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剧透先登基 第156章

作者:千里江风 标签: 女强 历史衍生 爽文 成长 基建 穿越重生

  在这应军的骑兵看来,他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马能够舒展一下自己的动作,重新恢复作战的体力。

  哪知道下一刻,一把厚重的刀就已经拍了过来,将他直接打了下去。

  “杀魏王”的口号还停留在喉咙里,一行魏军精锐就已狠狠地踩踏了过去,从这裂开一线的缝中窥见了天光。

  “冲——随我杀出去!”拓跋圭口中,是变了调的鲜卑语。

  但好像也正是这样野性而凶悍的声音,伴着又一蓬飞溅出的鲜血,在一瞬间感染了整支魏军,让他们疯狂地扑向前方的敌人。

  一支短箭扎在了拓跋圭的肩头,也毫不影响到他面不改色地举刀,落下,砍掉了又一颗头颅。

  可当锋矢击破了铁壁的一角,即将先于刘裕一步,抵达精锐队伍的彼岸时,精神高度紧张的拓跋圭又听到了另外的一个声音。

  一声呜咽的号角忽然吹响。

  和先前进攻的声音不同。

  这一次,当信号发出的刹那,交战之中的重甲骑兵或是举起了盾牌,或是巧妙地调转了方向。

  拓跋圭本能地抓住了缰绳,并未向前再冲一步,甚至恰到好处地一把举起了刚被他杀死的士卒,横亘在了面前。

  但更多的魏军已在生路面前失态地冲刺,却也将自己送到了致命的危机之下。是箭!

  箭雨“咄咄”而出,发出自一把把连环手弩。

  明明冲击力并不够强,却在这一刻完成了一轮异常准确的打击。

  “啊!”一名冲在前方的魏军士卒,捂住了自己的脸,哀嚎一声就从马背上翻了下去。一支箭矢贯穿了他的眼睛,让他根本无法看到前路,也让他忽然无法如此高强度地掌握着马匹的控制。

  而在这样的乱战当中,哪怕那支箭还不足以夺命,在他倒下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注定了死亡的结局。

  而和他有着同样结果的,又岂止一两人而已。

  拓跋圭在心中默默计数,在第十道声音发出的瞬间,一把将手中的铁甲尸体扔向了前方,一声怒喝从他的口中爆发出来,让他连人带马,宛若流星赶月,杀向了那一片弓弩营。

  刘裕将兵种的结合设置得着实巧妙。

  但他难道不知道吗?当弓弩需要填塞的一瞬间,也正是此地最空虚的时候。

  他的判断一点都没错。

  魏军当中负伤的不在少数,可好像也正是他们身上的伤势,让他们的血色更快地涌向了手脚、面容,以精力充沛的模样跟上了拓跋圭。

  弓弩兵前方的盾挡,在疯狂的骑兵面前几乎起不到任何有效的作用,就已被冲撞得四分五裂。

  一名弓弩手更是被自家的盾牌扫飞了出去。

  可就在他胸腔剧痛,像是肋骨都因此断了的打击中,他又下意识地望向了自己手中的弩机,也无比惊愕地发现,他因为临时训练上岗的哆嗦,居然比自己的同伴少按了一次发射,让还有一支箭留在了弩机上。

  在倒地的一瞬间,也不知道是何来的勇气,让他将弩机对准了即将冲过此地的拓跋圭,按下了发动。

  “大王!”

  拓跋圭发出了一声冷嘶,却根本不敢在此刻停下,将腰间那一支短箭置之不顾,急速向南逃奔。

  传入他耳中的声音,不止有敌方此刻因士卒阵亡而发出的嘶吼。

  也有己方倒下马匹的哀鸣。

  还有刘裕的刀已是锐不可当地杀穿了他的精锐,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捕猎者咬向了拓跋圭所在的方向。

  拓跋圭死死地咬紧了下唇,尝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可他又无比庆幸地看到,在刘裕追上他之前,倘若他再不回头去看,他已有了冲破此地的机会。

  能逃!

  ……

  拓跋圭的心脏已快要从胸口蹦出。

  剧烈的跳动撕扯着胸膛。

  他甚至觉得当年母亲将他藏起来,要保住他性命的时候,他的心脏都没有跳得那麽快过。当年慕容垂老当益壮,险些要将他覆灭的时候,它也没有这样跳得胀痛。

  但拓跋圭只来得及伸手按压了一下心口,便已继续策马向前,根本不敢停留。

  只有愈发沉重的呼吸声,向外昭示着他此刻的不安。

  刘裕——刘裕!

  他记住这个名字了。

  在永安的万丈光芒之下,这位判断无比老辣的将领就这样给了他以迎头痛击,让他在逃离出这段河谷的时候,就连身边的骑兵都已十不存一,更不用说和他从晋阳出兵的全部兵力去比,真是无愧于“刘大将军”的称号!

  但拓跋圭此刻纵然再是心有不甘,在此刻也没有办法回头去和刘裕重新比过,只能向邺城方向赶路,与自己的部从会合。

  王后在那里,崔军师在那里,他的不少精兵也已被调到了那里,只要他前去,总还有翻盘的机会。

  但从此地到邺城,不是一日千里奔行可至。

  他却好像……没有任何一点休息的机会。

  拓跋圭回头而望,果然看到,在他方才经过的后方,一支风筝忽然向着空中升腾而起,醒目地向高空飘去了一个鲜红的信号。

  他咬碎了牙也没法回头去解决那放风筝的罪魁祸首,只能继续赶路向前。

  甚至该当庆幸,此刻是白日而非夜里,红色的风筝也终究要比孔明灯要少一点醒目。

  但这一抹鲜血,又毫无疑问地像是一把火点燃在了马屁股上,催促着他不能休息,只能继续逃窜。

  “大王……”

  士卒的声音里已只剩了无力。

  拓跋圭张了张口,却发觉自己更难发出声来,有心想要说出稍事休息的话,又变成了一句嘶哑的敦促。

  “再赶路半个时辰。”

  这不是人的极限,而是马的极限了。

  他现在没有多余的马匹可用,必须依靠着这四条腿的搭档将他送到邺城去。若是马死了,才真要被后面追上了。

  无论是拓跋圭还是他的护卫,都在这半个时辰里时不时地向后张望,也在心惊肉跳中庆幸地看到,那红色的风筝并没有再度响起。

  拓跋圭呼出了一口浊气,慢慢地勒住了缰绳,从马背上翻了下来。

  当双脚落回到地面上的那一刻,他甚至有一瞬的错觉,觉得自己的双脚已经不是自己的。

  但这种麻木,又根本比不上他回头看清自己还剩多少人手的时候,那种软刀子割肉的疼痛。

  随行的骑兵看到,这位满身是血的魏王慢慢地走到了一旁的树下,却只是蹲坐了下来,并没有合上眼睛休息,似是在担心,他一旦真的这样闭眼,便会直接睡过去太久。

  几名士卒对视了一眼,由其中一人拎着竹筒走到了他的面前,“大王,喝点水吧。”

  拓跋圭的眼神颤抖了一下,在握住那竹筒的同时,问出了一个无论是他还是这些幸存者都不敢去细想的问题。

  “你们说,刘裕在那里设伏,永安其他的部将都在何处?”

  会不会,就拦截在他们往邺城去的路上呢?

  拓跋圭没有得到答案,只能闷头将竹筒中的清水一饮而尽。

  那名送水的士卒看到,就在拓跋圭将竹筒丢在地上的时候,有翻出来的水渍,打湿了他的前襟。

  “看什么?臂膀负伤而已。”拓跋圭沉着声音,给自己找了解释。

  ……

  他却不知,就在此刻,距离他们不足十里外,有一支队伍已是磨刀亮剑之中。

  只是现在,他们都先安静地看着其中一个方向。

  “……奇怪,声音消失了。”一个如同从泥巴里挖出来的人贴着地面,听了许久,又换成了另外的一只耳朵去听,得到的也是相同的结论。

  她匆忙翻身而起,脸色有些焦虑地回禀道:“陛下,我听不见了,可这一路信号示警,他应该没有逃出我们的范围才对啊?”

  王神爱的眼神里,也充斥着一片血丝,但当她开口的那一刻,眼神又好像瞬间清明了起来:“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他们逃出了我们的追踪,而是他停下来了呢?”

  她捏紧了掌心,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道:“拓跋圭——他是人,而不是神。”

第113章 牧野遗址,狭路相逢

  只要他还是人而不是神,他就一定会累的,他的战马也不是日行千里后,仍可继续奔行向前的永动机。

  拓跋圭可以凭借着一身勇武之力和统兵之才,从刘裕的设伏包围中逃脱,却不可能一直这样逃亡下去。

  “陛下……”

  “当然,我也是人,不是神。”王神爱说道,“这只是最可能的一种猜测,不能排除他们真有办法逃开所有的眼睛。”

  “那陛下的意思是?”

  “我——”

  说实话,其实王神爱也没想到,拓跋圭会这麽快就落到这样窘迫的境地。

  当贺娀部下的斥候先行,与刘裕的兵马遇上时,得到的居然会是刘裕试图利用信息差,设伏捕捉拓跋圭的消息。

  这条消息又被紧急送往了王神爱的面前,让她为防万无一失,先一步派出了诸多零散的兵力,散布在从河东到邺城的沿途。

  又在两日后收到了新的军报。

  拓跋圭在汾河河谷损兵折将,连自己的后军都来不及带上,却终究还是杀出了重围。

  一时之间,各方的人手都活动了起来。

  而王神爱所统领的大军,来不及感慨刘裕借着刘义明的名头打出的这场胜仗有多传奇,已在悄无声息地向着拓跋圭所在的位置靠近。

  但拓跋圭的兵马行动迅疾,因人数不多而更显灵活,甚至接连让几支斥候的队伍失去了消息,王神爱的兵马速度却要慢得多,那麽——

  能捕捉到拓跋圭的机会,或许只有一次。

  绝不能让他有机会冲破重围,重新折返到北方的土地上!

  王神爱展开了手中的舆图,明明心中知道这个决定的分量,可能会牵连甚广,周遭的同行之人却只看到,在她严肃的面色中,依然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从容以及帝王气势。

  “拓跋圭太希望改变天幕所说的结局,所以不惜亲自前往关中与姚兴结盟。但姚兴自己的问题,让他根本没法成为一个合作者。拓跋圭付出了支持,却没得到回报,这是第一个打击。”

  “他从前线折返,本该看到世家拼死求生,为他维系住后方的稳定,看到将领扶持年幼的继承人稳坐平城,却收到了李栗的死讯,河北的动乱,这是第二个打击。”

  “他以为自己是征战十余年的枭雄,必不会被敌军所欺骗,想反过来设置陷阱伏击,却反而自己变成了猎物,麾下兵马死伤惨重,这是第三个打击。”

  “河东河内沿途,几乎都是废弃的城镇,早无百姓居住,他以为自己应当顺利撤离,前往邺城合兵,却被接连播报位置,昼夜不歇地逃亡,这是第四个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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