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女赶海发家记 第128章

作者:绿豆红汤 标签: 布衣生活 美食 萌宠 轻松 穿越重生

  “能不能直接推进海里?晌午退潮的时候潮水不就给带走了。”二旺爹问。

  “这么多鱼推进海里糟蹋了,官塾里来的夫子说鱼埋地里能肥土,土肥了能种菜种花种粮食。”领头的守卫解释,他领着人往空旷的地方走,离海远了土里的沙也少了,他指着地方让人挖坑,说:“这个夫子是从中原过来的,中原的人会种地,他说得应该差不了。”

  “没错没错,我家的韭菜地里埋的就有鱼骨头鸡骨头,还有鱼鳞鱼肠子。”冬珠出声。

  其他人看过来,齐老三点头说:“是这样,海珠弄的,家里的韭菜地是挺肥,种的葱蒜和韭菜都长得不错。”

  “行,那就开挖。”

  大几十个男人分散开,淋着雨开始挖地,过了一会儿又来一群扛着铁锹的男人,人多了挖地的速度就快,铁锹踩下去,石子和铁器相击发出刺耳的嚓嚓声,一锹土别上来,带着草根的土抛到身后,转身铁锹又踩进土里。

  “让一让,拉鱼的车过来了。”冬珠站在高处喊。

  齐老三听到她的声音回头,皱眉说:“你还在这儿?快回去。”

  冬珠还没来得及回话,一车的死鱼掀倒进坑里,鱼在水里泡了半夜,又堆在沙滩上发酵了不短的时间,被掀下车的时候压破了鱼腹,恶心人的腥臭味弥漫开,就是闻惯了臭咸鱼味的渔民都忍不住皱眉头。

  冬珠哕了一声,从土包上跳下来就往回跑。

  街上的铺子都没开门,巷子里也没人出来走动,偶尔有人声从墙头飘出来,冬珠路过时会透过敞开的门往里看。

  “哪家的小丫头在外面跑?快回去,雨凉风冷,小心病了。”门内的阿婶撑着伞撵出来。

  “知道啦。”冬珠加快脚步往家跑。

  拐进巷子时迎面走来一个人,冬珠还没认出人,对方先喊住她,“冬珠,下这么大雨你在外面跑什么?你姐呢?”

  “在家里做饭,于叔你怎么来了?”冬珠认出了声音。

  “村外面的海滩上遍地都是蛤蜊,我挖一桶给你们送来。”昨夜海上的动静他看见了,电闪雷鸣,水下的潮流估计发生了变化,一早醒来他出门先往海边去,潮水退了之后,海滩上遍地都是蛤蜊和青口,他家里水盆木桶都装满了,锅都用上了。

  “你一大早没打伞又没穿蓑衣在外面跑什么?”于来顺又问。

  冬珠支吾着说看热闹,进了自家的门,她先开口喊:“姐,你快出来。”

  “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不吃饭了……”海珠绷着脸探头出来,看见院子里多了个人,她立马换上笑,“于叔,你一大早怎么过来?吃饭了吗?没吃进来吃点。”

  “给你们送桶蛤蜊。”于来顺看见盆了,他提着桶倒蛤蜊,满满一桶,不掺一点水。

  走到厨房门口看到桌上摆的饭,他刚想收回眼,肚子里腹鸣如鼓。

  “进来吃点,也忙了一早上了吧?”齐阿奶出声招呼。

  “是忙了一早,那我吃一碗填个肚子。”于来顺放下桶顺势进去。

  海珠端着给她三叔留的饭递给他,一碗清汤粉,两颗金黄的煎蛋,桌上还有一盘葱炒韭菜。

  冬珠回屋换了衣裳,她夹着尾巴溜进厨房,端起饭碗坐在灶边,低眉顺眼地喝一口热乎乎的汤。

  风平悄悄舀一勺韭菜给她送来,小声咬耳朵道:“大姐说要饿你三天不给饭吃。”

  冬珠刚要笑,抬眼对上海珠的视线,她转过头木着一张脸继续埋头吃饭。

  “我吃好了,先回去了。”于来顺放下碗。

  “你带点韭菜回去,这场雨还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海珠进屋拿两张油纸过来,盆里剩下的韭菜她揽一半扎成捆用油纸包住放桶里,说:“昨晚择洗干净的,已经晾干水汽了,拿回去了别沾水,放到明天也不会坏。”

  于来顺拎着桶戴上斗笠走出去,出门前嘱咐一句:“天晴了你们到家里来,好些时候没见你们过去了。”

  海珠应好。

  家里的人都吃完饭了,齐阿奶要洗碗,海珠暼一眼说:“让冬珠洗。”

  “我洗我洗,奶你别动。”冬珠麻溜接话。

  “我去海边看看。”海珠披上蓑衣戴上斗笠撑着伞出门。

  她一走,齐阿奶朝冬珠笑,“这会儿知道乖了,早上喊你那会儿在想什么?”

  冬珠不说,碗洗了,外面的雨势也小了,她回屋拎着自己的脏衣裳搓洗干净搭在檐下的竹竿上。风平和潮平在屋里疯玩,齐阿奶在给齐二叔活动身体,巷子里也安安静静的,她在檐下站了一会儿,回屋关上门躺床上盖上被子睡觉。

  ……

  “睡多久了?”海珠问。

  “估计有一个时辰了。”

  冬珠模糊听到说话声,紧接着额头上覆上一只温热的手,她瞬间清醒,睁眼问:“我发热了?”

  海珠古怪地看她一眼,“做梦了?”

  冬珠自己摸摸额头,没发热,她掀被坐起来,得意地说:“我就是淋雨吹风也不会病,淋雨吹风是不会着凉的。”

  “你还来劲了。”海珠拍她一巴掌,“晌午了,跟我做饭去。”

第166章 日益美好

  突来的一场雨连下了三天才落幕, 受电闪雷鸣的影响,出海的渔民人心惶惶,他们焦虑台风季会提早到来, 出海打渔挣钱之余还忙着修葺房屋, 检修屋顶和围墙。粮铺布庄更甚,防水和囤货两手抓,每逢运货的商船过来,停留不足一个时辰, 船上的货就被抢空了。

  如此忙乱了上十天, 沈遂压着一船的米粮靠岸, 他带着亭长沿街巡视商铺,一是查粮价,二是放出消息, 今年会有官船送粮, 台风季也不会受影响。

  忙活了一整天,傍晚的时候他回家了一趟,不甚愉快地说了通话, 他拎着东西去找海珠, 他到的时候海珠正在炖鸡汤。

  “闲着啊?我帮你情哥哥送东西来了。”他进门拎张椅子一屁股坐下。

  海珠无语地暼他一眼,嫌弃道:“少恶心人, 有事说事。”

  “韩霁不得闲, 我路过永宁给你捎来一个包袱。”包袱扔过去,他抱臂说:“假正经。”

  “他在忙什么?”海珠问。

  “替他爹接待同僚,前些天/朝廷打发了两个大官过来, 一个学政, 一个布政使,往后我们广南念书的问题就有人负责了。”说完见她神色凝重, 沈遂宽解道:“我看韩霁跟杜学政关系要好,估计在朝堂上是站一队的。至于布政使,那个老头一把年纪了,天高皇帝远,他又没兵权,哪敢朝韩提督下手,也就起个监督的作用,恐怕他睡觉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夜里被咔嚓了。”

  海珠思索了片刻,问:“学政是贬谪过来的吧?”府城都没个像样的书院,教书认字还是从外地招揽来的落第秀才和贫穷童生,广南文风又不盛,到这个地当学政宛如凤凰落进鸡窝里,有本事也使不出来。

  “这个韩霁没跟我说,我不清楚,你想知道得问他。”沈遂摊手,他跟韩霁交好没错,但涉及官场上的事,韩霁从不跟他多说。

  “我也是胡乱猜测。”海珠往炉子里添两根柴,转了话头问:“你一个人回来的?青曼没一起回来?”

  沈遂摇头,他是为公事路过抽空过来的,明早就要走,“七月中旬的时候要在府城办一场比武大会,每个村选出五个人过去,赢得名次的村会发牌匾,还有二十两金子。我过来是通知这事,再有就是巡视粮铺,防止粮商在台风季到来前乱涨价。”

  “越来越有条理了,去年可没这事。”海珠感叹。

  “何止去年,从我有记忆起,广南的粮价就没人管过。”沈遂有些唏嘘,“现在韩提督跟韩霁肯操心,往后广南治理好了,渔民的日子也好过了。”

  说着说着又说到公事上了,海珠笑了一声,打断他的话问:“晚上在这儿吃饭?还是回你家吃?”

  沈遂叹一口气,说:“回去吃,有些日子没回来了,回来一趟不回家,该有说闲话的了。”

  “那我就不去买菜了。”话落,隔壁响起了哭声,紧接着哭声越来越近,齐阿奶抱着星珠过来了。

  “哭包又哭了,这次是为啥事?”海珠起身过去看。

  “屎糊屁股上了,洗的时间长了点,她就不耐烦了。”齐阿奶恨恨地轻拍她一下,说:“磨人精,姐弟六个就你最爱哭。”

  星珠有二十天了,皱巴的皮长开了,身上的胎脂洗掉了,她从一个红皮小猴长成一个白嫩的娃娃,不哭的时候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来,我抱一会儿,你去烧火。”海珠接过孩子。

  沈遂走过来看,他吹口哨逗她,认真看了几眼,出声说:“长得不赖,不过不像你。”

  “跟冬珠有些像,各随各的爹,不像我随娘。”海珠坐下,她把星珠放腿上,嘴上跟沈遂说:“你们在岛上住是买的房还是租的?”

  “买的,问韩霁借了点钱。”

  “那日子过得紧巴啊。”

  “还行,之前我又找韩霁借了笔银子,官船从商运货的时候我投了点,回钱的速度挺快,年底应该就能还清了。”沈遂毫不遮掩地袒露实情,他知道海珠的为人,他就是过的差她也不会嘲笑他,他在她面前说话没压力,有什么说什么。

  “还行就行,手上有余钱就买个下人或是雇个生养过的阿嬷,我三婶有孕的时候两个月才察觉。”海珠含蓄地提点。

  沈遂一点就通,说:“我回去了就雇个婆子住家里。”

  星珠听着两人说话,渐渐没了哭腔,她好奇地转着眼珠子,说话声一停,她又假哭两声。

  沈遂轻笑一声,打个响指逗她。

  “小六哥,你果然在我家,伯娘让我喊你回去吃饭。”冬珠跑进来。

  “那我回去了。”沈遂收敛了脸上的笑。

  “你等等,冬珠你来抱小妹,我进屋拿点东西。”海珠回屋打开装药材的樟木箱,用油纸包两包滋补的药材,她们姐弟几个穿小了的衣裳也都拿出来,“你路过齐家湾给我捎点东西回去,药包给魏金花,跟她说炖汤的时候放点,补身体的,这些衣裳也给她,让她拿给族里的孤儿。”

  沈遂一一接过,他跟齐阿奶打个招呼,提着个大包袱出门。回去了碰到他侄子侄女,他问他们有没有不穿的衣裳,“不穿的衣裳都给我,我拿去送给没爹没娘的孩子穿。”

  “又要当好人?”沈母讽刺。

  沈遂扯唇一笑,说:“是啊,我们家的人都是吃民脂民膏长大的,我做点敷衍人的好事也算积德了。”

  沈母当即砸了手上的茶碗,沈遂丝毫不怵,越过她直接回自己的院子。

  晚上沈父找过来,他直截了当道:“不要指望我在少将军面前为我大哥说话,他要是有能力就去跟人竞争,要是没能力就另谋出路。我好心告诫一句,广南官场只会越来越清明,你小心被当成贪官的典型斩了。”

  “胡说八道。”沈父斥得气虚。

  “随便你。”沈遂耸肩。

  “你知道什么消息?”沈父忍不住打听。

  “朝廷来人了,布政使是跟韩提督不对付的,我跟少将军交好,若是杀鸡儆猴,我可能就是那个鸡,我自然不怕查,你可就不好说了。”沈遂暼他一眼。

  “王八犊子。”沈父大骂,他信了这话,心里又急又气,继续骂道:“生你有什么用?家里没沾到你的光,反倒要受你拖累。”

  沈遂不言不语,站在院中任他骂。

  沈父急匆匆离开,他前脚刚走,沈遂后脚就提着东西从后门翻墙离开,等其他人找来时,他早离了家。

  ……

  隔日海珠去码头的时候发现停靠的官船已经走了,而码头上聚集的渔民都在讨论比武大会一事,比武的人只能是村里的,他们这些住在镇上的人没份,但到时候可以去府城看热闹。

  又有人说起粮价,海珠凑在一旁听了一嘴,今天米面粮油肉都降价了,提前囤米囤面的人又气又喜,气的是买了高价粮,喜的是往后不用忧心米面的价格飞涨。

  “退潮了。”杜小五喊一声提醒。

  “走了走了,赶紧出海,又快禁海了,今天可要多撒两网。”渔民嘟囔着。

  “快到台风季了,出海的悠着点,别为了求财冒险,早出早归。”杜小五点船时老话长谈,“别跑远了,天气有变立马回来。”

  海珠拔起船锚,升起船帆扬长而去,她去接上老龟,一人一龟奔向汪洋大海。

  船舶远去,码头上清静了不过一柱香,海面又来了船,朝气蓬勃的丫头小子叽叽呱呱地乘船来念书了。

  又是新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