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剧透先登基 第129章

作者:千里江风 标签: 女强 历史衍生 爽文 成长 基建 穿越重生

  自考完试后,他就因自己未能完全答卷而心中忐忑,唯恐自己按照祖宗传来的吏曹法文,研究了不少考功、定课的东西,在答题的时候也只在这个问题上发劲,是走了条弯路。

  其他人还说,他们答完了自己擅长的部分,或多或少选了其他几列题目填涂,就算能多得几分也好,他却是在吏部的最后一问里长篇大论,直到交卷前才落下最后一个字。

  万一因此落在了后面,也不知道下一次考试会在什么时候。

  这一纠结,就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直睡到了现在。

  虽然现在天色并未大亮,但这只是因为刚刚开春,日头升起来得晚,其实早已过了宵禁的时候。

  看看吧,同住在这间客舍内的士人都已三五成群地出门了,说是想去贡院周围走走,看看能不能遇上一个口风不严的考官。

  他这麽想着,当当当的锣鼓又把他拉回到了眼前。

  只见一队官兵背着红花,敲着响锣,仿佛在庆贺新年一般,从远处的长街向着这个方向走来。

  “这……这是什么情况?”

  与他一样都在此地的士人面面相觑,谁都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眼看着那一片热闹的队伍即将走过来,他们心中又不约而同地蹦出了个惊人的猜测。

  “你们说——这会不会是为了庆祝有人考到了头名?”

  “!!!!”

  “这大有可能啊!”

  “等一下,我们里面估量过分值最高的那位去哪儿了?”

  “你说朱子然?他不是跟人结伴一起去贡院了吗?”

  “宗文!”那问话的人得到了答案,顿时扑到了一旁的栏杆前,朝着最靠近窗户的士人喊道,“可否劳烦你往贡院跑一趟,把他们都喊回来?”

  “我?”徐羡之指了指自己,眼睛仍旧望向了那支继续靠近的队伍,方才还有些瞌睡的意思,现在是已全不见了。

  “当然是你!”有人往他的背上拍了一下,“快快快,帮个忙,把人喊回来。”

  这人说话里还带了点请托的用词,但说话说起来那叫一个不客气。

  徐羡之又不是傻,怎麽会听不出来,这里面隐藏着的高人一等态度。

  他顿时就板起了脸:“你自称是他的朋友,却为何不因交情愿意走一趟,而是要平白劳烦旁人。真到了官场之上,也是这样毫无规矩,随意指派旁人的吗?若这送来的是喜报也就罢了,若是即将就要办理的公务,我也可以这样擅离职守吗?”

  对面那人被他问得哑口无言,甚至退后了两步。

  忽见那一众彩衣欢庆的队伍,已正式停在了楼下。

  随着一声梆子响,所有的声音都先暂时停了下来。

  那“请”人离开去找人的士人也不由呼吸一滞,但他又随即惊喜地看到,在远处聚拢过来的人群里,分明有几个熟悉的身影,应当就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于是提前回来了!

  不必让人去找了。

  他白了徐羡之一眼:“用不着你了,他们回来了。”

  徐羡之冷笑了一声,“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几名出行的士人也已挤过了围观的人群,凑到了官差的面前,两眼希冀地看到,这官差的队伍中走出了个手捧下拉条的人,高声问道:“请问,东海徐羡之徐宗文是谁?”

  徐羡之顿时怔在了当场,直到后方下楼的士人一个接一个的上前,将他推到了来人的面前。

  他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在下徐羡之。”

  “恭喜了!”那官员面露赞许,用一句话砸得徐羡之晕头转向,“陛下钦定,东海徐宗文,吏部科榜首,请随我入朝见驾!”

  吏部科榜首。

  吏部科榜首!

  这个称呼,何止是砸晕了徐羡之,也将他周围的士人给惊得面色各异。

  这是什么意思?

  每一部分各出一位榜首吗?

  “诸位,各科榜首的名字与答卷,都已张贴在贡院之中,可按次序入内参观……”

  ……

  徐羡之险些觉得,自己可能还在梦中。

第91章 一支突如其来的兵马

  如果不是在梦中,为何他一个堪堪答完试卷六分之一的人,会能够得到单科榜首的位置,又得到陛下的亲自接见。

  游街策马过境的时候,他好像隐隐约约听到了许多艳羡掺杂着质疑的声音,也听到了这座被天明唤醒的建康城里,从其他的方向纷纷传来了锣鼓声。

  直到,他下马,站在了宫城前,被带到了永安陛下的面前。

  “把头抬起来说话,朕是这麽可怕的人吗?”

  王神爱好笑地看到,这位吏部科榜首刚刚入殿,就已跪倒在了她的面前,表演了一出以头抢地。

  “你这态度,可不像是写出考满考察制度的人。”

  徐羡之心头一惊,即刻就站了起来。

  是了,他既做了这单科榜首,就绝不能丢掉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怎能遭到一句对他实力的怀疑!

  “陛下容禀,草民只是未经这等阵仗,心中忐忑,但那卷上所写,尽是本人亲自所想,绝无拾人牙慧之意。”

  “那就说说看吧。”

  “是!”徐羡之答道,“草民以为,陛下既以考官之法遴选天下人才,对官员的考察升贬,也当有所改变。前朝两汉魏晋之时,因官员多为察举孝廉、家族世袭,一旦坐上官位,常常在一地久任,虽然多见史书中称颂,吏称其职,人安其业,但一地官员也容易结成党羽,甚至是盘踞一方,成为当地豪门,既然陛下有心废去郡望之说,就必定要对其节制。”

  王神爱赞许地点了点头:“你很聪明,接着说。”

  看看,这才是聪明人的想法。

  既然陛下已经铁了心要整治世家,绝不让党羽勾结的情况发生,形成新的士族门阀,那就在考卷中给出一个相对可行的答复。

  既有应和新朝的激进,又是有理有据地从前朝开始分析。

  这个吏部科第一的名头,他担得起。

  耳闻永安陛下的赞许,徐羡之起先说得有些磕磕绊绊,现在已流利了许多。

  “草民纵观前朝,大体承袭秦制,由郡国丞相向上参与考课,汇总至三公面前,向下主持所属各县的上计考课。如此上下承接,一年一小考,三年一大考,得出迁调的结果。但往往人员汇集,三公无暇管理各地计状,只能笼统而论,汇总的信息中也有诸多不实隐瞒,于是迁、降、转、徙等结果,多由人情而定,而非实绩。”

  这就是为何会出现他先前说的情况,官员在一个地方任职的时间非常久,甚至在史书记录中不乏看到,有人当一地刺史多达二十年。

  一种情况,是这官员自己想要留在这里,于是找了门路,让官职调度把他忽略过去。

  另一种情况,是上面的三公要处理这麽多升迁降职的信息,根本处理不过来,于是把一些偏远地区给漏过去了。反正官员不动,对于有些地方也不容易产生变量,再过三年,新的大考交来的,还是一份安稳的答卷。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王神爱想要看到的情况。

  科举让新鲜的人才跳进了应朝的活水当中,就应该继续保持着鲜活的生命力,让活水流向各州各县,而不是流进了泥潭中。

  徐羡之面色泛红,语气铿锵:“草民以为,新的考察官员制度,必须有足够多的执行者,才能确保对官员的调度都是准确公正的。但考虑到一县之地,可能会因为天灾缘故,粮食大幅减产,人力无法补救回来,只靠着一次考察结果,对有些有心报国的官员大不公道,所以提出了两次考核折中取数的想法。”

  “其他的细则,都已写在答卷之上了。”

  王神爱点了点头。

  徐羡之在答卷上写道,应将吏部官员分成两类,一类主持考满,一类主持考察,各自执行映射的职务,确保从两个方面品评官员的优劣。

  什么是考满,就是官员任职每满两年进行一次上计时候的考核。对一地税收、人口增长以及其他情况做出汇总。以四年为一个周期,均衡评价两次考核结果,确定升迁的幅度。

  “考满”因为是“满”,基本只涉及官员的升迁,对表现格外优异的官员,也可以进行破格提拔。

  而什么是考察,就是由中央吏部官员对地方官进行集中考察和不定期考察,考察地方官员上奏的种种情况是否属实。

  “考察”重在一个“察”字,所以结果也在惩罚。对谎报政绩、祸及百姓的官员进行惩处。

  将这两条放在一起,就很能看出徐羡之的态度了。

  官员的升迁需要稳定的累积和表现,而官员的贬职,却可能是任期内一次不经意的考察。这对官员来说,意味着需要时刻打起精神,维持住郡县太平,好像是一种高压的监督,但对于百姓来说,就是幸事了。

  同时,真有本事的官员也不必担心自己会被埋没,如果第一个两年内得到了一个上等评价,第二个两年内又得到了一个上等评价,期间的不定时巡查也都没出纰漏,难道她还会只委屈对方在一个小地方折腾吗?

  见王神爱又低头看向了他的那份考卷,徐羡之咬了咬牙,唯恐自己话说得少了,决定再解释两句:“草民……”

  “还管自己叫草民?”王神爱抬头笑问。

  徐羡之猛地一震,顿时反应了过来:“微臣叩谢圣恩。”

  不是草民,而是臣子,永安陛下的臣子!

  徐羡之更没想到,他这份答卷为他换来的,不仅仅是一个吏部科榜首的位置,也是一个吏部郎中的位置。

  按照陛下对三省六部的设置,同处吏部之中,在他的上面只有一位并未定下的吏部尚书,两位吏部侍郎而已。

  这是对任何一位参与此次科举的学子来说,梦寐以求的位置!

  ……

  “你在想什么?”徐羡之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女声。

  他猛地惊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吏部的大堂前站了许久,仿佛是在那块写有“正大光明”四字的牌匾面前呆住了。

  一回头,就看到了一名身着官服、年约三十的女子。

  “你是?”

  “我姓桓,是你的同僚。你还没回答我先前的话呢。”

  “哦……”徐羡之忙道,“我是在想,刚才见驾即将结束的时候陛下问我的那个问题。她说,在斟酌到底要将举办科考的大权交给吏部还是礼部,就让我先答一个题目,如果让我来举办科考的话,我会如何出题。”

  桓黎有些好奇:“你是如何回答的?”

  徐羡之:“我……”

  他说,这件事兹事体大,他不敢在未做深思熟虑的考量前就给出这个答案,方才匆匆前来面见陛下,他也还没看过其他几科头名的答卷,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怎麽能随便评价人才选举的标准呢?考察官员的时候,也不能有这样的先入为主。

  看陛下的反应,应该还是满意他这个答案的。但光只是现在敷衍过去了还不行,得在考察完情况后,给出一个正式的答复。

  怎麽说呢,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陛下在问话的时候,还抱着一种恶趣味的想法,就是在好奇,一个被题目折磨过的人,会怎麽折磨下一代考生……

  不不不不,他怎麽能这样想陛下。

  他认真地在身侧擦去了手上已快看不出来的汗,正色答道:“此事,我会在任职一月后回禀陛下的。”

  “你还真是办事一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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