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扇
庄文茵点头,“难怪。”转而又问,“可是因为宋家日子清苦,才学了这么一门技艺傍身?”
宋允棠的动作顿了顿,“可以这么认为。”
庄文茵眼底的疑惑并未散去,哪怕宋允棠从离开林家之日开始学,满打满算也才三年多点时间。
三年多时间,医术竟比了无大师还要厉害了?
宋允棠望着她,“林夫人的头痛症,起因在肝,而不在脑,许是之前的大夫将注意力集中在您的脑部,所以病情迟迟得不到缓解。”
“棠儿有什么依据吗?”林景曜在一旁问。
少女的脸上洋溢着自信。
“肝阴不足,肝阳亢盛,风阳上扰头目,故头痛而眩。肝火偏亢,上扰心神,致心烦易怒,这是睡眠不好的原因。肝开窍于目,阳偏亢,故见面红目赤肝胆之气横逆,胃失和降,所以泛恶口苦。肋为肝之分野,肝火内郁,肋骨也会受到影响。”
“这种脑部经络疼痛,疏风止痛的药,应该也起不到太明显的效果才是。”
宋允棠说着,将目光望向庄文茵身后的赵嬷嬷。
只见赵嬷嬷点头,“姑娘说的是,就是因为吃药得不到缓解,才会将夫人折磨成这番模样。”
林景曜又问,“棠儿,娘这种情况,治疗起来困难吗?”
宋允棠摇头,“不是多困难,前期可以针灸疏通经络,缓解疼痛,再搭配天麻钩藤饮平肝潜阳,保持心情舒畅的话,半个月左右应当能好。”
许久未说话的了无大师突然笑了起来。
“贫僧方才说,林夫人这病在心,夫人还不信,现在可信了?”
庄文茵尴尬一笑,“大师说的是。”
了无大师站起身,“寺中还有事,贫僧便不在这里逗留了,几位施主请便。”
“大师慢走。”
了无大师走后,宋允棠从袖中拿出了银针,“林夫人头痛的厉害的话,我可以先为你施针缓解。”
庄文茵闭着双眼点了点头,脸色越发的苍白。
宋允棠走上前,将银针放于茶几上,从中抽出银针先扎入庄文茵的凤池、百会等穴位为她缓解疼痛,疏通经络。
之后因为针灸的地方在身体部位,便让林景曜离开禅房,守在屋外。
关闭门窗后,又采用补法针对庄文茵的太冲、肝俞、期门几个穴位进行针灸。
前前后后耗费了小半个时辰,庄文茵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脑袋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又惊又喜,“居然不痛了!”
赵嬷嬷也很为她高兴,“太好了!夫人被头痛症折磨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治了,宋姑娘这一手针灸之术,当真是出神入化。”
宋允棠在一旁收着银针,“缓解疼痛只是暂时的,接下来这段时间,林夫人可以多出去散散心,过去的事情该翻篇了,让曾经的阴影束缚自己的将来,这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庄文茵敛去脸上的笑容,望着宋允棠,由衷的道,“谢谢棠儿。”
宋允棠摇头,“夫人不必谢我,我给夫人治病,林大公子是要给我支付诊费的。”
“虽然已经不是母女,但在我心里,你就还是跟我的女儿一样。”庄文茵拉着宋允棠的手,“总归是母女一场,可否不要再叫我林夫人了?听着过于生疏。”
“那应该叫什么?”
“叫我伯母吧。”庄文茵笑的一脸温和,“我应该比你爹娘长一两岁,叫声伯母也不算占你们家的便宜。”
宋允棠点头,“好。”
被林庚时终于哄好带到屋外的林昭昭听着禅房里的对话,气的双拳攥的紧紧的,尖尖的指甲掐的掌心的肉一阵生疼。
林庚时见她神色有些不自然,轻轻晃了晃她的胳膊。
“昭昭,你怎么了?”
林景曜听见动静,也往林昭昭的方向望去,在看到她脸上的神情时,心底略有些无奈。
平日里看着乖巧懂事,一碰到棠儿的事,她总忍不住要去比一比,之前刚来林家的时候,还会收敛一二。
时间长了,竟越发的滋长了这种心态。
许是这几年太过纵容她了。
林昭昭笑的一脸牵强,“没事。”
就在这时,禅房的门被推开,给庄文茵开好药方之后的宋允棠走了出来。
她没有理会林庚时和林昭昭,而是望向林景曜,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刚才已经施针缓解了林夫人的头痛,这会看着脸色好多了,接下来要注意病人的情绪,最好不要让她经历大喜大悲,治疗起来会更快。”
“接下来应该还要继续施针的吧?”林景曜问。
宋允棠点头,“针灸隔日一次就行,林夫人说你们马上要回慈乐镇了,我后天直接去林家。”
第54章 我是不会再回林家去的
林景曜嗯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银锭子来。
“这是诊费。”
宋允棠拿在手里掂了掂,约莫十两,她将银子递了回去,“我身上没钱找零。”
林景曜摇头道,“不用找。”
宋允棠不由分说的将银锭子放回他手中,“那不行,一码归一码,诊病施针开方,加上后期的五次针灸,按照行价是三两,我也只会收三两,多的一分不要。”
这是她行医的原则。
望了她好一会,林景曜才无奈的叹了口气,让身旁的阿旺给宋允棠付了三两碎银子。
不过心底,对于宋允棠的为人,却越发的欣赏了。
宋允棠一笑,将碎银子收入自己的荷包中。
“多谢,我先走了。”
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林庚时和林昭昭,和林景曜说了一声,便大步离开。
林昭昭望着她的背影,终是没忍住将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宋允棠,你这段时间搞这么多小动作,不就是想见到娘,收获她的同情吗?我该恭喜你,终于做到了。”
顿住脚步,回头望着嫉妒心爆棚的林昭昭,宋允棠只是淡淡一笑。
“是啊,夙愿得偿,我们往后怕是还有不少见面的机会呢。”
说完,摆了摆手,回头收起脸上的笑容,迅速离开了几人的视线,往法云寺的前院走去。
林昭昭见状,几乎是抓狂似的跺着脚。
想恶狠狠骂宋允棠几句,但考虑到两个哥哥都在旁边,不想破坏自己在他们心目当中的印象,便只能奋力忍着。
一旁的林庚时见状,不住的抚着林昭昭的后背,转而望向林景曜。
“大哥,你怎么突然将棠儿带来了?之前也没听说过她会医术,万一这一切都是她的计谋……”
“我相信她。”林景曜摇头道。
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人,根本不会缺银子花,更不屑用这些计谋,她那一手医术,到哪里都不会过的太差。
否则直接以医好自家娘相要挟获得进入林家的机会就行了。
只要她说,他就会同意的。
但是她没有。
甚至连诊费都和他算的清清楚楚。
想到这里,他心里竟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林庚时则是蹙着眉,“大哥也被她迷惑了吗?”
“不是迷惑。”林景曜说着,指了指禅房的方向,“先去看看娘吧,时间不早了,等会在法云寺吃了斋饭,咱们也该回去了。”
……
宋允棠从法云寺出来的时候,赵巧娥正提着篮子在门口四处张望着寻找她的身影。
见到宋允棠,赵巧娥好似松了口气,上前牵着她的手,笑的一脸温和。
“走吧,咱们回家。”
宋允棠低头望着拉住自己的那只手,因为长期做家务活的缘故,这只手的骨骼有些大有些硬,她将自己抓的有些紧,却又像怕将她抓痛了,就这么松一下紧一下,不一会掌心便冒出了丝丝细汗。
宋允棠并不习惯这般被人握着,只是又不太好直接甩开她。
“怎么了?求的签不合心意?”她突然问。
赵巧娥一愣,放缓了步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算好也不算坏吧。”
“那就行了,过犹不及。”宋允棠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掌心抽出,“林夫人得了头痛症,刚才是林家大公子请我去给她看病,才耽搁了一会。”
赵巧娥没想到宋允棠会跟她解释。
“我知道,林大公子差人来和我说了。”
她说着,从篮子里拿出了一个油纸包,将其中一张糙米饼递给了宋允棠。
“到饭点了,先吃点饼子应付应付吧,等会脚步快一些的话,说不定还能赶上回村的牛车。”
宋允棠接过糙米饼咬了一小口,“从岔路口到村里也就两刻钟,坐牛车确实不划算,这一路都走过去了,不差那几步。”
赵巧娥低头咬着另外一张糙米饼,话语中带着内疚和心疼。
“娘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这种话会从棠儿嘴里说出来。”
“人嘛,享受得了荣华富贵,自然也要忍受得了粗茶淡饭。”宋允棠回头望着她眼眶泛红的模样,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我是不会再回林家去的。”
赵巧娥怔住,一时间,吃东西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宋允棠没再看她,她转过身,一边啃着干硬的糙米饼,继续往前走着。
“从前于我,恰似飞鸿踏雪泥,如果有朝一日我要离开你们,那一定是我对你们失望了,而不是我嫌弃你们贫穷,更不会是因为林家的关系。”
赵巧娥机械一般嚼着嘴里的食物,仔细思考着宋允棠刚才说的那番话。
虽然有些词句她没法理解,但却也听出来,自己这个女儿,已经真心实意接受了现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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