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病的日常生活 第92章

作者:折春藏梦 标签: 无限流 系统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郁久霏赞同地点点头:“也行,他现在在睡觉,那我先去湛杰二伯家看看。”

  两家人就隔了条土路,看起来是互相对着,其实门口错开了,乡下人讲究点风水玄学,不会直接建门对门的房子,从风水上说,这种构造要争气运跟人气的,人气弱的那一家会被另外一家吸得越来越倒霉。

  湛杰二伯家的门口还要再往前走一点,郁久霏走过去后只是站在门口打量,门上有锁,看来确实一家人都出去了。

  门锁并不是无人村祠堂那种老式锁,而是现代零几年常见的、锯齿钥匙开的大锁头,对郁久霏来说麻烦一点,可能需要点时间才能撬开。

  跟对面湛杰大伯家的院子一比,湛杰二伯家显然多了人气,瓦房屋檐下拉着铁丝,上面挂满了衣服内衣袜子,门槛边立着各种旧鞋子跟雨靴,门边敲了铁钉挂雨衣,有好几件。

  湛杰二伯家是五房联排,最左边加建了一个小竹屋,不确定用来做什么,最右边的房子还加盖了一个小厨房,可以看到烟囱跟挂的一些菜。

  院子里还有两个棚子,分别养着一头大牛跟一头小牛,那一块弥漫着牛屎跟青草的味道,倒也不算过于难闻。

  来时郁久霏打量过后院,后院还有猪栏跟养鸡养鸭的房子,某种程度上来说,湛杰二伯家更符合郁久霏对一些村民的印象,她见过的许多村民就是这样,养着一院子的鸡鸭家畜,一年的收成如何就看这些家畜能卖出多少钱。

  郁久霏绕着走了一圈,最后在猪圈旁边找到一个围墙缺口,应该是平时放鸡鸭出去玩的口子,进进出出的,有时候会忘记用篱笆门堵上。

  从缺口挤进院子,郁久霏问楼十一有没有找到族谱一类的东西。

  “我没找到可以称之为族谱的东西,不过你可以去祠堂看看,那边有牌位。”楼十一轻声回道。

  听楼十一这么说,郁久霏就偷偷摸摸地来到祠堂门口,跟做贼似的。

  湛杰二伯家的门都锁得严严实实,看来很怕别人进来偷东西。

  祠堂门口用的也是一把大锁头,郁久霏从口袋里拿出铁丝,蹲下身,借着晾衣绳上的衣服遮掩身形,手上动作迅速地撬锁。

  导演很上道地也在旁边躲着,只有摄像头对准郁久霏。

  开锁原理都差不多,只要把铁丝拧成需要的弧度,什么锁都能开。

  郁久霏耳朵贴在锁上,听着锁舌活动的声音,三下五除二把锁打开了,悄悄推开门进屋,导演鬼一样跟着进去,还不忘关上门。

  屋内跟郁久霏想象的模样差不多,一米多高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个牌位,香炉里燃烧着线香,两边是红色的蜡烛,供品是两把橘子跟一盘糖糕,桌下有火盆跟装纸钱的篮子,看起来是每天会有人来祭拜的祠堂。

  桌子上摆放的牌位都姓湛,叫什么名字的都有,光从字面上看,没有女人的名字出现,就连一些妻子会叫的“某某氏”牌位也没有。

  祠堂里没有更多东西了,郁久霏这边摸摸那边找找,始终没看到可以解释这些牌位身份的物品。

  “都不知道谁是谁,这下找不到湛杰的父亲了。”郁久霏无奈垂下手,她来湛杰家,主要是想看看湛杰的父亲有没有被供奉牌位。

  村里人处处祠堂,应该是很讲究死后入土为安的,如果没有湛杰父亲的牌位,那证明湛杰父母妹妹的死,或许就是村里人动的手。

  现在的问题是,郁久霏不知道湛杰父亲的名字,在一堆牌位里,顶多按照牌位摆放位置知道辈分大小,不能确定湛杰父亲是谁。

  楼十一忽然出声:“这个是湛杰大伯的牌位,他旁边没有摆其他的牌位,说明同辈人里被祭拜的就他一个,所以湛杰的父亲确实没被允许进祠堂。”

  郁久霏看向那个孤零零的牌位,疑惑:“湛家大,你怎么知道这是湛杰大伯的名字?”

  “你回想一下广播怎么喊人的?”楼十一幽幽道。

  村内的广播可以传遍大半个村子,郁久霏当时听见的内容是“请湛家老二到村长家开会”,当时他们都觉得这是村里人的叫法,大多数村庄都这么喊人,某某家的什么什么。

  可加上牌位名字,这个“湛家老二”很可能还是名字的意思,因为对方就叫“湛家二”,所以怎么喊都可以。

  郁久霏顿时哭笑不得:“湛杰这爷爷起名字够可以的,老大就叫家大,老二就叫家二,那这么看,他们家这一辈都可以这么叫名字,这里没有其他家字辈的牌位,那湛杰的父亲估计做了什么违背祖宗的决定,所以不能进入祠堂。”

  湛杰有个收养的妹妹,年纪相差十岁左右,按照他们这个年龄差,孩子只能是湛杰父母收养的,而且档案里湛杰还给妹妹写了文化程度,说是初中肄业。

  北头村这样重男轻女的情况,女孩子能读书,说明湛杰父母对她非常疼爱,还供到了初中,如果不是出事,估计又是一个大学生。

  这么想着,郁久霏一边退出祠堂一边问楼十一:“会不会,湛杰的父母就是因为要让养女读书得罪了亲戚,然后被村里人批斗了?”

  村里每个女人都不能念书,湛杰父母还把一个养女供到初中,怎么看都很怪异,如果是亲生的就算了,偏偏是捡来的女孩儿,其他家难道不嫉妒吗?

  郁久霏都可以想象村里人会说出什么话来。

  “女儿都是赔钱货,你有这钱不如留给儿子娶媳妇儿孝敬你们!”

  “这赔钱货是你们捡来的,跟你们没关系的,以后就是给别人家白养孩子!”

  “你们这是在糟蹋钱,请大家喝顿酒都比浪费在小贱人身上好!”

  ……

  供孩子读书是很大一笔花销,村里人不可能不嫉妒湛杰父亲供出了一个大学生还继续供养女,口诛笔伐还是轻的,怕就怕他们看养女长大了,开始动手动脚。

  郁久霏将门锁还原成原来的样子,依旧从猪圈旁边的缺口出去。

  离开别人家,郁久霏身上少了点做贼的拘束感,在路上活动手脚:“跟村长他们对峙的时候,似乎都对湛杰家的事讳莫如深,我觉得他们真动了湛杰妹妹,而且非常不光彩,只有丢人到家的事他们才会恼羞成怒。”

  楼十一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可以顺着这个方向查一查,村长那群村庄权力中心的人不肯说,总有把不住嘴的。”

  资料里都有不少人提到湛杰,说明并不是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要保守秘密,尤其是与自己无关的秘密,既然要探查相关的消息,那跟着节目组资料上接受采访的人挑选调查对象再好不过。

  郁久霏又绕回了湛杰大伯家,里面的男人没睡醒,湛杰二伯家也没回来,一时间可以去哪里再找消息。

  正如楼十一昨晚说的,这个副本给的线索非常少,互相之间看起来还没什么关联,想要查到真相通关,非常需要一些关键NPC提供额外的关键线索,比如陈枫沣的存在。

  主人家没睡醒,郁久霏倒是可以进去做些偷偷摸摸的事,可她还想跟人家打听消息,自然不好随便闯入打扰。

  思来想去,郁久霏就近找了个屋檐躲着,大有对方不醒过来,她就不走的架势。

  导演靠着三脚架在旁边拍郁久霏,看她一动不动地发呆。

  等了快一小时,湛杰大伯家没动静,郁久霏除了喝营养液,依旧没有别的反应。

  “郁久霏,你就这么坐着吗?你不查了?”导演忍不住喊了一声,再这么发愣一下,拍下来的东西根本没几分钟能用的。

  “查啊,我在等屋里的人睡醒呢,我有点事想问他,他要是不醒过来,我没法往下查呀。”郁久霏懒洋洋地回答。

  导演没好气地说:“你不会暂时去其他地方看看?说不定有其他线索呢?”

  听完,郁久霏缓慢地摇摇头:“不行,我发誓了今天绝对不出村子,为了避免我心血来潮又想跑出去,还是不要查到其他线索了,不好给你添麻烦。”

  主要是怕被举报,哪个好玩家会被副本boss举报的?郁久霏不想丢这个人。

  等到了下午四点半,天都阴沉下来了,湛杰大伯屋内才有动静,郁久霏走到门口时,屋内刚好亮起灯光。

  郁久霏开心地敲了敲门:“请问,有人吗?”

  敲了好几下门,亮灯的那间瓦房总算有人推开门来,天太黑,郁久霏只能看清楚身形,是裹着棉袄的青年。

  “大兄弟,我是节目组请来的嘉宾,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你,可以吗?”郁久霏站在院门口大声招呼。

  屋檐下的青年沉默地看了郁久霏好半晌,才闷声说:“进来吧。”

  院门没锁,郁久霏直接就进去了,后面跟着导演,青年没拒绝两人一块进屋。

  瓦房里是北头村常见的摆设,靠门的地方有一张招待客人的木桌和四条长凳,最里面是一张大床,撩起来的窗帘可以看到乱成一团的被褥。

  桌上有热水壶跟瓷碗,青年一人给倒了半碗热水。

  “你们找我想问什么?”青年开门见山地问。

  郁久霏借着热水暖手:“啊,是这样的,我们来之前还拍过一个地方,在哪里,我认识一个叫湛杰的人,他给我朋友工作,然后我朋友跟我说,他挺可怜的,好不容易念完大学出来,父母跟妹妹却死了;今天,我看节目组发的资料,也提到了一个湛杰,所以,你认识这个人吗?”

  一般嘉宾不可能将两个无关的人联系起来,如果上来就说知道人家有个堂兄弟是湛杰,对方只会觉得害怕,保不准就把她轰出去了。

  迂回的询问让青年有些震惊,却只以为是巧合:“我不清楚是不是一个人……但是,我确实有个堂哥,叫湛杰。”

  确定有这么个人就好办了,郁久霏拍拍手链,楼十一立马明白了郁久霏的意思,给她发了一张从火车站员工档案里存的照片,湛杰拍摄时的模样看起来还很年轻,或许青年能认出来。

  郁久霏拿出手机,点开新收到的照片,然后转过去给对方看:“小哥你看一下,是不是一个人呀?我觉得好有缘分啊。”

  青年看到照片,蓦地睁大眼睛,一把抓起手机凑到眼前,仔细看过照片上的每一个细节,喃喃道:“这、这……你怎么有这个照片的?我堂哥他……怎么样?”

  对方这样子,一看就知道没找错人。

  郁久霏叹了口气,摇摇头:“不怎么样,父母跟妹妹都不在,他也没有心思过日子,在火车站做苦力,看样子,是打算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话肯定有夸张的成分,不夸张郁久霏怕骗不到青年说实话。

  青年沉默着看了照片许久,最后叹了口气把手机还给郁久霏:“你跟我堂哥认识,那你来这里……是我堂哥请你来的吗?”

  “这倒不是,我是节目组请来的,之前拍节目的过程中才认识湛杰,他没太详细说关于自己家的事,我来这看到了,就想问问,或许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郁久霏诚挚地回答。

  哪想青年苦笑一声:“女人在这里帮不上任何忙,你先不要生气,我的意思是,这里没有人会听一个女人说的话。”

  郁久霏并没有因为他的话生气,这种话说的人太多了,不管是男是女,带着重男轻女思想的人,都会这么说。

  有文忆的计划在,郁久霏也不是真的想去帮什么忙,他们不需要自己帮忙,她只是想找到真相。

  于是郁久霏试探着问:“这样啊,可是节目组答应帮忙调查失踪的事总不能不管,我毕竟是节目组请来的,我记得村民说,第一个失踪的人,是你父亲?”

  湛杰的事不好作为切入口,郁久霏干脆换成了湛家大。

  青年眉头皱得很紧,看不出来是不喜欢父亲还是不想回忆这个事,他说:“是,第一个失踪的就是我爹,我爹、二伯、三姑、四叔、小叔,在爷爷死后就立马分了家,后来我大哥二哥又跟我爹分家,这个瓦房就是我爹在住。”

  “等等,你们这么分家,房子怎么够住啊?”郁久霏掰着手指算,感觉这一拆开,都十几个院子了。

  “唔……爷爷住的院子给了二伯,后来搬出来的人,都自己建了新院子,我爹这就是新建的,三姑嫁人了,住人家的房子,四叔小叔搬到了村口去,说是方便孩子读书,大哥二哥也在那边,我之前跟大哥住。”青年没隐瞒,直接把新地址都一一告诉了郁久霏。

  郁久霏把人跟地址都背下来,状似不经意地问:“哦,那湛杰是你二伯家的孩子还是两个叔叔家的啊?我看你喊他哥。”

  问话需要技巧,要话赶话地说,这样对方才不会起疑。

  青年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就说:“他是我四叔的孩子,不过年纪比我大,所以我叫他堂哥,他是我们这一辈最有出息的,成绩一直很好,念完小学就保送到县里最好的初中。

  “之后市里最好的高中下来招生,他还是第一名,就去了市里,听我四叔说,各种什么学费的,都不用给,有时候还给发奖金,到高考了,考上重点大学,是我们这唯一一个大学生,可有面了。”

  这求学经历跟郁久霏猜得差不多,就湛杰家乡这情况,他肯定得成绩很好才能慢慢考出去,可惜刚毕业就遇上了家破人亡的事,不然他完全有能力把家里人都接走,不用再一辈辈困在大山里。

  郁久霏斟酌着接下来应该问什么:“是啊,他学历不错的,对了,我听说湛杰还有个收养的妹妹,看你们这村子的情况,难道是过继的?”

  经过种种猜测,郁久霏依旧觉得湛杰妹妹就是村民失踪的导火索,而且显然这个事情对青年来说是非常羞于启齿的。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连一点日光都没有了,黑得一米外就可以做到人畜不分。

  青年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他抿抿嘴唇:“其实,我不是很确定事情经过,后来我听嫂子跟人抱怨说的,说是湛杰堂哥那年考了全年级第一,镇上有奖励,发了三块钱的奖金,四叔一高兴,就带堂哥去县里庆祝,回来的时候,就多带了个女娃。”

  “那这么说,其实村子里每个人都知道湛杰妹妹是捡来的呗,捡个孩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老家那很多人捡女孩儿回去养啊,女孩儿贴心。”郁久霏张口就来。

  其实郁久霏从小住孤儿院的,知道很多别丢弃的女孩儿,像她这样身体健康、智商没问题的都丢了很多,不过得年纪小,小婴儿会被捡走养,到了孤儿院里的,就很少能被领养了。

  后来郁久霏听一些老人说,捡到的女孩儿是缘分,进了孤儿院的,再去领养,就像是给自己找个养老的,没那意思。

  郁久霏不懂所谓的“那意思”是什么意思,在她看来都是孩子,没区别,但这确实造成了很多孤儿院的孩子孤零零长大,没有人来领养的情况。

  面对郁久霏故作轻松的话,青年扣着桌边的划痕:“不是这样的,我们这边一家几乎只会留一个亲生的女娃,就像我三姑,捡来的女娃……大家说不吉利,要让四叔他们把女娃丢掉,一直说,没停过。”

  说到后面,青年脸上是一种不耐烦。

  有些话说一两次会让人觉得认同,多了就会烦,哪怕有悖自己的思想认知,依旧烦。

  而青年能对湛杰妹妹当作正常人看待,估计就是听多了这种话,加上崇拜湛杰,所以不耐烦老撺掇的村民。

  郁久霏微微点头:“哦,那你四叔四婶心地好啊,看女娃娃可怜,捡回来养大,给她念书,估计也打扮得漂漂亮亮,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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