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蒋牧童
“正是。”
但是对于柳郗出现在这里,萧晏行脸上反倒没什么意外,他开口说道:“昨日有人故意引诱在黑熊洞穴之外引诱黑熊,不管他们是想要诱猎黑熊,还是希望让黑熊伤人,圣人定然是要彻查到底的。”
“但是那两人也并非是混进围场的人,而是禁卫军里面的人,所以圣人只怕对禁卫军也有所怀疑,所以干脆急召了大理寺少卿来彻查此案。”
谢灵瑜倒是不奇怪,他能够把圣人的心思揣摩的如此透彻。
毕竟萧晏行一向足智多谋,他也最是擅长步步为营,因而对于圣人这般心思深沉的人,他反倒更能揣摩猜透。
“圣人本意是这般,”谢灵瑜看着他,嘴角轻扬:“但是最后是由我来彻查。因为我同圣人说,此案不宜大张旗鼓。”
毕竟若是让大理寺去查羽林卫,自是会引起诸多揣测。
如今齐王之案尚未了结,若是这次黑熊之事再查出来又有皇子牵扯其中,别说圣人了,便是整个皇室只怕都面上无光。
历朝历代,最容易朝野震荡的向来便是大位之争。
为了能够让自己支持的皇子上位,各方势力角逐争斗,到最后都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谢灵瑜之所以主动请缨接手这件事,倒不是真的为皇室脸面。
而是为了让圣人更加信重她。
随后谢灵瑜拿出了先前圣人给她的令牌,她这会儿才有机会低头细细瞧着这枚令牌,拿着此令牌者,便可调动羽林卫。
这可是一部分兵权。
“圣人将此物交给我,言明在我彻查此案期间,可以调任羽林卫。”
谢灵瑜低头盯着令牌的同时,低声说道。
但是她说完之后,萧晏行却并未作答。
待好一会儿,谢灵瑜见他始终未说话,便抬头看向他,却见他此刻也盯着谢灵瑜手中的令牌。
“可是我此举有失妥当?”谢灵瑜问道。
萧晏行却在看着她手中令牌,突然笑了声,悠悠道:“难怪。”
谢灵瑜微怔,却并未听懂萧晏行此话何意。
她倒也是从不藏着掖着,既是没懂,便直接追问道:“难怪什么?”
“难怪圣人会给你主动请缨要彻查之后,会给你这样一枚令牌。”
正是因为萧晏行这句话,让谢灵瑜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忽略了圣人真正的用意。毕竟她本以为圣人给自己这么一个令牌,是为了查案方便。
但是如今看来,似乎并非这么简单。
“殿下觉得,黑熊之案圣人为何定要这般彻查清楚?”萧晏行耐着性子问道。
谢灵瑜微微沉吟,显然她也在想这件事真正的深意。
要说黑熊之案倒当真是可大可小,若是朝着最为阴谋的想法,自然便是有人意图惹怒黑熊,暗害他人。
但是即便以药为引,但是黑熊到底乃是畜生,并不会真正受人所控制。
要不然这头黑熊也不会第一个吃掉的便是惹怒他们的人。
况且身死那两人真正的目的为何,只怕唯有幕后之人方能知晓。
至于圣人真正在意的,自然也不是那头早已经实在谢灵瑜护卫手中的那头黑熊。
“圣人真正在意的,是死掉的这两个人的身份,他们乃是羽林卫,却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甚至是受人指使做着不该做的事情。因为羽林卫乃是北衙内卫,是圣人的禁卫军。”
谢灵瑜眉宇一点点舒展,先前未曾想通的事情,此刻却已是豁然开朗。
“所以圣人真正想要殿下做的,并非是彻查黑熊之事。”
萧晏行漆黑深邃的黑眸之中,碎光微闪,宛如被骄阳所照射着的琉璃珠,璀璨而动人之中又透着清醒。
谢灵瑜再次抬头看向他。
就见萧晏行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圣人是要殿下,肃清羽林卫。”
*
密林之中,原本骑在马上的人正勒着缰绳,慢悠悠的朝着前面走去,有种闲庭信步的感觉,丝毫没有围猎的那种紧张感。
“殿下,”直到前方去收拾猎物的护卫,将刚被射杀的一只山鸡捡了回来,前来请功。
谢灵瑜这才被唤回了意识。
随后她淡笑着环顾着周围的护卫,朗声道:“昨日虽有意外发生,但是冬狩围猎胜负未分,本王自是要力争头彩到底。毕竟昨日诸君可是连黑熊都能猎杀,乃是所有围猎者之中收获最大的。”
这也是谢灵瑜今日还非要继续参加围猎的原因。
她并不是为了自己出风头,而是为了身边这帮一直王府护卫。
“若不是殿下和萧大人先前已经射伤黑熊,我们也不能如此这般轻易的猎杀那头黑熊,”一旁的贺兰放轻声说道。
谢灵瑜转头朝他睨了一眼,轻笑出声。
“好了,猎杀黑熊,我永宁王府诸多勇士乃是首功,所以大家切莫松懈。”
好在之后谢灵瑜也没再去想别的事情,毕竟围猎之中容不得丝毫马虎,自是应该全神贯注了。
待谢灵瑜率领一众护卫围猎,因为围猎本就是包围圈越来越小。
以至于待到了午后,在包围圈继续缩小之后,原本分散在围场四处的猎物开始被逐渐往中心地带赶,于是参与围猎的人也开始往中心包围圈。
以至于当谢灵瑜射杀一只兔子的时候,不想却也有一人从远处张弓搭箭。
当两支箭几乎是前后脚,射在了那
只灰色野兔身上。
因为昨日北纥二王子默古也是这般,横空杀出来的,因而当这一箭出现的时候,倒是周围的护卫瞬间护在谢灵瑜的马前,生怕对面出现的又是不速之客。
待对面策马之人渐渐靠近之后,谢灵瑜微眯着眼睛,望向对方。
“无意冲撞殿下,还请殿下恕罪,”裴靖安策马过来时,松开勒住缰绳的双手,做出行礼的举动。
谢灵瑜望着对方,神色漠然,片刻后她垂眸望向地上那只野兔。
裴靖安见状,立即朗声说道:“这只野兔乃是殿下先射杀的,自然应该归属于殿下。”
不管是他刻意讨好还是有意承让,谢灵瑜都没打算客气,她冲着地上灰色野兔微抬了抬下巴,便有一个亲卫立马上前,将野兔捡起来带了回来。
谢灵瑜确定了猎物的归属之后,也不废话,直接开口道:“我们走。”
显然她并不愿打理裴靖安。
至于裴靖安,他骑在马背上,瞧着谢灵瑜待自己的冷漠,竟是早已经习以为常般,只是当他看向谢灵瑜时,心头却还是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就好像他和谢灵瑜本不该如此。
“四郎,”突然一声娇俏的呼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马蹄踏响声越发靠近。
还未来得及离开的谢灵瑜,自然也听出来这个声音的是何人了。
昭阳公主从远处便瞧见这道银白色的身影,先前出发的时候,她便早在人群中瞧见了,今日裴靖安穿着的乃是一袭银色猎装,他本就长相出众,如今瞧着当真是面如冠玉,出众的叫人挪不开眼睛。
是以当昭阳公主远远瞧见这一道银白色身影时,便再也顾不得其他,便纵马赶来。
“见过昭阳公主,”裴靖安瞧见来人竟是昭阳公主,第一反应便是恭敬请安。
偏偏昭阳公主瞧见他与自己这般生分,心底虽然瞧见他开心,却也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偏生她还未说话呢,就瞧见一旁的谢灵瑜。
先前昭阳公主光顾着看这一道银白身影,并未注意到旁边骑马的是谁,自然在瞧见谢灵瑜时,她竟有些失态追问道:“你们是一直在一起打猎的吗?”
谢灵瑜勒着缰绳,冷淡朝她看了一眼,压根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反倒是裴靖安脸上露出些许尴尬,正要开口解释,就见一队人马急匆匆朝着这边赶来,显然是昭阳公主的护卫紧随而来了。
只是当为首之人到了跟前时,急切关心问道:“公主,您没事吧。”
谢灵瑜朝着对方看去,倒是轻嗤的一声笑了起来。
原来来者不是旁人,正是昭阳公主的未来驸马卢显,那位传闻中的卢家七郎。
此人虽说才干和学问都是平平,长相倒是有几分俊秀,只是这几分俊秀到了裴靖安这等长安城内出了名的俊俏郎君旁边,便宛如萤火之光与日月争辉般,瞬间便被比较了下去。
“公主,您怎么样了?”卢显见昭阳公主未回话,又关切的问了一句。
只是若当真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管他如何表现,都是错的。
说的每一个字,甚至连呼吸都在这一刻,尽数都错了。
昭阳公主望着眼前的卢显,又瞧着对面的裴靖安,这般云泥之别,如何让她能够忍受得了呢。
她从出身开始便是公主,即便幼时不算受宠,但也并未被亏待过。
以她这样的公主之尊,合该是这世间的郎君任由她挑选才是。
可是如今呢。
她想要的永远得不到了,但是她不想要的,却偏偏硬要塞给她,更是赶都赶不走。
“你瞧着本宫像是有事的模样吗?”昭阳公主冷眼望着卢显。
卢显见公主眼底浮起怒气,自是当场请罪:“还请公主恕罪,微臣也只是担忧公主。”
可是他刚说完,昭阳公主便毫不客气说道:“本宫不是已经说过,你不要再跟着本宫了。”
此刻若不是裴靖安就在边上,昭阳公主还顾念着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不想让裴靖安留下一个她乃是跋扈不讲道理之人的印象,她恨不得立马将卢显赶走。
她这般毫不客气,卢显心中自也是十分尴尬。
他们两人如今虽然还未正式成婚,赐婚旨意也还未下达,但是圣人早已经定下了这桩婚事。
因而卢显才会这般鞍前马后的,跟在昭阳公主的身边,只盼着能够婚前与公主多多培养感情,待婚后方能做到夫妻琴瑟和鸣。
况且围场一起打猎之事,便是连信王殿下,都愿意促成他们。
所以卢显才会这般殷切的跟前跟后。
可谁成想,公主竟是这般厌恶与他。
一时间卢显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况且此刻还有外人在呢。
谢灵瑜倒是把这些都尽收眼底了,她倒是挺同情这位卢七郎的,毕竟前世这位也是个早逝的命,要不然昭阳公主如何胆敢直接抢走裴靖安。
不过堂堂大周朝公主,二嫁不新鲜,但是嫁给自己堂妹的王夫,那可就新鲜过头了。
上一篇:假千金拒绝做妾,囤粮满仓度荒年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