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百果
像极了方才印在脑海中的感觉。
盛棠脸颊绯红, 欲言又止地瞅了眼罪魁祸首, 想说点什么, 又好像没了脾气?。
毕竟她为了好完成任务,让他误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的,互相喜欢。
那在他认知里,亲、亲一下很正常。
但道侣是?怎么回事,她只说了青梅竹马, 他还挺会?自我安排,查漏补缺。
“......走吧,”盛棠努力平复好了心情, 最后拉着伏寂离开。
他这下倒是?老实?了, 任她牵着手。
两人出了窄巷,迎面一群衣袂飘飞, 穿着天青色校服的仙门弟子,持剑走过,朝中心街方向走去。
一行人走后,原本平静的街道掀起?一阵风浪。
“是?天清宗,他们被廖城主请来了。”
“说不定是?不请自来,被天清宗察觉到什么。我早觉得城主府不对劲了,阴气?森森,大白天府门紧闭,听?说前日有人送灵药进去,一踏入府内,就像撞邪了般,看到城主府内景象诡异的不行,险些被吓死?。”
“可?不是?诡异吗,廖城主的那小儿子,都下葬了,还死?而复生!”
......
躲在果铺后,将伏寂脸颊遮住的盛棠,见天清宗弟子走远了,松了口气?。
以萧楚润首席大弟子的身份,天清宗无人不识,要是?被瞧见了,定要节外生枝。
行人窃窃私语传来,盛棠听?到离奇复活的小儿子,耳朵微动。
不会?是?贺余吧。
她找人略一打听?,得知了来龙去脉。
修真界曾有一门派,擅长?驱鬼召灵,后门派覆灭,其中一位廖姓弟子活了下来,定居在青冥城,将门内召灵术流传至今并发扬光大。
廖家世代守护青冥城,家主即是?青冥城的城主,这一任城主名为廖薛,天赋平平,却极有天运。
修真界数百年前,一夜之间,发生了件骇人听?闻的惨案,就是?吞天巨蟒犯下的大祸。
这个荒界前霸主,生性残暴,去合欢宗的路上,活生生将一座城的人吃掉了。那城名为白扶城,事发当夜,本在举行一场盛宴,谁知祸从天降。
廖家前任家主携一众亲眷赴宴,没能回来,顿时间,廖家只剩下留守在青冥城中的廖薛一人。
说他有天运便是?因为前家主妻儿成群,膝下都是?人中龙凤,他出身低微,天资拙劣,出事之前甚至没人注意过他,若非廖家血脉只剩他,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坐上家主、青冥城主的位置。
青冥城是?修真界鼎鼎有名的大城,鱼龙混杂,执掌这座大城不容易,好在廖薛虽不聪慧,却知道不乱来,这些年中规中矩的当着城主。
青冥城也一直风平浪静,直到半年前,廖城主去了趟白扶城遗址,据说回来整个人就变了,整日面色阴沉,鬼气?森森。
城主府弥漫着死?气?,他自幼羸弱的小儿子,随之病重,撑了几个月前不久走了。
谁知葬礼刚办完,这小儿子又活了。
“什么时候复活的,”盛棠问卖灵草的小贩。
“就在前日,”
和贺余魂穿的时间差不多,盛棠在心里嘀咕,唇边忽地一甜。
她掀起?睫毛,对上漆黑透澈的眼睛。
伏寂喂了她一块蜜饯。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盛棠眨了眨眼,张嘴吞下,清清甜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她边吃着边瞅伏寂。
他好像特别喜欢喂她吃东西?。
每个人中情咒后反应不一样,她那时,满心以为喜欢兑一,表达喜欢的方式就是?以赏花看月为名,把人叫出来,时刻出现在她视线中,以解相思之情。
伏寂......
盛棠回忆来青冥城的路上,以为自己喜欢她的伏寂,对她倒是?一改之前可?恶样,好似想照顾她。
给她抓鱼吃,摘果子吃,林间夜宿,她休息睡觉的时候,他也不睡觉,一直巡逻似的绕着她转圈走动。
他情绪很稳定,唯一异常的就是?她摸了只小狐狸,打水回来的伏寂顿在原地,狐狸吓得不敢动,若非她拦着,看少年阴鸷冰凉的眼眸,要将小狐狸挫骨扬灰。
后来他古怪地抓着她的手,在自己身上蹭了蹭,眼底压抑着情绪。
“甜吗。”黑眸望着她。
盛棠颔首,又被喂了一块,她有些受用地眯了眯眼,鼓着腮帮,顺手在小贩摊子里买了些灵草。
她雪白的脸腮涨鼓鼓,动来动去,似曾相识的画面,让伏寂心情和顺了些。
他望着她红润唇瓣,想起?在巷子间,刹那间感受到的柔软。
盛棠买完灵草,想到伏寂什么都没买,准备询问他有没有需要的,刚一回头,一片阴影落下。
温热的触感从她嘴唇擦过。
酥酥痒痒。
同样是?一闪而过,快得盛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捉不到现行了,她深吸口气?,眯眼瞪去。
伏寂舔了舔嘴唇,似在回味。
发现她似乎有些羞恼,愣了愣,低声?道:“这样不行吗。”
他在认真问她。
“当......”盛棠到嘴边的‘然’字顿住。
自从中情咒,混沌的意识只有基本的认知,伏寂整个人像被洗涤过,黑眸明亮,清澈得能倒映出天地万物。
他往日被冷峻面容压下去的青稚少年气?,溢了出来,挡也挡不住,也变得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盛棠几乎可?以断定,她要是?说不能,伏寂虽不至于像她当初中咒那样哭一天,至少会?黯然神伤很久很久。
但这话等于在问不能亲吗,盛棠吱唔了声?。
前两日都好好地,今天在酒楼听?到些闲言碎语,他好像放在心里了,在反复试探。
不知怎么回答,盛棠干脆拉着人走了。
等晚上,她给他加强咒印,想想办法。
是?夜。
天一黑,盛棠摸去了城主府,找城主那死?而复生的小儿子,廖叔玉。
她没带上伏寂,白日天清宗等人去的方向正是?城主府,听?闻这次带队的,还是?萧楚润的好友,纪裕。
说不定这行人正在城主府内,
盛棠不敢冒险,独自来到城主府外。
城主府周围空无一人,大门紧闭,门边挂着的白布和白灯笼还未撤去,在静谧的夜晚透着股阴森。
站在外面,能看到府内种植了许多茂密的树木,黑压压一片,在风中摇晃。
看起?来,像无数亡魂在招手般。
风声?呼呼作响,从耳边刮过像有人在碎语,盛棠浑身寒毛竖起?,饶是?她不怕鬼,心头也有些犯怵。
她抚了抚胸膛,摸到了小白片。
不知是?不是?错觉,小白片在发热,她胸口暖呼呼的。
盛棠心安了些,跃上墙头,仔细观察起?来。
据她白日得到的消息,廖叔玉死?而复生后,回到了原来的住处,望生庭。
城主府之前办丧事,府内到处挂着白布,在风中诡异的舞动着,白森森一片,盛棠注意到府内地面点的奇怪灯烛,像是?引路冥灯,最后通往了一个隐蔽方向。
她寻着找去,看到了望生庭。
空气?中弥漫着香蜡的味道,细嗅之下,里面还有股腐烂和潮湿味,盛棠站在窗外,朝府内最明亮的屋子望去。
“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念咒似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室内一张大床上,被子高高凸起?,宛如活物抖动。
里面正藏着个人,在被下瑟瑟发抖,只露出双苍白的手在外面。
手掌合十,拿着张符不住摇晃道:“妖魔鬼怪快......”
话音一顿,贺余察觉有东西?在外面戳了下他。
“......?!”
晃符的手指僵住,受到惊讶的贺余,险些发出海豚音,好在下一秒,就听?到似笑?非笑?的声?音。
“太?极,怕鬼啊。”
太?极?
是?军体!
贺余一顿,倏地掀起?被子,看到盛棠的那刻差点大哭起?来。
救命啊!
比起?这,他实?在太?想回到魔宫地牢了,贺余打小怕鬼了,这次魂穿的原身,还是?世代与鬼魂亡灵打交道的廖家。
若是?往日的廖家也就罢了,没有哪个恶鬼敢来放肆,此刻的廖家,却像捅了鬼蜂窝,失去了原来的道力庇护,成了恶鬼眼中的香饽饽,府内每夜都不得安生。
死?而复生的原身首当其冲。
“我本来想去找你,”烛火下,贺余脸色比纸还白,俨然一张死?人脸。
“但我短时间离不开这房间,”
盛棠本想问为何,贺余忽然想起?什么:“几点了。”
盛棠:“亥时末。”
听?到离子时不远,贺余神色微变:“你先离开,明日再来。”
他朝窗口望了眼,解释道:“今夜可?能有恶鬼要来,太?危险了。”
“那你呢,”
贺余晃了晃手中符纸,笑?了起?来,惨白脸颊多了点活人气?息:“我有这个,这几夜全?靠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