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将太子当工具人后 第10章

作者:织朱 标签: 女强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谢意适在心中感叹一声,施施然出门去了。

  抵达顾宅,等候多时的老管家收了谢意适的礼,将人带到大堂,让她稍等片刻。

  “老爷天擦亮才到,这会儿在用早膳呢。”

  谢意适心怀内疚,若非时间所剩无几,她实在不愿意让外祖父如此操劳,还这么不懂事地早早就来。

  “忠爷爷,让外祖父慢慢吃,我这儿——”

  “吃个早膳哪用得了多少时间,我早就吃好等我的宝贝外孙女来了!”随着一阵豪迈的笑声从外面传来,谢意适刚抬眼,顾清修已然踏入门内,

  顾清修身高八尺,年过六旬身姿依然挺拔健硕,红光满面看起来只有五十岁。

  谢意适却一眼看出他眼底的青黑,阵阵酸涩涌上鼻头,深呼吸一次才没有失态,上前行礼被托住手腕直接扶起。

  “傻孩子,回家还要这些虚礼做什么,快坐快坐!”

  谢意适唤了一声外祖父,任他带着自己在上首两个位置之一坐下。

  “你吃过没?”顾清修心疼地看着外孙女瘦瘦的小下巴,“比上回见你瘦了太多了。”

  谢意适确实是瘦了,短短七日瘦了一圈。面对外祖父关切的眼神,她不可自控地哽咽一声:“我……我近日来还未睡过一个安稳觉。”

  总会梦到那条索命的白绫,然后便被铺天盖地的窒息感淹没。

  顾清修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真是难受至极,哄道:“我们囡囡受委屈了,快跟外祖父说说,外祖父给你做主!”

  谢老夫人和顾老爷子是谢意适在世上最亲的两个人,祖母身体不好不便说,在外祖父面前,谢意适彻底没了顾忌,将自己的上一世用梦的形式说出来。

  “本也没当一回事,可之后日日梦魇……”她不再掩饰自己对死亡的恐惧,整个人脆弱地宛如一片纸,一滴水就能让她破开,“意适实在害怕极了……”

  顾清修听她说每晚都做噩梦就有决断了。

  这事儿玄乎,搞不好就是自家早早走了的媳妇儿和没福气的女儿保佑才托梦来提醒的,不管它是不是真的会发生,都要防患于未然。

  “你做的很好,这样的大事是该告诉外祖父。”顾清修沉吟片刻,心中有了章程,“你放心,外祖父一定把这事儿查得明明白白。”

  谢意适怕他为了自己太过心急打草惊蛇,又劝道:“您也量力而行,我心中虽惶恐,但牵连顾家亦非我所愿。”

  事关皇子,若不是自己手头真的无人可用,她怎么也不敢让外祖父掺和进来。

  “你呀,跟你娘一样爱操心。”顾清修宠溺地看着她,“外祖父我虽无权势,人脉还是有一些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谢意适露出笑容,不顾顾清修反对起身重重一礼。

  “多谢外祖父。”

  祖孙俩许久未见有很多话说,谢意适在顾宅待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带着两箱子顾清修从外头带回来的礼物离开。

  回到马车上,春归问:“姑娘,接下来去哪儿?”

  早上出了那一档事,府里恐怕还乱着,姑娘早回去没有任何好处。

  谢意适也不愿意回那个乌烟瘴气的家,想起昨天傍晚与虞老板谈定的合作协议,决定道:“去城东那间杂货铺子吧,今日把账盘完,就能早点把水粉铺子开起来。”

  城东杂货铺收成一直不好,倒也不是说亏钱,就是三瓜俩枣地挣着,一直没做调整是因为这铺子主要是给一个老掌柜养老用的,前些日子老掌柜故去,谢意适正思索换个什么,就好运地在翠玉坊门口遇到虞老板了。

  城东富庶,还有多家花楼乐坊,胭脂水粉的生意肯定好做。虽然上头有个金粉阁几乎把市场垄断了,但虞老板的货好,以前他不敢跟金粉阁争辉只敢摆个小摊糊口,现在有谢意适背后的顾氏做靠山,擂台还是可以打一打的。

  老掌柜在世时的账做得十分好,人过世后一个多月人员交接混乱了些,不过到底时间短,谢意适没用多长时间便把账盘完了。

  “明日让虞老板自己过来看一眼吧,既是合作,铺子里的物件如何安置也听听他的意见。”

  春归点头应是,给她理了理袖口和衣襟,道:“姑娘早上没吃几口,午时也只用了几块点心,不若找个酒楼用了膳再回去?”

  谢意适点点头,忙活大半天她也饿了。

  只是还没走出杂货铺,一个穿着普通布衣,做妇人打扮的女子从外面进来,作势要买杂货,却在经过谢意适身边时低声快语:“姑娘,谢六公子寻车夫说过话,行迹鬼祟可疑。”

  谢芒?他居然这么快就跑出来。

  谢意适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照常出门,佯装什么都没发现往马车里钻。

  车夫拿着马鞭,神情语气也都恭恭敬敬看不出什么异样。

  “姑娘,咱现在是回府吗?”

  谢意适应了一声,春归看着前者眼色扬声道:“路上驾车稳妥点儿,姑娘累了,要小憩一会儿。”

  “好嘞!”车夫挥动马鞭,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催动马儿朝前跑去。

  马车内,谢意适靠着软枕随着车厢一起小幅度晃荡着,春归摸出小桌下方藏着的一把匕首握在手里,做好了战斗准备。

  她学过几招拳脚功夫,虽不精通,但也能拖一些时间。

  谢意适看她如临大敌的模样只觉好笑,低声安抚:“不必紧张,后头还有人跟着呢。”

  没有谢夫人参与,谢芒整不出什么大动静,她配合这一遭只是嫌烦,想抓贼拿赃让他吃顿家法清静清静。

  春归还是紧张,时不时偷偷掀开一角帘子往外头望一眼,发现马车出城时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

  马车在距离城门有一里地的小树林旁停下,车夫跳下马车就钻了进去,只留谢意适和春归二人孤零零地坐在车上。

  春归撩开车帘子,谨慎地出去查看情况。

  半晌后回到车上,她满脑子疑惑,不解开口:“六公子玩什么花样呢,这四周别说人影了,就是鬼影都没看见一个。”

  总不会辛辛苦苦把两人拉来这里,就是觉得车夫走了没人会驾车,想她们自己走一里地回去吧?那这距离城门也太近了些,抬抬头还能看见城墙呢。

  听完她的话,谢意适的眉毛也忍不住皱了起来。

  是谢芒的手段实在太过小打小闹,还是他的计划因为什么原因,没有顺利实施?

  小树林深处。

  四个鼻青脸肿的男子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发出猪叫似的哼唧声。

  骨头断裂的疼痛让他们流了满头满脸的汗,冷风一吹,冻得他们又冷又热,恨不能直接昏死过去。

  白墨站着无聊,又挨个踢了一脚。

  “狗东西,害小爷陪着吹风!”

  坐了一会儿,谢意适决定不等了。

  没掌握到真凭实据,捏造一个也不是不行。

  就在她刚要叫春归驾车回去时,一辆马车出城疾驰而来,经过谢意适的马车十多米后停下。

  车上下来一个皮肤白净笑眼弯弯的小厮,小跑到谢意适的马车前作揖道:“可是谢姑娘的马车?”

  谢意适撩开车帘,对上小厮咧开的大白牙。

  “请谢姑娘安,我们殿下让小的来问问姑娘,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第10章 倒贴

  谢意适冬日不爱出门,庄子上的事要么是新绿和春归去跑,要么是庄头到府上汇报,几年来还真没有见过寒风里的田园风光。

  如今缓步走在田埂上,看着大片盖着稻草掩映绿意的菜地,光秃秃自带匠人雕琢美感的果树林,穿着破旧却笑容灿烂在田野里撒欢的孩子,自重生开始算计至今的大脑难得放松片刻,看走在前方的西南王也赏心悦目起来。

  他今日仍旧是半束发的装扮,白玉发冠紧紧箍住如墨黑发,昨日的发带换成一根不到半寸长的短簪,阳光落在上面反射出暖黄的光泽,熠熠生辉。

  谢意适微微抬起头。

  几次见面要不是坐着,要不就是匆匆一瞥,谢意适知道人高,却没有像现在这样真切地感受到身高的差距。她在女子中已算高挑,走在街上也不会被人潮淹没,可前面的人比她还高了一个脑袋,再穿着黑色洒金的大氅,把本该迎面吹到自己脸上的风都挡住了。

  单论外在,西南王真的有长到自己心坎儿里。

  庄子临水而建,这几日雪化了个干净,河面却进入了冻结期,轻微的流水声从冰层下方模模糊糊地传出来。

  傅成今在河边站定,谢意适也跟着停下脚步。

  跟在他们身后呼啦啦的一大群人忙活开来,春归和白净小厮站在一处,隔着十来米远随时听候吩咐。

  喀嚓。

  不远处有人凿开冰面,提了两大桶水上来,脚下生风地走进旁边的木屋。

  谢意适收回目光,看向仍旧没说话的傅成今。

  原本打算在查清楚西南王的真实情况之前不再与其见面,可今日意外相遇,对方又主动相邀,她怕机会错过就不再有,还是来了。

  谢意适不介意为昨日不欢而散先布下台阶,只是眼前之人的举动完全不在预判之中,她想了想,还是没出声。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背对着她的人终于开口:“你可喜欢这里?”

  谢意适环顾即便天寒地冻依然欣欣向荣的四周,弯唇道:“喜欢。”

  他这么问,难道是想送庄子给自己?

  这样的念头刚刚飘过,就见前方男子回过头来,语气认真道:“这是太子的庄子。”

  “……”

  一本正经的样子让自认为忍耐力绝佳的谢意适第二次想转身就走。

  他是什么意思?就算是想把她这个包袱甩给太子,也不至于以为区区一个庄子就能打动自己吧?

  谢意适抬头,微笑:“原来是太子殿下的庄子,您要不说,意适还以为是您的,想说这附近还有几个庄子都是意适的产业,若您不嫌弃,便归为一处交由您一道处置呢。”

  她这话说得不太客气,就差直接说——在我面前提庄子,你真是献丑了。

  傅成今微微张了张嘴,到底把原本想说的话咽回去,只道:“你似乎……对太子很是有意见。”

  他的语气有些闷闷的,谢意适第一次被人用一个庄子“羞辱”,在气头上没注意到,皮笑肉不笑回话:“意适岂敢,该说的不该说的昨日都已经跟您说了,您若有旁的想知道,不如问得更直接一些。只要我能回答,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于是傅成今真的问了:“抛开你对太子和未来太子妃夫妻关系冷漠的猜测,你对太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谢意适:“……”

  她真的搞不明白了,陈嵩到底有什么地方和太子过不去,一直纠结这个问题,是想把自己甩给太子呢,还是想从自己口中听到他本人比太子强的话开心开心?

  若是后者,那他就打错算盘了。

  谢意适不会因为他想听几句好听的,就去贬低愿意去边关征战三年的太子。

  即便自己的苦难和这位太子男主多少有些关系。

  想了想,谢意适看着面前的男子笑道:“既然您一定要问得这么具体,那意适也只能实话实说了,您应该不知道……我与太子也勉强算得上青梅竹马吧?”

  傅成今的下颔线瞬间绷紧,喉结滚了滚,语气有些艰涩:“既是从小相识,莫非是在他身上发现了什么让你不能忍受的毛病?”

  谢意适继续微笑,嗓音徐徐:“并非如此,只是自小的情分让我比旁人多知道一些事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