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赫至灵
秦司令，人家洛师长都不在意，倒显得你是个俗人了。
洛师长啊，总裁有些话托我转告给我军的各位，您看你们是不是回避一下？”
冯琦立刻上前，“你什么意思？仗还没全打完呢，就想把我们赶出作战室？”
卫裕明忙道：“冯师长不要误会，卫某绝无此意。
只是我奉总裁之命到此督军，代表的是总裁本人，自然有些私房话要和这些老部下讲，请友军的诸位长官多多见谅。”
卫裕明是个笑面虎，洛九也不遑多让。
她笑着拉住冯琦的手，“卫督军初来乍到，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吓着人家。
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心眼小，容不得人家关起门来说话。
你们聊，我们先回去了。”
洛九带上红方一干人等，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出了作战室，迎面撞上了赶来报信的田思雨。
田思雨在洛九耳边耳语片刻，洛九冷笑一声，“我说呢，好好地来了个督军，原来老姜准备唱另一出戏了。”
林峰忙问：“他要唱哪一出？”
洛九：“釜底抽薪。”
林峰深吸一口气，“那咱们怎么办？”
洛九四处看了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回去从长计议。”
一进房间，冯琦忍不住发脾气，“从哪冒出来的督军，到这儿来装大头蒜。我看他那个假模假式的样子，真想揍他一顿。”
林峰忙道：“冯师长，切莫冲动。”
“对啊，”洛九慢悠悠的饮了口茶，“要打也不能当着大家的面打，怎么也得等天黑，拿麻袋一罩，拖到无人处揍一顿。”
林峰一愣，“你们还真要打啊？”
洛九笑道：“刚才在作战室，咱们给足了他面子，也做出一副小伏低的样子给大家看，自有人会为我们鸣不平。
回头他真挨了打，可怪不到咱们身上。既然冯师长想打，就让她打吧，这不是要紧事，最要紧的是东北之战。”
洛九说着叹了口气，“我收到消息，老姜已经密令增援的各路军停驻冀州，眼下有两件事需要我们担心。
第一，东北是倭军最后一块地盘，倭军定会对东北增兵，此战如果我们人少，战力悬殊，我没有必胜的把握。
第二，老姜令援军驻守冀州，这个位置，离我方根据地太近了，我怕他随时翻脸，到时候我们在战场无法抽身，根据地的全胜同志就危险了。”
林峰猛地站了起来，“他真敢这么做？”
洛九道：“大战在即，他却在后方搞小动作。真打起来，鬼知道他会做什么，我们小心为上，不能赌。”
林峰叹了口气，“我给全胜同志发电，让他来判断一下当前形势，给我们出出主意。”
“好，您去吧。”
林峰走了，钟嘉灵对洛九道：“你快二十四小时没睡觉了，休息一会儿吧，我去看看我祖太奶。”
程瑶瑶道：“我跟你一起去。”
洛九躺在休息室的单人床上，冯琦给她拉上了窗帘，顺便确认一句，“我真的能揍他？”
洛九闭着眼笑出了声，“能，悄悄的，别给人看见。”
就在洛九补眠的时候，作战室里的气氛越来越诡异。
大家对这位新来的督军都有些讳莫如深，卫裕明说了一车话，下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热烈响应的。
卫裕明说得嘴都干了，端起茶杯发现里面连水都没有，他把杯子往桌上一顿，咣一声，倒是吓醒了好几个打瞌睡的。
卫裕明一拍桌子，秦刚连忙出来和稀泥，“卫督军不要动怒，大家打了一夜的仗，进城后又一直忙到现在，太过疲惫才会如此，请您多多包涵。”
卫裕明横了他一眼，“既如此，先散会吧。”
大家鱼贯而出，秦刚走在最后，卫裕明忽然叫住他，意有所指道：“秦司令，别忘了，你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应该树立起最高指挥官的威望，该管一管军纪了。”
秦刚脚步顿了一下，默默点了下头。
当晚，老姜在办公厅接到卫裕明的汇报电话。
“总裁，我已经将您的指示下达给各位将领。”
老姜道：“他们对于新的作战计划，有什么建议？”
卫裕明迟疑道：“大家刚刚打完一场大仗，都有些疲累，暂时还没说什么。但是您要抽调一部分兵力回撤的事，秦司令让您再考虑一下。”
老姜不悦道：“考虑什么？我的命令，他只管执行就是了。”
卫裕明道：“秦司令说咱们新的作战计划，并未告知洛九她们，还是跟她们商量一下再决断吧。”
老姜闻言顿时暴怒道：“我的部队，我调动起来难道还要洛九点头？她老大还是我老大？
你告诉秦刚，别忘了他是哪一边的。他要是不会当这个总司令，立刻把他撤下来，换卢友和上。”
卫裕明沉默片刻，“总裁，卢友和也是这个意思。”
“胡闹！卢友和什么时候被红方收买了？”
卢青云抱着文件站在门口，听到这一声怒吼，立刻收住了脚。
屋子里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小，她连忙转身，将文件交给同事，“麻烦帮我送一下，我肚子疼，去下卫生间。”
她莫名心慌了一阵，有心想走，怕连累了父亲，可此刻不走，又怕父亲已经得罪了总裁，她此刻留在这儿，反倒成为人家手里的牌。
卢青云踌躇片刻，忽然想起走时洛九交给她的锦囊，拆开一看，上面只写着一个字：走。
卢青云立刻下楼，径直前往车站。
卫裕明得了一串新的秘密指令，他拿着记事本往屋外走，想去找电讯班，忽然感觉脑后一股疾风，他回过头迎面就是一记重拳。
啪的一声，卫裕明当场晕了过去。
记事本掉在地上，被来人捡了起来。
第268章 老姑
洛九一觉醒来，见田思雨开着台灯伏在桌上沙沙的写着什么。
“几点了？”
“七点钟了，您还要再睡一会儿吗？”
“不用了。”
洛九坐了起来，田思雨忙道：“有个好消息，余医生把那名小战士救回来了，半个小时前刚醒，目前没有感染反应。她还真厉害，年纪轻轻的，敢到鬼门关和阎王抢人。”
洛九道：“你记下她的名字，下回打仗让她跟着咱们走。”
田思雨道：“还有件事，福将军来了两次了，问您醒了没有，她那个神秘的朋友想见您。”
洛九道：“她这个朋友非同小可，你私下留意着，别让友军的人接触他太多，不引人注目是最好的。”
田思雨心领神会：“我知道该怎么做。”
“让福宝带他过来吧，我现在见他。”
洛九洗了把脸，坐在床边醒神，琢磨着一会儿见到六子该如何开口呢？
按照双方现在的身份，理应称他一声张将军，只是这样，未免太过疏远了。
在洛九印象里，六子还是那个咧着嘴大哭着求她不要走的毛头小子。
她正寻思着，福宝笑吟吟的推门进来，“二妈，我把人带来了。”
六子依旧戴着那个惹人注目的头盔，呆呆的站在门口。
田思雨默默退了出去，从外面关上了门。
回北平的路上，福宝给六子讲了许许多多的事。
六子拿着手机，看着他们之前留下的照片和视频，看着自己另一时空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的样子，不由感叹：“那时真好，父亲还在。你看我那时候多年轻啊？我都羡慕我自己，有家有老姑，有你这个朋友，还有那么多光辉的战绩和荣耀。”
福宝道：“现在也挺好啊，你老姑一点没变，我也没变。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和以前一样。”
真能和以前一样吗？
六子摘掉头盔，露出一张比从前成熟许多的面孔，他好似尴尬的一笑，轻唤了一声：“老姑。”
洛九蓦然红了眼，六子想要场面不那么煽情，可他脸上的笑意却渐渐走了样，眼睛通红，他紧咬着牙关大步向前，猛地抱着洛九泣不成声。
洛九拍了拍他的背，只听他痛哭道：“老姑，我爸没了……”
洛九哽咽着说：“我知道。”
“他是被小鬼子害死的。”
“我也知道。”
“我……我无能，父亲死了家没了，我把东北丢了。他们都骂我，老姑，我心里苦啊。”
六子放声大哭，洛九默默流着眼泪，安慰道：“你父亲的位置不好坐，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以后都会好的。”
福宝也不知怎的，本来她高高兴兴的，这会儿竟也忍不住跟着噼里啪啦掉眼泪。
也许这一刻她忽然明白，六子为什么着急见洛九，因为只有在长辈这里，他才可以变回孩子，诉说一肚子的委屈和不容易。
六子哭了好一会儿，福宝递过纸，三人分着擦了擦眼泪。
洛九道：“你别难过了，咱们打回东北，把小鬼子赶出去。给你父亲报仇，给这些年被小鬼子残害的同胞报仇。”
六子吸了吸鼻子，“好，什么时候打？咱们有多少人？”
洛九道：“十来万吧。”
“啊？”六子一愣，“北平现在不是有二十万部队吗？”
洛九无奈道：“大部分都是老姜的部队，他现在恐怕不想和我们一起打东北了。
十来万我都是往多了说，很有可能，就六七万。红方所有兵力，加上一些新兵。
老姜的兵，或许我能忽悠着借走几万，但太多我没有把握。”
六子顿时打怵，“十来万，那咱们不是回去送死吗？”
洛九眉毛一立，立刻捶了他一下，瞪着眼道：“怎么了？人少不能打胜仗？你老姑我们五个人能全歼一个联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