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执太子抢婚后 第77章

作者:晚宁 标签: 宫廷侯爵 重生 甜文 HE 穿越重生

  唉……

  傍晚,天色渐沉,隐隐起了风,空气中氤氲着薄凉的春意。

  沈灵书推开门,想着将门前新栽的花盆挪回去,却冷不防听见一阵地面颤动的声音,她眺目远视,看见了一条黑线由远及近,似是官兵。

  她美眸凝了凝,这两年大邺一直与祁国开战,难不成班师回朝了?

  她地处于润州府下的县城里,得到的消息不多,只知道这场战役打了很久。

  沈灵书没再看,弯身低头去抱花盆。

  与此同时县令赵绥远陪着太子一行从街道上走过。

  “殿下,这边请。”

  有风偷懒,这句细细低语没能传有情人耳边。

  沈灵书拍了拍衣裙上的土,抱着花盆站了起来。

  陆执被人群簇拥着,眉眼冷隽,擦肩而过。

  沈灵书捧好了花盆,才凝眸仔细看渐渐远去的队伍。

  人潮拥挤,她只依稀瞧见了一群人围着一个人,恭敬谄媚。

  离得太远,她看不清,只依稀瞧见那人背影笔挺,袍角清贵。

  应当是个大人物,她断定。

  天色彻底黑了下去,岁岁这个时候应该饿了,她得赶快去做饭了,用过饭还要把岁岁送到刘婶婶家待一会。

  答应送给县令夫人的绣品,今晚她一定要送到,不能迟了!

第52章 相见

  “阿娘, 喝糊糊……”榻上的小奶团子锁在锦衾下来回打滚,奶声奶气的唤着。

  沈灵书将花盆放在一处后便洗手去煮米糊。

  她又兑了点乳白色的鱼汤,用小木勺轻轻舀了点在唇边感知温度后才坐在榻旁。

  纤细的手臂却轻稳有力的擒住那胖胖的一团肉, 岁岁窝在沈灵书怀中, 没骨头的贴着,雪白小脸“咯咯”笑个不停, 胖手贪恋的攥着她的袖口。

  岁岁自打小手会用力时,在怀中喝奶,便喜欢一只小手攥着她袖子一截,才能安安分分的乖乖喝奶不来回折腾, 长大了一岁喝米糊时亦是如此。

  沈灵书早早奉献了自己一截袖子, 轻轻将鲜甜米糊喂进去。

  岁岁生得一双葡萄眼睛,低头喝糊糊的时候睫毛纤细蜷曲, 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模样很乖, 纯得不谙世事。

  沈灵书喂着, 看着,女儿才这么小,就这样乖。

  她眼圈一酸, 氤氲了一层水雾。

  手臂维持的动作有些僵硬,她恍惚感觉不到。

  岁岁喝完了一勺没有下一勺, 仰起胖胖的脸蛋看向沈灵书,她还小,不懂何为落泪, 只是小手轻轻朝上抓着, 小奶音又轻又细:“阿娘,阿娘……”

  沈灵书听得心尖发颤, 哽咽着吸了吸鼻子,继续重复喂东西的动作,语气柔哄,“岁岁乖,岁岁真棒。”

  小岁岁张牙舞爪的晃动着自己的小胖身体,开心的在娘亲怀中吃光了米糊就困了。

  沈灵书换了一身烟碧色罗裙,罩了一件月白色披风后,拿薄衾将岁岁包裹后,拎着那一小篮子绣样出了门。

  来到润州府时,为了不惹人眼,沈灵书与采茵约定分开生活,每个十天半个月采茵便会以妹妹自称来她这小住一段日子。

  沈灵书想着几年过去,应该不会再有暗桩再来这边四处打听后再把采茵接过来。

  这么盘算着,采茵去年生了一场病,沈灵书离开王家时除了购置这两处院子,所有积蓄都用在看病上,这才不得已,闲暇的时候种种地,做些手帕绣品让刘婶替她换些贯钱。

  自打刘婶替她卖出去这些帕子后,不知怎么流传到县令夫人那里,县令夫人看了后很喜欢她的手艺。如今开春了,让她绣了些图样,想选了好看别致的,镌在过段日子春宴的绣衣上。

  把岁岁放在刘婶那睡觉后,沈灵书提着灯笼顺着街边往县令府走去。

  夜里风凉,她下意识裹了裹披风。

  一炷香的功夫,沈灵书走到了府门前。

  隔着黛墙雾瓦,她隐隐听到了舞乐悠扬的声音。靡.靡之音,柔情婉转,比之扬州二十四桥上的伶姬也不遑多让。

  沈灵书将灯笼放在另一手,轻轻叩了叩门。

  不多时,便有门童来看门,瞧见是她,顿时打趣道,“是王姑娘啊,哎呦,您这点子芝麻力气,若不是夫人早前交代过这个点您会来,小的还真听不见。”

  沈灵书来县令府的次数多,门童也大多识得,她抿唇笑了笑,“多谢小哥。”

  门童引她入府后,那箜篌鼓乐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穿过垂花门时,她远远朝正厅瞥了眼,语气沉静,“今日府中是有喜事吗?”

  门童替她拎着灯笼,边解释道,“王姑娘您可猜对了,咱们台县来了个大人物,县令大人和夫人此刻都在宴席中,丝毫怠慢不得。”

  沈灵书眨了眨眼,“何等人物,难不成是知州大人。”

  门童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傍晚我去马房收马束车的时候,那高头大马,深棕色,淡金色,枣红色,肩膀部位慢慢鼓起,流出的汗水都像鲜血一般威风,那叫一个俊俏!嘿,咱们这种地界,哪见过这么高贵的马匹。”

  “连马都这么贵重,想来那位必定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又是凯旋回朝,我估摸着,应当是哪位主帅或者是大将军。”

  沈灵书低头看着脚下,沉默不语。

  主帅班师回朝。如今的帐中,应当都是萧家军队了罢。

  还有谁会记得爹爹,谁会记得镇国将军沈琮。

  提及和军中相关的事情,沈灵书心头一时酸涩。

  好在,王遂的坟头草应当也有三丈高了。

  裴氏中年丧夫丧子,精神状态不大好,理不了事,管不了家,连自己亲生的女儿也不闻不问,莺歌被抱去了祖母房中养着。

  论理,她也应该了无遗憾。

  两人穿过廊桥,门童在内院前止步,“姑娘,夫人此刻应该还在宴席上,烦请你在花厅等等,小的就送到这儿。”

  沈灵书作揖,“有劳小哥。”

  月色如银,灯火幽暗,她走进院子,主人都在正场,廊下守夜的婆子都吃酒赌钱去了,好不安静。

  与西跨院一院幽森不同的是,正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陆执随意倚在主榻上,脊背削瘦,衣领斜斜垮垮的,低垂的眼睑被这升平的舞乐染上一抹风流桀骜,只是那张矜贵冷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兴致乏乏。

  县令赵绥远生怕这位金玉一样尊贵的人儿看不进去,登时朝一旁小厮勒令道,“换人,换那批新送进来的瘦马!”

  小厮一怔,虽说江南一带的官员在风月场上喜好瘦马,私下里也常养个妩媚外室尝尝滋味,可今日来的是太子殿下,瘦马未免……

  见小厮没反应,赵绥远又道,“愣着干嘛,快去啊!”

  此番太子殿下贵步临贱地,若是能讨好了他,能同润州府知州支些银子,今年的春耕也有保障了!

  小厮欲言又止,缄了口照做。

  不多时,四位身着薄纱,素腕飘绫,香肌玉骨的美人随着鼓点赤脚跳进了殿中。

  大理石地面冰冷刺骨,美人赤足,雪白纤细,极具视觉冲击的刺激让在座官员不少咽了口水。

  赵绥远小心观察着太子的神色,却冷不防高座上的男人瞥过来,赵绥远顿时神经绷紧,端起酒杯。

  太子嗓音低磁疏懒,带着玩味,“赵大人有心了。”

  赵绥远忙道,“殿下折煞下官了,只是不知此女合不合殿下口味?”

  太子漆眸如晦,剔透淡漠,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声音轻的风吹就散:

  “看不上。”

  说完,他起身,绣着金线的墨色袍角擦过酒樽,俊美皮囊下写满了漫不经心。

  为首在中间跳舞的那位领头瘦马看得心跳漏了一拍,脸颊含春。

  男人自身旁经过,她咬唇,双眸剪水,似是下定决心一般,那细腰没长骨头般的朝他跌去,娇呼的音色带着喘,“大人……”

  陆执恍如未闻,凌霄眼疾手快的拿剑柄挡住了女子的身体,生生给推到了一边。

  在场宾客哄堂大笑,此起彼伏。

  跌坐在地上的瘦马羞恼的脸颊通红,再一回头,哪还能看见那位金玉般的人了。

  太子出去后,在场的人顿时不再拘谨,渐渐放开了。瘦马们一曲接着一曲,卖力的扭动着白花花的胳膊。

  此景太过靡丽,赵绥远便让夫人回去了。

  沈灵书在院中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夫人,她微微行礼后两人便就着烛光沟通挑选绣样。

  畅聊完出来后已是亥时。

  沈灵书揉了揉有些泛的眼睛,打了个哈欠。

  她看了眼如水的月色,心里想着这个时辰岁岁应当睡醒了满地找她了,要快些脚步回去。

  岁岁平时很乖,知道她一个人带着她不容易,很少哭闹,可若是长时间见不到她便会憋着小嘴,眼泪叭嚓的委屈哭哭,一声声的喊阿娘。

  心中记挂女儿,沈灵书拎着篮子,快步走在扶手游廊上。

  县令夫人选个三个图样,凤穿牡丹,桃夭,春水海棠,只是还需要再改进一下明日再拿来给她看。

  夜凉如水,县令府恢弘壮大,沈灵书拢了拢披风,强打着精神继续朝府门走去。

  晚风吹皱春水,将她那纤细的身形勾勒的更加玲珑有致。

  陆执酒气上头,出来透透气。

  月影婆娑,碧树如茵,一簇簇桃花映在春水之中,惊起圈圈涟漪。

  他手撑着白玉栏杆,雾色迷蒙间,隐约看见了一道窈窕背影,那姿态如雪洁白,如月温婉,像极了三年来他梦中曾梦见过无数次的身影。

  “袅袅……”

  男人唇边轻溢出声,右手捂着心口,踉跄超前走了几步。

  风一吹,落花缤纷,下了场桃花杏雨,渐欲遮住陆执的视线。

  他眉心皱起,抬手挥了挥,视线里却再不见那女子背影。

  一股怅然若失的失落感和迫切感席卷全身,心口处那熟悉的疼痛又窜了上来,疼得他脊背躬着,微微弯了下腰。

  陆执撑着栏杆坐下,指节颤抖着从怀中拿出一玉色瓷瓶,仰首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