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剧透先登基 第47章

作者:千里江风 标签: 女强 历史衍生 爽文 成长 基建 穿越重生

  以至于这太极殿前的众人,只看到她眉眼沉沉地在殿中扫视了一圈,仿佛在估量,拿捏住了这些人质之后,到底能不能做到天幕所言桓玄达成的“战果”。

  这其中不乏家财丰厚的,却侥幸没如王珣、庾楷等人一般,成为被头一个清算的出头鸟,现在也只能瑟缩着感慨,有些人能成为帝王,果然是有原因的。

  这份处变不惊的心态,便已不知胜过了多少人。

  也不愧是永安大帝……

  以她先前的那句自称,只怕这轮天幕一旦结束,她便会即刻登基,坐实永安大帝的名头,也不知道他们这些人还有没有活命的机会。

  既是皇帝,朝堂上总不能一个人都不剩吧?

  或许得看他们的态度了。

  【三十万人,在作为过渡的三长制与均田制下,很快得到了安置,也就让高效的耕作农具变得格外重要。因为对于这一批人来说,他们现在耕地,是为了自己。】

  【桓玄在江东估计把牙都要咬烂了。这些百姓显然不会感谢他这个强盗,而是将所有的功劳都归到了永安的头上。】

  【与此同时,还算有点智商的司马德文以皇帝的身份,让人将“太后主祭而见白牛送礼”的神话更进一步地宣扬了出去。】

  【一个出色的政治家,在没能真正执掌大权之前,最重要的就是体面。就算杀皇帝,那也不能是当街喊打喊杀的,日后翻起旧账来都要被人呸一口。虽然永安大帝估计也不太在意这个,但起码现在的局面已顺着她的计划来了。】

  【桓玄,好用。司马德文,好用。还有一个人也很好用,也就是曲辕犁能够在此时现世的第三个原因。】

  【孙泰在军师姜定的领路下,带领残余的天师道教众抵达了新的海岛,叫做夷洲。这里多有降水,同样很适合开垦水田。但岛上的原住民耕作的手法非常落后,导致这片土地被废弃了大半。】

  【非常具有传教底蕴的革命军很快将岛上居民收编了进来,配合专业洗脑的革命纲领和划时代的农具,将他们发展成了一支重要的队伍。】

  【在这场征服夷洲的“战役”中,曲辕犁无疑是一员干将。】

  【另一员干将,大概就是孙恩。】

  【相比于孙泰,孙恩更加年轻,也就更能接受新鲜的事物。再加上他的头脑虽然远远比不上那些政客,但总能恰到好处地和底层士卒打成一片,恰恰变成了永安联系夷洲传递教化的一座重要桥梁……】

  孙恩费了好大的劲,才只是用自己的手往衣侧蹭了蹭,而不是摸摸自己的脸,从中找出重臣之相。

  他越发确定自己并未选错君主,也忽然在想,先前叔叔只让他做个副手,是不是多少有些屈才了。他怎麽不知道,他还能当个重要桥梁呢?

  不过想来也对,只有明君才能有这样的慧眼识人之才!

  可惜他现在还是“刘恩”,而不是孙恩,是不是还得找个机会向陛下坦露身份?

  他小心地向王神爱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已将注意从天幕上转开,将解剑叩拜的刘裕唤到了面前问询。

  “以你对北府军的了解,你觉得刘牢之会有反心吗?”

  刘裕立刻意识到了王神爱的用意:“陛下是想问我,有无必要再调派一路人马往吴会赶去?”

  不知是不是因天幕的缘故,这句听来语气不重的轻问,在刘裕这里俨然有了另外的意思。仿佛比起对情形的询问,更像是一句令人敬畏的敲打。

  可对上那双眼睛,刘裕又觉自己不必想的如此复杂。

  “他不会反,直接稳固住建康局势,等刘将军派兵来报就是。倒是历阳那边,因是谢氏私兵——”

  “不,相比吴郡,我更放心的还是历阳那边。”王神爱笃定地说道,“我一直觉得,反骨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词,而谢夫人,是一个有反骨的女人。”

  “既然你觉得东南那边不必派兵支持,那麽我给你一项重任。”

  尚且年幼的帝王还未有挺拔的身量,已有了有若山岳的气度:“天明之前,朕要见到兵马陈列于建康城前!”

  不是屯扎在城下的军队,而是一支已为新朝而战的队伍。是真正隶属于她的军队。

  “能办到吗,刘裕——刘将军?”

  这是一句,在天幕解说之前,依然振聋发聩的问询。

  天幕像是在应和着她的问询,说出的还是这样的一段话。

  【总之,在这三个理由面前,祥瑞出现了,百姓的福音也出现了。】

  【出身陈郡谢氏的谢道韫,像是第二个背叛她所在阶级的人,在这场从制度到农具的推广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若是按照世俗的眼光来看,一个年过五十的妇人无论早年间是不是有才女之名,现在都已应该在家中教养子孙,但永安对这位未来的谢相却说了一句话,百里奚耄耋之年尚能拜相,助秦穆公称霸,您还比他年轻十多岁呢?】

  【对于谢道韫来说,王凝之因天师道叛军而死,或许也从来没成为她与永安之间的心结。因为钟期既遇,流水何惭。】

  【当桓玄抵达吴郡的时候,永安将曲辕犁摆上台面已变成了不争的事实。】

  【当桓玄抓住当日行刺真凶的时候,永安已与自己未来的贤相交托了真心。】

  【当桓玄又挖出了一路顽固分子的时候,永安已将亲蚕祭礼从建康顺延到了北府军驻扎的京口。在这里,她遇到了对她而言至关重要的户部尚书刘穆之,那也是她未来内政的绝佳助力。】

  【当……】

  【所以为什么一个能成为千古一帝,一个只能做一位还算出色的将领,已经很明显了。皇帝与将领的眼界是有区别的,而作为一名天生的帝王,永安虽然将自己的身段摆得很低,但一直将自己的眼界摆得很高。】

  【说到这里,我有点想出于私心,插播一个知名的笑话。众所周知,革命军的政委孙将军表字灵秀,对此孙泰屡次表示这个表字起错了。又众所周知,桓玄因为出生的时候有异相,加上长得好,于是得了一个小名,叫做灵宝。】

  【在某次永安大帝和谢相的交谈中提到,以前她还是很喜欢灵这个字的,但出于对某两位的印象,她真诚建议,谢道韫用长辈的身份,给谢灵运改个名字,以防这种不太正常的脑回路延伸到兰台省,把她摆在那里编写教材的陶渊明给带偏了。】

  【谢灵运的名字最后没改。中书舍人褚灵媛倒是被气哭了,隔天就宣布,自己从此改名叫褚青媛。】

  ……

  【当然,不管怎麽说,在这个时期,永安大帝已展现出了一种鲜明的用人方针,用前人的话概括来说——】

  【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

  这一句话。

  天幕之下,寒门黔首无不心血沸腾。

第31章 神龙开道,群鲤随行

  唯才是举——

  唯才是举啊!

  上一个说出这句“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的人,是魏武帝曹操。

  但在他的晚年,为了治理北方打下来的基业,就已有所让步,到了曹丕之时,更是对世家做出了妥协。九品中正制之下,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成为了常态。更不必说司马氏篡权之后……

  且看今日的南方朝廷是何种风貌也就是了。

  按说这句话,已如“洛水之盟”一般,少了几分信誉,但看看说出这话的人吧。

  若天幕所说是真,这位未来的永安大帝是一个连世家亲眷都敢杀的人,是一个连黄巾军当年旧事都敢做的人,谁又会怀疑从她口中说出的公平?

  再看近日间她以皇后身份做出的决策,看似还在与世家虚与委蛇,实则早已对他们削了一刀又一刀,也将实权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仿佛冥冥之中,正是要与天幕相应,就更让人相信,那句“唯才是举”也能是真的。

  所以也别管天幕所说,到底是不是他们连编都不敢编写的故事了,倘若朝野上下都能被肃清一通,将会空出多少位置?

  那正是他们这些人的机遇!

  这又怎能不让人热血沸腾。

  再看天幕之上提到的一个个名字,有的他们或有耳闻,有的便是干脆听都没听过,还有的还是野路子出身,愈发证明了一点:这唯才是举,乃是不拘性别,不拘年龄,但凡有才能与长处,都可到永安陛下的面前一展拳脚。

  ……

  “道和,这天幕说的是不是你?”

  刘穆之忽然被同伴推了一下,方从呆呆望着天幕的恍神中醒转了过来,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他摇头:“我也不知道。”

  若天幕所说寒门也可凭才学得到重用的话,他或许也真在其列。按照祖籍来算,他乃是昔日汉高帝刘邦庶长子刘肥的后代。

  可就像孙恩借用的那个身份充满了往脸上贴金的意味,这个所谓的刘肥后代,真实性就很有待考量。

  起码在刘穆之有记忆以来,他便居住在京口巷陌之间,与寻常人家无异。

  或许唯独有些区别的是,他家总算还能供应得起些许笔墨,让他有识字学文的机会,又因天资聪颖,通读尚书左传之书。待得长成后,又得到了朝廷那位建武将军江敳的赏识,在军中做了一位主簿。

  若是天幕说到的名字,是什么刘大、刘富,或许还有太多重名的可能,但“刘穆之”,却并不是一个很大众的名字啊……再加上了京口这个限定,就更加不是。

  “你说,户部尚书是什么官职?”刘穆之面露思索。

  尚书好说,自昔年汉武帝以少府尚书处理政务起,“尚书令”慢慢发展起了权力,又为了遏制尚书令独大,实行分曹治事。到了曹魏之时,定为吏部、左民、客曹、五兵、度支五曹,沿用至今。

  这个户部尚书约莫就是类似于这样的官职。

  而“户部”……户,即民户,许是与天幕提及的隐户入籍、土地赋税有关?

  要这麽说的话,应当与度支曹尚书有些相似。

  但想来是因新朝需有一套重新运作的选官方案,在官职体系与名称上都有了不小的改动。

  他一边想,一边口中喃喃,忽觉自己又被推了一下。“你呀……现在是关心户部尚书是何官职的时候吗?我若是你,便即刻动身往建康去,说你就是那个刘穆之。你信不信,先前天幕未报出刘大将军名字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前去冒领,现在有了明确的三个字,同名同姓的必定有人动了心思,可又有几人能如你这般?”

  别看主簿只是个小官职,放在刘穆之这样出身的人身上,已不寻常了。

  若能一步登天,岂不更好?

  刘穆之却伸手,将同伴按了下来:“若是所谓的刘穆之慕名来投,便能即刻备受重用,于真正有才能的人来说,不是宣扬唯才是举的千金买马骨,而是偏听盲从。”

  他望了眼天幕,微微叹了口气。这既像是提早宣告了未来,又让人总想怀疑,未来已多变量,未必就会再如它所说的那样发展。

  他也更不希望,所谓的君臣携手,是因为这样的上天宣告。

  事已变,人又会如何呢?

  “莫急,你我且静观其变吧。”

  几乎是在同时,天幕之下的另一处,也已有人闭门,谢绝了邻人的劝说。

  “世上叫陶渊明的人何其之多,也未必就是我这个山居闲人。”他望着眼前陈设简陋却不淩乱的小屋,听到屋外有人远去的脚步,终于无奈地摇了摇头。

  想他曾祖父那一辈,也算是东晋朝廷上力挽狂澜的人物,但到了他这一辈,自父亲在他八岁那年去世后,日子便每况愈下,至于贫寒。

  也便是先人留下的儒家经典,诗典名篇还能用于研习,不至于沦落到成为白丁的地步。

  可好像他陶渊明就是见不得那官场上的乌烟瘴气,宁可继续安享清贫,也懒得去争什么官阶。几年前,他做过一阵州中祭酒,没几日便受不了辞官跑了,去岁州里又征辟他做主簿,他还是给拒了。

  唉,天幕所说,他在什么兰台省里编写教材,听来似是个好差事,可若仍是吏治如此,让人恨不得避世入桃源绝境,又何必非要自找不痛快呢。

  该听该看的也不是天幕如此,而是随后的柴桑如何、扬州如何、天下如何。

  月满空山,人声鸟语寂寥。

  陶渊明干脆和衣躺在了窗边的床榻上,继续听着头顶天幕的声音。

  ……

  【毫无疑问,对于彼时的永安来说,就算已从皇后变成了太后,能招到麾下的人依然相当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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