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宋 第121章

作者:九州月下 标签: 宫廷侯爵 种田文 基建 穿越重生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他要怎么去梁山泊旅游几个月?

  这件事很重要,和太原的工业基地一样,都是需要他亲自去做的。

  想到这,他从书架里翻看了最近刚刚更新不久的宗室的名单,看看有没有哪个亲戚在郓州,可以让他过去探个亲。

  好在神宗之后,对宗室的管理已经不那么严格了,济州不远的就是商丘,被大宋称为南京,他们赵家的祖坟宗就在那里,很多血缘远一点的宗室还直接被分配去那里居住,为了管理这些宗室,还专门成立了一个南外宗太祖,老赵当初在密州时花钱想就是想升到这里当“知南外宗正司”。

  所以,东京的宗室之间偶尔有过去的,祭拜或者探亲都常见。

  嗯,既然如此,就准备吧。

  他过去的时间不能太久,得让王洋他们先去做一做准备工作。

  ……

  接下来,他抽时间给宗正寺提交报告,写明了要去哪里(南京),去多久(三个月),为什么去(爷爷忌日要到了,想去祭拜,他死时自己在外,没有回家,没参加葬礼,难过,想见),请宗正允许。

  按规矩打了报告后,赵士程便没有再管,于是过了十几日,宗室那里便有了回复:小孩子有孝心是好事,允许他出京,路上注意安全,记得也要祭拜祖宗,早去早回。

  拿到了批准,赵士程也表现得不徐不急,收拾行李,给亲戚朋友打招呼,花了十来天,这才坐着大船,优哉游哉地离开京城。

  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出城时,他正好遇到了从北方回来的“马商”,也就是画宗派去和金人结盟的那几个使臣,他们风尘仆仆,却掩盖不住一脸喜色,想来是得了好成果。

  赵士程并不意外,如今金人刚刚起兵,正是需要大量盟友的时候,对主动送来橄榄枝的大宋,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如无意外,很快,画宗就会派新的使臣了。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在船上飘了几日,居然有人自陆路快马追了上来。

  追上来的正是当时出使的使臣之一呼延庆,他在客船夜间停泊在码头时追上了赵士程,十分欣喜地向他表示了感谢,并且还帮人带了一件礼物给他。

  赵士程心中明了,虽然知道是谁,但还是露出好奇的表情,在对方期待的目光里,打开了盖着黑布的盒子。

  黑布下是一个精致的鸟笼,笼中一只雪白的猛禽,正静静地凝视着他。

  那是一只纯白的海东青。

  啧,用一只鸽子,换一只一级保护动物,嗯,真是赚到了。

  这路上可不会无聊了。

  他露出和善的微笑,问起了阿沃过的好不好之类的客套话,然后便送了些礼物感谢呼延庆,磅他离开。

  赵士程并不想养猛禽,但那只海东青看着很高傲,却很虚弱,赵士程养了他两天,发现这只鸟特别挑食,只爱牛羊新鲜的心肝,什么普通猪肉看都不看一眼,也没什么飞的热情,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这种高傲的姿态反而勾起了赵士程的养鸟的快乐,左右船上也闲着无聊,每天挖空心思讨好鸟儿,成为一个合格的铲屎官。

  就这样,充实的时间里,花了十来天的时间,船队到了商丘祖陵,赵士程去祭拜了这有禁军看守,修得极为豪华的皇家祖陵群,不过因为陵墓太多,隔得又远,他路过了的就一个。

  那是哲宗的永泰陵,那是画宗的哥哥,上一位皇帝,大宋中兴的最大希望,要不是死得早,赵士程如今就可以好好摸鱼,不必这么辛苦了。

  顺着陵墓的神道,穿过两边的石像生,路过各种神兽,高大的华表,这里处处透露着大宋的强大、繁华,能想像以后的人们,透过这无数雕像,遥想大宋的模样。

  可惜赵士程记得历史上这里所有的陵墓都被金元盗掘了,哲宗的尸骨被挖出来抛尸荒野,有一位皇帝的头骨还被拿去做了酒杯,成了元朝的纪念品,直到落到朱元璋手里,才被安葬。

  再繁华的陵墓,又有什么用呢?

  ……

  五月,水泊梁山景色十分普通。

  鸥鹭处处,芦苇连天,当然,还有无穷无尽的蚊虫飞舞在沼泽的天空,仿佛一片片黑压压的乌云。

  一块块小小的芦苇荡构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许多渔民带着他们的小船,一家三口或者五口,便在这里安居。

  靠水吃水的日子并不好过,打来的大鱼都是要换钱充税,只能吃些小鱼小虾,用水随意煮熟,沾一丁点盐巴,就算是美食了。

  长年在水边,身上会起成片的水疹,瘙痒难耐,恨不得把那层皮都抓掉。

  张荣一家就是住在这样的一艘小船上。

  他在水上是一把好手,眼光锐利,颇有义气,在附近渔民中有点威望,只是如今鱼税越来越高,他们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张荣也很是忧愁,他的妻子刚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儿子,但这几日,儿子浑身都起了疹子,日夜痛哭,都快闭过气去了。

  就在这时,他隐隐约约,仿佛听到了锤子敲打钉头的叮当声。

  瞬间,他脸色一变,几乎同时,妻子抱着小儿从船舱里钻出来,一脸惊喜地道:“当家的,你听,这是不是药先生的船铃?”

  “是,肯定是!”张荣急忙撑船,“快快,过去过去。”

  几乎同时,周围的芦苇荡仿佛触了蚊子窝,大大小小的船都撑了出来,开始向那声音的方向划去。

  张荣妻子看着周围的熟悉的船,不由催促道:“快些,快些,药先生前几日出门,咱们都没寻上他,好不容易回来,咱们可得排在前边。”

  “知道!”张荣沉声道,“去船里把咱们攒的鱼嘌拿出来,药先生常来给咱们看病,好几回了,可得回报些。”

  他妻子点头,从船舱里拿出一个小包袱,又有些期待地道:“药先生人可真好,施完药还会给咱们讲故事,你等会可得看着些,上次那么多人扒着船舷,都把药先生沉水里去了。”

  “看你说的,咱这么多船,还能让他没地方落脚不成!”

  只是,当绕过一片芦苇荡,看到入目的大船时,不止张荣,过来的小渔船都惊呆了。

  而在这大客船上,一名青年正在努力说赵士程:“师尊您记得啊,若是落水,一定要抱好房里的板子……”

第163章 馋死他

  王洋在接到鸽子书后, 就已经快马加鞭,带着徒弟们来到梁山水泊,开始调查研究这里的情况。

  他的七个弟子以为要在这里建设新的城镇, 也十分认真, 拿出了全部精力来收集这里的信息,但结果并不是太好。

  梁山水泊范围太大, 而且分属于郓州、济州两地共同管辖, 这两州的官吏素来在收税上毫不相让, 但在其他需要惩戒盗匪、清理河道的事情上就相互推诿,所以这里的水匪成群,官兵们通常看水匪去了对面州的地界了, 便差不多拍拍屁股回去,所以这里民风彪悍, 管理成本无穷大。

  更恼火的是,渔民们大多以船为家, 居无定所,只在需要的时候才会上岸,将渔获换成粮食、盐、布匹, 所以极难管理。

  加上西城所对这里的渔民征收重税,这里商业环境极其恶劣,反正一番调查下来, 几个弟子都不看好在这里建新城的事情。

  但王洋如今已经是不是当初只会生搬硬套的入门学生了,他很认真地教育弟子们, 这些缺点, 其实都是优点。

  首先, 我们学习的知识主要的目的, 是让生活变好, 渔民们过得不好,才需要我们的帮助,如果过得好了,还要我们来做什么呢?

  其次,居无定所没关系,咱们也可以做流动摊点,帮着他们躲避西城所的压榨,同时也能深入他们之中,团结他们,到时再做下一步打算便会容易很多。

  最后,咱们需要水军维护海上的治安啊,如今新镇的招水手的价格越来越高,愿意出海的人却越来越少,严重影响了咱们扩大收入,这些人就是现成水军,是咱们的战斗力啊。

  被王先生教育一番后,徒弟们恍然大悟,也明白老师的意思,纷纷转换了角度,开始想办法——他们都是聪明人,明白其中的意思,这就是挖朝廷墙脚嘛,但对此是没有意见的。

  甚至有胆大的学生还建议王先生等这只水军做成后,能不能把那神憎鬼厌的西城所一起灭了,为民除害。

  王洋对此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反对。

  于是在先生的默许下,徒弟们便张开了想象的翅膀。

  先是化身普通的平民,前去购买渔获,有了一点渔民的人脉后,便拿出新镇特产的炉甘石药,这东西是新镇里和脂膏一样生产容易所以产量很大的东西,且效果极好,对止痒有奇效,几乎可以当皮肤病的万用药。

  他们每次也不带太多药品,而是像游方郎中一样弄个小船四处游荡,开始给这些“有缘”的渔民送温暖,治病的同时,也贩卖很少量的盐、油,还愿意让他们用一些渔获来换。

  对于渔民来说,这几个愿意帮他们治病,又能给他们生活提供急需物资,这哪是什么朋友啊,这分明是活菩萨啊!

  张荣一家就是这样认为的,虽然王先生说,他带学生们出来做这些,是要教育他们“治国安民要从底层做起”,让他不太明白,但在王先生解释清楚后,他便主动帮忙,在渔民里四处宣传王先生的恩德,让他们知道王先生一行人也是有他罩着,还在有些人无理取闹时帮忙驱逐。

  不过,今天,张荣看到这艘大船时,还有些惴惴不安了。

  这种长七丈,有十来间客房的客船,都是那些大船队,大商行才会有的东西,他曾经去船行里做过杂役,那些人,哪个不是高高在上,对他们这些贫苦渔民十分看不上,还会克扣他们的工钱。

  虽然船头挂着王先生他们特有的船铃,声音也对,但张荣还是不由自主地口干舌燥,甚至有些想将船划回去。

  不过,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船头,常常见到的王先生露出微笑,向他们招手:“愣着干什么?上来啊。”

  张荣悬着的心稍微安了些,便接了大船的绳子,将小船系在船边,牵着妻子,上了大船。

  一到甲板,张荣便愣了一下,王先生身边,好像又多了一个弟子。

  那少年十二三岁的模样,长得像神仙似的,光是坐在那里,就让他觉得有些害怕,那一看就是达官贵人家的郎君——也对,王先生那么厉害,教个贵人家的学生再平常不过了。

  那少年倒是多看了他数息,笑道:“阁下便是张荣了吧,我听王先生提起过你好几次,果然是英雄气概。”

  张荣黝黑的面孔上便多了几分不自在,道:“哪、哪有,称不上,称不上。”

  赵士程倒是没有多说,而是先让王洋上前和他聊天,听说孩子身上起了疹子后,便让随行的弟子给涂些药,水上生蚊孽。

  只是入门时,张荣发现这大船的船舱门竟然是用纱做的,只是这纱有些太粗了,那经纬之间的缝隙,比的米粒还大,都能直接看透。

  赵士程看他疑惑,在一边解释道:“这是纱窗,防蚊虫的。”

  张荣一时惊呆,不由道:“这蚊虫,不得防么?”

  “当然,蚊虫叮咬,容易染上病气,如若能防,小儿辈便能少得些热症,”赵士程温和地解释道,“当然,光用纱窗不够,还得灭了虱子跳蚤,这样生下来的小孩便能生得健壮,好养活。”

  张荣咧嘴一笑,没有争辩,心里却想着这小孩过的是富贵日子,不需要在地里湖里操劳,当然也不就不担心惹上蚊孽,可是他们这些人,便只有梦里能做做了。

  小孩涂了些药,便不哭了,张荣也不耽搁,他是个实在人,看上船的渔民越来越多,王洋那边忙不过来,便招呼着妻子过去帮忙。

  赵士程看着被他们放在一边的孩子,不哭不闹了,一时好奇,便伸手去摸了摸小孩的脸。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尖利的鸣叫。

  赵士程乖巧地收手,伸手捞过一只漂亮的大白鸟,抱在怀里开心道:“阿青你吃醋了么?放心,那个人类幼崽我不喜欢,我不会用摸过你的手去摸别人的。”

  海东青扭过头,懒得理他。

  它这一个月伙食极好,胖了许多,对新饲主颇为满意,就是对常常飞来鸽子极不顺眼,但看在吃饱了的份上,天鹅都不想拿,更别说鸽子了。

  玩了一会小伙伴,赵士程不由感慨自己这种抱着动物形象真像当年动漫里的经典反派啊。

  他并没急着加入王洋与渔民的交流中,只是坐在船舱里,淡定地翻看着王洋一个多月里,做下的记录,其中有渔民们的势力范围、大致人数、收入来源、还有一些重点人物的记录。

  其中第一人就是这个张荣,他为人急公好义,常常帮助别的渔民,在这一带很有威望,不过大家都是苦哈哈,有威望也不能让他日子过得更好些。

  次一些的名字里,居然还有宋江,也是性情豪放,乐于助人,在梁山泊的北边一带很有威望。

  赵士程坐在船里,看着这一番热闹,等大家都累了,前来看病换盐卖鱼的人们纷纷散去时,王洋才开口,把张荣和他的几个兄弟留下吃饭。

  张荣几人很是不好意思,但吃起饭来却没有客气,用油煎过的鱼加上了腌菜,加了盐,熬出洁白的鱼汤泡上白面蒸饼,本身就是底层几乎不可能吃到的美食——别说油,他们连麦麸也是不舍得筛掉的,那也是粮食。

  吃完饭后,张荣几人道了感谢,便各自上了自家小船,乘着星光,在夜色中寻了一处芦苇荡,悄然而去。

  见人都走了,王洋这才缓缓蹭到师尊身边,谦卑道:“师尊,您看,这个张荣如何?”

  赵士程微微点头:“是个人才,但是符渤,这次的任务,我已经给你讲清楚了,你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你知道,我并不是会灭口的人。”

  这事,就已经不是先前那种在律法范围里做事,或者在其边缘试探,而是真真正正的起事,一旦被抓,那是会被典名正刑的。

  王洋微微一笑:“师尊,您这话,未免小瞧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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