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剧透先登基 第114章

作者:千里江风 标签: 女强 历史衍生 爽文 成长 基建 穿越重生

  刘义明选择找“家长”:“陛下——咦?”

  她那一声“陛下”刚刚开口,就见陛下一改先前闲散的姿态,貌似稍有前倾地向着行船的前方看去。

  刘义明也顾不上和周围这些人争执,一把抓起了搁置在旁的黑槊,就向着王神爱的方向奔去。

  众多士卒眼见她是这个表现,也纷纷收起了玩乐的神情,各自奔向了自己的戍守岗位,唯恐是这突然之间有敌军来袭。

  大江之上的水匪应该没有这样的胆量,在看到了这等规模的船队后,还敢做出阻拦的行动,但谁也无法保证,此刻扬州后方没出岔子。

  完全有可能是军队来袭!

  “若是真有人这麽不长眼,正好让他们长个教训……”

  她擅不擅长水战这个不重要,反正她们这些随同陛下撤回的人正是手热的时候。

  可当她向前方的江面看去时,刘义明又已在刹那间意识到,她的猜测全错了。

  那不是敌人,而是报喜的友军。

  但那江上的景象,却让人望之便觉一阵恍惚。

  那是船,好多的船!陛下出征之时,苻晏率众主动请缨,希望能够一并出战,但也仅仅是一路船只先一步来到她们的面前,现在却是一艘又一艘的行船夹道两侧,用一种缓慢浮现的方式聚集到了这条回家的航道之上。

  她们此刻距离建康只有一步之遥,那应该不会觉得奇怪,有建康一带的渔船也行驶到了江上,欢迎陛下得胜归来。

  先于渔船一步的,是那种常见的航船,在船只的顶上,有人效仿着建康的军旗,高悬起了一个巨大的“应”字。像是一点又一点烧起在江面上的星火。

  而在大江南北,还各有一路朝廷的正规军队,静侯在两侧,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相遇。

  一艘艘门类不同的航船,飘荡在这条哺育两岸的母亲河上,流向应朝的心脏建康,在冬日的寒气中,好像有片刻的画面定格,也让眼见这一幕的王神爱觉得喉咙有些发堵。

  忽然之间,又有几艘船只飞快地动了起来,在得到了许可之后向着这边靠近了过来,扑向了陛下的方向。

  刘义明眨了眨眼睛,就瞧见其中的一艘船上正站着褚灵媛。

  不知道她有没有看错,她好像瞧见那家夥偷偷擦了擦脸,不知道是在抹去江上的霜雾,还是擦掉船队即将相逢时的眼泪。

  反正在被接到船上来时,已无法从她的脸上看出任何的失态。

  刘义明不得不承认,在这短短数月之间,飞快成长的绝不只是她而已,还有这些陆续登上船来的人。

  这些人里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但无一例外,他们身上都有着战火洗礼的痕迹,以及一种能够轻易辨认出来的成长,让他们站定在陛下面前时,能够坦然地站得笔直,等待陛下的检阅。

  她都能看得出来,王神爱又怎麽会看不出呢?

  当张定姜缓缓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唇角已忍不住浮现出了一缕笑容:“看来你们收获良多,都等不到我回建康,就想来向我汇报了。”

  “是!”张定姜回答得果断而坚决,俯首报道:“陛下走后,士族意图谋逆篡权,已被我等平定,杀伤北府叛军三千余人,杀伤作乱官员、士族私兵四千五百人,查封官员宅邸七十余户,牵扯相关大姓三十七家,东南方面仍有刘将军驻守,等待清算核查,凡建康涉事人员已全由守军看管。请陛下圣裁。”

  那份被刘穆之认为该当提早一步送到王神爱面前的名单,被张定姜举过了头顶,送到了王神爱的面前。

  牵扯相关大姓三十七家,听起来并不是一个很大的数值,但倘若士族连着旁支都要依托于主干来算,说是三十七家,涉事人员可能超过两千人,对于应朝来说,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建康的动乱已经平定,北方的敌军也只是才刚刚被从洛阳打退,陛下要做何抉择呢?

  王神爱对上了褚灵媛、刘勃勃、刘穆之等人的目光,又转回到了与张定姜的对视,给出了结论:“我很喜欢天幕提到过的一个最直白的字——”

  “杀!”

  该杀则杀,才对得起这些人的良苦用心。船只未停,随着这个声音向东而去,“就当是,新年的开门红了!”

  ……

  慕容德低着脑袋,小声挤出了一个声音:“我的汉话学得可能有些不太好,开门红这个词——是这麽用的吗?”

  但他的声音,又很快淹没在了涛涛江水之中。

第79章 清算谋逆,三条建议

  这怎麽就不能叫开门红呢?

  “那些贵族的鲜血从他们的脖颈中流出来,洗涤掉去岁的污秽,让永安二年的开春,从崭新的变革开始,多好啊……也只有陛下有这样的魄力,选择绝不妥协让步了!”

  “我听人说,汉话向来是用的人多了,也就有了新的用法,你说,是不是这麽回事?”

  慕容德忍不住朝着刘勃勃认真端详了一眼:“你在匈奴之中不算贵族吗?以刘为姓,左贤王的那一支吧?”

  刘勃勃轻啧了一声:“……你管我那麽多呢。”

  他现在是永安陛下的刘将军,不是什么赫连勃勃。陛下刀锋所指,便是他为之赴汤蹈火的目标,为何要提从前。

  他挑眉冷笑:“别怪我没提醒你,反倒是你,还危险着呢。你说这开门红,到底要不要算……”

  刘勃勃话未说完,便惊愕地看到,慕容德已膝行上前两步,俯首向着王神爱重重地一记叩首。“鲜卑慕容氏慕容德向永安陛下请罪。”

  王神爱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请罪?你何罪之有。”

  慕容德不敢抬头,“臣初来中原,仍觉南北之间存有隔阂,想求见陛下,助我复兴慕容氏,届时大燕复国,必向陛下称臣上贡。臣抵建康城下时,仍为井底之蛙,低看了大应士卒的勇武,直到建康保全,这才知道,何为军民一心。”

  “此刻再见陛下凯旋,勇武之士相随,朝臣纷纷来迎,才知晓,究竟何为天命之主,自然要为先前的妄念请罪。”

  刘勃勃低着头,在心中怒骂了一句慕容德真是小人。

  这家夥先前表现得如此不识好歹,现在一听那杀人的号令,又顿时装出了乖觉的样子,谁见了都得说一声善变。

  说什么不通汉话呢?他这不是很通吗!

  王神爱眸光中掠过了一缕思量,含笑将人搀扶了起来。

  远处的桓玄眼见这令人熟悉的表情,顿时侧过了头,忽觉有些胃疼。再转回来去看慕容德的时候,已多少带了些同情。

  但这同情也只是稍纵即逝而已。

  谁让桓玄马上就意识到,就算慕容德和他有相似之处,天幕也必定不会让慕容德顶替掉他的位置,成为新的笑料。

  背负起所有的人,终究还是他。

  也就是在桓玄的一念转圜之间,王神爱开了口:“我有心收复天下,便有包容四海之心,难道还容不下一个慕容德吗?”

  听到这句话,慕容德终于抬起了头来,也撞进了一双远比年龄成熟的眼睛里。但正是这双过分成熟的眼睛里,在此刻浮现着一缕真切的笑意,仿佛接应一位敌国宗室,并不是一句客套话,而是她确实在期待的事情。

  与周遭出自五胡的将领士卒相互对照,竟让人有一瞬的恍惚。

  王神爱已松开了将人搀扶起来的手,扬声下令:“起航,速回建康!”

  既要开门红,那就——

  速战速决吧!

  ……

  船队从荆州起行的时候,因有士卒驻守洛阳,最终只有二十七艘,可当这一行船只停靠在建康城前码头的时候,已有将近八十艘。

  其中还有一部分渔船早已先行一步,向着建康方向疾行而去,只为早一步将陛下何时抵达的消息传到建康。

  于是当王神爱下船着地的那一刻,在背景的建康城墙之前,已然聚集了一片攒动的人头,发出了山呼海啸的声音。

  “陛下!”

  “陛下回来了——”

  “陛下回家了!”

  “快看——”

  “……”

  刘义明险些被这声音给吓退,往后躲回到船舱中,却忽然捕捉到了褚灵媛调侃的目光,硬着头皮也要往外走去。

  “你怕什么?”褚灵媛跟了上来,小声问道。

  刘义明目视着前方,佯装自己并没有在意这个问题,给出答复前又分明停顿了一刹,只为了给出一个更为深思熟虑的答案:“……我不是怕,我是觉得,自己还配不上这样的声音。”

  她在洛阳的时候,就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因为她亲手斩下了姚绪的人头,也亲自放火烧掉了魏军的军粮,知道自己的行动切切实实地救援了洛阳。

  可当她身在建康的时候,又忽然觉得,在她将刘义明这个名字威扬四海之前,还对不起这样的迎接。

  “你为什么要这麽想呢?”褚灵媛回问,“昨日我向陛下汇报军情的时候,也问了一个类似的问题。”

  她说,她只是接下了谢道韫的委托,把军令送到了刘牢之的面前,然后带着孙恩等人赶回了建康,沿途中做出了几个分兵与进军的决定,是不是好像换一个人在她的位置上,也能达成这样的结果。

  当她带兵穿过建康城门的时候,听到了众多士卒得胜后的欢呼,也觉得自己做的少了。好像还有愧于坐镇此地的重任。

  “那陛下是怎麽说的?”刘义明的脚步往褚灵媛这边靠了靠,唯恐别人发觉她在问出一个幼稚的问题。

  褚灵媛笑了:“陛下说,有些时候不必想那麽多。只有对大应这片崭新的土地心存爱意,才会常觉歉疚,而越是觉得不满足,才越会想要力争上游。”

  “若是只有觉得自己配得上,甚至是在外人看来配得上,才敢担负风雨的话,那也没有现在的永安陛下了。”

  刘义明喃喃:“……是这样吗?”

  当然是。

  就像此刻,面对着这些山呼万岁的声音,王神爱的心情完全不像是表面展现出来的那麽平静。

  但她依然在向前,一步一步地走去,对着迎接的百姓回以安抚的笑意,充当着这新生王朝的主心骨。

  她看得到,冬日严寒,哪怕是建康城的百姓已非庶民中的最底层,仍旧只能穿着单薄的衣衫。漏风的麻布层叠着穿在一起,也还是会有冷冽的风从中穿过,完全是依靠着此刻人挤着人,才能彼此取暖。

  在建康城外的土地上,因先前的交战,本应种植冬小麦的田垄,也已被铁骑践踏得一塌糊涂。虽然褚灵媛她们离开建康的时候,城中的战后定损以及修复工作已经陆续展开,仍然有太多的事情需要由她来正式下令。

  她也看得到,因战事所需,城中百姓有不少临时被征调进了军队中。交战的时候可以这样,但不能作为惯例,兵役要如何执行,都需要更清楚明确的条例。

  还有……

  林林总总的景象出现在她面前,也都被她记在了心中,提醒着她,何为道阻且长。

  “陛下陛下——”道路旁忽然有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王神爱循声看去,就见有个女童跨坐在家人的肩头,在费力地向她伸出手来。

  明明她还不能理解亲人此刻的欢呼,或许也不能理解陛下二字的意义,但她依然咿呀学语,模仿着周围的声音,在对上王神爱视线的那一刻,露出了婴孩所惯有的不谙世事的笑容。

  像是这片混战过的冻土之上,提前绽开了一朵春日的蓓蕾。

  让人忽然之间就觉得,已经真正从前线的战场,回到了后方的大本营中。

  也让先前紧绷的情绪,理智的头脑,都变得柔软了下来。

  ……

  但当先一步在城中响起的,不是庆功宴的礼乐,而是一片惨烈的哀嚎声。

  “我要见陛下——”谢重撕扯着喉咙,发出了一句呼喊。

上一篇:千禧年小富婆日常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