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患寡 第105章

作者:张佳音 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陆仁根本就不爱她。

  本就不坚强的女人心房崩塌,悔恨难消,甚至有几分魔怔,伤害自己,也对陆仁冷言冷语。

  陆仁肖母更肖父,装得一副无奈包容的模样,实际根本对原身没有一丝怜惜。

  有一日他没忍住,推了原身一把。

  原身撞在书案上,不小心碰洒了要洗笔的水,浸湿了一幅画。

  然后晕了过去……

  “二娘?”

  施晚意回神,“啊?”

  “在想什么?”姜屿单手端着水盆,将她拉远一些,方才泼水。

  施晚意没回答,反而问:“会不会损坏画?”

  “一次两次不会的。”

  一次两次……哪说得准。

  姜屿一直握着她的手,施晚意也没注意到,只专注地看着画。

  “露出来了。”

  施晚意拿近烛火,仔细打量画,很明显是一幅地图。

  施晚意语气有些迟疑“这是……”

  军饷的地图。

  姜屿则是看着地图下方的一串数字,轻声道:“我阿兄喜好钻研五行、医典,这是页数,专为提醒我。”

  “万一记不住……”

  施晚意话说到一半,想起这位和那位姜玉郎都是聪明绝顶、过目不忘之人,便又闭上了嘴。

  及时止住,她就没那么笨。

  姜屿没再看画,转头面向施晚意,“带我去看陆仁的遗物吧。”

  施晚意乖乖领着他去,乖乖找出钥匙,递给他。

  姜屿取出那只熟悉的匣子。

  施晚意背手在身后,手指摩挲手腕,不由自主地紧张。

  “咔哒。”

  匣子打开。

  只有一本册子。

  姜屿取出来,翻开第一页,随即越翻越快,眼里难得露出浓重的惊讶来。

  施晚意屏住呼吸,埋下头。

  姜屿合上册子,目光如炬,“你早就知道?”

  施晚意慢吞吞地回:“知道哪一个?”

  果然知道。

  姜屿握紧那书册,“你知道军饷在哪儿,也知道陆仁用军饷赈灾了?”

  天启七年,北境诸州大旱,瀛洲也在其中,只是相比于其他损失惨重的州,并不显眼。

  如今看来……

  竟是因为这笔军饷吗?

  陆仁一贯的风评,姜屿很难不持怀疑态度:“二娘,这是真的?”

  施晚意莫名觉得她现在像是被提问的学生,但此情此景,她有眼力见儿,便乖顺地回答:“陆仁官声一直不错,他那个人……”

  陆仁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聪明,揽些小财没有留下一点罪证。

  他有野心,追求权力,确实在瀛洲做了些政绩。

  他也放得下身段伪装自己,虚情假意地哄骗原身,甚至别的人。

  为什么最后会沦落到病床上面目全非、不甘地死去?

  施晚意想,归根结底,是因为他身上始终有一种男人的傲慢。

  “他为人算不得好,行事总有目的,临终前留遗言,遗物交给府里,但是我……”施晚意当着姜屿的面,说她那些心思,说得顺当,“我不想让他用这种好名声给陆家抬轿子,让陆家更上一层楼。”

  这是她真实的想法。

  “所以,你留下了陆仁的遗物?”

  施晚意攥着手腕,缓缓点头,“我娘家侄子去瀛洲去得快,宋婆子和他一起挡回了陆家人,没让他们取走陆仁的遗物。我在瀛洲留了些几月,养好身体方才回京。”

  姜屿打量着她较初见圆润不少的下巴,看似平静地问:“你是因他而病?”

  施晚意眼中闪烁几下,缓缓伸出左手,撸开宽大的袖子。

  姜屿看到她手腕的瞬间,寒意溢出,“施晚意!”

  施晚意缩缩脖子,“一时糊涂,真的,我很快就后悔了,我当时喊人救命的样子极狼狈,再醒过来,什么陆仁,哪有我命重要。”

  她当时叫“救命”的样子确实很狼狈。

  虚弱无力,浑身发冷,眼前什么也看不见……

  最重要的是疼。

  施晚意想想都后怕,身上寒毛竖起来。

  这屋里阳气最重的,就是面前这冷面寒霜的俊俏男人了。

  施晚意直接拥上去,搂着他的腰,轻轻地呢喃:“朝时,我冷,你抱抱我。”

  姜屿未动。

  施晚意便自力更生,拉他的手臂环住她。

  姜屿任由她动作,却不搂她,看向堂中的无字牌位,声音极冷,“这牌位……不是在祭奠陆仁吧?”

  施晚意坚决摇头,“不是,我是为了祭奠我喂了狗的几年。”

  姜屿眼中缓和许多,左手轻抚她的头,右手握住她的手腕。

  暖意一下子从手腕渗透,渐渐蔓延到全身。

  施晚意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又亲自打破了这宁静,“你什么时候回去?”

  姜屿:“……”

  果然不能对没良心的女人太过期待。

  下一刻,施晚意又带着一点压抑地兴奋道:“这屋子以前是陆仁的,我们两个在这儿搂搂抱抱!”

  姜屿对施晚意,一直是既放肆又克制。

  他亲吻她,却从来不像她一样乱摸。

  他登堂入室,却一眼不多打量施晚意的屋子。

  可姜屿到底是姜家子,实在没有这样的癖好,忍无可忍,骨节分明的大手“啪”地拍在施晚意臀上,轻斥:“收敛些。”

  施晚意被他打过的地方绷紧,手揪着他腰间的布料,磕磕巴巴地控诉:“你简直无礼。”

  姜屿正人君子似的,摸了摸她的手腕,一片平滑,没有鸡皮疙瘩,便松开她,正色,“站好,还有事情没说清楚。”

  更像学生了……

  她还罚站。

  施晚意抽抽嘴角。

  “你既然不想让陆侍郎踩着这名声向上爬,为何又要将这账本送出去?”

  到底没混过去,施晚意不想回答。

  姜屿拿起账本,“总不会是时日久了,你又良心过不去了……”

  他越说越气越凉,威胁之意尽显。

  “那就坦率些。”

  施晚意忽地抬起头,再不绕弯子,“我根本不想归宗,我要分家,我要独立门户。”

  姜屿微怔,转瞬便清晰地提出疑问:“除非你手里有更大的把柄,否则流出消息,如何收尾?”

  就他脑子好。

  施晚意恨恨地瞪他一眼。

  姜屿从她神色,看出一二,肯定道:“你知道陆仁跟乱党有牵扯。”

  施晚意讶然,连忙语气一变,追问:“朝时,你有证据?”

  姜屿看着她晶亮的双眸,无言。

  有事便软声喊“朝时”,无事便直呼姓名。

  见风使舵的一套,施晚意真是熟门熟路。

  不过姜屿也听出来了,她没有证据。

  “你打算假造?”

  施晚意期待地问:“朝时若愿意帮我,我便不用费心费力了。”

  姜屿手指挑着她颊侧的长发,挽到耳后,直截了当地拒绝:“此乃证物,不可予你。”

  施晚意一听,侧头远离他的手,随意地一拢长发,系了个扣,松松垮垮地垂着。

  确实看风使舵的一把好手。

  姜屿深知她本性,不以为意,甚至因为知道她有计划离开陆家,心情不错,“此事必定有昭示之日,你需得尽快打算。”

  “你不反对我散出消息?”

上一篇:化宋

下一篇:豪门逆子他亲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