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剧透先登基 第25章

作者:千里江风 标签: 女强 历史衍生 爽文 成长 基建 穿越重生

  既入宫中,她就要永不消退的盛宠。既有另一条路,她也想走得轰轰烈烈一些!

  “起来说话。”

  “不,先让我说完。”张定姜的手指颤抖了一瞬,又重新握紧了王神爱的手。

  “若是天幕没有告诉我,我还有机会走上这样一条精彩绝伦的路,我可能已经知足了。皇帝都死在我手里,还有什么更辉煌的时刻呢?但是那个声音告诉我,不是的!”

  还有人会将她领到另一条更为特别的路上,作为她的指引者与明君。

  又怎能不让她在思绪翻腾间,将杀死司马曜,从先前的“人生结局”,变成一座可以翻越过去的分水岭。

  “我当然可以像有些人一样,不将天幕说的东西当真,逃避开了杀死皇帝的罪责后,自此隐匿于世。但有人说,我能站到那样一个位置上,掀开这一线天光——”

  “我怎麽都想试一试!”

  她也格外庆幸地看到,一个能在天幕的讲述里变成乱世明君的人,不会因为眼前的千难万险就逃避。

  从王神爱的眼神里,她就没有看到任何一点后退的意思。

  在这对视中,她孤注一掷找上门来的身影,就倒映在那双眼睛里,像是除了语言,还有另一种方式在剖白此刻的心迹。

  她的君主啊,其实已经给出了一个答案。

  一个足够明确的答案!

  王神爱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就算,这条路会比天幕上说的,还要更加难走?”

  张定姜回答得不带一点犹豫:“我若是瞻前顾后,怕死贪生,就不会来找你了。非要说的话,我也只有一个问题了。”

  她终于顺着那双手的牵拉力量站了起来,用颇为“无助”的语气说道:“我没给反贼当过军师,也不知道什么叫革命军。而且,我看天幕说的军师,恐怕更像联系人,或者说是永安陛下的使者。您一定得教我!”

  一个年约三十的长辈,对着一个才只有十三岁的晚辈,发出这等“菜菜,捞捞”的求救,确实挺不对劲的。

  但她面前的,是天幕钦定的帝王,就算是生而知之、有圣人之风也不奇怪,那她这个请教——

  就只是识时务而已!

  她有什么必要为此而不好意思呢?该说就得说。

  王神爱无奈一笑,总觉得她接下来的生活,会比想象中还要精彩得多。

  对第一个真正投效于她的人,她也该当多一点耐心。

  “我会掩饰你在宫中的行迹,先替我办两件事吧。”

  “一件事在宫内就能解决,另一件事,得出宫去办。”

  ……

  天幕时隔多日亮起来,丢下了那样多的大消息又再一次沉寂了下去,对于建康城的百姓来说,却很难有什么大反应。

  太阳还是从东边升起,余粮还是只够打半碗麦饭。

  搬迁也是不可能搬迁的。

  永嘉之乱的例子在前,让人不必怀疑一个事实。跟着皇室跑的人,总比后面才往南来的人更能保命。

  住在建康内外的人,也比住在流寓郡县(侨置郡县)的,过得像个正常人。

  天幕提到的永安大帝,还有此刻的局势,确实是给生活在混沌之中的人揭开了一层纱幔,让他们看到,那些“风流洒脱”的士人背后其实也满是滑稽,也让他们看到,晋朝政权也已处在摇摇欲坠之中。

  但当朝廷对外昭告,太子司马德宗将要继承皇位的时候,他们也最多就是发出一声“哦”的回应,表示自己听到了这个“大消息”。

  然后在关上门来闲谈的时候多说一句:“真是天幕里提到的那个傻子皇帝登基吗?”

  哇,居然真的让傻子当皇帝!

  皇室果然和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不一样,一点也不担心傻子会守不住家业。

  仅此而已。

  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两条消息,却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出现在了这些闭上门来的交谈中。

  一条是说,天幕骂了司马氏的皇帝混账,又没说到皇后身上。太子司马德宗确实没有理政的能力,但并不代表皇后不行。

  就像百姓家中,男主人当不起这个家,女主人也照样可以支撑门户。

  若是只因一些毫无根据的话,就否定了皇权的统治,放任各方野心之辈前来谋权篡位,反倒是令天下大乱,也要让百姓面临颠沛流离之苦。

  要是皇后能当大任,主持政务,直到将皇权顺利地交接到下一位皇帝的手中,也未必就会出现天幕上所说的大祸。

  看看吧,颠倒朝纲、肆意妄为的司马道子也早已被问罪伏诛了。

  为何不能仅是以天幕所说为诫,重新开辟一片格局呢?

  ——这些消息,当然是由王珣等人放出来的,为的正是给皇后摄政一事造势。

  “那永安大帝呢?”腰裹兽皮的褐衣少年发问。

  与他同行进京的老者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可不敢提这些!你没听他们说吗?褚家就是因为疑似与那位有关,在天幕消失的当夜就遭到了灭口,若非皇后赶到及时,一个活口都留不下来。”

  “听说……褚家的三姑娘被皇后接入了宫中教养,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倒是那褚府门前有烧纸祭灵的痕迹,说不准是那位的手笔。也不知道,唉……不知道他现在藏起来是福是祸。”

  少年不屑地笑道:“是福是祸我不知道,有些人未战先怯,我却是看出来了。”

  眼见那老翁又想让他闭嘴,刘勃勃总算止住了话茬。

  他半靠着柴车,口中喃喃,仍觉自己有两个问题没有想通。

  按说褚家的事情,正如他先前说的那样,是将有些人未战先怯的丑恶嘴脸暴露在了人前。

  对于读书不多的百姓来说,或许不会介意那麽多,对于他这等聪明人来说,却着实是在自曝其短,让人好生鄙夷。

  那也该当将此事藏好了,而不是任由一些传言没被捂住,自此发散了开来。

  除非,有人在小心地渗透传播这个消息,以便让世家的根基愈发动摇。

  还有一个问题,怎麽哪里都有这个皇后的事情啊……

  但听天幕之中所说,她又好像只是个随波逐流的受害者。

  刘勃勃朝着远处的宫城看去,正见一片灿金带红的朝霞铺了半边天空,仿佛半张振开的火凤羽翼,贴缀在飞檐之上。

  丝丝缕缕的金晖就从那霞光中穿出,下映满城秋色,竟恍然觉得其中有一派朝气蓬勃,不似天幕所说的乌烟瘴气。

  毫无疑问,这是一片与北国截然不同的风光,也因即将到来的皇帝登基,乃是这南方风云聚散的中心。

  他先一步来到了这里,却好像不知道该当从何处下手,只能下意识地看向了权力的中心。

  因为帝位的变更,因为天幕的消息,很快也会有更多的人朝着这边而来。在找到那位永安大帝之前,他得先为自己找到一个立身之所。

  而不是在这里卖柴!

  “哎,下来下来。”老翁一把打醒了他逸散的神思,“下来跑两步,别光让我这个老头子推车。快要起风了,柴火不愁卖,但咱们的动作可得快一点……”

  刘勃勃轻啧了一声,扫去了面上的疑虑:“是啊,要起风了。”

  ……

  西北的风吹向建康。

  风中传来了征伐的号角。

  早在拓跋圭攻下平城之时,他便已令手下的两名将领秘密重新开凿井陉要径,以便率领大军避开慕容氏的耳目,出其不意地进攻中山。

  如今道路并未彻底打通,但也所差不多。

  魏王亲征的指令下达的同时,他手下的大将于栗磾已率先一步出兵,去破开最后的关隘,昭告着这场发起仓促的战争寄予着多大的希望,也绝不容有失。

  看看他们的对手好了。

  慕容氏失去了慕容垂这位老将,余下的人里虽也有将领之才,但在迅速崛起的北魏铁骑面前,依然难以接续往日荣光。

  拓跋圭也早不是那个还需要依靠母族提携,依靠慕容氏撑腰的年轻人,果断朝着他一统北方的霸业又迈出了一步!

  但也就是在拓跋圭带兵亲征的次日,那本该平静的平城之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里出现了一起趁势而起的动乱,疑似是贺兰部落的人所为。

  但动手的,并不是拓跋圭早已赋闲在家的舅舅贺讷,而是那位已经投靠慕容氏的舅舅贺染干。更准确的说,是他留在平城的内应。

  因扑灭及时,这场动乱并未造成多少死伤,却将两个人从“囹圄”之中解救了出来。

  正是贺夫人与她年幼的儿子。

  狂风自后方推着马匹前进,也将贺娀披着的斗篷吹得直往前飘,几乎将她怀中那个三岁孩子的身体完全笼罩在了当中。

  不知道是因为先前交战所带来的恐惧,还是冷风呼啸带来的寒意,当马蹄踏碎枯草上的寒霜,发出了一声嘎吱声响之际,拓跋绍打了个哆嗦,将自己藏得更深了些。

  贺娀却不敢停下,紧紧拽着缰绳朝前奔去。

  她看似柔弱,却怎麽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姑娘,驾驭起骏马来也是驾轻就熟。

  在这风驰电掣之间,她已距离平城有了百里之遥。

  等到出征在外的拓跋圭收到她的消息,已绝不可能追赶上来。

  更让人安心的,是此刻从她背后吹来的风。

  那风正在将她朝着目的地推进,哪怕还要数日的时间,才能真正抵达安全的地界,也像是在不断地鼓舞着她——

  她没有走错路,南方正是她的生路所在!

  ……

  风也在从建康往东南临海吹去。

  那辆徐徐往建康行去的车,便像是在顶风前行。

  但车马并未因为这小小的阻碍停下,那位掀帘而望的夫人也只是望着檐角的车铃微微出了一会儿的神,就已将目光投向了丰收的原野。

  后方同行的儿女本觉有话想要对母亲说,见她此刻神容阔达沉静,又将话给吞了回去。

  就在天幕结束的那一日,谢道韫做出了一个惊动会稽的决定——

  她要与王凝之和离。

  这二人作为伴侣的日子,她过不下去了!

  平庸并非罪过,但将鬼神信仰套用在危急关头,因此坑害了儿女,甚至是城中百姓的性命,那便是天大的过错。

  也不必指责她,是不是用未来的剑斩今时的人,因为失望累积到了一定的数量,总是会形成质变的。

  她甚至不需要有所怀疑都敢断言,若是有朝一日会稽郡真的迎来了这样的浩劫,王凝之到底是能硬气起来举兵反抗,还是排鬼神之兵来守城,期望一个天降援手。

  与其让儿女因他的荒唐行径而丧命,还不如现在就分开。

  王谢高门的婚姻,要谈和离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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