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后宅升职记 第110章

作者:岸芷岸 标签: 宅斗 升级流 穿越重生

  秦贞娘无奈地把兰儿的额头戳一下:“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去了?”

  兰儿这才放下心来,讨好地对自家姑娘笑一笑:“姑娘最懂事,最叫我们省心的,自然不会去。”

  秦贞娘点点头:“你去,把方家的事情告诉五姑娘一声,省得她挂心。”

  兰儿再没想到,姑娘还有这么顽皮的一天,才要说两句什么,姑娘却已经扬长而去了。

  到了秦芬屋里,兰儿也并不曾进屋,在外间就被拦了下来。

  兰儿一点也没生气,反倒在心里赞一句五姑娘明白又厚道,对着蒲草,把方家的事情一一说了。

  蒲草白天已受了主子多少问,这时候且喜兰儿送了信来,连忙一句一句记得清楚,回屋告诉了秦芬。

  秦芬的烧已经退了,这时捂着厚被子靠坐在床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药,见蒲草进来,便搁下药碗,探究地问一句:“方家到底是怎么个境况?”

  蒲草看一看那喝了一半的药碗,摇摇头:“姑娘喝完药我才说。”姑娘自来懂事,偏是这喝药,不知怎么就难,比两位小少爷还难些。

  秦芬吃惯了胶囊药丸,哪里喝得惯苦得发麻的药汤,自然少喝一口是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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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见蒲草面色坚定得好像要上来亲自动手灌药,秦芬连忙捧起药碗一饮而尽,然后便叫唤着要吃蜜饯,一时间连方家的事情都忘记问了。

  桃香从盒子里取出几枚糖渍的洛神花,嘟囔一声要去徐姨娘处再要些,却被秦芬嗔一句:“桃香勿要耽误我听蒲草说事。”

  姑娘病了,性子倒罕见地娇了起来。

  两个丫鬟平日就觉得姑娘太老成了,没有一点孩子气,巴不得姑娘也像其他小主子似的撒个娇发个脾气,这时见了,连忙哄孩子一般哄起来:“是是,桃香不许多嘴!”“都怪我,我不多嘴!”

  待听了方家的事,秦芬惊出一身冷汗,只觉得身上病都吓退了许多。

  前几年商姨娘动手害人,可是徐姨娘发觉得早,太太又机敏,根本没叫她得逞,也不觉得如何可怕,如今遇见一个当真下手成了的,才发觉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也幸好秦珮身后有个娘家撑腰,否则照那方大少奶奶的胆子和心胸,只怕早就对她下手了。

  一个新嫁娘,胎气动了婆家都想压着不报,倘若真出了事,又往哪里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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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仆几个心里都各自想着事,屋里一片沉默,一时无人说话。

  桃香憋了半天,似是不曾憋得住,轻声道:“人常说报应不爽,六姑娘有那么个姨娘,自己便也遇见这样的事,可见老天爷还是公平的,自然了,这事并没应在六姑娘身上,大约也是她自己愿意修福报的结果。”

  蒲草连连点头,两个丫鬟倒多说几句天公地道的话。

  秦芬自来是不信这些的,可是也不与两个丫头争辩,只催一句:“不是说去问徐姨娘要蜜饯的,怎么还不去?”

第156章

  秦芬病得有些重, 杨氏心里也没底。

  若是到了正日子,秦芬还未痊愈,总不能叫人架着她进宫吧,便是这丫头懂事, 肯咬牙起身硬撑着, 病气总不好带进宫去。

  于是杨氏便命人磨墨铺纸,写个帖子进宫, 除开请安, 又说一句秦芬偶感风寒, 求娘娘赏一味好药。

  先把孩子生病的消息透出去了,到那日再说病未痊愈, 也不至于显得太失礼。

  杨氏将花笺仔细叠好,信不曾封口, 送进了华阳宫。

  昭贵妃接了这帖子,旁的都只是寻常,看见那句“赏一味好药”, 却在心里琢磨起来了。

  风寒也不是什么罕见大病, 外头大夫也能治的,什么荆防败毒散、葱姜方, 昭贵妃自己都能说出几个名字来,怎么这时节姑母竟送信求药来了?

  一味好药, 到底是哪一味?

  这日皇帝不曾叫进良传旨到华阳宫,昭贵妃却使李吉去请。

  昭贵妃少有邀宠的时候,皇帝见了李吉, 还当是三公主有什么事, 折子批到一半就扔下不管,一边嫌弃进良手脚慢, 一边靸着鞋子往外冲。

  进良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捧着玄狐大氅追了上去,这时节冷,京中许多人病倒了,皇上是万金之躯,可别也着了寒。

  到了华阳宫,进屋便闻到一室馨香,再跟着就看见昭贵妃,穿着身粉紫斜襟袄子,笑盈盈地蹲身行福礼。

  皇帝知道,女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爱妃绝不是这模样,既是太平无事,他便放心了,笑呵呵地握一握昭贵妃的手:“嗯,这两日身子好些了,手没前些日子冷了。”

  昭贵妃与皇帝叙几句家常,把杨氏的信说了一遍,摇了摇头:“姑母或许是太心焦了,竟不曾说清楚求什么药,人参灵芝、雪莲景天,总要说了,才好赏的。”

  皇帝知道昭贵妃对秦家的关切不逊于娘家,这时并没怪那位秦夫人糊涂,反倒笑了:“这还不容易,范离那小子如今成日闲着,这事交给他就是。他的心上人,由得他自己操心去。”

  昭贵妃再不曾想着,皇帝也有促狭的一天,这时不由得掩口一笑,轻轻横一眼皇帝。

  这三宫六院的粉黛,哪个对皇帝不是毕恭毕敬的,谁敢对他瞪眼,偏生昭贵妃就敢,皇帝还最吃昭贵妃这一套。

  进良见皇帝笑呵呵地又去握昭贵妃的手,还好声好气说一句“朕是不是绝顶聪明”,便知趣地退了下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旁的不论,皇帝的晚饭,却该送到华阳宫来了。

  进良往都尉府亲自跑了一趟,把皇帝的话传给了范离。

  范离听得分明,可是脑子却糊涂了,给那丫头送药,为什么找自己?

  他一把扯住转头要走的进良:“公公,好歹教我一教。”

  进良连连摆手:“范大人莫开我玩笑,你还是叫我名字吧,你叫我公公,我害怕!”

  范离咧嘴一笑:“那你快教我,不教我,我把你养的金鱼捞出来煮了吃!”

  进良“嗨哟”一声,竭力思索半天,用力拍一拍额角,道:“有了!昭贵妃娘娘爱些花呀草呀,皇上就叫供奉局给娘娘常送些鲜花,范大人除开名贵药材,再送秦五姑娘两样她喜爱的东西,不就成了!”

  范离听得连连点头,见进良又要走,又一把扯住:“你再教教我,姑娘们都喜欢什么!”

  进良用力把衣袖拔了出来:“姑娘喜欢什么,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能喜欢姑娘,我管她们喜欢什么呢!秦五姑娘喜欢的东西,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范离的脸色,立刻倨傲起来:“我当然知道,还用你说?”

  进良对范离点点头,满脸严肃地转身走了,出门没几步,便掩口偷偷笑了起来。

  那个范离,十来岁上就到了潜邸,和一帮侍卫大老粗同吃同住,他能知道姑娘喜欢什么?才怪!

  华阳宫那里,李吉也送了信出来,杨氏接了昭贵妃的信,却犯起了糊涂。

  她向华阳宫递请安信,不过是想先透个秦芬生病的信儿出去,防着到时候人出不得门了,惹得天颜不悦,可是侄女信中却说内府供奉局不日要来送药,这是个什么意思?

  那供奉局的掌事太监洪锦,是自家丈夫多年的死党,这里头,难道又有丈夫什么事?

  杨氏也不过疑惑两日,就明白了过来。

  这日杨氏还在屋里喝着茶看账本,忽地听见宫中有赏赐,连忙理理容妆接了出去。

  送东西的小太监笑呵呵的,自称何鱼儿,对杨氏还微微躬身:“秦夫人,这是供奉局给秦五姑娘办的几味好药,请秦夫人代姑娘收下。”

  杨氏听过何鱼儿的名字,知道这也是自家丈夫交好的太监,收了东西,立刻示意红菱封了厚厚的谢银送上。

  何鱼儿如今身份不低,早不做跑腿的差事了,他今日亲自送这趟东西,一则是看昭贵妃的面子,二是看秦览的面子,对这差事本身,倒不如何看重。

  这时见这位秦夫人果然知事,何鱼儿又笑嘻嘻多说几句:“这些东西,范大人可费心啦,夫人有福,秦五姑娘有福。”

  杨氏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侄女竟是拉着皇帝,一道给五丫头做了回月老。

  当着何鱼儿,也不便多说,好生送了他出去。

  杨氏回头看一看那几个匣子,不由得觉得好笑,自家随口说一句求药,竟求出一段佳话来。

  那几匣子东西,杨氏原本想看过了拣两样好药拿出来用,这时连盒子也不动,大手一挥,全叫送到了秦芬屋里去。

  秦芬养了几日,病早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咳嗽还没止住,这日又被蒲草哄劝着喝枇杷膏,正愁眉苦脸地要赖皮,忽地听见宫中有赏赐,连忙搁下药碗就往外去。

  蒲草叹了口气,把药碗搁在炭盆上的架子上温着,也走了出去。

  来送东西的是腊梅,她笑得眼睛都细了:“五姑娘大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秦芬不由得奇一奇,宫中赏一趟东西,她哪来的喜。

  秦贞娘坐在屋里,听了这一句,画笔也不及搁下,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门口,正巧听见腊梅喜气洋洋地说范离费心给秦芬找药的事。

  其实何鱼儿也不过就说了一句范离费心,这时腊梅再怎么夸大,翻来覆去也就是一句“五姑娘好福气”,又指一指那几个匣子:“这些灵药,太太吩咐直接送给五姑娘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秦芬脸上又是红又是烫,羞是羞的,可还得对皇宫的方向谢恩。

  起身回头,却看见秦贞娘眼里全是笑意,秦芬不由得一甩帕子:“四姐笑什么?当初姜大人来送东西时,我可没笑你。”

  阖府上下,几时有人看见秦五姑娘发娇嗔了,这时秦芬一说话,秦贞娘反倒乐了:“我天生一副笑脸,怎么就不能笑了?我又没说是笑你,你做什么对号入座?是不是心虚?”

  斗嘴一道,秦芬还没输过,今日口齿却好像不灵光了,对着秦贞娘的连珠发问,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哎呀”一声,跺脚躲进屋里去了。

  秦贞娘还不忘又喊一声:“你且留着些那好药,等过几日,也让我去长长见识!”

  秦芬进屋还是捧着脸发愣,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范离莫名其妙给自己送药来了。

  桃香和蒲草知趣,搁下几个贴着黄封条的匣子就出去了,还贴心地掩上门,只留秦芬一个人在屋里。

  秦芬摸一摸脸颊又烫了起来,自己笑自己胆怯,强自定了定心神,上前掀了封纸,打开匣子。

  四个匣子,一个里头搁着支老粗的人参,根须皆全,另一个里头搁着一朵红云似的灵芝,第三个匣子里却放着只泥娃娃,第四个匣子里竟是一只白玉的小鸟,鸟头做成个细长的管。

  秦芬不知怎么,心里一动,拿起那白玉小鸟轻轻一吹,发出清脆一声鸟鸣,秦芬吓得手一松,小鸟便落了下去。

  幸好屋里铺着厚厚的软毯,那小鸟并没摔破,秦芬赶紧捡了起来。

  桃香已在外面轻轻叩门:“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没事!”秦芬说了这么一句,又顿一顿,“你们进来吧!”

  桃香进得门来,脸上喜笑颜开的,看见匣子都打开了,便好奇地张望,先看了两盒名贵药材,“啧啧”几声,待看见那泥娃娃和小玉鸟,便掩口笑了:“范大人这是给姑娘送礼,还是给两个小舅爷送礼呀!”

  蒲草也紧随其后,听见桃香打趣姑娘,好奇地看一看匣子里的东西,待看清楚了,也掩口而笑,对桃香嗔一句:“你不懂,范大人这是把咱们姑娘当小孩子疼呢!”

  桃香小心地取了那泥人看,却见是个穿着大红袄子的娃娃,笑眉笑眼,可爱玲珑,她将泥人端详片刻,忽地道:“这泥人……难道是姑娘?”

  蒲草原还在端详那老参,听见这句,立刻凑近了来看,看得半天,将信将疑地道:“有点像姑娘,可是又不太像,真古怪。”她说着,将那泥人举到秦芬眼前:“姑娘,你瞧像不像你?”

  秦芬看了一眼,立刻转开视线:“我自己哪知道自己长什么样。”

  两个丫头捧着泥人到一边,头靠头地争论到底是不是秦芬,全没瞧见秦芬的脖子都泛起了淡淡红色。

  秦芬方才不曾留心看那泥人的模样,这时看了才发现,那泥人的衣裳,是她前几日去姜家时穿的大红袄子,脸孔却是她几年前的模样。

  算得再细些,便是她初次见范离时的模样。

  这个愣头愣脑的傻小子,送了这么一个泥人,又是什么意思?

  秦芬想不通范离的意思,可是范离却对自己的绝顶聪明,满意得不得了。

  那白玉小鸟,是给那丫头解闷的,那小泥人么,是二人初见时,那小丫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