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边小耳朵
不过是从崔神佑换成她而已?。
可郑家郎君怎么也?不愿,她阿娘也?不肯同意?,这才?叫崔七觉得苦闷。她从十岁那年,在杏花树下第一眼瞧见郑衡之,就心生爱慕。哪怕他没有荥阳郑氏的身份,不那么惊才?绝艳,她也?一定会喜欢他的。
然而偏偏那么刚好,与他自?幼定亲的是她没见过几面的阿姐。
依照礼法,只?要崔神佑在,自?己什么都要让步,她是比不上崔神佑的。
但明明自?幼千娇百宠,被众星捧月长大的是自?己啊,凭什么要让给崔神佑,一个前半辈子在本家老宅苟且求生的病弱之人,她绝不能服气。
想到?这里,崔七娘顿时精神起?来。
依照之前打探的消息,崔神佑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她以?为自?己叫崔舒若,还成了齐国公府的二娘子。
而在建康能认出?她的,不超过十个人。
崔七娘盘算了一番,豁然开朗,只?觉得自?己一定能瞒得住。
她扶住庾乐儿,怯生生的对赵平娘说,“这位姐姐,我们并非有意?,不过是无心之失,倘若再?闹下去,岂非要叫人看笑?话?
你?我皆是身份贵重的世家女,能否看在家父的面上揭过此事?女儿家的玩笑?话,闹出?去可就难看了。”
崔七娘年纪小,脸也?只?有巴掌大,但却有一双秋水般的眸子,说起?话来楚楚可怜,又有一股家中小妹的娇憨感。这样?的长相,不仅能激起?男子的保护欲,也?不会浓烈到?令女子反感,很容易让人喜欢。
崔七娘凭着这副长相,令不少男子折腰,也?叫她能轻易挑拨贵女们相争吵,却没人怀疑她。她每每如此,就装得可怜,在一旁如看斗鸡似的看笑?话。
可她今日踢到?铁板了,赵平娘直来直往,不吃这套。
“女儿家的玩笑?话?”赵平娘好笑?的重复一遍。
刚刚出?口嘲讽的庾乐儿在崔七娘的话下,似乎也?重新拾起?勇气,她觉得赵平娘敢踢翻屏风,最多不过是吓吓人,她们一个个可都出?身高贵,谅赵平娘也?不敢做什么。
于是,庾乐儿也?理直气壮的说,“没错,女儿家的玩笑?话,你?这么较真做什么?”
赵平娘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好友季猛女,发现她在面对这些贵女的时候,下意?识低头,完全不似以?往相识时的自?信。还有往日信中偶尔提及的嘲讽,足见平时眼前的贵女们是如何以?欺负嘲讽她为乐。这一切都叫赵平娘怒不可遏。
她随手拿起?一个茶碗,双眼注视着贵女们,再?轻轻松手。
“噼啪。”清脆的碎裂,茶碗变成许多碎片。
赵平娘随手拿起?一块摔得锋利的食指大小的碎瓷片,一步步朝贵女们走去,将她们吓得连连后退,直至退无可退。
赵平娘一脚揣上旁边的柱子,把?庾乐儿拦住,她们俩离得极近,赵平娘把?玩手里的碎片,慢慢的靠近庾乐儿。
她笑?眯眯的问道:“我往你?脸上划一道疤,也?是失手,是女儿家的玩笑?罢了,你?要较真吗?”
女子的容颜是多么的重要,即便是在光洁的身上留一道疤都可能被嫌恶,何况是脸?
庾乐儿这下是真的害怕了,瑟瑟发抖,眼看着越来越近的碎瓷片,咽了口口水,恐惧的眼泪瞬间流下,说话也?结结巴巴的颤抖,“我错了,是我错了,我愿意?向季猛女认错。
我、我斟茶认错,是我不好。呜呜呜呜。”
赵平娘已?经将碎瓷片贴到?庾乐儿脸上了,她终于绷不住痛哭起?来。
赵平娘慢条斯理的收手,继续警告:“你?最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否则,下一回我可未必能拿的这么稳。”
崔七娘看不得赵平娘趾高气昂的样?子,明明自?己才?应该是贵女里搅动风云的那一个,她觉得自?己才?是最聪明的。可今日,赵平娘一出?来就把?风头全占了,崔七娘憋了一肚子火气,她想出?头,可是目光一接触到?崔舒若,又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迈出?的脚又伸了回了。
偏偏叫崔舒若瞧见她的目光,起?了疑心。
若是崔七娘不看崔舒若,崔舒若可能还察觉不到?。但此刻无疑是自?揭其短,将一切在无形中暴露到?了崔舒若面前。
充当背景板的崔舒若想起?庾乐儿先前喊的一声崔七,心里有了猜测。
刚刚赵平娘冲上去打抱不平的时候,崔舒若默默到?季猛女身边,轻轻拍了两下她的肩膀,又握住了她的手,给她些安慰。以?至于现在有话想问时分外方便,“猛女,你?知晓穿湖绿色半臂,刚刚还开口劝阿姐的小娘子是谁吗?”
这个季猛女还真的清楚,毕竟崔七娘即便是在高门贵女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她是崔家七娘,博陵崔氏的崔。你?知道崔玉郎吗?”提起?这个,季猛女也?小小激动了一下,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别提对方还出?身高贵、才?华横溢。
崔舒若听见熟悉的名字,笑?了一下,点头道:“自?然,整个建康谁人不识崔玉郎。”
“原来你?也?喜欢崔玉郎,我还给崔玉郎扔过香囊呢!”季猛女仿佛找到?同好,原本低落的情绪瞬时好了不少,“崔七娘就是崔玉郎的嫡亲妹妹。”
嫡亲妹妹啊。
行雪说过,和崔玉郎一母同胞,同为永嘉公主所出?的只?有一位,还自?幼被送到?本家老宅。也?就是她的原身,那么,崔七娘恐怕就是那位继室柳夫人所生的女儿。
再?想起?刚刚崔七娘看自?己的眼神,跟刻意?逃避的行为,崔舒若哪还有不明白的。
只?是不知道在原主过去的人生里,这位崔七娘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否则怎么会一见到?失踪的姐姐非但不欣喜,还刻意?躲避呢?
是有什么亏心事吗?亏心到?了什么程度呢?
崔舒若煞有兴致的想到?。
而不知道从哪里嗅到?了八卦味道的系统突然冒出?来。
【亲亲,她不是不敢认你?吗,你?上去做点什么,看看她的反应。】
崔舒若发觉系统的不对劲,问道:“统子,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既然想看戏,总要说点什么吧?”
系统出?场的时候,就被设置成了爱吃瓜的统,面对崔舒若的诱惑,它?抓耳挠腮,思来想去,稍微透露两句应该也?没什么事吧。
【亲亲,那统统说啦,你?一定要欺负欺负她哦~】
【当初亲亲你?在去绣坊的路上遇过刺客,那些人是崔七娘花钱雇的。】
崔舒若觉得更有意?思了,自?己失踪那么久,崔七娘竟然还能找到?自?己的下落,还特意?派人来杀已?经‘失忆’的自?己,得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总不能原身抢了她的心上人吧?
崔舒若觉得可笑?,但也?信守和系统的约定,上去走到?贵女们面前,言笑?晏晏,“舒若不才?,和阿姐刚到?建康,不知建康风俗,若有冲撞,真真是不好意?思。”
有赵平娘罗刹一般的做派在前,没人敢信崔舒若,就怕她也?是装出?来的。没见赵平娘看着貌美匀称,脚下却有那么大力气吗?
即便没人接话,崔舒若也?不以?为意?,她佯装打量,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崔七娘的身上,快步上前,双手牵起?崔七娘,“这位娘子看着面善,说不定我们有缘呢。”
没人知道崔舒若要做什么,赵平娘也?摸不着头脑,崔七娘更是害怕,担心崔舒若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否则怎么单单挑上自?己。
崔舒若拉过崔七娘,走到?了摆了菜肴的案几前,牵着她的手一同拿起?了酒壶,“原来有酒啊,这样?好了,我和这位娘子一同斟酒,诸位娘子都喝下,今日的事算是就此揭过,化干戈为玉帛,好不好啊?”
别人也?就罢了,庾乐儿肯定是不愿意?的,她莫名其妙被赵平娘胁迫,别看现在求饶认错,等她回到?家里,定然要好生告上一状。
你?齐国公府是殊荣,难道我颍川庾家就是吃素的吗?
不说叫齐国公府怎么样?,至少也?能闹到?让赵平娘禁足罚俸,皇后也?是护不住她的。
所以?当崔舒若这么说的时候,睫毛还挂着泪珠的庾乐儿支支吾吾没说话。
崔舒若假装没看到?,就要倒酒。
突然间,她啊了一声,和崔七娘推搡起?来,嘴里还不断喊着,“这位娘子,你?要做什么,啊!”
随着崔舒若一声惊呼,满壶的酒都被倾洒出?去,最先被泼到?的还是不情愿的庾乐儿,她脸上的胭脂都花了,好不狼狈。而其他的小娘子们也?或多或少遭了殃。
崔舒若先声夺人,潸然泪下的控诉,一副心里受了伤的模样?,“你?、你?,你?怎么能这么做,我是真心想缓和我们彼此间关系的。”
一贯是自?己做这套把?戏,把?人耍的团团转的崔七娘,“???”
“你?……”崔七娘都来不及解释,崔舒若就突然跌倒,“你?怎么能推我?”
“我没有。”崔七娘百口莫辩。
崔舒若突然看向庾乐儿,捂住嘴,好似发现了什么的样?子,“该不会,你?是想泼她,然后让人误会是我做的吧?”
崔七娘正想解释,就听见楼下传来的声音,是她最最熟悉,也?最想得到?的人的声音。
温润如玉,可却与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疏离客套,和他在一块总能很安心。
如果她们再?继续吵下去,一定会被人发现,郑家郎君说不准也?会进?来,那么他一定能看见崔舒若。
每一年郑家郎君都会去崔氏本家看望崔舒若,并且亲自?准备节礼。若非崔神佑的生母早有所觉,替她定下这门亲事,恐怕她回本家几年就会被捧高踩低的小人们磋磨死。
可也?正是因为郑衡之的思虑周全和体?贴敦厚,让崔七娘不可自?拔的沦陷。
想到?这里,崔七娘心里一紧,竟真的直接承认,“对,是我,是我心怀不忿朝你?泼酒。”
一直拿崔七娘当闺中密友的庾乐儿不可置信的瞪圆眼睛,“七娘,你?,你?说什么啊,不会是这个女人胁迫你?了吧?”
崔七娘站起?身,“没有,庾乐儿,我就是故意?的。”
这下换成庾乐儿不解了,她也?顾不上刚刚赵平娘对自?己的一顿吓了,质问道:“你?这么做图什么?”
崔舒若施施然从地?上起?来,人畜无害般的清白干净,说出?的话却能扎人心,“因为崔七娘觉得你?蠢,不配和她相交,原本想委婉的和你?说,偏偏你?愚笨粗浅,怎么也?听不懂。”
这些话,都是当初庾乐儿她们嘲讽季猛女的。
崔舒若以?另一种方式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们。
想到?马上要上来的郑家郎君,崔七娘顾不得那么多,一咬牙道:“是,所以?你?别再?跟着我了。”
说罢,她推开门直冲楼下去,顾不得其他。
而到?了楼下,郑衡之刚踏上一阶台阶,抬眼便瞧见崔七娘狼狈的模样?。
温文尔雅的他眉头一皱,无端显出?两分严肃情态,“七娘?你?这是怎么了?”
崔七娘急忙道:“我,我和庾乐儿生了争执,有些不快。”
说完,她红了眼眶,娇弱无依般,极为可怜的道:“衡之哥哥,你?送我回去好不好,我、我没想到?乐儿是如此不讲理的人。”
郑衡之以?为崔七娘受欺负了,平日里和风细雨的人,生起?气来反而令人心头一颤,“既是争执,阖该说清楚,断没有无端欺负人的,我带你?上去。”
崔七娘怎么可能同意?,要不然刚刚那顿欺负不是白受了吗。
她一急,眼泪和珍珠似的掉了下来,红着眼睛像只?可怜的小白兔,“求求你?了,衡之哥哥,你?别管,就送我回去好不好。”
崔七娘平日里虽喜欢扮小白花,可也?很少在人前哭泣。郑衡之见状,只?好同意?先将她送回去。
临走前,他还朝上头望了一眼,但什么都没来得及看到?,就被崔七娘催促着走了出?去。
至于楼上雅间的几位贵女面面相觑,都不知道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庾乐儿更是被至交好友的话伤透了心,呆呆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崔舒若微笑?着走到?庾乐儿面前,她看起?来是那么温柔可亲,仿佛设身处地?的在为庾乐儿着想一般,“你?也?不愿意?明日满建康的人都知道庾家女儿是个跋扈狭隘欺负季猛女,又被崔家七娘嫌弃粗鄙蠢笨的人吧?”
庾乐儿听了崔舒若的话才?算有了点反应,她连忙摇头,“怎么可能,我并非那样?的人。”
“可没有深交过的人如何会清楚一个人的品性呢?还不是人云亦云。”崔舒若缓缓道。
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贵女,“听说,建康的士族极讲规矩,教出?的女儿各个循规蹈矩,德行出?众。诸位也?不想被人非议吧?”
她们互相对望,都在彼此眼里看到?犹豫。
崔舒若继续蛊惑,“那便守口如瓶吧。我想经过这一遭,几位娘子也?该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们便做个君子之约,谁也?不将今日的事说出?去,也?莫告知父母尊长,可好?”
她们被崔舒若说动,建康当地?的士族不比北地?,规矩极为严苛,即便向爷娘告状能对赵平娘有惩戒,可她们自?己说不定也?要在家中受罚几日。
经过崔舒若的诱导一个个都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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