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蒋牧童
那日她确实瞧得分明,是章含凝自己故意落水,裴云音虽有些仗势欺人,但是她也蒙受了不白之冤,所以谢灵瑜压根就没打算动裴云音。
她从来都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冤有头债有主。
她身上的债,是有人该还。
但不是那个裴家小娘子,而是眼前的裴靖安。
“原来您就是沧郡萧晏行,”此时旁边突然插入一个略显颤抖的声音。
萧晏行转头,瞧见一个身穿华袍的矮胖男子,对方腰间缠着的蹀躞因为
他的大肚子顶着,显得格外可笑。
“郎君莫慌,我乃是城中百济堂的东家徐胜,今日本只是来贡院来凑热闹,没想到居然能得见此次春闱的会元,实在是三生有幸。”
对方一副文绉绉的模样。
萧晏行不知对方来意,在对方说完,并未立即回应。
好在对方说起话也是滔滔不绝:“萧郎君不仅才华出众,竟还长得如此俊朗,当真是少年英才,让人心驰神往。”
这位徐掌柜眼看着要夸不停,萧晏行正要开口,却听对方突然认真问道:“不知郎君家中可有婚配?我家有一嫡出小娘子,年方十五,正是花容月貌,与郎君甚为般配。”
此言一出,别说萧晏行怔住,连一旁的谢灵瑜都傻眼了。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这便是传说中的榜下捉婿?
只是回过神,她又觉得有些皓腕,偏头望向萧晏行,想要等着他如何回应,毕竟一向清冷自持的男人,大概也会对这样的事情有些束手无策吧。
而站在一旁的裴靖安,也同样似看热闹在瞧着萧晏行。
尤其是在看见谢灵瑜并未阻止,他心想便隐约猜测,或许这两人并非是那样的关系。
堂堂永宁王的婚事,岂是一个小小沧郡举子能高攀的。
也对,这种商户门第的乘龙快婿,才是这个沧郡举子的好去处才是。
连裴靖安自己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心思如此浅窄狭隘。
可此刻他心头也升起了几分畅快。
“多谢徐掌柜盛意,我并无此打算,”萧晏行知道周围的人都在看自己,包括她,于是声线格外冷漠。
待说完这话,萧晏行竟不顾众目睽睽,抬手直接拉着谢灵瑜的手腕。
明明是隔着宽大长袖,可她伶仃纤细的手腕,被他牢牢握在手心里,透过层层叠叠的布料还有细密精致的花纹,有滚烫的热源在其中来回传递。
即便大周民风再开放,他们这般形同牵手般的举止,依旧引来不少人侧目。
谢灵瑜心头被错愕所笼罩,以至于她被拉着走出许久,这才想起挣扎。
只是她抬手甩了下,竟未将他的手掌直接甩开。
是以,她声线格外冷清地喊了声:“萧辞安。”
她这一道清冷又疏离的声音,传到他的耳畔,一下便让萧晏行停住了脚步,同时也松开了她的手腕。
“是我放肆,还望女郎降罪,”萧晏行对着她深深一鞠礼。
谢灵瑜被他的行径给气笑了,不由分说拉着她离开的人是他,如今这般客客气气的向她请罪的也是他。
真当她是人人都能拿捏的软柿子。
“你真当我不敢降罪与你?”谢灵瑜冷声问道。
萧晏行仰着头,循着她的视线,那双俊朗到无可挑剔的脸微微一摇头,声音有种清清浅浅地蛊惑:“萧辞安从未如此想过。”
“那好,”谢灵瑜颔首,她脸上依旧有薄怒:“我问你方才为何要这般?”
不过是个榜下捉婿而已,他既无意,又何必要生如此大的气。
好似竟连她在内,都将她得罪了似得。
许久,萧晏行低声说:“因为殿下与旁人,一起在看我。”
谢灵瑜原本故作冷漠的神色,在此时也染上了几分疑惑,似乎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和谁一起看他了?
等她想起来,方才旁边还有裴靖安时,谢灵瑜这才回过神:“你是觉得我与别人一起等着看你笑话?”
她当即又绷住了脸,这会儿可不是佯装动怒,是真的有些薄怒。
谢灵瑜抬头看向他:“你居然如此想,当真是叫我失望,你与我是何等关系,又岂是旁人能比得了的。”
她又怎么会跟裴靖安一起去看他的笑话呢。
你与我是何等关系。
这样一句话在他耳畔,犹如炸开了般,天地万物都在这一刻静默。
“是我错了,”萧晏行这次是真真切切的赔罪。
谢灵瑜见他这般,自然也不忍心多加责备,只当他是一时失态吧。
毕竟他这般清冷又疏淡的性子,被人当街拦着,要追问亲事确实会难免无法招架,看来这郎君太优秀了,也是个大难题。
这不,连榜下捉婿这样的事情,都被她赶上了。
“那先前殿下看着我,也只是因为好奇吗?”
突然萧晏行再次开口了,只不过先前那个清冷疏淡的布衣公子消失了,他声音柔和的像是春日里的风,温柔中带着几分微暖。
谢灵瑜不疑有他,轻轻的点头。
这次萧晏行的声音里含着笑意,带着轻柔而缱绻,轻轻在她耳畔响起。
“殿下,我未曾婚配,也不曾有婚约。”
第30章 容貌太盛,有时候也是一……
直到两日后,春闱的结果还被整个长安的人津津乐道,本以为长安翩翩公子裴靖安能顺利夺魁,却偏偏突然杀出一个沧郡出身的萧晏行。
众人自然好奇这位萧郎君,不管是上门报喜还是拜访的人则是络绎不绝。
关于这位郎君的种种传闻,自然也是在整个长安传的沸沸扬扬。
其中说的最多的便是,没想到这位郎君不仅年少,今岁也不过是弱冠之龄,却能力压来自五湖四海的举子,一举夺魁,成为今科会元。
当然萧晏行能在短短数日,扬名整个长安,还有另外一点也格外重要。
那便是但凡见过他的人都说,这位郎君长了一张能让世间女子为之倾倒的模样。
这传言本还有人觉得夸大,可是在见到他本人之后,也是信之不疑。
这日韩稚离来了永宁王府,自打谢灵瑜上回去了韩府之后,她是隔三差五便想来找谢灵瑜。
“要不是我阿娘阻碍,我昨日便来了,”韩稚离坐下后,一边说着一边抱怨道。
谢灵瑜带着几分疑惑:“舅母为何阻拦你来王府?”
韩稚离生怕她误会,赶紧解释说:“我阿娘说我性子太跳脱,怕我给你添麻烦呢。”
“阿姐性子如此开朗又风趣,我甚是喜欢,从不会觉得是添麻烦,”谢灵瑜认真说道。
不管是前世还是如今,她与韩稚离从来都是亲密的关系。
她唯一能说说话的人,只怕也仅有韩稚离。
毕竟前世她回长安的时间更晚,直到快及笄时才回来,而且待笄礼之后,圣人便开始给她挑选王夫。
后来选中了裴靖安,也让谢灵瑜成为长安很多贵女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位长安多少小娘子的梦中情郎,却成为了她的王夫。
谁又不羡慕又嫉恨她呢。
虽然无人敢为难谢灵瑜,但也没人会亲近她。
“还是我的殿下最善解人意,”韩稚离伸手搂着谢灵瑜的手臂。
谢灵瑜身体微僵,其实她并不算特别习惯这般亲密的接触,对她而言,这有些过分亲近了些。
幸好婢女们端上来了茶饮果子,谢灵瑜招呼她吃东西。
“这茶真香,”韩稚离喝了一口,不禁夸赞道。
谢灵瑜眨了眨眼:“阿姐若喜欢,待会带一包回去。”
韩稚离赶紧摆手:“你未免也太实诚了,我不过是夸一句,你便要把茶送给我,若是我再夸你一句首饰漂亮,你是不是也要送给我。”
谢灵瑜微歪了下头,发鬓上插着的缠枝牡丹发簪上缀着的流苏,轻轻摇晃。
“阿姐觉得我身上戴的哪样首饰漂亮啊?”谢灵瑜淡笑问道。
韩稚离这才发现,是她自己上了套。
“对了,先前那日没来得及问你呢,”韩稚离立马转移话题,正好她也憋着一肚子的话呢。
谢灵瑜望着她,轻轻抬眉,似在等着她接着说下去。
韩稚离却
先抬手屏退左右婢女:“你们先下去吧,我跟殿下说几句体己话。”
谢灵瑜身边的婢女,并未立即离开。
还是她开口道:“都下去吧,我与阿姐聊天无妨。”
“你这些婢女倒是忠心的很,”韩稚离感慨道。
“阿姐想问我什么?”
原本还要说婢女问题的韩稚离,一下被拉回了原本目的:“我想问怎么会跟那位萧郎君认识的?而且我瞧着你们似很是熟识。”
要不是怕冒犯谢灵瑜,韩稚离恨不得问她,为何萧晏行那日会将她拉走。
毕竟那个掌柜搞那么一出榜下捉婿戏码的时候,她也是在场的。
眼睁睁看着萧晏行竟将谢灵瑜拉走了。
谢灵瑜对于她的疑惑,倒也没觉得惊讶,毕竟那日韩稚离亲眼所见,以她的性子确实是藏不住话,跑来追问自己了。
“我与萧郎君是在我回长安的路上相识,当时他偶遇劫匪,我正好路过救了他,”谢灵瑜隐瞒了一点真相。
有些事情半真半假,才会更加让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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