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墩墩吃瓜
田氏只管自己吃饱,也不多管两个闺女,她们寄人篱下只能有眼色地做活,像个小丫鬟似的,换口饭吃。
不过就算这样,比起在何家喝米汤,还是去田家蹭饭吃的饱。
田氏不管这些,反正她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反驳道:“哪里就吃好东西了,我娘家也不富裕,大丫二丫都多久没沾到荤腥了!”
时下做人媳妇的,要是跟婆家要吃要穿,那就是馋嘴婆子败家媳妇,要被人传闲话数落,所以田氏也只紧着自己俩个女儿说。
“她们不知道多想娘您呢,要不是家里吃不上饭,我用得着带着闺女回去蹭饭吃?!那不平白招我哥我嫂子的眼?!”
说到这田氏真的委屈起来,虽然家中有她爹娘,可嫂子弟媳的眼色她难道还看不见?
“娘你当我在娘家过的就容易嘛!”
徐秀越听她说的,倒也有些道理,要不是何家穷的揭不开锅了,田氏也不至于天天的往娘家跑。
徐秀越是嫌弃她家里出事不知道回来看一眼,一说有吃的瞬间出现了,这么没有家族凝聚感能行?!
至于大丫二丫,咳咳,她就是纯粹忘了。
这也不能怪她吧,毕竟她刚穿来,哪里记得原主在外面的两个孙女。
反正她的原则就是千错万错不是她的错。
徐秀越想了想,忽的一拍手:“瞧我这脑子,忘干净了!”说罢招呼张氏端来了两个小碗,各放了一块棒骨。
此时天还不热,放的住,凉了的棒骨不腻,徐秀越本来是打算早上就这么啃了的,现在只好忍痛割爱递给大丫二丫,“你爹昨晚硬是没吃饱,专门给你们留了的,是奶忘了,快吃吧。”
大丫二丫端着碗不知所措,眼神就看向田氏。
田氏眼睛都直了,是肉啊,真的是肉啊!何三郎说他们整整吃了两盆!
徐秀越瞧见田氏的神色,心头忽然想起于婆子,就怕她跟两个女孩抢,忙又催促一句:“大丫二丫快吃吧,一会喝粥。”说罢又让徐氏先带她们进屋吃。
二丫听了徐秀越的话,当即狠狠咬了一口,脚步跟着徐氏就往屋里走,大丫端着碗没动,看向田氏。
眼瞅着大丫就要开口,徐秀越忙先打断:“大丫这点回来早饭还没吃吧,快随你大伯娘进去吧。”
原主的威严还在,大丫直接闭上嘴,跟着徐氏回屋了。
徐秀越又转头朝田氏道:“娘知道你也不容易,娘也想开了,咱们是一家人,没得还得叫你靠娘家养活,以后咱们就是穷死饿死,也不叫你回娘家看眼色吃气!”
田氏的心,瞬间就被暖起来了,暖势过猛,暖得她心头火气。
她是要吃肉,谁要在何家饿死?!她说的是在娘家看嫂子弟媳们脸色,实际上爹娘都疼她,要看也是嫂子们看她脸色过活!
田氏眼看着怒气都上脸了,忽的脸色一变,深呼吸口气,又重新挤出笑容:“还是娘疼我,大丫二丫能有肉吃我就放心了。”说罢视线转向刘大娘,“大娘这是送米来了吧?”
刘大娘正吃瓜吃的起劲,田氏这一转变,搞的她纳闷的紧,就先应了一声:“是啊。”
田氏一把躲过她的空碗,笑容满面:“娘,我送刘大娘回去!”说罢又亲切地挽起刘大娘的胳膊,一边找着话题唠家常,一边带着刘大娘慢慢往外走。
刘大娘本也是要回去做活的,满心纳闷地随着走了,徒留徐秀越站在原地一脸懵逼。
转头瞧瞧,家里其他人一副习惯了田氏变脸如翻书的样子,转头各自做活去了,只留何三郎还跟在她身边,期期艾艾
道:“娘今儿还去镇上不?大哥辛苦了一天,我陪娘去吧。”
如果不是何三郎说完咽了下口水,徐秀越就相信他是真的心疼他大哥了。
她也想着今天要不要带两个郎去,一个背着她走,一个提着货,刚好。
何三郎见他娘犹豫,忽觉自己有戏,更卖力地推销起自己:“娘你别看大哥比我壮,其实是我力气比大哥大多了!昨晚吃饱了,正好今个儿给娘使力!”
徐秀越撇一眼他瘦竹竿一样的身体,琢磨着让他背会不会压折,可是让好大儿背,让他轻松提东西,徐秀越又心疼好大儿。
没办法,她就是偏心了。
听着何三郎喋喋不休地推销,徐秀越就问他:“那你能背的动娘?”
田氏快步回来的时候,刚进家门,就看见自己相公背着娘像个脱了缰的野狗一样满院子乱跑,边跑还边问:
“娘您看这速度行吗?娘您趴的舒服不?娘这样稳不稳?”
第19章 (捉)
速度是挺快的,就是硌得慌。
尤其这蠢儿子为了表现自己力气大,不仅窜来窜去,偶尔还上下颠一颠,颠的徐秀越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上话,直接一巴掌拍他脑门上。
何三郎这才停下来,他双手背着徐秀越,也没手揉自己的脑袋,只委屈道:“娘您忽然打我干啥?”
徐秀越呼哧呼哧喘了一会,这才怒火中烧:“打你干啥?不打你你是要颠死我!放我下来!”
何三郎一听才明白自己光想着显摆,忘记娘的一把老骨头不跟他们一样结实了。
眼见着徐秀越在他后背上摸索着要自己下来,何三郎忽觉自己去镇上的名额不保,忙喊道:“娘你再试试,我这次稳着。”
说罢也不等徐秀越回话,双手将徐秀越往上托了托,迈开步子在院子里慢慢走了起来。
他这次走慢,行动上也格外注意,抬腿放腿的尽量不颠簸,连徐秀越都感觉到了他绷紧的身体。
更硌得慌了。
不过若是在他肩头放个棉套垫着也勉强合格,看何三郎背着自己走得如此轻松,徐秀越怀疑他的力气有多大,难道是她这具身体太轻了?
徐秀越想了想问道:“三郎你这跑了好多圈,累不累?”
何三郎一听这是还有戏,立马来了精神,吹嘘道:
“不累,这哪会累呢,我还能背着娘去镇上来回走三趟!就咱村口那个磨盘,大哥拉一个时辰就累的不行,我能连续拉三个时辰,轻松的很。”末了嘿嘿一笑,加了一句,“只要吃饱了。”
徐秀越刚还盘算着,要是这样她不如打个板车,镇里不让走畜生,他可以让何三郎拉着她跑,还省了买驴的钱,听到最后一句立马歇了心思,这百公里能耗还不得十头猪啊。
不过让何三郎背她在镇上逛街还是可以的,大不了多喂他几斤粮食。
心中这才敲定,田氏见他们停下凑过来,还是一脸笑盈盈的:“您这是玩的什么?咋还让三郎背您?”
徐秀越拍拍何三郎的肩膀,让他放自己下来,这才道:“一会吃了早饭,我带三郎去镇上。”
“真的?!”
“真的?!”
田氏跟何三郎同时四眼冒光。
徐秀越知道何四郎是因为能去镇上吃饭兴奋,不过田氏在兴奋些什么?
想不通她也不多想,就吩咐何三郎道:“你去找个棉垫子或是什么的,肩膀硌得慌,趴着不舒服。”
何三郎眼珠一转就笑嘻嘻道:“娘我知道了,这就给娘找去!保证娘让我背着,比做牛车还舒服!”
何三郎一溜烟跑了,田氏却还笑盈盈站在院里,又亲昵地挽起徐秀越的胳膊,甜声道:“娘放心使唤三郎,他有的是力气!”
那可不得放心使唤嘛,吃了她那么多肉呢。
田氏眼睛瞧瞧左右,忽的压低声音,脸也挨过来:“娘,你上去是咋发的财啊?”
徐秀越这才知道田氏的想法,或是好奇,或是想套出她的财路,好自己发财。
徐秀越感觉后者的可能更大。
家里人都知道她死过一次后能算上一算,昨晚何大郎就将他们两人去镇上的事迹说了一遍,他故事讲的朴实憨厚,只是将事情描述清楚,却还是听的众人惊呼连连。
尤其是在听到钱老爷掏出五两银的时候,那眼神恨不得当场穿越过去把五两银子吞了。
故事讲完,众人回味片刻,还是何三郎给做了总结。
“娘可真厉害,动动嘴皮子就骗了五两银子。”
徐秀越当时就对何三郎进行了爱的教育,不过眼下,徐秀越眨眨眼,朝田氏凑过去,也压低声音道:“娘啊,是去镇上骗来的钱。”
啥?!
田氏呆立当场。
骗钱?那是犯法要蹲大牢的!
转身瞧徐秀越已经进了屋,田氏这才反应过来,娘这是骗她呢!
田氏气的跺脚,眼珠一转,跑回自己屋找何三郎去了。
早饭吃了点糙米粥,徐秀越专门嘱咐米要都煮上,等晌午他们就带新买的米回来,每人又喝了一小碗骨汤,这次连田氏都分了一碗。
先前何大郎去喊二爷爷早班车等等他们,紧赶慢赶出门,牛车上已经坐了两个妇人。
二爷爷的牛车本就时间不定,有人约的时候都会等等,所以两个妇人也没有着急。
都是一个村的,徐秀越到的时候她们正聊着家常,瞧见她带了两个儿子坐牛车,就笑着招呼了一声。
徐秀越同她们不熟,回应一句就默默坐着了,心中盘算着大郎三郎都带去镇上了,回家得给二郎多带点啥,还有家中的丫头们,买朵头花修复下奶孙情母女情。
狗蛋的话……七岁了还跟在他姑姑后面屁颠颠地玩,买本书再买块糖骗去念书吧。
徐秀越掐指算了算,狗蛋也不是文曲星的命,好歹多识些字也行。
马车哒哒走,中途停了一下,有个婆子是去隔壁村的,就半路下了,只留下徐秀越一家和另一个婆子。
徐秀越不想跟她扯八卦,就闭上双眼休息,不料没过一会,那婆子竟直接开口喊她了。
“狗蛋奶这是咋的了,没睡好?”
徐秀越睁开眼,心想这称呼是头回听,要是哪只郎再生个儿子就起名叫三花蛋,那她就是三花淡奶,纯纯科技与狠活,那还不得赚翻了。
心里的思绪像是脱了缰的何三郎跑远了,徐秀越掐指算了算这人的亲缘关系,而后明了,这还算熟人,是村长媳妇葛氏,徐秀越笑着回道:“昨个儿胃不舒服,睡的不踏实。”
简称——吃饱了撑的。
村长家离何家有一段距离,可也听说了昨晚何家肉香四溢,便说笑起来:“狗蛋奶你昨天可是享福了。”
徐秀越也没想隐瞒,毕竟赚钱是要花的,就回道:“好些日子没尝见肉味了,这不狗蛋他们都想的紧,昨个儿赚了几个子,就给他们补补。”
葛氏和气地说着“应该的”,有扯东扯西聊了回家常,话题引到她的大孙子身上,葛氏“顺嘴”就问了句:“你说我们青哥儿这次能考上秀才吗?”
说罢目光灼灼地看向徐秀越。
徐秀越看向葛氏,人家是问她,又不是求她算一算,她也就顺口说了句:“科举的事情哪里说得准。”
葛氏瞧着就不太满意的样子,徐秀越不等她追问,先忽的问了一句:“对了,我听村长说青哥儿最近在说亲?”
葛氏脸上先是一阵尴尬,然后长长呼出口气,脸色不好起来,左右看看见何家两个朗坐在车头跟二爷爷聊着,就压低声音道:
“狗蛋奶你知道那事,我也就不瞒你,本来他爷都找人去说亲了,谁知道那家人狮子大开口,要三两银子的聘礼!”
说到此处,葛氏像是想到了当时气人的场景,抿着唇重重喘了口气才继续道:“咱们村里人家,就是个黄花大闺女也没有这么多,何况她都是我青哥儿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