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田
袁继谦年轻的时候,曾经见过族中长老惩罚人,那些手段,比酷吏还要让人胆寒,他马上就老实了。
自己还想多活几年,为了别人不值得,谁的命都不如他的命重要。
这袁继谦颤颤巍巍的说了。
原来,一年多前,有一个人找到了袁继谦,说要跟他做笔生意。
那人来自京城,自称张单,张单给了袁继谦一千两银票,还说,事成之后,还能将袁继谦最看重的重孙袁竹林送到江南书院去读书。
“让你做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只说你从江南书院回来以后,我只要看管着你,不让你出了这吴天镇就行了。”
袁继谦本以为是让他找人看着袁国豪,谁想到,袁国豪出去的时候竖着,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横着了。
他一病不起,黄氏找了多少大夫都没用,眼见着就不行了。
但袁继谦年轻,缠绵病榻一年都没死,张单等不及了,就又来了一趟,催促袁继谦再出个主意。
袁国豪冷笑,“所以,你就找到你孙女袁三娘,让她将何腊梅给我冲喜?”
袁继谦心里后悔,感觉这冲喜,果真是古人颠扑不破的经验,这一冲,还真把袁国豪给冲好了!
按照他和袁三娘商量的,何腊梅嫁进来以后,反正已经和袁国豪是夫妻了,到了晚上,怎么折腾袁国豪都没人管,折腾他个十天半个月的,肯定能弄死。
再然后,袁三娘和何腊梅接管了袁家的财产,他也能分一杯羹。
本来打算的十分好,怎么一冲喜就变了呢!
袁国豪听到此处,冷笑一声,他伸出手,掐住袁继谦的脖子,“那张单是谁?说!”
袁继谦喘不过气来,“咳咳咳!不知道啊!国豪,我真的不知道。”
“有何特征?”
“他脖子后面有个大痦子,那痦子上还长着一根毛发,十分显眼,一眼就能看到。”
“穿戴上有何特征?”
袁继谦眼睛迷蒙了一下,“没有甚特征......”
然后,他的眼睛又闪了一下,“有!对了,他穿的是一双旧官靴!”
袁国豪和苏青对视一眼,朝廷的人?
“你确定?”
袁继谦拼命点头,“确定确定,绝无差错。国豪,我都说了,你该放了我吧。”
袁国豪点点头,他放开袁继谦。
苏青拿出匕首,袁国豪放过了,她还没放过呢。
袁国豪摁住苏青的手,冲她摇了摇头,然后他走了出去,过一会儿,拿着一把生锈的铁叉子进来了。
这铁叉子原是大厨房里夹烧着的木炭的,后来断了一截,也就没人用了,扔在角落里没人管。
经过风吹雨淋,上面锈迹斑斑,还有不少的新鲜泥土。
袁国豪蹲到袁继谦身旁,“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我得给你些教训。”
说完,袁国豪用那铁叉子在袁继谦身上扎了不少的血窟窿,那血液混合着泥土,还有铁锈,深入到了袁继谦的身体里,疼的他嗷嗷直叫。
一直等到半个时辰之后,五长老的家里人来了,才将他抬到医馆里治病。
苏青本以为五长老的家里人会找他们的麻烦,出于意料的是,根本没有。
现在袁国豪苏醒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吴天镇,他们家袁竹林江南书院的学位也是顶替了袁国豪的,他们生怕袁国豪要回那个学位,所以袁继谦受伤就当是抵消了。
再说了,莫欺少年穷,为了一个中风的老头子,得罪一个年轻人,不值得。
等人们都走后,袁国豪才跟苏青解释,“古书中有过记载,用生锈的铁器扎伤人体,或可得一种疾病,少则七天多则一个月,就会发热而亡。
五长老日后死亡,也是在他自己家,跟我们没有关系,妹妹就不用担上害人的罪名。”
苏青了然的点点头,破伤风嘛,看来这袁国豪还挺爱读书。
第一次,苏青做任务,有了一种有人依靠的感觉。
袁国豪这个哥哥很负责任,很多事情都会主动出面,尽量不让母亲和妹妹沾上鲜血。
苏青又将曾立华和阿纸从空间中弄出来,找了袁国豪继续商量。
曾立华已经彻底昏迷,按照袁国豪的经验,他至少得晕一年半载,再也醒不来了,说不定哪会儿就死。
再说阿纸,该说的都说了,再也问不出来了。
他们又将袁三娘和何腊梅,还有金盛找出来,给出的答案和袁继谦大差不差。
苏青的意思是,全部噶掉。
袁国豪不同意,全部送了官。
“妹妹,这天底下惩治人的方法,有千万种。
最下等的,就是自己动手,不但劳心劳力,还会留下痕迹。
而最上等的,就是让别人动手,自己作壁上观,渔翁得利。
而惩治人,不但要惩罚他们的身体,还要让他们名声扫地,心灵受创,这才算是真正的报复。”
苏青打了个寒颤,古代人,可真是含蓄的可怕啊。
第312章 黑心眼的小姑子12
袁国豪报了官以后,袁三娘、金盛、何腊梅被判了骗婚,同时涉嫌杀人行凶,全都判了重罪。
金盛被判了宫刑,就是噶掉了下身,然后被流放到了边境。
而何腊梅先是被打了二十板子,她未成型的一个胚胎被打了下来,下身全都是血。
然后又被判了“黥刑”,就是在脸上刻字,左边一个“奸”字,右边一个“杀”字,让她再也没有办法正面示人。
而袁三娘,被打了五十大板,因为她和袁继谦是主谋,还没等到流放,袁三娘就因为打的太厉害,几天之后人就没了。
还有袁继谦,等衙役们去他们家拘人的时候才发现,袁继谦已经发了高热好几天了,没等衙役拘他,他自己就嗝屁了。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效应。
金盛是医馆的学徒,但他借着给人看病的时机,给病人的药方里动手脚,这让吴天镇的人们,对抓药的学徒,甚至对大夫们都产生了很大的不信任。
人们一边巴结大夫和学徒们,生怕将他们惹恼了,给自己来一剂毒药,一边回过身就骂他们。
总之,医患关系进入到了一个冰冷的时期。
吴天镇的大夫们发现,最近看病的人,比以前少了很多,人们生了病,情愿扛着,也不去医馆看病。
但扛着扛着,人们发现,嘿,有的病,它竟然自己好了!
大夫们心里暗暗叫苦,其实有的病,本来就不需要吃药,扛一扛也就过去了,但有的人怕死,就会来抓药。
而大夫们为了多挣些药钱,就给他们只抓半副药,让他们的病一直半好半坏,这样才能多卖些天的药。
谁知道,这金盛的事情一出,人们不来看病了,竟然让他们发现了这个事实!
大夫们暗中骂道,这个金盛,真是害死他们这些大夫了!
吴天镇的事情了了,但是真正的凶手还没找到,袁国豪想去找张单。
“娘,妹妹,我决定回江南书院。”
黄氏不同意,她抱住袁国豪大哭,“儿啊,你父亲已经没了,你又好不容易好了,不管谁在害我们,我们都不管了,装不知道不行吗?
只要我们在吴天镇悄悄的呆着,终生不出这里,他们肯定不会找到我们的!”
说到这里,黄氏又擦擦眼泪,“干脆,我们走吧!离开这吴天镇,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小山村里,我们手里还有不少银子,一定能过好下半辈子。”
袁国豪坚定的摇摇头,“不行,娘!”
他指指苏青,“妹妹年纪到了,要说亲了,你搬到小山村里,让她嫁给谁?难道要嫁给那农夫或者猎户吗?”
他又指指自己,“我从小受父亲教诲,父亲对我寄予厚望,期望我有日可以登天子朝堂,做翰林阁士,我去了那小山村,能做什么?难道也要做农夫猎户吗?
我这十几年的寒窗苦读,难道就全都扔了吗?”
黄氏哇哇大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娘,父亲教育儿子要顶天立地,要为国尽忠,我一定要堂堂正正的做人,绝不做那蝇营狗苟之辈!
那些坏人害了我们,尚且在外面猖狂,我本无错,却要躲在那小山村苟且,跟阴沟里的老鼠似的,凭什么?”
黄氏根本说不服袁国豪,但她却死也不同意。
她跟袁国豪的想法根本不同,她只有两个愿望,一个是袁国豪活着,另一个是袁国豪要给袁家留下后人,她不想袁家从她这一代起,绝了根儿。
“国豪,若是袁家因我而绝了代,我对不起你们袁家的列祖列宗啊!”
黄氏哭个不停,说什么也不让袁国豪出去,儿子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至于功名,那都是狗屎。
夏虫不可语冰,人与人的理想,从来就不相同。
袁国豪难得的发愁了,违背母亲意愿,视为不孝,再说将母亲丢下,他也不放心。
苏青对他说,“哥哥,不用担心,我来处理。”
等到了晚上,苏青进到黄氏屋里,直接一掌劈晕,天天哭哭哭,烦死了。
然后丢到空间里,安全又清静,谁都找不到。
第二天,苏青去找袁国豪,“娘被我藏到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被人照顾的很好,你就放心吧。”
袁国豪对苏青十分放心,他这次醒了以后,感觉这个妹妹跟以往有很大不同,胆子大了,力气大了,还会一些拳脚功夫,人变得粗枝大叶,但是却让他觉得更可靠了。
他点点头,等事情结束以后,再跟妹妹好好谈谈吧。
苏青和袁国豪将袁家的事情稍作安排,就出发去了江南书院。
曾立华来自于江南书院,想来,那里总有一些线索。
吴天镇去江南书院,有两条路,一条水路,一条陆路。
他们两人选择了水路,苏青装作男人打扮,和袁国豪装作兄弟,一起上了去江南书院的船。
大船开起来,袁国豪站在栏杆旁,对着江水有些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