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苏笑笑:“大包子里头放了韭菜木耳。他喜欢韭菜味儿。团团,下个月妈妈买鸡蛋给你做鸡蛋韭菜馅饺子好不好?”
团团点头:“我还想吃猪肉芹菜馅。”
苏笑笑:“买到肉就做。买不到肉,你只能把妈妈剁了包饺子。”
团团吓得脸色大变,惊叫:“不要!”
“妈妈说笑呢。妈妈被吃掉,团团不就没妈妈了吗。”苏笑笑摸摸他的小脑袋,“妈妈不会让团团没妈妈的。”
团团挤到她怀里抱住她:“妈妈不要和团团开玩笑!”
苏笑笑见状连忙拍拍他的背,安抚道:“妈妈错了,以后不开这种玩笑。不过你再不吃,包子就被爸爸吃完了。”
团团赶忙坐回去保护大包子。
张怀民看着剩的蟹黄包,问苏笑笑:“我吃了啊?”
苏笑笑点头:“吃呀,天热不吃就变味了。”她尝一口核桃蛋,姜味冲喝不惯,就让团团尝尝。
团团喜欢核桃喜欢蛋,看在这俩的份上勉强接受姜,但也没喝完。团团记得妈妈说不可以浪费,小脸纠结成包子:“妈妈,可以留着晌午喝吗?”
张怀民接过去:“给我吧。”
团团再次震惊:“爸爸,你是猪吗?”
“我是猪你是什么?”
团团仔细想想:“我是小猪?”说出来使劲摇头,“爸爸不是猪,爸爸是老虎,我是小虎!”
苏笑笑被他的童言童语逗乐了。
张怀民差点呛着:“少说两句你就能多吃两口!”
“我吃饱了啊。”
团团的一个包子吃完,又喝半碗姜汁核桃蒸蛋,确实差不多了。苏笑笑让他去厨房接点水漱漱口,出去玩一会儿,回头跟她去上班。
团团到外面看看这家瞅瞅那家,不是在吃饭就是吃好了准备上学,他不好意思拽着人家玩,一个人怎么出来的怎么回去。
苏笑笑见他闷闷不乐:“谁欺负你了?”
“哥哥姐姐要上学。”团团看着妈妈问,“我不可以和哥哥姐姐一起上学吗?”
苏笑笑摇头:“你这么大只能去幼儿园。上小学的话,哥哥姐姐打扫卫生,你能帮忙吗?哥哥姐姐还要轮流擦黑板。你还没有黑板高,需要哥哥姐姐帮你擦。这么说吧,你可以跟他们一起上学,但要天天麻烦他们帮你。”
团团摇头:“幼儿园不用擦黑板吗?”
“幼儿园不上课,一群小孩一起玩,不需要擦黑板,不需要写作业。”苏笑笑问,“你忘了吗?”
团团有印象,他在幼儿园半天除了跟小朋友一起玩就是跟老师唱歌和看着老师哄哇哇哭的小朋友,“妈妈,我几岁可以上一年级啊?”
苏笑笑先问张怀民幼儿园大班教不教拼音数学。
张怀民不清楚:“回头问问双姐。实在不行,明年让他上一年级。”
“可是明年上一年级,他十岁就上初中。现在初中两年制,他十四岁上大学?十八岁参加工作?”苏笑笑越说越难以置信。
张怀民看看儿子:“十八岁工作确实有点早,跟人家差五六岁——”忽然想起什么,“不对,高考停了,他十四岁毕业也没法考大学。”
苏笑笑忘了张怀民不知道后年恢复高考:“有些大学没停。听赵大妈说首都哪个政法学院这几年一直正常上课。”
“这个学校我也听新民说过。但需要单位推荐。他十四岁找谁推荐?”
团团听糊涂了:“可是我四岁,不是十四岁啊。”
夫妻听了这话互看一眼,决定顺其自然。
苏笑笑:“明年这个时候上一年级。团团,同学欺负你,咱就回来跟妈妈学。后年再上一年级。总能碰到一群好同学。”
“五岁可以上一年级吗?”
苏笑笑点头:“妈妈没说不可以啊。”
团团仔细想想,从头到尾妈妈都没说过他不可以上学,不让他跟哥哥姐姐上学是不想麻烦哥哥姐姐照顾他。团团想说他不用哥哥姐姐照顾,可一想到妈妈说的黑板,团团又把话咽回去——团团从学校门口经过看到过高高的木黑板,他要踮起脚才能碰到。
“团团听妈妈的。”
苏笑笑摸摸他的小脑袋:“去整理书包,妈妈去拿咱们中午要吃的东西。”
张怀民把锅碗瓢盆送到厨房,“中午热不能带菜吧?”
苏笑笑:“凉拌菜可以放到中午。我再拿两个生鸡蛋,蒸米饭的时候放锅里蒸熟,团团不想吃菜的话,米饭加鸡蛋也能
吃饱。”
张怀民朝客厅看去:“怎么光吃不长个?”
苏笑笑:“从去年到今年长了不少。去年秋天的裤子今年都短了。双姐要把她家老小的衣服给团团我没要。”
张怀民想问为什么,冷不丁想起吴双家老小是女孩,“她闺女的衣服?!”
“是呀。双姐问我是不是嫌是女孩的衣服。我笑笑没说话。她认为自己猜对了,说团团这么小的孩子还没分男女,男孩女孩的衣服都能穿。”
张怀民不禁说:“别理她。咱家又不是买不起!”
苏笑笑:“穿旧的没什么,关键团团也不喜欢双姐给的衣服。之前双姐给的书包他就嫌丑。”
团团挎着小书包进来。
张怀民:“这个包确实好看。”
团团低头看看书包:“爸爸是说这个吗?这个是二娃哥哥的。妈妈,二娃哥哥好厉害,他还会做衣服。”
苏笑笑怀疑她听错了:“大娃的弟弟,三娃的哥哥,二娃做衣服?”
“是的呀。”团团点头。
苏笑笑转向张怀民:“那孩子不是才十来岁吗?”
张怀民:“十一。”
“这么小就会做衣服,他是天才吗?”苏笑笑更想问,难道他跟自己一样,或者跟林莹一样是重生的。
张怀民失笑:“哪有那么多天才。宋老师是滨海的,滨海市革命闹得最凶的几年把一群老师教授弄到农村改造,有几人就在宋老师老家。宋老师寒暑假就带孩子回去住一段时间,请他们教二娃画画,好像还有什么国画配色。师长跟几个政委夸二娃的时候我不巧听到几句,具体学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
“能让宋老师千里迢迢回去,那几人都是名家大师吧?”
张怀民:“可能。”
“那怎么只叫二娃回去?”
张怀民:“可能其他孩子喜欢的那几位教不了。好比大娃,我听人说他想当兵。回去跟他们学不如钟团自己教。”
苏笑笑把他洗干净的碗接过来擦干净放橱柜里,“这就难怪了。”不由得想起孟母三迁择邻而居,“团团,二娃哥哥这么厉害,你跟他学学以后也会变得很厉害!”
团团毫不迟疑地点头。
张怀民看看放在案板上的表,“时间还早,你和团团去单位,剩下的我收拾。”
“不用回部队?”
张怀民微微摇头,没说今早凌晨三点全体军官最困的时候他吹响集合哨,负重训练到天亮,上午没什么事,下午上舰,“今天不忙。”
苏笑笑拿着雨伞,牵着团团出去。到门口碰到吴双,吴双叫团团坐车后座,她推着车子和苏笑笑去单位。
到单位看到墙上的日历,离中秋不到半个月,苏笑笑考虑到国人很重视中秋,翌日清晨就领着团团去副食厂,买两大箱便宜海货。
副食厂工作人员帮苏笑笑送到家,苏笑笑看到被团团用来养水草的可乐瓶,陡然想起张怀民他弟之前给团团寄了很多又贵又不好买的洋玩意。
张新民在财政部门上班,难免要和领导打交道,给领导一百斤粮票都不如送他一斤海参或干鲍鱼。这年头交通不便,处处军管,品相好的海参或干鲍鱼可比粮票难搞多了。再说了,领导工资高定量多,送他粮票就是锦上添花,人家根本不会往心里去。
苏笑笑把粥煮上,让团团在家看着火,她去渔村看看。
渔村很多人不认识苏笑笑,不敢跟她推心置腹,以至于苏笑笑在渔村半小时啥也没打听到,决定回头问问同事。
到家属区路口,苏笑笑暗骂,出门忘了看黄历。
“这不是苏主任吗?”调侃声由远及近。
苏笑笑当没听见,直直地往家去。
林莹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憋屈,大步追上苏笑笑:“有个当团长的丈夫就是好,不到半年就升为主任,难怪你愿意随军。”
苏笑顿时觉着她可笑,甭说张怀民是副团长,就是团长,一个师有三个团,岛上还不止一个师,论资排辈也轮不到张怀民的妻子。再说,张怀民是首都工人子弟,非本地人,上无靠山,下无群众基础,部队首长凭什么偏向他。
要论军功,能到副团级别的谁身上没有几个二等功三等功。要说脑子灵,会打仗的有几个蠢货。张怀民就跟苏笑笑说过,钟团隔壁的沈团长文化水平不高,但人家以前在南方参加过几次战役,有一次还把敌人追得抱头鼠窜。跟他比起来张怀民的那点军功堪称寒酸。
当时张怀民还说过,别看他现在的团长四处使劲,将来上去的不是钟团就是沈团。
苏笑笑停下:“对啊,有个团长丈夫就是厉害,说升官就升官。不服你去举报我好了。看到时候部队领导骂你还是骂我!”
部队当然是保护军属!林莹想到这点脸色变得很难看,“你不要得意!有你后悔的那天!”
“那我等着?或者说我很期待。你是不是就高兴了?”
林莹张张口,忽然看到一个小孩跑过来,“听说你儿子这么大了还没上幼儿园,叫他天天跟你去邮局玩?你说,放眼整个家属区,有你这么当妈的吗?宋老师只是后妈,钟二娃三岁就被她送去幼儿园。首长要是知道亲妈不如后妈,会不会找你谈话?”
苏笑笑无语又想笑:“部队首长找我谈什么?给我儿子出学费?还是他能越过我这个亲妈送团团上学?”
“你确定你是亲妈?”
苏笑笑看着团团快到跟前了就不想理林莹,可瞧她得意的样子,像抓到了苏笑笑的把柄,一时也很难把人打发。苏笑笑看到一个军嫂往她这边来,立刻喊:“嫂子,您过来评评理。”
林莹心惊,不禁后退两步离苏笑笑远点。
那位军嫂过来:“小苏啊?什么事?”
苏笑笑指着林莹:“她说我不是团团的亲妈。”转身抱起到跟前的团团,“嫂子,我不是难道她是?”
军嫂一头雾水,看向林莹:“小苏不是团团的亲妈?那谁是?林护士,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今早又起太早,脑子——”
林莹下意识说:“我没有——”
“你敢对天发誓,刚才没有怀疑我不是团团的亲妈?”
林莹张嘴想说,你本来就不是苏笑笑。可苏笑笑又确实是苏笑笑,团团长得也像她,甭说这年头没有DNA,就是有那玩意,检测的结果也是团团和苏笑笑是亲母子。
林莹拿不出证据,她因为自身重生又信鬼神,不敢发誓:“你听错了!”说完就跑。
军嫂看看林莹又看看苏笑笑,愈发糊涂:“这,小苏,她怎么想起来怀疑你不是团团的妈?”
苏笑笑道:“家属区像团团这么大的小孩都上幼儿园,唯独他没去。林莹说我,有你这么当妈的吗。后妈都比你这个亲妈合格。我懒得跟她废话就把您叫过来。她怕说实话你觉着她嘴贱,可不就跑了吗。”
军嫂眉头微皱:“脑子有病吧她?要是脑子不正常,我得跟我家那口子说说,不能再让她在医务室。”
“不知道。”苏笑笑道,“可能看我不顺眼。”
军嫂:“你得罪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