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田
苏青大吼一声,“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
她情绪激动,刀尖也跟着哆嗦两下子,黄氏立马投降,“我给!我给!我去给你拿。”
苏青将刀放下,黄氏打开炕上的红木箱子,从里面拿出个布包,还没等她解开,苏青就一把夺过来,里面大概有二十七八两银子,她全部装到自己兜里,“都给我了!”
黄氏急了,“不行,我们家就这些钱了。”
“你骗鬼呢!你儿子,你孙子那里有的是钱!”
黄氏本就是虚张声势,被苏青揭穿了也毫不在意,她又拿出一把钥匙,“这是厨房柜子的钥匙,粮食都在那里面。”
苏青拿过钥匙,到厨房里拿了一些米面,给焦子妍熬了一些小米粥,又蒸了几个软软的白面馒头,炒了一把小青菜。
说起来这谢春草也是傻,一开始焦家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她,只是阴阳怪气的说些怪话,是她自己觉得陪嫁太少,又好几年才生了个女儿,自觉亏欠焦家。
而焦家欺负了她,发现她娘家根本不管,这才放开手脚,一家老小都不拿她当回事。
比如这吃饭,黄氏和焦娇要是看她不顺眼,说不给她就不给她吃,谢春草哭泣哀求,根本不敢反抗。
她怕一反抗,焦家就把自己和女儿赶出去,为了给女儿一个家,多恶劣的言行她都忍着,生生的将一群鬣狗惯成了豺狼。
焦娇跑到黄氏屋里,“祖母,她蒸白面馒头吃。”
黄氏捂着自己的头皮,看看焦娇刚止住血的耳朵,白了她一眼,“她现在就是想吃天上的月亮,我们也得给她捞去,谁让你打不过她?”
“那就让她这么作威作福吗?她还把哥哥的手给打折了,以后还怎么行医看病?”
黄氏也十分焦虑,“等你爹回来好好商量商量再说。”
苏青进屋去看焦子妍,她吃了特效药,烧已经退了,身上出了一层薄汗,苏青给她换了一身干衣服。
焦子妍的衣服很少,有不少还是谢春草的衣服改小的,苏青只留下了几件看着好点儿的,剩下的她全扔了,等会儿到街上再买好的。
小孩子烧退了,胃口就好了起来,焦子妍喝了一碗小米粥,又吃了半个白馒头,她将馒头递到苏青嘴边,“娘,你吃。”
“娘也有,你吃吧。”
母女两人将一小锅小米粥,几个馒头,一碟子青菜吃了个干净,苏青打了个饱嗝,这才感觉头晕的状况好了一些。
焦子妍吃了东西,再次沉沉的睡去。
苏青关上门出来,走到黄氏那屋说道,“我出去这会儿,你们要是敢对子妍不好,我回来剐了你们!”
黄氏和焦娇忙摇头,这个瘟神,赶紧走吧。
苏青拿着钱到了街上,买了一些布匹衣料,各种生活用品,还有一些好消化的食物。
谢春草的后娘詹彩玉看到了她,见她拿着银子花的爽快,忍不住叫住她,“春草,怎么不到咱家店里买?”
苏青一看,这嘴甜心黑的妇人,我还没找你呢,你倒自己找上门来了,她进了谢家的店里,生意着实不错,别看詹彩玉对谢春草不怎么地,但却是过日子的好手。
苏青拿起一匹细棉布,这布不错,正适合夏天做衣服,“给我包起来。”
“哎!”
詹彩玉用油纸包好,“春草,这匹布卖给别人都得八百文,给你算便宜点,七百五十文了。”
苏青哼笑一声,接过布,转身就走,“我娘的嫁妆还戴在你手上呢,还找我要什么钱!”
詹彩玉一捂手上的翡翠镯子,“你说什么呢,这是我自己买的,你这布没给钱,不能拿走!”
此时店里人不少,都停下来看热闹,苏青指着詹彩玉,“你头上的金玉簪,手上的翡翠镯,还有耳朵上挂的明月珰,都是我母亲的东西,你吞了我母亲的嫁妆,我出嫁时你又收了二十两银子的彩礼,却只陪嫁了五两的破烂东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倒跟我要上布钱了!”
人们议论纷纷,詹彩玉知道今日已无胜算,赶紧笑道,“一匹布我就不要了,给我外孙女做衣服穿,春草你赶紧回去吧。”
苏青哼了一声,转身出去,先将焦家收拾了,再来料理这个口腹蜜剑的恶人。
苏青拐到焦家的医馆,这里也是人头攒动,看起来生意十分不错,这焦金平看病其实有两下子,而且从来没出过人命,但是他的生存之道没有传授给他的儿子焦明。
这父子俩看病,一个为了显示自己医术高明,频频下猛药,一不小心就治死一个。
而另一个,为了多挣钱,每次给病人开药时,都不给够量,让病人几天的病程拖到半个月,半个月的拖成一个月,还找理由说是病去如抽丝。
就这么个处心积虑将病人留在医馆的人,竟然还被人说是华佗在世,真是讽刺,这也就是欺负老百姓不懂行,但凡有些仁心的大夫,都不会这么干。
苏青看了一会儿,拐到镇上的一间牙行里,“我找你们这里最懂行的药贩子。”
很快,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这位娘子,我是李稳,专做药材生意,你找我何事?”
“找个没人的地方,我们商量商量。”
李稳将苏青带到一间屋子里,苏青将来意一说,李稳咂舌,“谢娘子真是真人不露相,这种事我们男人都做不出来。”
“你就说,你干不干吧,事成之后,我肯定不会亏待你。”
“只要好处足够多,没有我们牙行不做的买卖。”
“好,那一言为定,今日丑时二刻,我来牙行找你。”
苏青带着东西回了焦家,一进门就听到焦子妍正在哇哇大哭,苏青忙推门进去,“子妍,怎么了?”
焦子妍指着身上,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痛痛。。。”
苏青把她的衣服掀开,没有发现青紫,也没有伤口,“哪里痛了?”
“这里。。。”
苏青顺着焦子妍的手指头,才发现左侧腰肋间有几个针扎的小眼,没有出血,要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苏青暴怒,“有人进来了吗?”
焦子妍摇摇头,“没有看见。”
“在这里等娘回来,乖乖的不要出去。”
苏青抓起纳鞋底的锥子就出去了,她一脚踹开黄氏的屋门,黄氏和焦娇都在里面,他们两个一哆嗦,“你又要干什么?”
苏青这次根本不给他们发言的机会,上去就一顿猛扎,扎的两人惨叫连连,那针头像啄米一样扎的他们身上冒出一个个小红点儿,“别扎了!别扎了!”
苏青扎了个百八十下,这才气喘吁吁的放下来,“刚才有人拿针扎了我女儿,以后我女儿再受伤,我不管是谁干的,统统都报复回来!”
等苏青出去了,黄氏猛地打了焦娇一巴掌,“是不是你干的?你惹这个瘟神干什么!”
焦娇不敢吭声,只是怨毒的瞅着苏青的背影,她不服!
第52章 恶毒后娘教你做人4
苏青回到屋里,抱着焦子妍安慰了一会儿,她才止住了哭声,苏青拿出一个小拨浪鼓,“子妍,看这个好不好玩?”
焦子妍还是第一次玩玩具,她以前最多玩玩院子里的土坷垃,要不就是地上的小石子,从来没见过正经的玩具,这个小拨浪鼓真神奇,她拨个不停。
苏青把布和针线拿出来,给焦子妍裁剪了两身衣服,她手脚很快,孩子的衣服也好做,一个时辰以后,衣服就做得了,苏青再烧一锅热水,将衣服洗洗,等干了就能穿了。
又到了该做饭的时辰,苏青剁了两根排骨,熬了一个清淡的排骨汤,煮上一些青菜,再蒸了几个白面馒头,母女两人吃的饱饱的,精神都好了很多。
黄氏和焦娇都窝在屋里不敢出来,只看着苏青一个人做饭熬汤,焦娇吸着鼻子说道,“这贱人今天是过年了,又吃肉又喝汤的。”
等到掌灯时分,焦金平和焦明才回来,焦明的手上了夹板,他爹说了,这几个月都要好好养着,要是再断了,可就难办了。
焦金平是个有谋略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既坑了病人,还能被人交口称赞,他和焦明先到黄氏的屋里商量了一番。
黄氏捂着头皮说道,“谢氏性子如此反常,是不是往日我们逼得她太狠了,孩子是娘的命,这次没管二妞的病,看来是把她逼急了。”
焦娇有些不服气,“那也是她自己作的,一个当娘的,连自己的孩子都顾不好,都怪她自己,怨不得别人。”
焦明看着自己的手腕,心急如焚又戾气十足,“管她因为什么,爹,要不你干脆休了她吧。”
焦金平沉吟片刻,“她现在跟个疯子似的,我若说休她,估计她疯的更加厉害,而且她进门七年,抚养你们两个长大,也算有功,冒然休了她,她那继母找上门来,会坏了我们的名声。”
“那怎么办?我这手腕就白伤了?她现在根本不是过日子的态度啊!”
焦金平一笑,“明儿,你急什么,你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了?”
焦明一愣,没明白父亲的意思,焦金平的声音低低的,“咱们是用药的人,这药用好了,能救命,用不好了,能杀人啊!”
焦娇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她心头一喜,“毒死那贱人!”
焦金平“嘘”了一声,“做这种事情,不能说,悄悄的去做就行了。”
焦明恨不得立马将苏青给毒死,“爹,怎么做?”
“明儿,为父考考你,哪味药毒杀人最好?”
“当然是砒霜了!”
焦金平摇摇头,“砒霜劲儿太大,谢氏一下子死掉,会被人怀疑,要用那种让她逐渐衰弱,然后无声无息死掉的那种。”
焦明说了几种,焦金平都不太满意,“我来配一副药,每天给她下到食物里。”
焦娇忙说,“爹,她今天都是自己做饭自己吃,根本不和我们一起,怎么下啊?”
焦金平说,“这好办,下在水里,她做饭洗衣总得用水,我们和她分开用就行了。”
焦家用水,都是到街头共用的水井中去挑,往日这种活都是谢春草的,焦家两个男人在医馆,两个女人伸着手等饭吃,家里的水都是崔春草挑来的。
商量好了以后,焦家人草草用过饭,就各自休息了。
自从谢春草生完孩子后,焦金平就和她分了房,他嫌焦子妍哭个不停,吵得他不得休息,这正好方便了苏青行事。
等到丑时,苏青身穿皂色夜行衣,从屋里悄无声息的出来,她轻轻一跃,便上了房顶,跳到后面的胡同里,此时整条街空无一人,苏青朝着白天约好的牙行奔去。
走到半路,苏青找了个背阴的角落,“999,给我拿一袋子莽草出来。”
一个大大的布袋子出现在苏青手中,她打开一看,正是莽草,这莽草和八角茴香长得极为相像,不过一个理气止痛,可以做调味料,另一个却有剧毒,俗称“见血封喉”,误食之后,轻则呕吐抽搐,重则丢命。
苏青背着袋子到了牙行中,李稳已经等候她多时,苏青将袋子交给他,“你找几个靠谱的人,和你一起做戏,怎么演,我已经说过了。”
苏青又拿出一个金镯子递给他,“这是定金,事成之后,酬金更多。”
李稳从未见过如此厚重的金镯子,上面还刻着祥云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所用之物,他有些疑虑,“谢娘子,你这金镯的来路。。。”
“放心吧,镯子的主人早死了几百年了。”
李稳这才放下心来,“看在这镯子的份上,我们必定让娘子满意。”
苏青点头,“拜托李牙郎了。”然后她返回了焦家。
第二天早上,苏青到街口的水井中挑了两桶水,放到院中的大缸中,她做好了饭,喂焦子妍吃了,又喂她吃了一包治咳嗽的药水。
焦金平走过来,昨天苏青劈了他一掌,他却跟没这回事儿一样,“春草,二妞好一些了吗?我给她看看。”
“我说过,她不叫二妞,她叫焦子妍。”
“那子妍好些了吗?让我给她看看,我给她抓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