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田
黄氏回了家,先将那五十两银票找到,再到牙行问价格,牙婆们一听要三十两卖个丫头,都频频摇头,“除非卖到那种地方去,才能价格高些,但你家孙女的长相,最多二十两,不能再多了。”
黄氏一咬牙,“那就二十两,卖的地方随便你们。”
牙婆跟着她回了家,焦娇问道,“祖母,我爹他们怎么样了?”
“关进了牢里,焦娇啊,你爹和你哥哥就指着你救命呢。”
“跟我有什么关系?”
黄氏将事情原委一说,焦娇急了,“不!祖母,我不愿意,不要把我卖掉!”
黄氏心里也不好受,“焦娇啊,你先替你爹换几个钱,等他们出来了再去赎你回来。”
“不!”
焦娇往外跑去,牙婆这种情形见得多了,她飞身堵住门口,使劲掐住焦娇的脖子,给她嘴里喂了一把药粉,焦娇挣扎了几下子就不动了。
黄氏急道,“你别把她弄死了!”
“只是迷晕了,这是我们调教不听话的小娘子的手段。”
牙婆拿出二十两银子,黄氏签了焦娇的卖身契,摁上红手印,牙婆背起焦娇就走了。
等焦娇再醒来,已经在一个私窑子里,老鸨的鞭子抽的她没几下就屈服了,成了个无名的暗娼,两三年的功夫就得脏病死掉了。
苏青抱着焦子妍看着他们远走,焦子妍害怕的问道,“娘,姐姐怎么不动了?”
“你姐姐做了坏事,被坏人收走了,子妍以后要好好做人,不要学你姐姐。”
焦子妍懵懂的点点头。
黄氏也懂些药理,她将医馆剩下来的药以低价卖给城中的其他药房,又当了些用品,总算凑够了八十两银子,到县衙将银子一交,那些闹事的人才抬着人走了。
黄氏将医馆大门紧锁,回家也不搭理苏青,准备一个人悄没声息过日子,只要儿子孙子还活着,她就有希望。
等到半夜十分,苏青再次去了牙行,给了李稳一锭银子,“李牙郎好手段,这是酬金。”
银货两讫,双方都十分满意。
上辈子谢春草替焦明顶罪,死在了牢中,焦子妍更是死的凄凉,苏青绝对不会放焦明活着。
从第二天开始,苏青就开始给焦金平和焦明送饭,里面加了她带来的好料,酱红色的红烧肉,翠绿的小白菜,黄澄澄的小米粥,还有雪白的大馒头。
苏青给狱卒塞了一把铜钱,“军爷,劳烦将这饭送给我男人和我儿子,别说是我送来的,就说我婆婆送来的。”
狱卒也想跟着吃几口,苏青端出一碗没加料的,“这是专门给军爷的,你拿去配酒喝。”
狱卒十分满意,将饭带去给焦金平和焦明,两人知道是黄氏送去的,不疑有他,吃的满足,这牢里阴沉不见阳光,饭又凉又馊,苏青送去的饭正好解了两人的难,他们吃的满足。
第二天,换成了葱花大饼炒鸡蛋,第三天,是贴饼子夹五花肉,第四天,是荠菜饺子拌凉菜。。。。。吃的两人比在外面还满意。
一直吃了得有十七八天的功夫,这天晚上,焦明正在睡觉的时候,听到耳边有声音,“吱吱吱,吱吱吱。。。”
他睁眼一看,吓得大叫,“爹!爹!老鼠!”
足足有七八十只大老鼠在他们身上爬来爬去,一只比一只大,个个露出一口白牙,正在噬咬他们,焦明身上已经被咬了好几个口子,他吓得惨叫。
焦金平迷迷糊糊的被喊醒,比焦明反应还激烈,“救命啊!有老鼠!”
周围牢房里的人都被喊醒了,只见一堆老鼠在焦金平和焦明身上爬的飞快,吱吱吱的乱咬。
焦明刚打下脖子上的一只老鼠,鼻子就又被咬了,他吓得大喊,那只老鼠“呲溜”一下钻进了他的嘴里,焦明扯着老鼠的尾巴将它拽了出来。
两个值班的狱卒拿了热水往上泼,不顶用,又拿了火把来烧,老鼠还是不肯走,只围着焦金平和焦明转悠,时不时就啃一口,一直折腾到天亮,那些老鼠看见阳光了,才窸窸窣窣的爬走。
此时焦金平和焦明已经被啃噬的满身伤痕,尤其是露在外面的地方,没有一块好肉。
这正是苏青的药的作用,她这些天给两人吃的饭里,下了迷鼠药,这药是专门用来捕老鼠的,人吃了这药,十天之上,就会散发出一股母老鼠发情的气息,会将公老鼠引来,昨天那些老鼠,都是被吸引来的公老鼠。
还没等焦金平和焦明松一口气,就被穿着严实的狱卒们给拘了出去,老大夫看过,这两个人被老鼠咬过,十有八九会患上鼠疫,鼠疫是会传染的!
焦金平两人被拘到一个远离人群的茅草屋里,狱卒们将牢房消毒杀菌。
果然,等到下午的时候,焦金平父子就发起烧来,呕吐头痛,抽搐的一塌糊涂,也许是老鼠毒性太大,也许是他们两个恶有恶报,总之这两人烧了两天一夜,在第三天的傍晚人就没了。
汇报给县太爷后,他大手一挥,“当场烧掉。”
桐油泼上去,一场大火,将这罪恶的两人烧了个干净,县太爷后怕的说,“幸亏发现的早,要不然咱这县城就出瘟疫了。”
苏青听说之后,特意半夜时分到那里,喷了很多的消毒药水,又将沿街的地方全部撒了一层药粉,保证鼠疫不传播,这才回到家里。
黄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疯了,她对着那冲天的大火跪下来,“金平,明儿!我的儿子,我的孙子!呜呜呜呜。。。。”
狱卒们拦住她,不让她上前,她想看最后一眼都看不到。
当黄氏听说,苏青给焦金平父子送了十几天的饭后,她马上联想到了,“肯定是这个贱人做的!”
她奔回家,拿起菜刀去找苏青拼命,“是你做的对不对?”
“是我做的,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他们两个恶有恶报,有今日之果,都怪你自己没教育好。”
“我劈死你!”
苏青一把抓住黄氏的手,直视着她愤怒的眼睛,“往日你是怎么对待我们母女的,缸里的毒药是怎么回事,你孙女难道不是你卖的吗,你现在装什么好人!”
黄氏又气又怕,“我要替我儿子休了你!”
苏青一笑,“我偏不,我要熬死你!”
第55章 恶毒后娘教你做人7
黄氏被苏青气的浑身发抖,但她现在毫无办法,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得,她回屋辗转反侧一晚上,想起个帮手,谢春草的后娘,詹彩玉。
第二天一早,黄氏就找到了谢家的店里,跟詹彩玉一说,詹彩玉果然心里乐意,让谢春草归家,她今年才25岁,还能再嫁第二回 ,再收第二次彩礼,这样的买卖再合适不过。
但她凭什么要替黄氏白白做事,詹彩玉沉吟道,“我可以去劝劝春草,但她带着个孩子,怎么过生活?”
黄氏爽快的说道,“我家那医馆给了春草,她自做生意也可,租住去也可。”
詹彩玉眼睛一亮,那医馆位置好,面积大,以后可以给自己二儿子,两个儿子,一人一个铺子,正正好!
她马上点头答应了,“我这就跟着亲家回去劝劝春草。”
苏青正在屋子里给焦子妍做衣服,就见黄氏和詹彩玉一前一后的进来,她微微一笑,来的好,我正要去找你呢。
詹彩玉一进屋就抱着苏青哭起来,“我苦命的女儿啊,这么年轻就没了男人,以后可怎么过。”
苏青叫她抱着不为所动,黄鼠狼给鸡拜年也不过如此了。
詹彩玉擦擦挤出来的几滴眼泪,“好女儿,跟娘回家吧,咱们家还是跟以前一样待你好。”
跟以前一样待我好?放你的宇宙无敌大响屁呢!真是不要脸!
但回去本也是苏青的意思,她要谈谈条件,“我要在这里给相公守孝,我要给婆婆养老送终。”
黄氏忙摆手,可别啊,你给我送终我才走的快,不给我送我还能多活几年。
她说道,“春草,跟你娘回去吧,是嫁人还是守着都随你,我把那个医馆给了你,以后绝对饿不着。”
苏青点头答应,“先到衙门里把医馆的名字改过来,我才能走。”
三个人又到县衙里找文书,文书问道,“写谁的名字啊?”
“写我的。”
“写我的。”
两个人异口同声,詹彩玉将苏青扯到一边,“春草,你年纪小,还是写娘的名字吧,我给你存着,保准给你看的严严实实的。”
苏青扭头就走,“不回家了,我就在焦家呆着。”
黄氏急了,一把扯住她,“就写你的名字!”
詹彩玉也只能作罢,写了谢春草的名字又能如何,她一样能把铺子给占了。
重新做了地契,写了谢春草的名字,苏青回家收拾了东西,就跟着詹彩玉回家了。
谢龙康和詹彩玉有二子一女,大儿子谢勇,21岁,二儿子,谢年,19岁,均已成亲,小女儿谢莹莹17岁,还未出嫁,七口人都在一个院子里挤着。
也幸亏这院子大,房子多,住的开这么多人。
苏青看着这房子,眼底发湿,这房子还是当初谢春草的外祖父李万年买下地皮盖的,前面是一个绸缎铺子,后面是一个大院子,五间正房,两个厅房,还有东西几间屋子。
院子大,有枣树柿子树香椿树,还种着葡萄和石榴,房子后面还有一长溜土地,专门用来种菜,这院子住着别提多得劲儿了。
这房子是崔春草的外祖父一手操持,现今这里面却住着一堆外姓人,她这个带血缘的人回来了,反倒像个客人。
谢莹莹一看苏青大行李小包裹的样子就不高兴,“你刚死了男人,就来我们家,真是不吉利。”
詹彩玉不吭声,刚才苏青一味地要写她的名字,让她不高兴了,女儿的话正好给苏青个下马威,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苏青不像软弱的谢春草,再不惯着她这个毛病,上前就打了谢莹莹一个耳光,“是母亲把我接回来的,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这一巴掌把谢莹莹给打蒙了,家里她最小,谁都让着她,连两个嫂子都不敢触她霉头,她跟苏青撕扯起来,“贱人你敢打我!”
论干仗,苏青就没输过,几巴掌几脚下去,谢莹莹衣服扯坏了,头发也揪下来几缕,詹彩玉忙拉架,苏青混着乱也打了她几巴掌,等打够了,苏青才松开手。
詹彩玉有些后悔让苏青回来了,这谢春草的性子怎么变成这样了,看在铺子的份上,再忍她几天。
两个嫂子在一旁看的高兴,这个恶毒的小姑子终于有人收拾了。
苏青问詹彩玉,“我住哪里?”
詹彩玉指指西厢房,“你住那里吧,把里面的东西收拾收拾。”
西厢房是放杂物的地方,里面又潮又湿,根本住不了人,这个院子正房五间,已经被占了四间,还剩一间,但詹彩玉就是不让苏青住。
苏青说,“我还住我原来那间。”
谢莹莹吼道,“不行!那是我的屋子!”
“这房子是我外祖父盖的,我从小到大就住在这里,你和你娘你哥哥,还有爹,都是外来户,你要想住,也让你外祖父给你盖去!”
苏青又哼了一声,“你可别忘了,我娘是原配,你娘是继室!”
继室两个字,是詹彩玉心中的痛,要不是当年家里穷,要不是看谢龙康有钱,她一个青春少女,何必嫁给一个鳏夫!
苏青后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吼声,“春草!你胡说什么!”
来人正是谢春草的爹,谢龙康,他年近五十,一副富家翁样子,和憔悴不堪的苏青形成了反差。
詹彩玉泪水涟涟的说道,“老爷,我在你们家当牛做马,劳心劳力将春草养大,她竟然这么说我。。。”
谢龙康大怒,苏青刚才那番话,激怒的不止是詹彩玉,更是他谢龙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