻居,这些都是农大的教授或者家属,都是认识的。
他扫了一圈这些街坊邻居,道:“他们,就是这两家人,我爸的亲弟弟亲妹妹两家,他们住着我爸的房子,用着我爸的钱,但嫌这些还不够,因为当年他们害死了我二舅,虐待我表妹,所以我妈不肯给他们更多的接济,他们就合谋,买通货车司机,把我妈撞进了医院,抢救了二十几个小时还没有醒,生死不明,他们却已经在我们家里吃着火锅狂欢庆祝……因为他们觉得,只要我妈不醒,或者我妈死了,以我爸对他们的心软,以后我们家的财产房子就能想怎么享用就怎么享用了……”
“你,你胡说什么啊!”
刘金花尖叫道,“你妈出了车祸我们不知道多担心,但你不能这么冤枉人啊!”
“冤枉人!哈!”
颜红安刺耳地笑了一声,道,“你们只顾着庆祝狂欢,怕是还不知道,公安昨天就已经拉了颜东亭和颜桂芬去局子里了吧!他们已经因为谋杀我妈被关进局子里去了!”
街坊邻居的面色已经惊得不能再惊。
颜东亭一家子和刘月更是大惊失色,颜红安又是一棒子打在扔在地上的一个行李袋上,吼道:“滚,滚,再不滚,我立即打电话叫派出所的公安把你们一个一个都拉走,一家子贪婪狠毒的畜生,连畜生都比你们知恩,不要脸的东西,你们以后一个一个就遭报应吧。
这会儿街坊邻居已经反应过来,纷纷指着颜东亭一家子和刘月大骂,吐口水,刘金花和她儿子儿媳孙子还有刘月终于受不了,也因为颜红安说的他们父亲母亲被关到局子的消息,哪里还顾得上满地的行李,也不敢哭闹撒泼了,抱着头就往楼梯下面逃窜跑了。
颜红安花了些钱直接找人清理了楼道上的东西,扔到了楼下,又叫了锁匠换了屋子的手,这才扬长而已。
整个过程理都没理面色灰败的颜东河,也同样没理他大哥颜卫安。
他找了自己的一些朋友,放出消息要卖自己家的房子。
他去了医院,虽然已经知道颜欢就在同一家医院,他站在产房门口,听着里面的欢笑声,却迈不动自己的步子走进去,也举不起自己的手去推开那扇门。
虽然他也很想看看颜欢现在怎么样。
也想看看那两个孩子长得是不是跟颜欢一个样,是不是像想象中那么可爱。
光想到这些他眼里就已经酸胀得几乎要掉下泪来。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还是别人开门,屋子里的赵成锡看到他,低头跟颜欢说了一声,大踏步地走了出来,领了他到走廊的尽头说话。
赵成锡问他什么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了看窗外,道:“我想要卖掉我妈那套房子,但我认识的人,能出得起价钱的人并不多,想问问你有没有认识的什么人,能出得起价钱。”
其实他也不是完全不认识。
他认识一些过去都做着黑市倒卖生意,现在改革开放之后,生意更是做大了的一些人。
但他不信任那些人,并不想把房子卖给他们。
“你想卖个什么价钱?”
赵成锡道。
他并不想管赵兰珍的生死,他的心一向很硬,要不然也不会对自己的父母都那么冷。
对赵兰珍,只要颜欢没什么心理负担,他对她的生死就一点也不在意,就算是死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有半丝动容。
但只是传个消息,卖个房子,倒也没所谓。
“五万。”
颜红安道。
赵成锡点头,道:“我帮你问问。”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不会问他为什么要卖房子,更不会问他现在钱够不够用。
颜红安看着赵成锡的背影离开,口里那句“要是表妹问起我,就说我有事,过几天再来看她”在嘴里滚了很多遍,却到底也没说出口。
赵成锡回了产房。
屋子里很热闹,有好几个人在陪着颜欢说话。
从颜欢生产的消息传出去后,产房里面的访客就没断过,好在医院怕影响产妇的休息,规定了除了至亲,其他的访客只有规定的时间才能探望产妇。
这会儿在产房里的是乔军长和姚教授还有姚教授研究室的一位师姐曲月华。
乔军长昨天上午得了消息,下午就坐了飞机从京市飞到了西州城。
过了这么久,颜欢也不再对外刻意隐瞒乔军长是她父亲这事,这两天乔军长过来产房看她,遇到其他的客人,她都是直接大大方方地介绍:“这是我爸。”
曲月华得知颜欢她爸竟然是一位陆军中将军衔的军长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
姚教授看她跟颜欢挤眉弄眼,知道她应该是有话想跟她说……她甚至大概猜到她想跟她说什么,心里叹了口气,就转头跟乔军长道:“乔军长,我们去隔壁喝杯茶吧,让她们女孩子说几句话。”
乔军长转头看了一眼颜欢,就对姚教授点了点头。
曲月华等人都走了,一把抓住了颜欢的手,道:“呸,那些人整天说你仗着长得好嫁了个有权有势的好男人,就脑袋仰到天上去了,说有什么好骄傲的……就是梁师姐,唉,梁冬水也有过这个意思,这,要我说,嫁个有权有势的好男人是没那么值得好骄傲,可你完全不一样啊,拼爹也可以啊,什么时候用仗着个男人了?”
颜欢“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拧了拧她嘴巴,道:“那有什么分别?我仗着谁了?成了,你特意挤眉弄眼想要支开姚教授和乔军长,到底想说什么,不会就这些吧?”
第119章 怪力神娃五
“是想跟你说梁师姐的事,”
曲月华叹了口气,原先脸上的嬉笑表情也尽数淡了下去。
研究室就那几个人,大家都是勤奋用功的,跟颜欢一个星期才去两次研究室,怀孕之后去的更少的情况不同,曲月华跟梁冬水这几年除了上课时间其他时候几乎都泡在了研究室,因此虽然梁冬水性子骄傲,跟外人少有来往,但跟曲月华的关系却是不错的。
颜欢瞅她。
关于梁冬水的事?
梁冬水又出什么事了?
六月底七月初梁冬水跟随设计大赛获奖团队出国参观学习,颜欢那时候还以为她会不顾一切出去了就不回来了呢……毕竟为了出国她连婚都离了,可最后没想到她竟然老老实实回来了。
回来之后还跟着时老教授读起了研究生。
就是那位一向看颜欢不惯,觉得她狂妄自大,不够努力,不管是底蕴还是认真刻苦的学习劲头都不如梁冬水,时不时要贬上颜欢一顿,然后不是被颜欢怼就是被姚教授怼的那位时老教授。
梁冬水回来之后今年九月份就开始跟着他读起了研究生。
“她走了,”
曲月华抿了抿唇,道,“原来这段时间她私下一直在办理出国的手续……她拿到了国外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还拿到了一家公司的资金担保,手续办好之后就走了。”
这当然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虽然对时老教授有些不厚道,但这机会还是不知道多少人羡慕的。
梁冬水临走之前把这事跟曲月华和其他一些关系还算不错的人说了。
曲月华当时虽然十分错愕,尤其是听说她竟然跟她爱人离婚了的时候,更是吃惊,“恭喜”两个字都说不出口。
只是梁冬水一走,很快就传出来不少的谣言。
她在参加服装设计大赛时跟颜欢设计撞了的事。
她明明只拿了一个“最佳古典服饰设计奖”,却跟外国一家公司窜谋,玩弄文字游戏,拿大家的设计做了一批衣服当作自己的设计卖给了那家公司,准备以服装大赛“最佳设计”的名头上外国杂志,却被人揭穿,然后被大赛委员会内部取消了“最佳古典服饰设计奖”的奖项,最终也没能上成杂志的事。
她想读姚教授的研究生,却因为品性问题被姚教授拒绝,这才改报了一向欣赏她的时老教授的研究生。
“听说她跟时老教授说这事的时候,一向斯文的时老教授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对她破口大骂,”
曲月华道,“后来曲老先生研究生的师姐师妹们说,这些天时老教授的脸都是黑的。”
颜欢听到前面还没什么感触,听到最后这里的时候却是很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心道,活该。
曲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