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宋 第88章

作者:九州月下 标签: 宫廷侯爵 种田文 基建 穿越重生

  “那马植也是南京府的大族,如今居然落到被除族的地步,真是家门不幸啊!”有一位汉官感慨道。

  “都已经官至光禄卿,却行污而内乱,若不是看在他的家族的份上,怕是要被下狱了。”同桌人笑道。

  “这种人,心胸狭隘,窃居高位,活该。”周围人都在唾弃。

  郭药师凝神听了一会,差不多都是说这个马植品德问题,具体是什么问题,却又语焉不详,便准备回头探听一番。

  而这时,最近那桌又聊起了朝廷的大事。

  有人轻笑道:“听说南边那个太监要来辽国出使,他们大宋是无人可派了么?”

  “这个童贯可不得了,不但有胡子,还把西夏打得快灭国了,朝廷调停了好几次了。”

  “有胡子,这还能是太监,宋国的内廷是干什么吃的?”有人笑道。

  “谁知道呢,听说被验身过好几次了,人家就是长胡子,一点都不像个太监。”

  “随便了,他们谁来都一样,今年又是灾年,指着他送岁币过日子呢。”

  “唉,这灾年也太频繁了些,这才五月呢,黄风就刮到这里,粮价又涨了……”

  郭药师凝神听着,他心想南边的谷物便宜,北方缺少粮食,那肯定是比羊毛更赚钱的贸易,毕竟不穿羊毛能活,但不吃粮食,那肯定会死。

  又有人道:“辽东遭灾,那萧保先又在向朝廷要求财物,如今女直势大,朝廷不得不安抚他们,也是恼人的紧。”

  “这也是没办法,朝廷不用渤海人,那高永昌任职十数年,还是一个裨将,若不以酷吏镇之,渤海国人必然生乱。”

  听到这里,郭药师心头便起了一股无名之火,辽东之地,本来就是渤海国旧地,辽国灭了渤海国便罢了,还不用其民,每有讨伐生女直、室韦部落的大战,却总是抽调渤海旧民。

  他也是出身辽东,当然知道自己的故土被这些辽人折腾成什么样子,如今这些人居然还有脸在这里大放厥词,真是岂有什么理!

  郭药心按住心中怒火,他如今在大宋成安立业,不用受这些辽人的鸟气,可乡人却还是过得一日不如一日,他便是救济,也济不了多少人。

  “渤海民风彪悍,素有‘三人渤海当一虎’之说,渤海若是如此下去,怕是会的女直一样,不听调遣,一但反叛,那又是麻烦……”

  “那又如何,本朝自己开国,便屡有部落反叛,只要及时镇压即可,倒是塞外部落,如今越来越势大,国主每年巡游,才能勉强镇压,只是这天灾不停,饥民便如野草,烧之又生,为之奈何……”

  “前些日子,有人献上南方玉帛珍玩,出任泰州,真是让人羡慕……”

  那几人越说越叹息,相互敬酒,声音也有些控制不住。

  郭药师突然就想起王洋,心中一动。

  如果献上珍玩就能当官的话……

  他能不能也如王洋那般,在自己的老家铁州筑上一城,是不是便能收拢饥民,当个官做?

  这也不是不可能,辽国土地辽阔,地广人稀,铁州是辽河入海之地,泥泞沼泽,除了一个港口,农田稀少,没有围堰,不易种麦,一遇灾年,常有大饥。

  辽河水势汹涌,无论是渤海国还是辽国,这些年都未认真治理过,他在宋国见到的,却是那些人有一条河,更要围水造田,那本事,只能说是天赋了。

  可一但有那新镇相助,围河造堰,必能开垦良田千百,乡民们也可以安居乐业,不受饥寒之苦,把日子过得就像新镇一般……

  郭药师想起自己曾经问可不可以将乡民带到新镇安家,王里正当时就告知他大宋不会收拢辽国流民,三五十个还好,若是多了,辽国一但问起,宋国必会将这些人送辽国。

  可是,他的乡亲们,为什么不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不就是一个小官么,辽主最喜欢南方玉帛珍玩,他手上也正好有几件宝贝……

  拉拢什么耶律大石啊,郭药师觉得,自己,似乎,好像,也可以啊。

第117章 新的跟随者

  郭药师会有这样的想法, 是因为这事在辽国是可以办成的。

  辽国有一种特别的州,叫头下军州,意思就是头领手下的军州, 在辽国立国时,各地部落的族长立功后, 皇帝会赏赐给有功之臣一块土地,让他们自己去建立城池, 所得的税入在扣除每年供给朝廷的部分后,便由自家族族打理, 所以头下军州又叫作“私城”。

  在这块地上, 头下可以有私兵、有奴隶,反正只要不搞的天怒人怨,朝廷是不会理会的, 而且, 这块军州,可以传给后世子孙, 除非绝嗣或者造反,朝廷是不可以收回这块土地的。

  但是,如果朝廷需要对外征战, 那么,军州有责任带兵加入征战。

  当然, 宋辽和谈后,便基本再没有了新的军州,因为建城是需要人口,需要钱, 建国之初, 各家大族都是去大宋劫掠边民, 获得军功,而宋辽休战后,最多也就能去边境打打草谷,没有立功的余地,也没获得人口的机会。

  所以,头下军州这百年来数量不但没有增长,反而减少了很多。

  郭药师当然也没想拿个一州之地,他只想要一个头下堡。

  是的,私城有大有小,从几百里的军州到城、县、甚至几百米的堡,都可以是私人的。

  他想献上几个宝贝换得到大州做私城那是纯纯的做梦,但拿上个几里地,做头下堡,这种事情,操作起来却绝对不难。

  越想越是心中火热,郭药师几乎是没有停歇地,就起身回到住处,给南边发去消息——他想建个头下堡,必然是需要南边支持,无论是人口还是财力,他一个人都做不到。

  ……

  半个月后,早春时节,赵士程收到了郭药师的来信。

  里边详细地记述了他的想法,还随消息送来了一张简陋的手绘地图,画出了辽河河口处的地形,以及周围的城池。

  赵士程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手下居然能有那么高的主观能动性,他反复翻看了那张地图,陷入了沉默。

  在如今,辽河下游的城池大多在河的东边,向西两百里的范围内,都没有一个城池,原因就是那一块是辽泽——辽河虽然在中国历史上不像长河黄河那样存在感十足,但也是一条大河,下游的河口三角洲就是它的自留地,可以在那里随意翻滚。

  赵士程对这里还是有点印象,后世这地方叫盘锦,生产的大米很好吃,螃蟹也很不错,还有一个叫辽河油田的公司,是明朝末年的影响历史的重点区域,更多的,他就不晓得了。

  如果占住了,当然是一个好地方,但想要在这里站住,前期的投入必然会让人头皮发麻。

  他抓了抓头发,一口吃不成胖子,若只是建立一个坞堡,然后慢慢开发周围,时间是否来得及呢?

  如今是1111年,离阿骨打攻辽还有三年,按历史记载,他对辽东的势力并没有打压,反而收团结了所有治下力量。

  如果三五年时间,真的将那里发展起来,有很大可能,能进入最开始的金朝决策层,要知道,女真人的数量,并不足以治理辽国那么大的地盘,它在开始时需要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力量,若是1115年前加入进去,那基本就是一个元老股东啊!

  所以,这个棋子放得!

  两面下子,不过郭药师并不擅长治理——嗯,要不将王洋派过去?

  不行,新镇这边可离不开他,人手不足真是太难受了。

  赵士程决定得抓紧时间,再培养一些好用的人手,至于现在,就让郭药师先抗着,再物色一个人物过去帮忙。

  一些不好在宋国做的火器实验,也可以放在那里。

  做下决定后,赵士程提笔,给郭药师写了回信。

  信上,他充份肯定了郭药师的想法,给他自决之权,并且慷慨地给他批准了再去仓库搬两次的机会,让他好好干。

  剩下便没有指挥了,毕竟相隔千里,他需要给手下足够的操作空间,如果像大宋那样千里之外用阵图指挥,再牛逼的人物也得凉。

  然后,他便翻看着大哥给他传来的长长一份官员名单,在其中翻找,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眼熟的人物,能撑得起北边的大局。

  但翻来翻去,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一时生气,恨不得亲自过去,主持大局。

  等一下,他是不是能亲自过去呢?

  赵士程思考许久,还有三年,他就要去东京城上宗学,这三年,是他难得的自由时间,密州这里,确实是没有太多需要自己主持的事情了。

  他也不需要一直去辽东,只需要在河北之地靠近渤海一些的地方,偶尔去一次。

  他毕竟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大宋的主持谍报的皇城司对他的监视非常弱,远比不过几个成年哥哥的关注度。

  天天困在这里,也有些太过浪费时间了。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去说服老爹老妈,如果直接说,老爸怕是不用听完,就能把他腿打断,老妈不但不会劝阻,还会在旁边递棍子。

  还得从长计议。

  -

  密州城外,一名官差行走在春天的官道上。

  五六名差役,领着一行带着重枷的人犯,面带冷漠,不时对人犯施以皮鞭,令他们行走快些。

  人犯之中,一名二十七八的年青人身行单薄,头发凌乱,身形摇摇欲坠,却还是咬着牙坚持走在这坎坷的道路上。

  然而,再走了数里,整个道路突然平坦起来。

  “果然,大哥说得没错,”一名官差笑道,“这密州的官道修缮之后,就是比那北边的青州好走。”

  “再好走,那也得绕路啊,”为首的官差翻个了白眼,嫌弃道,“若不是上边吩咐,咱们哥几个,走御河的水路,就能将这几个送到沙门岛了,如今可好,还得绕道密州,就为了在路上多走几天。”

  “唉,咱们这些小的,当然得听上峰吩咐,没有别的路,再说了,我听闻密州的羊毛便宜,回京城的船也多,回去必然方便,若能带上些货,还能赚到不少钱呢。”另外一名官差笑道。

  几人说说笑笑,声音毫不掩饰,更让周围其它犯人将怨恨的目光投向那二十几岁的年轻犯人。

  他们是领了上司的命令,好好搓磨这个姓陈的,他胆子太大,居然敢掺和到太子之位的争端里,向朝廷举报蔡相想要动摇东宫之位。

  如今官家已经重新招蔡相入朝,封为太子太师,没几日便要重新执政,当然要给杀鸡儆猴,给一些不识相的人,一点颜色看看。

  如果这小子受不住,死在路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犯官流放,本来就是听天由命,活不活,那全看天意,他们只是按着规矩来罢了。

  走到天黑,便到了密州城的驿站,他们一行人终于有了休息落脚的地方。

  那些犯人当然是没有睡驿站客房的机会,只能去柴房和马棚蹲着。

  只是当第二日醒来时,他们发现那姓陈的犯人已经烧得满脸通红,昏迷不醒。

  这正是他们要的,自然也没有给他请个大夫,而是几鞭子抽醒他,让他继续上路。

  如他们所料,这人没走几步,就又倒了下去,于是官差又用力抽醒他,让他继续行路,反复几次后,无论他怎么抽,这个男人也没有醒过来了。

  于是他们找了个无人的小树林子,将他丢弃——总不能还给他挖个坑吧?

  在场的官差和犯人可都看到了,他们可没杀人,是这犯人受不住路途奔波,病死在路上的!

  等回到东京城,报一个病故就是了,他老子陈瓘当初公然上书奏请治蔡京等人结党营私、误国误民之罪,这刚刚上路,就有好些蔡相的门生私下联络上峰,要求给他老父亲一个丧子之痛了。

  然而,在这些官差离开之后,很快便有人来到这片小树林。

  顿时,便响起一声惊天怒吼:“哪个天杀的,把死人丢在老娘的蜡林里?!”

  ……

  赵士程带着一个小孩子,在七里坡的小镇里,从容地走下马车。

  小孩面带惶恐,三岁多的样子,把自己的手死死藏在兄长的手心里。

  旁边,一名面色苍白的妇人忿忿道:“这是什么名医,居然连郡王府都请不来,等给我儿治好了手,看我不关了他们的铺子!”

  赵士程翻了个白眼,没有理她。

  这是他的八弟,天生手指粘连,被他父亲所不喜,很少出门。

  但平日里府里就那么大,赵士程偶尔转院子,总是能看到这个小孩儿好奇地在门缝里瞅来瞅去,他曾经去看望他们母子,但总是被他的母亲用戒备的目光盯着,仿佛一只母兽,为了避免更多纷争,赵士程便很少去看他们,只是送一些小孩儿玩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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