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医院又穿了 第20章

作者:流云南 标签: 系统 正剧 穿越重生

  尤其是秦王的双手一直袖着,似乎抓着什么。

  离秦王最近的大臣们心里直打鼓,今日不会血染文德殿吧?

  大殿内鸦雀无声,群臣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视线不断在秦王和晋王身上来回。

  晋王不慌不忙,端了茶盏悠闲地啜饮:“秦王殿下,医者常说怒伤肝,肝火旺而上行于双目,您今日双眼通红,是不是眼睛疼?”

  秦王一怔,没错,一夜起来,两眼睛都长了极小的火疖,眨眼睛时疼得厉害。

  “殿下,清茶去火,多喝几盏,免得火气旺盛到七窍流血。”

  秦王懒得搭理,重新回座。

  文武百官低头,担心各自的主子,当然也有始终不站位的大臣们,更加慌得不行。

  “一山不容二虎”,只求二位殿下明争转暗斗,不要斗到动摇大郸根基,可现在……有人阴暗地想,两位殿下赶紧先走一位吧,不然崩塌的就是大郸了。

  人的念想多是虚妄,偏偏造化弄人时,虚妄偶尔会成真。

  秦王先是觉得鼻子有些痒,然后有温热的液体淌下,急忙拿了帕子捂,拿开时惊愕地发现帕子上沾了鲜红的血,并且血滴还在增多,单侧变成双侧鼻子出血。

  不仅如此,浑身燥热难当,头疼欲裂,就连视野都一片血红。

  正在这时,有人惊恐大喊:“秦王殿下七窍流血,快传御医!”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立刻从这惊人的事件里回神。

  而秦王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也许中了晋王的奸计,怒而直指他:“晋王!你做了什么?!”

  晋王似笑非笑:“本王只是提醒,每日道不同各奔东西,食不同,寝不同,车马衣饰皆不同,上朝各坐一方……什么都做不了,自然什么都没做。”

  “你……”秦王只觉得喉头一股难闻的腥味儿,张嘴时发现有什么正沿着嘴角淌下,低头看到月白色的衣襟上满是鲜红的血滴,浑身的燥热正在消退。

  秦王能看到围拢过来的人,却看不清他们的脸;能听到有许多声音,却听不清任何一个字,眼皮越来越沉,呼吸越发费力,直到闭上眼睛。

  御医院离文德殿有些距离,等御医提着诊箱跑进殿中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秦王不止七窍流血,连皮肤都在渗血……

  内侍官不停地喊:“秦王殿下,殿下,您醒醒,殿下……”

  来不及细想,御医扑过去翻眼皮、把脉、上金针、塞保命药……可所有急救措施都用过,并未起任何效果,秦王的出血反而愈发严重,全身衣物都被鲜血浸透了。

  群臣吓得退也不是,站也不是,尤其是秦王党羽,被眼前发生的惨剧吓得浑身哆嗦,“树倒猢狲散”,本以为攀得很牢的大树就这么倒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御医职责所在,必须抢救到最后一息,可偏偏这时,秦王气息全无、心跳已停。

  从御医进殿抢救到现在,一刻钟都没到。

  秦王的双手微微松开,右手一柄极小的匕首,左手腕绑着袖弩。

  群臣们的双眼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心跳快得吓人,秦王是真准备今日动手杀晋王吗?!天爷啊!

  晋王始终不动声色,起初是打量秦王,在看到掉落在地的匕首和意外暴露的袖弩时,更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镇定自若地令人敬佩。

  御医沾了满手鲜血,用帕子也擦不干净,只能向晋王下跪行礼:“晋王殿下,某才疏学浅,未能救回秦王殿下,请殿下恕罪。”

  晋王的脸上并没有怒意:“御医可曾见过这种病人?医书上可有记载?”

  御医额头触地:“回殿下的话,某从未见过,也未在医书上看过。”

  晋王缓缓起身:“既未见过,又未听过,如此短的时间里要把人救回来,实在是强人所难,退下吧。”

  御医猛的抬头,一脸惊愕,根本没反应过来:“殿下!您……”

  晋王笑得温和:“起身退下,换身衣服再回去。”

  “谢晋王殿下。”御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大声道谢后,生怕晋王反悔似的匆匆离开。

  晋王只是在御医跨出殿门回头的瞬间,眯了一下眼睛,然后极为婉惜地开口:“来人,送秦王下朝,礼部筹备殿下丧仪,择日下葬。”

  “是,殿下!”内侍官和内侍们一起,抬来架子把秦王运走,沿途还落了不少血滴。

  之后,内侍官又带着内侍拿着扫帚、盆和水桶,将文德殿内的血迹洗刷干净,可是无论怎么洗,殿内始终有极淡的血腥味儿。

  这血腥味只有刚进殿的人能闻到,在殿中站立片刻就再也闻不到了。

  那日后,群臣皆云,秦王殿下突然发恶疾暴毙,晋王殿下离开文德殿时悲痛欲绝,泣不成声。

第26章 二月二

  秦王殿下在早朝时暴毙,满朝文武都惊骇莫明。

  礼部上下更是脑瓜子嗡嗡的,只是准备进度过大半的燎祭就忙活了将近两个月,秦王就这么暴毙了,是立刻准备大葬,还是要转交调查死因?

  调查秦王死因这么大的事,交刑部还是交禁军?或者二者联合?

  不仅如此,秦王死了,晋王就是名正言顺的登基之人,新帝登基是更更大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礼部能单独包揽的,都需要各部联合,满朝文武都有差事。

  更有第一头痛的事情,国都城、方沙城等地界仍然没下雨……

  五年前,国都城与方沙城的雨水一样多;四年前,国都城每次下雨,但方沙城却常常无雨;三年前,这种情形越来越明显,尤其是春季,方沙城还总有沙尘。

  五年时间,方沙城由一座繁荣的郊外城,废弃到现在的空无一人。

  同样的不下雨,国都城内外绿树野草只是有点蔫,每日沙尘浮灰比以前多,凡是有条件的人家都装了;而方沙城内外一片黄土,以两城之间的小山丘为界,青绿与枯黄分隔明显。

  而司农寺的官员和农户们更加着急,初春干旱意味着发生蝗灾的可能性大大增加,而蝗虫是连窗纸都吃的可怕虫类。

  于是,秉持着预防在先的原则,司农寺官员组织下属农户和国都城内外的百姓们,从护城河、水井甚至农田附近的浅滩中取水,努力灌溉农田。

  每个人每日一睁眼开始各自的奔忙,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惟一愉悦的,只有称帝在望的晋王殿下了,第二天就愉快地在长信宫后花园里过起了“二月二”。

  在大郸的诸多节日里,“二月二”代表新春之始,尤其重要,为了祈求新年风调雨顺,上至皇亲国戚、后宫嫔妃,下至平民百姓,不论尊贵卑贱,都要出门挖野菜。

  挖到的野菜品种越多越好,能说出正确的野菜名那就更好,意味着新年好运也多。

  当然,在等级森严的大郸,不同阶层自然有专属的“挖野菜”地域。

  比如,皇亲国戚、高门大户会专门驱车出城,去狩猎的围场;后宫妃嫔则聚集在御花园里;平民百姓会去郊外,无论如何都要挖到野菜,越多越好。

  因为先帝去得突然,既没遗诏又没口谕,最有希望成为新帝的晋王和秦王因此争斗不休,许多事宜都需要新帝来定,只能一拖再拖。

  还是因为先帝去得突然,帝陵还需要三个月才能峻工,本该在守陵的后宫妃嫔们也只能暂时居住在长信宫,侥幸能在御花园里再过一次惬意的“二月二”挖野菜。

  后宫的内侍们,早在“二月二”前就备好了数量可观的木斛,将这些口小肚大的方形木盒上色,然后盛入湿土,将挖来的野菜栽进土里。

  女使们找好看的绸布,裁切成条,分别写上野菜名,布条做成小卷,系上红色丝线,压在斛底。

  内侍女使们在“二月二”这天,把这些都摆在御花园,等妃嫔、皇子、公主们入园。

  最后入园的自然最尊贵,往年是先帝,今年自然就是晋王殿下。

  是的,在等级森严的大郸,即使人人挖野菜,长信宫内挖野菜的也只是内侍和女使,尊贵的妃嫔、皇子和公主们,只需要猜对野菜名即可。

  神清气爽的晋王迈着方步进入御花园,像往日一样向妃嫔们请安,再等着皇子公主们向自己行礼,最后才郑重其事地宣布:“挑菜开始。”

  按品级高低,贵妃走到一斛野菜前看了看,极有自信地说:“这必是荠菜。”

  早有女使走来,取出压在斛底的绸布条卷,打开一看,“果然是荠菜。”

  晋王朗声道:“贵妃一猜即中,赠北珠一颗。”

  很快,鸽蛋大小的北珠盛在锦盒之中,由内侍交到贵妃身旁的女使手中,“恭喜贵妃拔得二月二头筹。”

  贵妃春风满面:“谢晋王殿下。”

  接着,猜“马齿苋”、“茵陈”、“蒲公英”等等野菜名,猜中有奖,猜不中也不罚,还能再得一次猜菜机会,主打一个人人有奖、其乐融融。

  今年“二月二”的奖品尤其丰厚,上赏有金器、珠翠、玉器等等;稍次的也有银器、酒器、翠玉、段帛、笔墨等。

  一场御花园的“二月二”花销,足够国都城内贫苦百姓们十年的花销。

  除了御花园,高门大户们喜欢的围场内又是别样的奢华。

  国都城向东行三十里有座小山,延绵的山顶隐约有琵琶形,又名琵琶山,山顶有座连廊,周围绿树成荫。

  高门大户喜欢去连廊登高望远,这两年沙尘越发大,家仆会预备轻薄的纱幔,挂在连廊两侧,既可欣赏山景又颇为幽静。

  今日也不例外。

  连廊内频频传出茶香味,偶尔有棋子落盘的声响,纱幔随风摇曳,光影浮动,偶尔能看到品茶下棋之人,偏偏都戴着帷帽,无法看清面容。

  双方并不言语,只是书写:“先帝之死、秦王之死颇为蹊跷,暗中调查后,晋王可疑。”

  “晋王并非明主,可如何是好?”

  “三个月前,一队龙卫奉密令出城,下令之人未知,但这队龙卫回城时遇到沙尘暴,或逝于方沙城。”

  “龙卫用时一个半月,足够穿过整个大郸。”

  短暂的静止后,笔继续写:

  “三个月前,正是先帝身体安康之时。”

  每张小纸条在双方看过后都会丢进薰香炉中,香炉有火足以将纸条燃成灰烬,而书写的间隔又能让纸条充分燃烧,混合着墨香的独特香气,弥散出纱幔就被山风吹散。

  这次的静止时间很长。

  停顿许久的笔终于动起来:“某去年得到消息,十三皇子已然长成,相貌俊逸,品行兼备,温润又不失锋利,谦逊又足够自信。”

  “现在何处?”

  正在这时,一只红眼长尾山雀红眼,撞进纱幔,停在笔端,伸出蓝色脚爪。

  一只苍老的、色斑点点的手,取下脚爪上绑的小管儿,倒出一张极细的纸条,上写一行极小的字。

  另一只更苍老干瘪的手,接过纸条,翻来覆去地看,发出极低沉的笑声:“飞来医馆。”

  “极好。”

  “继续调查晋王与秦王。”

  一刻钟后,连廊的纱幔连同内里的人都消失无踪,连香灰都没剩下一星半点;山风吹过连廊,廊旁的花草树叶沙沙作响,飞檐挂着的铜铃发出悦耳的声响,一声接一声。

  国都城新曹门向东,满目青翠;国都城万胜门向西,树木茂盛,在经过玉屏小山后,渐渐由绿变黄,荒地变黄土,一直向西行,就能看到方沙城。

  一名戴着帷帽、身形不辨的人骑着一匹快马由东向西,直至停在能看到方沙城的位置,又放飞一只长尾山雀后才继续向西,近到足够看清方沙城西侧祭坛附近,席地而坐的宁家家仆和车马队。

  ……

  赵鸿不能久坐、久站,所以在编写教材或学习普通话的时间稍长,就会被金老或魏璋赶去小花园。

  花园有小池塘,里面有许多红金鱼游来游去,有荷叶荷花,池塘中心有凉亭,而赵鸿有特权,带着一次性中单可以躺在凉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