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规则城 第10章

　　游戏城是第4站，在暮霭下车之前，交易男在东门菜市场下了车，他的身影在踏出车门的瞬间就消失不见，看似被传出这个扭曲的独立空间，实则结局并不好说。

　　反正暮霭觉得，对方下错站了，真正应该在这里下车的人应该另一个菜篮子空空的人。

　　交易男的蓝布小车鼓鼓囊囊的，能看到漏出来的菜叶子，他只觉得自己手里有菜，和菜市场很搭配，应该在这里下车。

　　然而暮霭觉得恰恰相反，有菜的人应该是溜完早市准备回家，而不是继续在菜市场里乱晃——毕竟小车里都满了，再继续买东西的几率并不高。

　　车上不好说话，暮霭也没有冒着生命危险去提醒对方的意思，“尊重他人选择，放下助人情结”这句话放在现在的环境尤其合适。

　　很快，就要玩游戏城到站，暮霭从容不迫起身下车，随后眼前一花，发现自己回到了刚刚上车之前的地方。

　　这趟车坐了个寂寞。

　　坐个寂寞也比送了命强。

　　暮霭四下看看，身边没有其他人，不知道交易男是走了，还是真的死了。

　　想了想，暮霭决定继续等车，走是不可能走的，她应该也没运气差到连续两次都遇到偶发事件。

　　事实证明暮霭的想法没错，偶发事件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字面意义的“偶然发生”，非副本、没奖励、谁遇到算谁倒霉。

　　相对于归泽社区而言，外面世界要危险很多，不管是现实世界还是归泽城，普通人终归占据大多数，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去面对一次又一次的未知危险。

　　再一次，公交车稳稳停靠在站台，这次没出任何意外，暮霭平平安安抵达了目的地商业街。

　　下车之后，入目是一条拥有各式奇怪建筑的街道，像是千与千寻里的妖怪建筑和蒸汽朋克流里那些高楼大厦相结合，建筑风格杂乱却又有着微妙平衡，能让来人清醒认知到这里的确不是现实世界，而是一个叫做归泽城的地方。

　　【欢迎来到归泽商业街，本街区为步行街，禁止任何交通工具入内。行人请靠右侧且只靠右侧行走，只允许在允许穿行的人行横线上进行道路切换。

　　为了保证街区繁荣，前来商业街的顾客，需进入的店铺数量要与当天日期相符合，反复进入同一家店铺并不计算在内。

　　为了保证街区和谐，同日内不能进入同一家店铺3次。进入第一家店铺之后，后续店铺选择将由店长进行友情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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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保证街区自由，店铺拥有不同的规则，请在进店前仔细阅读规则，入乡随俗做个受欢迎的好客人。

　　请注意，如不打算进入当前店铺，请勿在范围内逗留超过1分钟，且不要主动阅读任何当前店铺规则。】

　　“规矩还真多……我要去34号，左单右双，第一步不需要切换位置，但今天是15号，也就是说我要一共逛15间店铺？”

　　暮霭仔细看着立在商业街入口处的大牌子，将上面所有内容全都看了一遍，这些官方公布的规则会自动收录到规则书内，在设定上属于“绝对真实”的类型。

　　归泽城中有大大小小的规则，有些是官方发布的，有些是个人总结的，不管来源是什么，只有真实且无歧义的规则才会被收录到规则书里。

　　相比较刚才车站那边的冷清，商业街这边的人终于有了一些现实生活中的样子，谈不上川流不息，至少达到周末普通商场的客流量水平。

　　暮霭观察着四周，也有人在观察着她，对方颇有耐心地等她读完规则后，才从角落里走了过来。

　　“新人吗？”

　　暮霭转身看他，点点头：“对，有情报卖？”

　　没有哪个熟客来商业街先要站门口读半天规则的，那不叫熟客叫傻子，暮霭没有伪装的必要，对方肯定已经把她刚才的举动都看清楚了。

　　来人是个瘦弱的少年，看年纪并不大，如果在现实世界中里大概是个初中生。

　　少年笑眯眯竖起拇指：“这都能猜到？厉害厉害！我这里有最全的商业街情报，价格公道得很，有没有兴趣？”

　　“我只要规则书验证过的商业街情报。”暮霭在提出自己的条件，“先谈谈价吧，毕竟我是新人，很穷很穷的新人。”

　　“能走出社区的，至少有200紫币的活动资金，在外面200块不算什么，在这里可不是小钱。”少年召唤出自己的规则书，拍了拍封面，“规则书认证的消息，普通的每条2紫币，复杂的每条5紫币，一共81条，你要是全包的话，给240就行。”

　　暮霭挑眉，转身就走，少年赶在她进入商业街之前拦住，一叠声的说个不停：“哎哎哎，别走啊，做生意不就是这样吗？我漫天要价，你就地还钱，出门在外沟通很重要，有意见就提嘛。”

　　“不是价格问题，当然，价格也的确是个问题。”暮霭停下脚步，从容不迫看着眼前的少年，“我问的是商业街的情报，你却告诉我规则书认证的消息——仅仅是用词不准确，还是你想坑我一把？”

　　暮霭自己的规则书里就有40来条官方的规则，有关于公寓的，也有关于社区里其他设施的，再加上她刚看完的商业街规则，怎么也有60条左右，花钱买重复的，她又没疯。

　　“我就是嘴瓢了，是11条，不是81条，都是商业街相关，保证规则书认证。”少年被戳穿了也没当回事，既不心虚也不尴尬，依旧笑嘻嘻跟暮霭推销自己，“全买吗？30紫币，很划算的。你也不用去其他人那里问了，我们统一售价，谁也不会去坏规矩。”

　　暮霭：“既然是统一售价，我去找一个不会嘴瓢的多好。”

　　少年得意开口：“我的客人，谁也不敢抢，我保证离了我，你根本买不到消息。”

　　“哦。”暮霭顿了下，成交两个字在舌头上打个转又咽了回去，“那就不买了。”

　　说完，迈步踏上商业街右侧的街道，沿着序号前往自己要兑换奖品的34号，只留下少年懵逼地站在商业街入口。

　　暮霭真没有逗人玩的心，就在刚才她想答应买情报的时候，天赋技能突然给她弹了个脑内任务，希望她可以靠自己来探索商业街的地图、规则以及其它。

　　按照今天她最多能进15家店、看15家规则的进度，走访商业街所有店铺将是个巨大工程，同样奖励也很丰厚，而且贴心地分了若干阶段，不用完成所有后才拿到报酬。

　　看在紫币和经验值的份上，暮霭忍痛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经验，决定靠自己的双脚和双眼来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往好处想，省钱，而且亲自完成会有一种成就感。

　　暮霭这样安慰着自己，终于站到了商业街34号门口，店铺规则就贴在木质大门上，任何想要进入店铺的人都能看到。

　　【欢迎来“万物杂货店”，请等待店员主动招呼，不要擅自开口。本店货架上没有彩色的商品，如看到请无视，不要触碰不要询问，那只是错觉。请决定购买后再行询问，同一顾客在同一天里只有两次拒绝购买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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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来看看吧，这里或许有你想要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参观通知

　　暮霭推门进店，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间奇奇怪怪的店，货架上看似放了东西，但当她凝神去看的时候，那东西就跟害羞一样，迅速将自己挪个位置。

　　不止一件货物如此，几乎暮霭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这样，视线一旦在它们身上停留超过5秒，对方就会“刷”一下闪没，换到货架上不知什么位置。

　　这种情况别说询问价格，就是找店员问问那是什么都费劲，因为东西指着指着就没了。

　　就离谱。

　　暮霭不死心，跟打地鼠一样目光追着物品跑，然而东西蹿得太快，正常人完全跟不上速度。

　　如果商业街的店铺都是这种卖货方式，暮霭觉得自己今天可能什么都买不到。

　　“欢迎光临，请问客人看上什么了？”

　　尖细的声音从暮霭的膝盖附近传来，她收回投向货架的目光，低头向下看去，一个类似于哈利波特里家养小精灵似的生物正仰头看她，大眼珠子滴溜溜转，脸上带着谦卑的笑容。

　　“我是来兑换东西的。”暮霭将从幸运饼干里吃出的兑奖券拿出来，“3瓶柠檬水。”

　　“兑奖券我们采用自助兑换方式，客人只要将它放到货架上的任意空位，就能完成兑换。”店员指了指店内的货架，“客人不选点其它的吗？不管看中什么，只要对我说一声，就能给客人进行详细解说。”

　　“谢谢，我先兑换。”暮霭谨慎地靠近货架，将手里的兑换券放到空位上，随后3瓶柠檬水突兀地出现，跟其它的妖艳商品不同，就静静地待在那里，等着她伸手去拿。

　　暮霭将柠檬水收进规则书自带的道具栏，至此她最初来商业街的任务算完成一半，不过既然进了这里，就得按照规矩来，她还得再转14家店才能离开。

　　收好柠檬水，暮霭再度看向店员，对方的眼神中透着卖出商品渴望，然而考虑到货架上乱转的商品，她觉得自己还是实诚一点的好。

　　“我只想再买个手机，或者你有没有推荐的东西？”

　　店员闻言搓搓手说道：“手机我们有最新型的，支持三频通话，只要100紫币，功能齐全式样好看，保证客人满意。至于推荐品嘛，当属本月的销量冠军50寸彩色电视，只要555紫币，包配送包安装，绝对物超所值！”

　　暮霭：哦豁，幸亏我有钱，哪怕拒绝不了也可以都买了。

　　详细询问了手机和电视的真实功能后，暮霭拍板定下两者她都要，店员很高兴做成这么一个大单，额外附送了她不少有趣的资料。

　　例如交易所、典当行、银行这些实用的官方建筑该用什么路线才能快速抵达，又比如说那些蒸汽朋克建筑的高层里到底都有哪些公司。

　　大部分都是和归泽城原住民有关的消息，暮霭听得津津有味，别管是否登入规则书，她先全都记下了。

　　买完手机和电视，约好送货上门的时间，按照店员推荐，暮霭要去的下一间店是21号，需穿行50号前面的人行横道线抵达对面。

　　暮霭大约用了3个小时才完成15家店的任务，期间她在商业街里各种穿行，却只将这蛛网一样的地图探索了7%，任重而道远。

　　回程一路平安，没再遇到什么偶发事件，暮霭回到归泽社区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刚进公寓大门，就看到金哥独自站在信箱附近，看似在等什么人。

　　暮霭没打算理他，对方却径直走了过来，不过并没有交谈的意思，而是目不斜视往外走，并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猛地用肩膀撞了一下。

　　“……这么幼稚的吗？”

　　暮霭嘴上这么说，心里警铃大作，她可不认为金哥这种能混到楼长的地头蛇会无故做出这种行为，自己有70%的可能被对方算计了，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

　　还有30%的可能是对方就是这么幼稚无聊，用这种小学生都懒得用的方式发泄出气，若真是这样就好了，暮霭也不在乎被撞两下，可联合之前对方的言论和态度，她觉得还是别抱这种侥幸心理为好。

　　这世上的事往往就是这样，好的不灵坏的灵，还没等暮霭走到电梯间，就听到“叮”的一声，提示她信箱里有新的包裹/信件。

　　暮霭冷脸转身，从信箱里拿了封暗红色的信出来，而此时金哥刚好从外面进来，靠在门边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看着她，若说这不是金哥搞的鬼，恐怕鬼自己都不信。

　　“不打开看看吗？”金哥从口袋里掏出盒烟，抽抽一根点上，慢悠悠开口，“这可是我送你的大礼，喜不喜欢的，都说一声呗。”

　　“我通常不爱搭理人渣，但你是个例外。”暮霭端详着手里看着就不详的信封，“没办法，我心善，对将死之人总是会宽容点。”

　　既然双方撕破了脸皮，结下了梁子，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放狠话谁不会呢……况且暮霭也真的起了杀心，从没有千日防贼的，这种家伙要是不解决，迟早要给她带来更大的麻烦。

　　金哥此时倒是有点欣赏暮霭了，其实他挺喜欢和这种带刺的玫瑰玩，可惜，7号的事发生得太不是时候，而且已经传开了，他必须杀一儆百，告诫那些人最好都老实点，不然他有的是办法处理人。

　　“随你怎么说，想报仇我也等着，前提是你能活着回来。”金哥吐出个烟圈儿，胜券在握的样子，“不过我估计没戏了，劝你还是趁现在没进副本，该吃什么吃什么，别到地下做个饿死鬼。”

　　暮霭冷笑，脚下转弯换了个路线，站到几乎不出现的公寓管理人房门前，4长3短敲了7下。

　　“二先生，我举报有租户在室内吸烟，污染环境。”

　　金哥面色突变，他立刻拿下嘴里烟卷，直接用手掐灭后塞进衣兜儿。就在他刚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101的房门打开，一个肥硕的男人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出来。

　　公寓管理人是一个神秘的存在，关于他的消息官方规则上给的很少，归纳下来就是两个字“服从”，不过因为对方一直神出鬼没，极少干涉住户的生活，有的人住进来半年都未必见过他，所以很多人会忽视他的存在。

　　金哥来到归泽社区足足3年，见过管理员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双方之间几乎没有交流，他差不多都忘了公寓里还有这么一号存在。

　　也难怪，谁没事也不会想和这种自己只能“服从”的NPC打交道，所以金哥错判暮霭的行为简直太正常了。

　　暮霭的夜巡不是白费的，任务的奖励也不仅仅是紫币和经验值，夜间邻居们的好感度以及从它们嘴里透露出的情报，才是她每晚坚持在外游荡的真实目的。

　　吸烟应该在允许吸烟的场所、空旷场地或者私人房间进行，在室内公共场所吸烟是非常不文明的行为，这在现实中也很常见，只是现实中不会出现如此恐怖的管理员。

　　“谁——抽——烟——？”管理员的声音含糊而低沉，就好像谁往它嗓子眼里塞了海绵一样，布满扭曲伤疤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暮霭抬手指向金哥：“他，就站在大厅门口那，抽烟。”

　　金哥赶紧摆手：“我没有，她胡说，我的确带着烟呢，但我打算去外面抽——她跟我有私人恩怨，这是诬陷！”

　　管理员的脑袋又转向暮霭：“诬——陷——？”

　　暮霭淡定地拿出自己刚买的手机，将屏幕的位置对准管理员：“没诬陷，这里有证据，我都拍下来了。”

　　从金哥转回来说话的那一瞬间，暮霭就决定开个视频录像，倒也没想做什么，单纯是想玩玩新买的手机，毕竟已经好多天没碰过了，着实心痒难耐。

　　结果好巧不巧的，就被暮霭拍下了罪证，她也没想到金哥作为一个楼长会有这么骚的操作，他是不是飘在上面太久，忘记了被欺负的人里也有选择反抗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