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页不白
“你这等身份？你现在可是酒楼和火锅店的二东家，是人人提到都要赞一句的菀娘子，难道还做不得曦儿和云廷的干娘？”
菀菀高兴姜与乐从未看轻过她，但她不愿让两个孩子受委屈，所以还是剖开血淋淋的事实，说：“姐姐，你知道的，我……”
“我当然知道。”姜与乐将其打断，而后说道：“菀菀，每个人都有过去，但过去不代表未来。”
“从前你的命运不由你把握，为什么要担负这个罪过一辈子？”
“菀菀，心脏才是脏。”姜与乐语重心长地说道。
“心脏才是脏……”呢喃声微不可闻，菀菀一鞭鞭重复，姜与乐也不打扰，只静静地看着。
“哈哈哈……呜呜……”
念着念着，菀菀突然又哭又笑。
她笑中带泪，哽咽道：“从来没有人对我们说过这句话。在世人眼中，那些色欲熏心的男人不脏，我们却是那碰一下就令人嫌恶的秽物。”
姜与乐能理解她的感受，毕竟更开放的现代也对女子更苛刻，何况这最束缚女子的古代。
她拿出手帕为菀菀拭掉眼泪，说：“会越来越好的。”
“所以，你愿意成为曦儿和云廷的干娘吗？”姜与乐语气轻松道。
菀菀还在呆滞中，她感受到那手帕在她眼下轻柔起落，心跳开始难以抑制地跳动。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时，粉雕玉琢的两个男童女童扑棱过来，抱着她的腿，稚声稚气道：“菀姨，你是不是就要成为我们干娘了？”
语气里是蔓延的欣喜。
“干娘，曦儿干娘。”小池曦同样一脸兴奋。
尽管池曦还不能完整表达，但菀菀已经感受到两个孩子的孺慕。
她蹲下将两个孩子一并揽入怀中，头靠在他们中间。
“谢谢，谢谢你们。”
她的目光不由瞟向一旁浅笑看着他们的美丽女子，这样她是不是也算和她……
尽管她和姜与乐一起带孩子时，她总会有一种她们是一家四口的感觉，但只有这一刻，这种感觉无比真实。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卑劣，可她抑制不住……
“菀菀？”
“嗯？”
菀菀讶然转头，只见那人温柔浅笑。
真好……
认亲这天，来了许多人。菀菀除了开心，顿时涌起感动。她知道，姜与乐是想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也是告诉众人，她是她羽翼保护之下的人。
“姐姐，你同我们一起入画吧。”
“呃。”
姜与乐不知该不该拒绝，她本意是为菀菀留下这喜庆的一日，没想过自己入画。
毕竟，身为任务者的她在心底深处，对小世界的人和事都有着淡淡的游离感。
只是没给她思考的时间，菀菀已经拉过她一起并排站在两个孩子身后。
“画师，开始吧。”是雀跃的声音。
姜与乐顿时止住想要抽离的动作。
感受到她的不拒绝后，菀菀脸上笑意更重，她忍不住看向身侧。
不曾想，这一看，目光便不曾移开。
直到画师提醒作画完毕，她才知晓自己做了什么，悄悄红了脸。
她急忙抢先从画师手中接过画，画上的她含情脉脉，眼里柔情万分。
她羞得将画收起，姜与乐却过来狐疑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很喜欢这幅画，姐姐让我收着吧。”
姜与乐还以为什么事呢，顿时笑道：“本就是送你的礼物，自然由你收着。”
菀菀松了一口气，向姜与乐辞别去放画。
反正仪式已经结束，姜与乐自然不会置喙。
菀菀亲自将画装裱好，挂在墙上，看着画，唇角不自觉勾起，思绪也忍不住飘远。
“娘，你能不能别卖我，我可以吃得再少点，干更多的活。”
小女孩跪在地上紧紧扒着一个衣服打着补丁的妇人，一双眼已经哭得红肿。
第261章 菀菀番外2（选看）
“死丫头片子，不卖你，你弟弟哪来的钱读书？再说了，老娘也是为你好。你若是卖到一个富贵人家，以后那可是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不曾想，干瘦妇人突然露出一抹笑容。女孩有些欣喜，以为对方心软了。然而，那干裂的嘴唇吐出的话却让她浑身冰冷。
“大丫，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可别忘了你弟弟。你要知道，如果不是你弟弟需要你照看，你爹早就把你卖了，哪还能在家里多吃这么多年白饭。”
女孩嘴唇嗡动，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有两行清泪不停地流。
妇人见她这副模样，当即不乐意了，骂骂咧咧道：“哭哭哭，一天天就知道哭，家里的福气就是给你哭没得！”
“文嫂子，你家姑娘准备好了吗？”一个有些胖胖的妇人捏着手帕，远远就问道。
妇人见到胖夫人，脸上的刻薄化为乌有，挂上讨好的笑。
“好姐姐，你来看看，这就是我家女娃。”
胖夫人走近后，仔细打量女孩后干笑道：“这女娃又干又瘦，皮肤又糙，恐怕卖不出什么价。”
“好姐姐，瘦是瘦了点，但是能干活。而且这五官模样都不差，你养养，也差不离。”妇人抬起女孩的下巴，仿佛要胖夫人看得更清楚些。
胖夫人状似无奈地叹口气，说：“本来吧，这等条件，三两银子都多。姐姐想着和你投缘，就做主多给你二两银子。你若是愿意，今个儿咱就一手交人一手交钱。你若是不愿意，那就罢了。”
说完，胖夫人就一脸兴致缺缺地等着妇人。
妇人纠结，可当她看到胖夫人一副不耐想走时，顿时一脸讨好笑道：“好好好，五两就五两。”
“若不是和你投缘，这亏本生意我铁定不会做。”胖妇人心中一喜，面上却很是为难的样子说：“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这姑娘卖去哪，可就说不准了。”
这么明显的暗示妇人却好像没听出来，只双眼放光地估着银子，敷衍道：“既然这丫头跟着你走，就是你的人。往后她如何，那都是她的命。”
女孩听到自家母亲毫不在意的话语，露出了小孩本不应有的苦笑。然而，明明交易的是她，她却没有一点话语权。
“哈哈，有妹妹这句话，也不枉费姐姐接了这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胖妇人哈哈一笑道。
说完，她不再耽搁，带着女孩离开。成交了一家，还有其他人家等着她哩。
女孩忍不住回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对方高兴地将在嘴里咬了又咬，就是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她自嘲一笑，顺从地跟着胖妇人离开。
后来，女孩和其他被买来的女孩分成一二三等，而她是一等。
她只记得那时胖妇人眉飞色舞地看着梳洗干净的她，嘴里直念叨：“这可是个美人坯子，养养卖给青楼或者哪家贵人，能赚不少哩。”
真是个蠢妇，她随便一糊弄，就五两银子卖给了她。
纵然她做生意这么多年，也鲜少看见这么漂亮的女孩。
本来她想优先去贵人家问问，谁知她还没将人养好，青楼的老鸨就来物色女孩，还在一堆女孩中一眼相中她。
胖妇人有点良心，但不多。青楼愿意要，她也省些功夫，只是要价不肯松动一点。
“五十两？喏，给你。”
对方的爽利让胖妇人有些后悔，后悔自己要价低了。
早知道青楼是销金窟，对方这么喜欢这女娃子，她就该多要点。
只是再后悔她也是不敢反口的，接了银子就笑盈盈将人送出去。
女孩就像提线木偶般跟着这个自称妈妈的人离开，来到那名为青楼的地方。
她一直知道青楼不是什么好地方，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麻木，可当她看见那些让她不适的画面时，还是忍不住恐慌。
“啧，小丫头片子别想太多，你啊，还早着呢。”老鸨笑话完，思索一会儿说道：“来了这地儿就不能大丫大丫的唤，妈妈给你取个名，以后你就叫菀菀。”
女孩惶惶地看向妖娆的妇人，尽管对方笑着，她却只觉寒冷。
她知道，她没有拒绝的余地。
“菀菀谢妈妈赐名。”她乖顺道。
妇人显然被她的乖巧取悦，捂唇笑道：“放心吧，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菀菀低眉顺眼，好似在害羞，实则眼里弥漫着淡淡愁思。
饶是她不懂那么多，见了刚才的情形，也了然自己的命运。
后来，她在妈妈的培养下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而她日渐长成的花容月貌，使得她还未挂牌就引来窥伺。
甚至，有急不可耐的人出钱让老鸨提前让她挂牌。
老鸨见此，笑开了怀，却并未松口。
一是可以让那些客人光顾别的姑娘，二是想待价而沽。
不过她也不敢刻意拖延惹众怒，等菀菀一及笄，就昭告天下，想要卖个好价钱。
菀菀也不负她所望，让她赚的盆满钵满。
同时，菀菀的噩梦就此开始。
她永远记得初夜时，那变态男人对她的极尽折磨。而那个总是叫着她乖女儿的所谓妈妈的怒火，只是一张银票，就烟消云散。
“菀菀，既然踏入这一行，就别把脸皮看太重。以后啊，你就会明白，没有什么比银子更重要。”
“宽慰”完，老鸨就兴高采烈地拿着银子离开。
彼时的菀菀犹如一个破布娃娃瘫在床上。
此后的午夜梦回，皆是那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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