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此脸不要
平日热闹吵嚷的后宅,可今日,仆妇和丫头来往之间也全都低着头。
但最为低气压的,还得是后罩房。
蔺照雪高烧不退,医师来来往往。
医师都是李总恒找来的。
他似乎对找医师很是熟悉,手下厉害的医师也都多得很。
甚至现在大半夜的,李总恒都能把宫里头值夜的太医给押过来。
医师进进出出。
蔺照雪的爹娘,和儿子李徽,都是些大忙人。
可此时,却也都聚集在蔺照雪的屋子里。
他们在吵闹。
爹愤恨骂李燕庸,而娘指着爹的鼻子,骂他大半夜跑皇宫里不知道给她送个信,留女儿一个人在家是疯了吗?
而儿子李徽,只是僵着一张脸,面色阴沉,让蔺照雪的爹娘别吵了:
“外祖父母,你们再吵下去再愤恨,又有什么用?你们的女儿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而李总恒坐在床榻前,一直守着昏在床上脸上还划出一个大血口的蔺照雪,眉头紧蹙,
儿子甚至急得忘了李总恒对他的好,三两步来到了李总恒跟前,这时候才有了少年人的愤怒与不成熟。
他护母心切,冷嗤着说:
“叔父,您不是说得很好?说不会让母亲受伤?今晚为什么不跟着她,放任她自己一个人却见我那糊涂的爹?她被蒙蔽了眼睛,你还不清楚我父亲是个什么人吗?”
“也是,这世间的男人就不可信。”
“我觉着我母亲这辈子还不如不找男人了。”
“好可笑。”
李徽的话充斥着少年焦急之下说出的的偏见和刻薄,任谁听到,心里都会火大。
但李总恒眼睛只盯着蔺照雪看。
他甚至极为直白地承认错误:
“我有错,今日因为嫉妒李燕庸,所以没
看住她。”
“她受伤,是我没想到的,我没想到李燕庸会这样。”
“我的错,我承认,我会承担后果。但她必须和我在一起,我不会放手。”
儿子也多少带点酸儒风气,又要嘲讽。
总之,是乱成一锅粥了。
所有人,都在指责对方。
但能说他们不关心吗?
不关心,会抛下手里的事,都来照顾蔺照雪吗?
直到床榻上昏迷着脆弱着的女儿、母亲、爱人,传出了低低的呜咽声。
李总恒皱眉,他最为心细,最先凑上去。
蔺照雪在哭。
她高烧不退,嘴里还说着胡话。
如今哭成这样,应当是梦魇了。
察觉到蔺照雪有醒来的迹象,方才还争吵着的几人,全部都凑了过来。
只是,在场的人却都在蔺照雪说的胡话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
李总恒那里有早就备着的药方,加上他之前养了很长时间蔺照雪的身体,蔺照雪次日,就已经转醒。
她高烧不退的时候,做了个悠长的梦。
似乎她真的要死了,记忆才如同走马观灯一般,把前半生经历的一切,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她梦到李总恒的离开,梦到李燕庸的漠视,梦到儿子的冷淡,梦到认丁焕花做干女儿的爹娘。
梦到她一下子跌进牡丹园的水潭时,潭水深深,鱼琢着她的身子——
蔺照雪似是浑身打了激灵。
霍然转醒。
她猛得张开眼睛,大口大口呼吸。
屋子里静得,让她以为没人。
可在张开眼睛后,蔺照雪却发现因为有事消失了一晚上的李总恒、一直冷淡不亲近一心扑在文章里的儿子、认了丁焕花做干女儿的爹娘——
此刻却都在屋子里。
他们环着她,都在守着她。
明明各个都事多如牛毛。
怎么说呢,就很愧疚。
因为她,这么多人都守在床前,抛下自己的事。
太麻烦人家了。
蔺照雪自从在五年后醒来,她已经深刻地明白了什么叫人的生活都会变的。
她早就不敢再奢求更多,怕自己麻烦了人家,哪怕是自己的爹娘和儿子。
比如,儿子见面时,面对她拥抱时的抗拒、爹娘认作丁焕花做干女儿、还有吃了李燕庸的教训后,明白郎君娘子之间需有距离——
都让她不敢去亲近。
她以为,事到如今,她已经成了个负担,所以,不该去麻烦人家。
于是,蔺照雪张了张嘴,想说她已经没事了,不用守着她。
却发现嗓子哑得要命,压根说不出话来。
她叹了口气,眼里都是愧疚。
谁料儿子却在这时,突然上前。
蔺照雪看着儿子,目光困惑不已。
可他却伸出手臂——
一下子抱住了蔺照雪。
蔺照雪呆了。
她登时愣在原地,圆亮的眼睛,明晃晃地懵了。
儿子,主动抱她了?
他不是,不是长大了,有点生疏她了吗?
自从被儿子明确拒绝过一次后,她也克制住这个五年前的习惯:
不再抱他,也不再触碰,什么都顺着他的意。
儿子比她要矮很多,虽说是个小大人,可毕竟才十岁,他解释了自己主动抱她的原因:
“母亲,其实我并不讨厌你,也并不生疏你。”
“之所以抗拒,是我不习惯亲密接触。”
蔺照雪低着头说:“没事,不喜欢没必要逼迫自己。”
儿子只说:“母亲因为爱我,为我做出改变,克制住自己的亲近,我也需要改变。”
爹娘也凑上前来,娘紧紧握住蔺照雪的手。
五年之后,和爹娘之间,蔺照雪早就没再有这么亲密的举动了。
娘说:“小雪,我说怎么对娘生疏了,原来是在纠结我为什么认丁焕花做干女儿?”
娘叹了好几次,她向来直性子,豪爽得很:“小雪,早说,早问啊!”
蔺照雪慌乱得下意识看向李总恒。
李总恒朝着她点点头:
“方才你高烧着,说了些心里话,大家都听到了,知道了你心里的想法。”
“其实,如果在苦闷之际,可以说出来。”
“我们不是李燕庸,我们都有耐心听你的话。”
第30章 第30章李燕庸撞见蔺照雪和李总……
哪怕如今蔺照雪回来了,爹娘也还是和丁焕花有不少联系。
而如今。
蔺照雪半靠在牙床上,娘紧紧抓着她的手。
娘娓娓道来。
她解释了认丁焕花做干女儿的前因后果:
“我和你父亲,之所以认丁焕花做女儿,是因为李燕庸,是他请我们认丁焕花作干女儿。”
“我们最开始当然是不同意的,甚至愤恨。但后来一想——”
娘的目光变得黯淡:“你对李燕庸向来信任,而且,他不纳妾不收通房,这么多年只有你一个,也算是京中典范之人了,对你的喜爱和特殊我们也都看在眼里。”
“所以当初,我们还以为,他让我们认丁焕花做干女儿,是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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