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中花慢
小满哇了一声,妈妈好棒啊,他就是瞎担心,不就是下雨嘛,妈妈会想办法,根本就不会浇到。
俩人站在楼梯下躲雨,小满嘴里被妈妈塞了块儿奶糖,甜滋滋的。
站在不远处的沈盼羡慕坏了,舒红果咋回事,咋还没来接他!小满的妈妈可是第一个来的!
这个继母不会浑身湿漉漉的出现,表现她有多爱继子,回家后还要邀功吧!
怕啥来啥,看到舒红果浇得像落汤鸡一样走过来,沈盼敲着脑壳,果然!
“我叉,你不是有雨伞吗?”沈盼抱怨。
舒红果没好气地说:“下这么大雨,雨伞能管用嘛?”
不耐烦地跟沈盼说话,却在往舒苑那边看,
迎着舒红果的视线,舒苑开口:“看我干啥?”
舒红果讪讪开口:“听说你去大学教书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简直呆若木鸡。舒苑也太能混了,怎么混到大学里去教书的,她有啥资格,有啥能力?
她公公是教授,那是货真价实的知识分子,你看舒苑有教授的气质么!就算她会照相,水平能有多高,能教得了大学生,可笑的是,她自己都没大学文凭。
舒苑淡声说:“对,凭本事得到的工作。”
舒苑自信的语气让人一时无法反驳,舒苑的生活一定很轻松顺心,年纪越大反而越漂亮,再看她自己,打扮得再光鲜全家人也把她当保姆。
等到雨停,母子俩去保卫科还了雨伞,不过自行车浇到雨,舒苑觉得回家换裤子就行,拿卫生纸擦了擦车座跟后座,蹬上车子,小满稳稳当当地蹿上自行车后座。
小满觉得应该像妈妈学习,妈妈根本就不觉得下雨是麻烦事儿,轻松得很,他要学习这种心态。
等回到家,母子俩各喝了一大茶缸热气腾腾的麦乳精,小满说:“今天我做午饭。”
舒苑笑眯眯地说:“好啊,小满做烧茄子。”
小满美滋滋地进厨房洗菜,只要跟妈妈在一块儿,他就觉得生活很美好。
——
下个周日,舒苑又把小满送到老宅,今天老宅来了个病号,俩孩子观摩太爷爷给人做针灸,看得津津有味,等病人走后,小满翻看经络穴位图,只觉得大开眼界。
休息时,两人又去喂鸡鸭鹅,多宝闷闷不乐,她还是担心被送回乡下。
小满可是个小暖男,安抚了她好一会儿又说:“我妈妈一定能有办法。”
他对舒苑很有信心,他妈妈乐于助人,遇到麻烦总能解决。
多宝被安慰到了,她觉得小满聪明,学习成绩好,说话还好听。
俩孩子的对话被陈甫谧听到,等俩孩子回屋,他招呼多宝:“没有人能把你送回乡下去,你这么大点小孩,担心啥呢,你就在太爷爷身边,哪儿都不去。”
他平时对多宝关注少,多宝一家有老大两口子管,小满的老爸无父无母,他自然更关注小满。
让他欣慰的是,俩孩子关系很好,让他感觉家庭和睦。
多宝平时跟陈甫谧不亲,甚至有点怕这个老头,现在听到太爷爷过问,惊喜到眼睛发亮:“真的,太爷爷?”
陈甫谧说:“那还能有假,有我在,你姥姥不敢惹事。”
原来太爷爷很关心自己,有了太爷爷的保证,多宝觉得踏实多了。
舒苑跟陈惠去了家具厂,俩人要去解决个小麻烦。
田野在家具厂干临时工,他们村的村花之前对田野有意,现在追到路城来,跟田野一个厂,陈惠说膈应得慌。
村花也二十七八了,还有俩孩子,可能夫妻关系不好才出来务工,姑嫂俩人来是想看看到底啥情况。
家具厂的露天工作区,几台电锯响声震天,到处都是木材、木料跟锯末,耳膜震荡,空气里都有漂浮的颗粒。
陈惠找到田野的身影,脸都黑了,血压飙升:“你看张桃花不是有病吗,电锯很危险,她站到旁边捣乱,要是田野一不留神,割了手咋办。”
舒苑看清楚那个抹着黑亮头油的女人,噔噔迈开步子,穿过木料锯末等障碍,一把薅住张桃花的衣领,把她往工作区外面拖。
张桃花挣扎不得,被一股大力拖拽出来,不满地叫嚷:“诶,你拽我干啥?”
等站到工作区外,张桃花嬉笑着说:“陈惠,看你急的,我不过是给田野哥泡了麦乳精,他干木工又忙又累,我这是替你关心他。”
一点愧疚感都没有,肉麻的声音让人气血上头。
舒苑是个能量很强的人,姐妹们跟她在一块儿都能变得勇敢自信。
陈惠平时温吞得要命,一着急,上去就呼了张桃花一巴掌,说:“你有毛病,电锯多危险,你还往他跟前凑!”
张桃花一手端着茶缸,一手捂着脸,想要还手,被舒苑给拦住。
田野面带尴尬地跟舒苑打了招呼,又百口莫辩地对陈惠说:“你不用特意往这儿跑,我跟她真没啥。”
田野长得浓眉大眼,浑身肌肉,看着结实健康,村草级别。
张桃花故意膈应人,说:“田野哥,我每天打饭都多给你一勺,把肉都盛给你,你不是都吃了嘛。”
舒苑直接打断她,问田野:“是你把她弄到家具厂来的?”
田野边嫌恶地往旁边躲边说:“嫂子,我就是个临时工,哪有本事把她给弄进来。张桃花,你能不能不搅合。”
舒苑又问张桃花:“谁给你介绍的工作?”
张桃花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眼神闪了几下,说:“咋了,我知道田野在这个厂上班,直接找过来,说我会做饭,厂里就让我留在食堂。”
舒苑嗤笑:“你糊弄谁呢,你恐怕不知道找工作多难吧,就算你有路城非农业户口,都不一定能找到临时工干,更何况你是外地农业户口?”
张桃花的眼神开始发飘,舒苑看出她明显心虚,又听她说:“我老乡跟厂领导认识,我老乡帮了忙,咋地,你瞧不起外地人啊。”
舒苑看了陈惠一眼,突然开口:“你这个老乡应该说的是陈惠的老妈吧,她给你好处让你拆散陈惠跟田野,你就别再装了。”
陈惠心头突得一跳,张桃花支支吾吾,一看就是现编。
他们当时凑了一千二想落户跟买工作,却被她妈给搞黄了,她妈能搅合一次,就能搅合第二次。
她明白舒苑的用意,就是诈张桃花,马上跟着说:“张桃花,就是我妈给你弄到这儿来的,你就别白费力气了,你拆不散我们,我妈给你的好处,你也拿不到。”
田野见媳妇跟嫂子说得煞有介事,还以为果真如此,连忙为自己分辨:“张桃花,我丈母娘给你多少好处,你不是要攒钱给你弟弟当彩礼吧。”
张桃花心头一惊,本来她要刺激陈惠,怎么就变成揭露她跟杜康之间的交易,她脸色涨红,嘴硬说:“我又不认识你妈,我不知道你们在说啥。”
张桃花八成跟杜康有交易,不用多做纠缠,舒苑转向陈惠:“咱们走吧,田野多注意安全。”
陈惠白了田野一眼:“她再往电锯跟前凑你就揍她,大不了临时工不干了,我的工资够咱们三口花。”
田野抓着后脑勺说:“知道了。”
两人一块往门口的方向走,陈惠气愤难平:“你不知道我们在老宅住着多憋屈,我都不敢反对我妈,怕爷爷生气,气坏了身子。”
舒苑提议:“你还是直接找你爸,让你妈别搞事儿了。”
舒苑之后自己去搞副业照相,这一天格外轻松,到傍晚才去接小满,小家伙立刻问她:“妈妈有解决办法吗?”
小家伙可不像陈载那样沉闷寡言,能像小大人一样跟舒苑聊天。
他其实不知道是啥事,只知道妈妈会帮助多宝不被送回乡下。
舒苑笑道:“当然有,凡事只要肯开动脑筋,就有解决办法。”
小满立刻充满信心,他要向妈妈学习,像妈妈那样自信,遇事不慌。
陈惠拉着舒苑:“嫂子,咱们有啥办法?”
等陈载下班刚进门,陈甫谧就把夫妻俩叫进客厅说:“梁家栋跟他媳妇要回来探亲,这些年一直没回来过,他们在这边也没啥亲戚,我让他们来一趟,把他们父母的遗物取走。”
他提醒陈载说:“梁家栋就是你妈的保姆的儿子,五十年代,十六七岁偷着跑去了香江,现在四十多岁,已经成家立业,在香江开饭馆,那时候你还小,你应该没啥印象。”
陈载点头:“我记得他,顽皮难管,要不也不至于背着父母逃港,把遗物还回去,也算是了了我妈的心愿。”
陈甫谧赞同:“对,遗物绝基本都是你妈的赠予,交到梁家栋手里,物归其主,你妈所做的安排就彻底了结。”
宋年华把把财物交给保姆跟司机夫妻俩保管,也留给夫妻俩一大笔,留给他们生活养老用,这笔财物跟陈载那两箱财物一起,都在他们得传染病去世前交给陈谨正保管,趁着他还健在,陈甫谧迫切希望尽快把财物交到梁家栋手上。
陈载略感惭愧:“爷爷,这些事情都是你在处理,我没帮上什么忙。”
陈甫谧感叹:“你工作忙,我能为你做得不多,趁着我还在,尽快了结,省的你还得花时间精力操心这些。”
舒苑为陈载代言:“爷爷你可别这样说,你健康得很,陈医生嘴上不说,可他会觉得心酸。”
陈载觉得舒苑说得好,爷爷的话提醒他,老人家已经垂垂老矣。
陈甫谧从善如流:“行,我不说总行了吧。”
——
家具厂的厂长觉得流年不利,本来家具厂的产销情况良好,刚评上市级模范工厂,没想到市安全生产委员会突然派人来检查安全生产,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张桃花正在电锯旁嗑瓜子,被抓了个正着。
一个部门的人来还不够,应急管理局也来检查安全工作。
厂长气得吹胡子瞪眼,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检查人员马上认为他们厂肯定存在更多的安全问题。
刚到手的模范工厂荣誉还不得被取消?
张桃花都傻了,她不就是来田野送水吗,在电锯旁呆一会儿咋了,跟安全生产有啥关系?
厂长满脑门子汗,点头哈腰地说:“张桃花只是个临时工,在食堂做饭的,来得时间不长,她自己非要往电锯旁边跑,我马上就把她开除。”
当着工作人员的面,厂长厉声宣布处罚结果:“张桃花,你赶紧写份检查,写完马上离开工厂。”
张桃花无法,工厂居然给了她处分,她还只能卷铺盖离开家具厂。
杜康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惊了又惊,脸白了好一阵,张桃花跟田野都有家庭,最多是作风方面的问题,她考虑过后果,认为可以承担,但没想到会涉及到安全生产?安全无小事,那事情可就闹大了!
张桃花想跟她要钱才没把她给供出来,一旦把她说出来,传出去名声不好听不说,可能影响到陈君正,她能想象得出来陈君正黑着脸训斥她。
陈君正的工作不会受到影响吧。
他们这个体面家庭不会被搞得乌烟瘴气吧。
只是往家具厂塞了个人而已,怎么就跟办了蠢事一样。
事儿没办成,还被张桃花敲了竹杠,让她憋屈不已。
正在忐忑纠结,这天陈君正一直拉着战斗脸,让杜康觉得不妙,果然,晚上关起门来,前者语气格外严肃:“你想拆散陈惠两口子,我没说什么,你还把张桃花弄到家具厂?搞出了安全生产问题?你可真能折腾。妨碍安全生产的帽子一扣下来,你担得起吗?”
陈君正说得严重,但也不是啥大事,只是陈君正眼里容不得沙子,不能纵容家人干这种蠢事儿。
杜康连忙分辨:“我只想着最多是作风问题,刚好俩人一块儿回乡下,哪想到张桃花蠢笨不受控制,搞出安全生产的问题。”
陈君正的语气极为严厉:“你以为作风问题就不严重,也能抓进去坐牢,你就不会被牵连?我想不到你会干这么愚蠢的事儿。”
杜康被吓了一跳,她最看中名声名誉,哪能想得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她赶忙说:“我这不都是为了咱闺女好嘛,张桃花已经走了,我再也不管陈惠,总行了吧,你不至于气成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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