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蒋牧童
贺兰放若是细心,倒也会发现,但如果不够细心,这个线索只怕便会无视。
“想办法去将那两个护卫叫回来,”谢灵瑜说道。
那两人一直坐在馄饨摊上,武元敬可不比沅娘,他出身行伍,警惕心比一般人可高多了。
很快,两个护卫回来了。
“你们是一直在监视武元敬吗?”谢灵瑜直接问道。
其中一个护卫赶紧回道:“回殿下,正是,属下是从今早开始监视武元敬,原本他下值回了府,但是他回府没多久之后,便又出了门,只是他平日里都是骑马,偏偏今日出门乘坐的乃是马车。”
“待他到了东市下了马车之后,便已经变成了回鹘人打扮,属下觉得事有蹊跷,便一直盯着他。”
武元敬今日乘车,应该是为了方便在马车上更衣。
毕竟他从自己府上出门的时候,定然还是正常大周穿着,要不然定然会引起家中奴仆的奇怪。
因为坐了马车,便方便更衣。
说来今天谢灵瑜从鸿胪寺来到东市时,便是先在马车上更换了一套女装。
说起来,她倒是十分能理解武元敬乘坐马车的缘由。
“他进了那个茶楼之后,可有什么奇怪之处?你们仔细想想。”谢灵瑜直接问道。
两个护卫对视了一眼,半晌没有说话,显然是在仔细想奇怪之处。
没一会儿,突然一个护卫说道:“武元敬进了茶楼,我们害怕被他发现有人跟踪,毕竟这位乃是行伍出身,我们若是跟的太近只怕会让他察觉,所以我们一直在楼下等着。”
“他进去没多久之后,二楼最右边的一个雅间上的窗户突然打开了,我抬头瞧了一眼,发现那个窗口突然摆了一盆红色的花。”
“但是方才我再抬头看时,发现那个雅间的窗口已经被关上了。”
谢灵瑜突然说道:“方才有一个穿着绿色罗裙的女子出现,你们两人可有瞧见?”
“瞧见了,”两人点头。
他们是为了监视武元敬,自然也会注意茶楼来来往往的人,毕竟武元敬来这个茶楼约莫是为了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或者是要见什么人。
因此每一个进出茶楼的人,他们都会打量几眼。
“那你们再仔细想想,这个窗户关上是在这个女子出现之前,还是她出现之后,”谢灵瑜问道。
两个护卫再次陷入冥思苦想,但好在他们本来就是为了监视武元敬。
因而他们十分在意武元敬周围发生的事情。
“先前我抬头瞥了一眼,发现雅间内有人将窗户关上,瞧完这一眼时,我便转头正好瞧见那个穿绿裙的女子出现,所以应该是在她出现时,窗户也关上了。”
谢灵瑜这下倒是有几分确定了,看来武元敬来东市所见的人,正是这位沅娘。
也是,谁能想到左羽林卫一位中郎将的外室,竟与另外一位中郎将还有牵扯呢。
“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谢灵瑜轻笑了声。
如今既是有了猜测,她倒也不急了。
一个时辰之后,沅娘的身影总算是姗姗出现。
而她上了马车离开之后,原本盯着武元敬的两个护卫,则是得了谢灵瑜的明令,再次跟了上去。
这般交替轮转监视,倒不会让对方起疑,毕竟身边若是一直跟着两个有些眼熟的面孔,即便是傻子,只怕也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沅娘离开之后,武元敬也出现了。
随后他也上了一辆马车,悄然离去了。
“跟上他,现在他去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都必须回来通禀,”谢灵瑜淡淡一笑。
看来这次她下的鱼饵,还真的要钓到鱼了。
*
夜晚,永宁王府书房内,谢灵瑜和萧晏行一直在下棋,房中除了偶尔落子的清脆响声,安静的有些过分。
直到门外传来贺兰放求见的声音,显然他回府之后,便直奔谢灵瑜书房而来。
“看来你们这次当真有了收获,”谢灵瑜笑着说道。
贺兰放笑道:“托殿下的福,我们这次确实有所收获。”
“说吧,都查出来什么了,”谢灵瑜问道。
贺兰放便说:“这个武元敬离开东市之后,也并未回家,不过此人倒确实是个厉害人物,他坐了马车到了太平坊之后,便弃了马车选择骑马。”
“随后他骑马在太平坊内兜了两圈,幸亏这次我们派出去的人手足够多,这才没有跟丢他。之后他去了崇寿坊的一处私宅。在那个宅子内逗留了约莫半个时辰,这才离开。”
“那个宅子所住之人,属下也已经打探清楚了。”
终于到了要揭晓秘密的时候了,不知为何,谢灵瑜心头竟还有一丝丝紧张。
“你从何打探的?”倒是一旁萧晏行问道。
毕竟一个宅子便能将主人打探清楚,短短半日的功夫,这实在是有些太过迅速。
贺兰放轻笑了下:“先前殿下您说过,有事儿可以找大理寺的柳郗大人。大理寺寻常查案,这些登记在册的事情,他们去查最为便利,而且还不会引起旁人怀疑。”
“不错,你倒是会变通,”谢灵瑜笑了声。
这个案子当初圣人便让柳郗全权配合自己,自然柳郗也不会推辞。
“所以此间宅院主人是谁?”
谢灵瑜郑重问道。
“何道存,”贺兰放说道。
谢灵瑜仔细想了一下这个名字,却发现全然没有一丁点的印象。
还是身侧的萧晏行说道:“此人应该并非是长安官员吧。”
他一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况且萧晏行手中还有三千卫的暗探消息来源,因此对于长安这些官员,不说了如指掌,便也到了掌握的十有八九的程度。
贺兰放赶紧说道:“确实,此人并非是长安官员,但是他乃是嘉明十七年的进士,只是一直在长安等待候补,至今并未授官。”
大周科举制度便是如此,寻常人都以为中了进士之后,便是鲤鱼跃龙门,一飞冲天。但是中了进士之后,并非是立即授官的,而是会进入吏部的候补官员名单,等待授官。
这个何道存便也是这样,大概是因为他出身寒门,而且当初中进士时名次也不够高,因而一直在等待授官的机会。
谢灵瑜略有些疑惑的说道:“一个等待授官的人,为何会跟武元敬这么一个左羽林卫中郎将有联系,他如今可是拜入了谁的门下?”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殿下的慧眼,”贺兰放由衷敬佩道。
“这个何道存如今便是信王殿下的幕僚。”
在听到这句话时,谢灵瑜下意识朝萧晏行看了一眼,显然她昨晚所期望的事情,倒是真的在今日实现了。
谢陵一向为人谨慎,寻常决计不会轻易出手。
但是一出手时,往往便是一击必胜。
从他前世登基开始便是,不显山露水的信王殿下,居然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如今谢灵瑜终于,抓住了他的把柄。
果然,他所有的淡泊都是掩藏而已,他对于皇位的觊觎从未消失,也不是突然才出现的,从始至终他都在争储这个局中,只不过他掩藏的比安王和齐王更好而已。
贺兰放离开之后,萧晏行看着她:“你打算如何跟圣人回禀?”
显然,萧晏行也知道,他们如今并无实际证据。
“我没有任何证据,贸然指控一个皇子,即便是圣人再宠爱我,也不可能尽信我,”谢灵瑜慢条斯理说道。
萧晏行:“不如从这个何道存入手,他只是个幕僚而已,家中戒备应该并不森严。若是能找出他与信王的书信往来,或许真的能找出证据。”
“你是说潜入何道存家中?”谢灵瑜忍不住想了下,觉得这不失是个法子。
萧晏行点头。
谢灵瑜琢磨了会儿,轻声说道:“派谁去呢,贺兰放吗?”
毕竟这件事乃是机密,特别还涉及信王,如今她与信王表面依旧平和,尚且真正的对立,她自然也不会暴露自己的目的。
“殿下忘了一个人?”萧晏行突然伸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让她抬头看向他。
谢灵瑜微微诧异:“谁?”
萧晏行淡然道:“我。”
“不可,”谢灵瑜想也不想的拒绝。
反倒是萧晏行诧异:“为何不可?”
谢灵瑜立马轻声说道:“你为了我屡屡身处险境,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再去以身犯险,绝对不可。”
那夜赌坊极乐楼外,若不是他以身挡箭,她绝对会命丧当场。
围场亦是,当黑熊袭击她时,又是他救下了她。
一次又一次,萧晏行总是为了她而受伤,所以这种事情,谢灵瑜不想让他去。
“倒也不是我自夸,若是论起身手,只怕便是连贺兰放都不是我的对手,所以若是我去都有危险的话,只怕旁人去更会打草惊蛇,”萧晏行认劝说她。
谢灵瑜却还是冷着一张俏脸,并不打算应下。
“况且我要夜探的又不是武元敬的府上,这个何道存不过是个王府幕僚,只怕家中除了奴婢之外,连看家的护卫都没有。”
谢灵瑜这时才微微叹了一口气:“话虽是如此,但是……”
“还是说殿下不相信我的身手?”萧晏行盯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道。
谢灵瑜眼看着他连激将法,都用上了,自然
也不再劝说了。
“我们什么时候行动?”谢灵瑜问道。
萧晏行一下笑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夜如何?”
谢灵瑜瞬间瞪大双眸,行动力这么强的吗?
但萧晏行说的也没错,择日不如撞日,倒不如就是今晚。
“方才贺兰放不是也说过,这个何道存今夜去见了信王,而随后他回去了自己宅邸并未再外出。说不定信王会交给他书信,让他转交给武元敬,”萧晏行说道。
谢灵瑜明白,还确实有这个可能性。
于是这下连她自己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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