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赫至灵
再说了，有福宝在，能不能剩下还不一定呢。”
两人说话的工夫，钟嘉灵已经把钱给了。
老板接个大主顾，喜笑颜开的往后厨去了。
大伙忙活了一上午，这会儿都饿了，焦躁的扒拉着筷子等上菜。
正饿得难受的时候，福宝大步进来，“嘿，我来得正好，还没上菜！”
冯琦笑着摇头，“好什么好？上了菜你就能直接吃了，现在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你小妈花了二十块大洋点了二十八道招牌菜，全是大菜，不能要做多久。”
冯琦说着喊了声：“伙计！不行先给我上两碗米饭吧，我饿了。”
福宝把怀里的烧鸡掏出来，“先尝尝这个，新鲜出炉，香着呢。”
大家真是饿了，这会儿也不用客气，各自上手撕了一块，就往嘴里塞，边吃边点评，“果然不错，在哪儿买的？一会儿姥姥她们买几只。”
伙计送米饭上来，看见这桌人饿成这样不由瞅了好几眼，幸好她们先付了钱，不然还以为是哪逃难来的，来吃霸王餐的呢。
一只烧鸡见底，大菜终于来了。
老板亲自端上来，高声吆喝，“本店招牌，六十岁老师傅秘制锅包肉一道！”
大盘子跟脸盆似的，大块肉裹着淀粉，炸得金黄酥脆泛着光，酸甜咸口，香味儿直呛鼻子，大家一人一筷子，刚吃到嘴里就赞不绝口。
“好吃！比咱以前千挑万选的还好！”
“不愧是四十年老店，真绝了！”
“回头把姥姥她仨都带来，再来吃一顿。”
洛九吃着都纳闷，“这么好吃的店，又是老店，怎么后来就没有了呢？”
程瑶瑶：“不知道啊，我老家东北的，都没听说过。”
话音未落，老板又带着伙计来上菜，“海参鹿茸羹一碗，兰花熊掌两对，清蒸驼峰一大盘！”
老板放下一个精致的汤盅，叮嘱道：“这是鸳鸯鱼翅，本店金字招牌，几位细品。”
洛九和程瑶瑶对视一眼，差点笑出声。
她们总算知道为啥这家店后来开不下去了，就冲这几道招牌，就够刑的。
这也就是这个年代，再往后几十年，敢吃这个？都得去牢里坐坐。
程瑶瑶笑着给大家夹菜，“大家有的吃赶紧吃，以后吃不到了。”
刑归刑，但也确实好吃。一般的东西都是让人吃两口就饱了，这儿的东西能让人越吃越想吃。
二十八道菜，吃得七七八八，最后就剩下梅花鹿筋和虎骨汤，不是因为这两道菜不好吃，而是因为这两道菜是最后上的。
福宝挺直了腰，“也别费事打包了，让我歇歇，我全包圆得了。”
其他人撑得只能默默点头，伙计很有眼色，过来送上一壶解腻的热茶，挨个给她们倒上。
众人正揉着肚子放空着，忽然几个二鬼子从楼上下来。
正在算账的老板笑脸迎上去，“几位爷，吃好了？”
“凑合。”那几个二鬼子擦了擦油嘴，“一般般吧。”
老板笑道：“一共是四块大洋，几位爷当差辛苦，给一半就行了。”
“什么？做成这样还要给你两块大洋？反了你了！”领头的一把薅住老板的脖领子，“我给你两拳要不要？”
第227章 抢不过狗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过去，那几人恶狠狠的吼道：“看什么？没见过当差的？”
福宝嚼着鹿筋放下筷子，起身就要上，洛九连忙按住她，低声道：“别冲动，这里不方便动手。”
老板已经连连求饶，“各位兵爷，当我没说，当我没说还不行吗？”
“哼，算你识相。”二鬼子将老板一搡，趾高气昂的离开。
洛九招了招手，“掌柜的，这边说话。”
老板扯了扯衣裳，强装笑意，“各位小姐，吃得可好？”
洛九点头，“很好，我问问你，这些个二鬼子常来这儿闹事？”
老板忙压了压手，“低声些。”
他左右看了看，方才压着嗓子道：“常来，我这儿真是树大招风，鬼子、二鬼子都来。
万幸的是小鬼子吃不惯咱得饭，他们喜欢吃生的，来了一两次就滚了。
可这几个二鬼子，恨不得一天来两次，次次都不给钱。
不瞒各位，我晓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每个月的孝敬一文钱都不敢少，可他们还不知足，真是……欺人太甚。”
程瑶瑶道：“那你想想别的招啊，他们点的菜就给他往难吃了做，看他们还来不来。”
老板苦笑，“这招儿用过，您猜怎么这儿？给他们吃生气了，砸了我三张桌子。”
老板说到这儿又叹了口气，颇为感慨道：“我们祖上传了三辈的老字号，在奉城里也算一号人物，到我这儿竟要对这些汉奸走狗求饶告罪，嗐，国破了，亡国奴不好做啊。
大帅没了，少帅走了，留下我们这些人在这儿，受这些鬼子和二鬼子的搓磨。”
老板一个四五十岁的汉子，说到委屈动情处，几乎要落下泪来，他咬牙强忍着，尴尬道：“让诸位看笑话了。”
洛九叹了口气，“哪里来的笑话？谁人没有亡国恨？老板你放宽心，且忍一忍，最多一两年，我保管小鬼子连滚带爬的滚回他的岛上去。”
“一两年？”老板笑着摇头，“不信，眼下老姜忙着自己人打自己人，谁有本事把他们打出去？”
洛九笑道：“你看我们几个有没有本事？”
老板揣着手，“我就看出你们饭量特别大了。”
大家哈哈一笑，洛九笑道：“能吃是福，有福的人自然不差。
说远了你必定不信，我就说一个近的。就这几个二鬼子，我保准你再也看不到他们。”
老板一撇嘴，“姑娘和我说笑了，他们狗腿子跑得勤着呢，还能不来？
我看不见他们？莫不是我眼瞎了吧？”
洛九用手挡着，在他耳边笑着说：“你怎么不猜，是他们死了呢？”
老板的笑意凝在脸上，背后冒出一股冷汗。
洛九依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我们还来，我们可不白吃白喝，你就帮我们预留一个单间，算是帮你出手的辛苦钱。”
在老板呆愣的目光中，六人走了出去。
冷小云猜，她们要对这几个二鬼子出手，可这会儿功夫，已经找不到人影了。
她不由担忧的问冯琦：“你还记得他们长啥样吗？”
冯琦一脸老实，“我哪记得住啊！”
冷小云急道：“那怎么办？”
冯琦指着旁边的洛九，“她过目不忘。”
有人记得就行了，冯琦只记得把吃剩的干炸肉丸子装到袋子里，时不时丢嘴里一个。
洛九指了个方向，六个人朝着这边慢悠悠的逛着，福宝从冯琦身后绕过来，“我说我闻着哪儿香呢？大妈，给我一个。”
冯琦扒拉她，“就剩几个了，你别跟我抢，你不吃撑了吗？”
福宝：“吃撑了也不差这几个肉丸子啊，我嘴空得慌。”
两人因为几个肉丸子拉拉扯扯的，刚好走到一处僻静的巷子，冯琦踩着墙蹬了上去，“我就不给你，有本事自己来抢。”
福宝气得跺脚，“我要是连这个都抢不到，我就不是你教的。”
她嗖一下也上去了，两个人踩在窄墙上狂奔，时不时还跃到人家房顶上，踩得瓦片哗哗响。
冷小云看着冯琦和福宝因为几颗肉丸子飞檐走壁出手相争，不由茫然的看向她们三个，“你们不去拉架？”
三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齐声说：“我们不敢。”
这俩人手劲儿大着呢，谁敢靠上去啊？就算她们不急眼，随便扒拉一下，碰着了也够受的。
洛九：“我们不去，我劝你也别去。”
钟嘉灵告诉冷小云，“你知道琦姐误伤我多少回吗？上次我着急办一个事，急着往外走，她急着让我留下，抓着我的手腕拉了一下，一下就给我胳膊拉脱臼了。”
冷小云瞪大了眼睛，“然后呢？”
钟嘉灵嘿嘿一笑，“然后她给端了三天洗脚水，让我千万别到处跟人说。”
冷小云摸了摸鼻子，“我问的是你的胳膊。”
“胳膊啊？胳膊没事，她当场又给我怼回去了。”
说话间，四人走到一间茶楼，洛九道：“咱们上去喝杯茶，慢慢等。”
冷小云：“不搞那几个二鬼子啦？”
洛九指了下街对面，“那不是二鬼子的老巢吗？”
冷小云愣愣的站在原地，挠了挠头，“我……我怎么跟不上你们的节奏呢？”
程瑶瑶搭着她的肩，“走吧，你习惯就好了。”
四人到二楼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刚喝了半壶茶，冯琦和福宝灰头土脸的找上来了。
洛九淡淡的瞥了她们一眼，“谁抢赢了？”
福宝老实道：“一共剩七个丸子，我吃了俩，大妈吃了俩，剩下三个……让老乡家的狗给吃了。”
钟嘉灵噗嗤一笑，“你俩抢不过狗啊？”
冯琦尴尬得挠头，“老乡家的狗，总不能因为几个肉丸子打群众的狗吧。”
洛九扫了眼她们身上的灰，笑吟吟的问：“是不想打老百姓家里的狗，还是踩坏了人家房顶，心虚啊？”
冯琦立刻道：“当然是不想打老百姓家里的狗了……”随即心虚的补充：“但也确实把人家房顶踩坏了。”
洛九瞪了她一眼，“赔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