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规则城 第5章

　　9点20分，动画片播放结束，暮霭起身走到电视机旁边，先将频道调回打开时的位置，接着又将动过的电视报放好，最后才用衣服垫着手指关闭电视。

　　现在距离下午还有好几个小时，电视有充分的时间慢慢散热，想从热度、频道、摆放位置来判断开没开过，根本不可能。

　　做完这些，暮霭回到餐桌旁边，然而这次两份计划里，只有自由计划上那项“我要看动画片”被勾选了。

　　暮霭不觉得这代表自己第一份乖孩子计划失败，因为看电视这种事，直到副本结束之前都可以做。同理，不出门玩也是，不到最后一秒根本无法判断。

　　接下来只剩下“写/不写作业、出门/不出门玩以及做/不做家务”三项，暮霭暂时没什么思路，于是把它们丢到一边，满屋子乱转开始继续寻找线索。

　　这次她将主要目标依旧放到孩子的卧室里，那是她出现的第一个场景，也是小孩子经常活动的地方——没几个正常的孩子没事在厨房和卫生间玩。

　　客厅被打扫得很干净，暮霭观察一圈也没看到什么适合小孩子玩的玩具，甚至连毛绒玩偶都没一只，更不要说其它东西。

　　唯一可以算做娱乐的电视，也被明令禁止不许看，再联想到房间里的那一箱子玩具，暮霭找出小孩子活动范围这件事就很简单了。

　　回到卧室，天花板上的眼珠子倏然有了动作，看向的位置和暮霭的行动轨迹完全重合，确定是监视器没错了。

　　暮霭对此并不在意，只心中暗自可怜这家的小孩，天天生活在监视器下面，这日子过得也真不容易，怪不得做了一份自由的周末计划，却只能将它偷偷藏在枕头下面呢。

　　估计这份计划也是在被窝里偷偷完成的吧，不然肯定会被TA的家长发现，直接撕毁大概都算是好结果了。

　　现在时间还不到10点，没有了吃早餐的紧迫感，暮霭搜索房间的姿态非常从容。

　　她先找到了这孩子的书包，然后从里面拿出了写着“作业”字样的两个本子，简单翻了翻，发现内容实在离谱，不是她一介凡人能随便答出来的。

　　【小明和小红一起去小刚家玩，看到了小刚的奶奶去参加无头婚宴，她的每根手指上都有一个戒指，问小刚的奶奶一共有几个戒指？】

　　【将以下人物和他们死亡位置进行配对：

　　7号公寓、刘兰香、死水潭、波波妹妹、蓝马公路、小豆、幸福商场、肥安】

　　【观看小丽的死亡经过，以此为题写一篇不少于400字的作文。】

　　暮霭面无表情合上作业本，做是不可能做的，什么小明小红和小刚，她一个都不认识，辣鸡学校给孩子留这种作业，吃枣药丸！

　　“我有预感，胡写肯定是不行的，课本上应该有答案……”

　　将作业留在桌上，暮霭继续在书包里翻找着，很快又拎出两本书，分别是《一年级趣味语文》和《一年级趣味数学》。

　　暮霭不喜欢临时抱佛脚，虽没打算写作业，但她决定先找一圈答案，顺带观摩一下“归泽城小学”的教学水平。

　　……

　　……

　　算了，她还是别侮辱教学水平这个词了。

　　将两本材质低劣、插图扭曲、极大刺激正常人感官、非常容易造成精神污染的教材合上，暮霭一时分不出到底是这两本鬼教材上的插画难看，还是现实中毒教材的插画更胜一筹。

　　或许是不分伯仲吧。

　　啧，也不知道画图的人是不是在这边干了兼职，亦或者干脆相反。

　　教材看过，暮霭对作业上的答案有了想法，然而她的目标是同时完成两份计划，所以依旧没有坐到桌前去写，而是继续在房间里翻找着。

　　然后，暮霭在抽屉的夹层中——也就是抽屉里铺设的两层报纸之间——找到了一本巴掌大的上锁日记。

　　“这锁真令人怀念……”

　　暮霭没急着拿日记本，跟之前观察电视一样，先记住它放置的位置，然后这才将它拿在手里仔细观察。

　　当然，为了那个可怜的孩子考虑，她做这一切的时候都是拿教材当掩护，背对着大眼珠子吊灯做的，不管那是不是真有监视功能，小心点总没错。

　　日记本的锁是纯粹糊弄人的那种，当年暮霭自己就有好几本，钥匙就是个摆设，只要找两支笔，同时将笔尖怼进锁眼里将两边的绷簧按住，就能将本子打开。

　　打开之后，暮霭还特别注意了有没有头发丝，她当年就这么干的，专门在特殊的位置放上头发，用来检测到底有没有人看过她的日记。

　　不止如此，暮霭的日记都是用密码写的，密码是她自己设计的，类似《福尔摩斯探案集》里的跳舞小人，不同动作对应不同字母，最后加上代表声调的四个特殊标志。

　　那时候她还小，并不懂英文，日记里都是汉语拼音，读起来没什么逼格，但好歹守住了暮霭的秘密。

　　以现在成年人的眼光去看，那些小秘密小烦恼不值一提，甚至引人发笑，然而对当时只是个小学生的暮霭而言，那就是天大的事。

　　同理，对于这个写日记的小孩子而言，不管里面的话题多无聊多细碎，也是他目前最大的烦恼和秘密。

　　翻阅过程中，暮霭果然见到了预料之中的头发，两根，颜色还都不一样。

　　娴熟地用两根手指隔着纸将它们固定，暮霭淡定地继续翻页，一点都没耽误她阅读日记的速度。

　　[我已经6天跟不上话ti了，他们都在说动花片，就我没有说的，真讨厌，妈妈什么时候才能jixu出cha啊！]

　　[我讨厌新吊灯，小红说那是爸爸妈妈用来看我们的，她说不能被看到做坏事，但可以ma它，因为听不见。]

　　[我要反坑，一定要反坑！！！]

　　……

　　[小红小明小刚chao笑我，他们说我的计划没用，一定实现不了，我跟他们打du，说我一定行。他们不xin，说明天来找我玩，我一定要跟他们玩。我们说好了，我看动花片，我说了suan，我不看动花片，他们说了suan，我一定要看动花片！]

　　日记到这里结束了，后面都是空白页，暮霭扫了眼日期，归泽2222年2月22日。

　　“啧，这日子真够2的。”

　　合上日记本，抹去所有翻找的痕迹，暮霭把抽屉推回原来的位置，靠在书桌前分析目前得到的线索。

　　“已知，小红小明和小刚是朋友，约好了今天来找‘我’玩，他们和‘我’之间有个赌约，谁赢了就听谁的——现阶段看，应该是我赢了，那么我说了算里的‘说’又是指什么呢？”

　　暮霭挑挑眉，脑子里冒出个想法，她对那盯着自己的大眼珠子挑衅一样打个响指，并不在意可能存在的监视者会不高兴。

　　——反正也听不见，她连碎碎念的声音都能肆无忌惮放开了说呢。

　　“小伙伴找上门有两个原因，一是确认‘我’有没有看动画片，也就是赌约。二是来找我玩……那么赌约内容会不会就是由谁来决定玩什么？感觉很有可能啊。”

　　暮霭一边思索着，一边走到玩具箱，站在那低头审视着箱子里的那堆东西，不管是裹着纱布的木偶，还是锈迹斑斑的断头台，看着都不像是什么安全的东西，她一个都不打算碰。

　　话说回来，这个副本里还有3个可获得道具呢，小徽章是暮霭意外讹到的，不归属于强迫症天赋检测到的范围之内。

　　“会是这里面的东西吗？”

　　暮霭蹲下去，伸出手戳了戳箱子里的玩具，可能是她嫌弃的表情太明显，对方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显然不属于道具的行列。

　　“行叭，这东西我正好也不想要。”

　　暮霭装作不在意起身，刚要继续搜寻她应得的道具，就听到外面再次传来敲门声，随之而来的还有类似古早香港鬼片里那种被鬼上身时发出的声音。

　　“暮霭，暮霭，你在吗？我们找你玩来了。”

　　作者有话说：

　　真怀念当年小伙伴站门口叫魂一样喊我去玩的声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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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独自在家的孩子-4

　　外面的鬼声催命一样，语速越来越快，敲门声越来越密集，带动得连墙壁和门都在抖，恐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送到暮霭耳边。

　　这动静哪怕放在电影或者VR游戏里都很吓人，何况是身处真的会死人的副本之中，换做胆子小的人早就惊慌失措了，然而暮霭只是按了按被声音刺痛的耳朵，随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吼一声：“使那么大劲儿干嘛！你妈没教过你敲门要轻吗？”

　　敲门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像是报复一样，喊人的声音变得越发急促。

　　“暮霭，暮霭，我们来找你玩了。”

　　“暮霭，暮霭，快开门呀，我们知道你在家。”

　　“暮霭，暮霭，你怎么还不来？”

　　“我们说好一起玩的——”

　　“说好一起玩的——”

　　“一起玩的——”

　　“玩的——”

　　“玩玩玩玩玩玩玩玩玩玩！！！”

　　……

　　暮霭“呼”的一下把门拉开，力道之大几乎要把门拆了，她对着外面3个鬼里鬼气的小孩露出狰狞的笑容：“玩，怎么不玩，都进来啊！”

　　3个小孩的年龄都不大，看着也就是7、8岁的样子，非常符合教材上的“一年级”，他们大概没想到暮霭会这样来开门，一时间竟没有再发出那种瘆人的鬼声。

　　“进来啊，犹豫什么，还玩不玩了？”这次轮到暮霭催促他们，她侧身将门拉开得更大，示意对方进来。

　　“暮霭，我们出去玩。”

　　鬼孩中唯一的女孩开口，她穿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冷不丁一看挺好的，但若是仔细观察，就能看出上面的颜色一点都不均匀，更像是白颜色被血迹浸透无数次后染成的。

　　“我不出去，你们进来玩。”暮霭不为所动，“我家里人不让我出去，说外面都是坏人，有骗小孩的，有卖小孩的，还有特么的给小孩子看金鱼的臭流氓。”

　　“暮霭，小孩子不可以说脏话。”穿黄色背心的小男孩说着话，一只眼睛从眼窝里掉了出来，在那么拉着丝在脸颊旁边晃来晃去，他也完全不在意，只盯着暮霭看。

　　暮霭耸肩：“我是小孩子，我说的都是孩子话，没有脏话——你们到底进不进来？”

　　“出去吧，我们想出去玩，我们可以一起踢皮球。”最后一个穿蓝背心的小男孩也开了口，随后他一把薅下自己的脑袋捧在胸口，“看，我球都带来了。”

　　暮霭伸手：“给我看看。”

　　蓝背心男孩把头递过去，暮霭接过来后，头在她的手心里转来转去，还嘻嘻嘻的笑。

　　“这个球看着好像气没打足，不知道能不能玩，我试试吧。”暮霭挑西瓜一样拍了拍男孩的头，猛地向上扔起，在快要落地时突然一脚抽射，脑袋“嗖”的一下在半空中画了个漂亮弧度，滚落进了漆黑的走廊。

　　——砰！！不远处传来什么东西砸在门上的声音。

　　“我的头——”

　　蓝背心男孩的呼痛声从黑暗中传来，但还没等他再说什么，一阵骂骂咧咧的怒吼就响起在走廊上，显然是房门被砸到的那家有了反应。

　　真是意外之喜，暮霭眨眨眼，装作焦急的样子开口：“坏了，惹祸了，你们快点进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说着话，暮霭一手一个，将红裙子和黄背心都拽进屋子，蓝背心也稀里糊涂跟着进来，他的头在身后一蹦一跳的，嘴里还嚷嚷着“等等我”之类的话。

　　等他们都进屋后，暮霭才若无其事松开被冰麻了的手，不就是对方体温低得异于常人么？反正他们也不是活人，冷一点太正常了。

　　不过说起来，自从暮霭小学三年级之后，她就没再拉过这种体温的手了。

　　还真有点怀念。

　　“我就说外面很危险吧。”暮霭一副过来的人的口吻告诫着小明小红和小刚，就好像刚才踢球的人不是她一样，“就在我家里玩吧。”

　　红裙子阴森地盯着暮霭看了几秒，这才勾起唇角挤出一个僵硬的笑：“那好吧，我们来玩四角游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