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宠天下 第107章

作者:素律 标签: 穿越重生

  “……”

  宋悯噎的又是一阵咳,知道这个话题无解,便也不再浪费口舌。

  “阿宁,我要和你说的不是这事,我知道你不想嫁给皇子,我会帮助你的,你别怕。”

  车里又传出一声冷笑。

  “你打算怎么帮助我?”杜若宁问,“帮我杀了抢绣球的人,还是你自己去抢绣球?”

  宋悯笑了下:“阿宁,你总是这么聪明,总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猜到我的想法。”

  “不是我聪明,是你太蠢。”杜若宁冷冷道,“首辅大人还是省省吧,我不需要你的帮助,相比你这种怪胎,我宁愿嫁给皇子。”

  这话说得太重,宋悯心头仿佛被人捅了一刀,痛到不能呼吸。

  “阿宁,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他终于忍不住发了火,“我变成这样是为了谁,你为何要一次次用这样的话来中伤我,我在你眼里比不过江潋,比不过皇子,甚至比不过一个穷书生吗,我已然在你面前卑微至此,你还想怎样,你到底要怎样?”

  “我要你死!”杜若宁的声音陡然变得冷厉,人也从车里钻出来,站在车前,一把抽出贺之舟的佩刀,哐啷一声扔在他脚边,“你也来死一回,我就什么都听你的,怎么样?”

  宋悯下意识跳开两步,差点跌倒,抬眼惊恐地看向站在车前的女孩子。

  火把照亮她美丽的容颜,黎明的风卷起她大红的衣衫和她乌黑的长发,时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一年前的那个夜晚,她手挽长剑,一剑刺穿他的身体。

  这么多年,他曾无数次幻想,如果时光能倒回到从前,他一定不会把剑给她,一定不会伤害她,也不会让别人伤害她。

  如果能再来一次,他一定会从容应对,不再让自己那样慌张,不再让事情那样狼狈地收场。

  可是眼下,阿宁只是扔了一把刀给他,他便又惊慌失措,大脑空白,还差点跌倒。

  真是太失败了。

  他应该姿态从容地接过那把刀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在阿宁面前永远无法从容?

  “躲得这么快,看来首辅大人是不想死了。”杜若宁嗤笑一声,转身回了车里,吩咐郁朗继续赶路。

  郁朗应声是,以缰绳牵引马匹向左侧挪动,避开宋悯之后,便催马扬鞭绝尘而去。

  先前被贺之舟调开的侍卫们也随即跟上。

  马蹄声踏破黑暗,向着晨光熹微的东方疾驰,新的一天承载着无数梦想与期盼开始了。

  天光大亮之后,督公府也在旖旎的朝霞中苏醒。

  精美奢华的大宅中,随处都是忙碌的男人身影,连做饭熨衣的活都由男人来做。

  许是缺少女人的缘故,再华美的宅子也显得没什么生机。

  望春一边给江潋熨衣服,一边向望夏抱怨:“干爹跟女人有仇吗,为什么不能买几个婢女,没有婢女,买两个嬷嬷也好啊,你有没有那种感觉,只要家里有一两个女人,立马就会变得不一样。”

  在他看来,女人似乎有种神奇的力量,再冷清的地方,只要有女人,就会显得生机勃勃。

  “什么时候,咱们府里也能像别人家那一样,一大清早就能听到婢女们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

  说到这里自己停下来叹气:“不可能了,永远都不可能了,就那一只小鸟,也要飞走了。”

  望夏被他絮叨得心烦:“你是不是有病,大清早又在这里悲春伤秋,要什么女人,我看你比女人还女人。”

  望春气结,没好气地撵他走:“去去去,跟你这种没学问的人说话就是对牛弹琴!”

  “嘁!”望夏撇撇嘴,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咦了一声:“望冬怎么回来了,他不是被干爹派去贡院那边了吗?”

  科举考试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样公平公正,当中有很多不为人知的黑操作,朝廷为了防止有人徇私舞弊,每次都要花费很大的财力人力行监督之事。

  这种关乎万千学子前程的大事,嘉和帝谁都不信,就信任江潋,所以每次都把这个任务交给江潋。

  望冬被江潋派去贡院,按理说是要和官员考生一样在里面关上三天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子却回来了。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望春拿着熨烫好的衣服跟出来,“走走走,咱们去看看。”

  “就你爱凑热闹。”望夏拿白眼翻他,到底还是跟他一起去了。

  江潋刚睡醒,穿着洁白的中衣懒洋洋靠在床上,俊美的脸上还有一丝慵懒没有消散。

  望冬在外面求见,得到允许才走进来,在床前单膝下跪行礼,而后将杜若宁去贡院给薛初融送考,回程时被宋悯拦下的事一一禀报。

  江潋脸上的慵懒在听到若宁小姐这四个字时,瞬间消失不见,坐直了身子皱起眉:“她怎么这么多事,她就不能消停一天吗?”

  随即又觉得自己的抱怨起不到任何作用,语气也变得烦躁起来:“姓宋的是属马蜂的吗,见人就追,他们都说什么了?”

  望冬道:“若宁小姐的侍卫将那块围了起来,属下没敢靠太近,前面说什么没听清,后面若宁小姐突然恼了,喊着要让宋悯死,还扔了一把刀给他,说让他也来死一回。”

  “什么叫也来死一回?”江潋的眉头皱得更深,“所以,宋悯死了吗?”

  .

第149章 她也太记仇了吧

  “没死。”望冬说,“若宁小姐走了之后,首辅大人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哼,就知道他舍不得。”

  江潋冷笑一声,心说那狗东西整日一副天下第一大情痴的做派,后院里的女人却是层出不穷,他要真那么痴情,怎么不干脆抹脖子下去陪公主去。

  虚伪!

  不过话说回来,烦人精的脾气也够大的,宋悯劫了她一回,她居然一直恨到现在,甚至还想让宋悯死。

  虽然宋悯确实该死,可她也太记仇了吧?

  她为什么会说“你也来死一回”,宋悯只是掳走她,又没有杀了她。

  是口误吗?

  还是有别的意思?

  正想着,突听望春在外面惊喜地喊:“望秋!望秋你回来啦!”

  望夏随即也跟着喊:“望秋,你怎么不声不响就回来了?”|

  “不然呢,还要敲锣打鼓不成?”男声低沉带着笑意,紧接着房门被敲响,“干爹,我回来了。”

  江潋和望冬都不自觉面露笑意。

  “进来吧!”江潋扬声说道,人也从床上下来。

  房门打开,一个青色衣衫,瘦高身量,面白无须的年轻人携一身风尘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欢欢喜喜的望春和望夏。

  “儿子拜见干爹。”望秋走到江潋跟前,撩衣摆跪在地上叩首。

  “起来吧!”江潋淡淡道,没说什么寒暄的话,直接问,“事情办得怎么样?”

  “干爹放心,都按照您的吩咐办好了。”望秋站起来,微躬着身子又补充一句,“刘远也安排好了,干爹无须挂心。”

  “好,辛苦你了。”江潋点头,招手示意望春把他的外袍拿过来,又道,“最近没什么要紧事,你先好好休息几日再说。”

  “没有要紧事吗,我怎么听说干爹遇刺了?”望秋上前一步,帮着望春把外袍给江潋穿上,边系衣带边问,“可有查出是何人所为?”

  “遇刺不是常有的事吗,望春正查着呢,你不用操心。”江潋又一次强调,“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

  “是,都听干爹的。”望秋应下,不再多问。

  望夏挑了一根玉腰带给江潋束上,笑嘻嘻道:“干爹,我们春夏秋冬可好长时间没有聚这么齐了,等望冬从贡院出来,咱们一起涮锅子吧!”

  “你就记着吃。”江潋白他一眼,转而对望冬道,“你先回贡院吧,把那边盯紧了,别出什么纰漏。”

  “是。”望冬躬身拱手,退了出去。

  “干爹,我去送送望冬。”望秋请示道。

  “去吧!”江潋摆手。

  望秋便追着望冬出去了。

  望春和望夏留在房里伺候江潋洗脸梳头,收拾停当,叫厨房传早饭。

  用过早饭,江潋进宫见嘉和帝。

  今日科考头一天,各处相关的官员都很忙,嘉和帝免了早朝,让他们全力以赴为科考保驾护航。

  外面忙碌,宫里倒闲下来,君臣二人批阅着这几日积攒的折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最近几天的事情实在是多,朕都有点应接不暇了。”嘉和帝揉着眉心道,“曹广禄死了,掌印之位不能总是空着,等春闱结束,朕便正式宣布对你的任命。”

  江潋握着朱砂狼毫在折子上笔走游龙,头也不抬地说:“不打紧,陛下就是不宣布,臣该做的都会做好,陛下只管放心。”

  “对你朕自然是放心的。”嘉和帝道,“朕就是怕交托你的事太多,把你累坏了,你受了重伤,都没时间休养。”

  “累倒是不累,就是有时确实分身乏术。”江潋将笔搁在砚台上,郑重道,“陛下,远公公已死,您也该重新挑选一个近身伺候的人了。”

  提起刘远,嘉和帝难免又心痛又愤恨:“明昭余孽快把朕得用的人杀光了。”

  “远公公不是。”江潋道,“远公公死于军中,也算为国捐躯,陛下将他厚葬便是对他的嘉奖,他的家人臣会妥善安置的。”

  嘉和帝抚额叹息:“你觉得如今伺候的人里,哪个更细致些?”

  江潋道:“臣瞧着小安子不错,机灵活泼有眼色,心思也细腻,和远公公有些相仿。”

  小安子就是定国公回京那天出宫去给江潋报信的小太监。

  “那就他吧!”嘉和帝道,“朕年岁渐长,是该用用年轻人,添些朝气了。”

  江潋垂首应是:“陛下觉得好就好,臣回头再敲打敲打他,让他经心着些。”

  嘉和帝颔首:“你看着办就行。”

  江潋应声是,继续提笔批折子。

  嘉和帝手拄着头看他,想到什么又问:“明昭余孽的事查得怎样了?”

  江潋道:“这几天事情太多,我忙不过来,交给沈决负责了,晚上回去叫他过去问问。”

  说到沈决,嘉和帝不禁笑起来:“原以为让你督管锦衣卫,你们两个会水火不容,没成想竟处成了好朋友,真是出乎朕的意料。”

  江潋也笑了下:“他就是个憨子,没什么心机的,但办案确实很厉害,臣喜欢有本事的人。”

  “最有本事的是你自个。”嘉和帝欣慰道,“朕常常觉得,你就是上天赐给朕的宝,当年朕出行遇刺,是你拼死替朕挡刀,要是没有你,朕说不定就死了,你救了朕,自己却被伤了根本,再不能娶妻生子,朕每每想起都觉得亏欠你良多。”

  当年嘉和帝与江潋初次相遇,是源于明昭旧人组织的一场刺杀,碰巧在场的江潋拼死保护了嘉和帝,自己却被伤了命根子。

  因那时嘉和帝刚刚登基,怕民心不稳,也怕其他人效仿,便将此事瞒了下来,没有对外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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