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梦
神女也仍是在时空融合之后,下落不明,不知生死。
纵观改变,令莺然开心的,就是徐离陵立下的道令,在那些细枝末节的地方,保住了许多凡人与小修的性命。
那些人都是只想过好自己日子的普通人,却因战祸被迫卷入其中。
自莺然出生,在世人眼中重新现世,千丝绊开,魔修因道令,不再轻易对他们这些无辜者下手。
不过,魔道如今多了许多玄道大修敌手,徐离陵打上云上天霄恐怕会多些阻碍。
思索间,徐离陵已为她穿好衣裳,将她抱起,走在回廊间,往寝殿浴房去。
莺然倚在他肩头,瞄他一眼。
他神色平平。
莺然问:“你可知现世的改变?”
徐离陵:“嗯。”
莺然:“玄道多了那么多大修,你不觉烦心?”
徐离陵:“不过多杀几个人。”
顺手的事。
莺然:……
行叭。
这些下界所谓大修,他完全不放在眼里。
莺然松了口气,转念,忽想起件事,霍然笑起来。
回寝殿,她不急着去沐浴,叫徐离陵放她下来,问他千年前留在此处的东西在哪儿。
千年前她留下的东西不多。皆好好藏于他的魂境之中,用一个清莲玉匣装着。
莺然从里面找到了千年前玉虚风给她的传音玉。让徐离陵先去浴房,她用传音玉联系玉虚风。
千年前那会儿,她还以为她一辈子也不会用上这块传音玉。
没想到,这会儿竟用上了。
若是从前,她对玄道大修们可说不上话。
但剧情改变后,她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神女为与她替换身份,不断对他们宣称她是她的师妹,如今这铺垫反倒更增添了她说话的分量。
这数百年来头一回亮起的传音玉,好一会儿过后,联系上了玉虚风。
玉虚风听到她的声音,吃惊道:“您真是那位——”
莺然不与他废话,借神女为她打造的身份,说明了无极天神帝与圣魔之灵的关系。
“天霄勒令下界抹去徐离陵平生事迹,口口声声是为众生安危。实则,不过是为了维护他们崇高的地位,维护世人对他们的信奉。”
玉虚风沉默,请她稍等。
须臾后,莺然听见那边有岳朝秋的声音。是玉虚风去找了岳朝秋同听。
因千年前九曲百肠洞境的事,如今的岳朝秋对莺然多了几分尊敬。
莺然开门见山,请玉虚风和岳朝秋管住下界玄道,不要阻止徐离陵打上天霄无极天。
而她,亦会保证徐离陵绝不伤下界之人。
“若下界玄修的是世人的玄道、而非只知拥护天霄的玄道,就请他们莫要枉送了性命,徒增伤亡。”
“若他们执意要维护那腐朽之道,便随他们去吧。”
俗话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玉虚风与岳朝秋思忖片刻,应下。
莺然所言,为如今玄道的光辉形象蒙上了一层阴影。但考虑到莺然复杂的身份,他们自会斟酌考虑。
况且莺然所想、所言,与他们的思想相合。
他们定然会竭尽所能,把能拦住的道友,全部拦截在他们手上。
毕竟与他们厮杀,尚可活命。
对上徐离陵,那只有送命的份儿。
解决完此事,莺然将传音玉放回玉匣里,脚步轻快地往浴房去。
到浴房,脱了衣裳。
徐离陵已在水里。他到入池处来接她,一手托她臀,一手揽她腰背。
莺然倚入他怀中,分外安宁。
*
虽圣魔城如今也在玄魔之战中,但徐离陵仍是漠不关心。
如今圣魔城魔军众多,但基本上是迦蓝殿主在指挥战事。
迦蓝殿主有意向徐离陵禀报战事。
徐离陵懒得搭理。
便是因陪莺然在通和殿里玩,被迦蓝殿主恰巧撞见。他也是懒散地倚在座上,神情仿佛神游世外,不在殿中。
听得还没莺然认真。
而拔狱谷主张复弦,现在被弦花拖住了,没来。
听大花偷听到的八卦传言说,弦花以死相逼,要张复弦归隐。
剧情的改变,让弦花在千年前活了下来,在张复弦成为拔狱谷主后苏醒。但由于重伤,还是需要张复弦时时刻刻尽心呵护。
张复弦正在拔狱谷和弦花极限拉扯,还在上演“你若滥杀无辜我就死!”“你不许死!”、“你不爱我不如放过我!”“我不许你走!”的戏码。
莺然每日吃饭的时候听,听得津津有味。
大花偷听得也很开心,吃饭的时候说得很是兴奋。
还大大方方地公开说,带徐离陵和小黄一起听。
徐离陵懒得评价。
小黄和莺然一样,像听戏似的,表情丰富多彩。
日子这般过。
莺然有时会觉得,一切好似和从前没什么区别。
直到某日清晨,明窗呈现蓝紫交辉之色,正是黎明。
她摸不到身边的徐离陵,迷迷糊糊醒来。
见他正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似在发呆。
她唤他:“怀真?”
他眼睛缓慢地眨了下,停顿须臾后,道:“过两日,我要去天霄。”
他语调平淡,仿佛在说过两日要出门买菜。
莺然心一沉,撑着床铺坐起身。一时不知说什么。
他迟缓的回应,说明他已撑到了压制圣魔的极限。
暮春已暖,但如今的圣魔城仍是凉意袭人。
徐离陵拿了外袍给她披上:“去见见你爹娘。”
莺然沉默半晌,点头。
她要陪徐离陵离开,总还是要向他们说一声的。
*
从圣魔城过传送阵,直达肃京。
一路上,莺然在心里不断盘算着,待会儿要如何向秦焕与许秋桂说她的事。
然而秦焕与许秋桂面对她和徐离陵的突然到来,竟并不惊讶。
秦焕对她颔首。
许秋桂眼眶微微红肿:“来啦。”
莺然一时爹娘也忘了喊,心知定是徐离陵做了什么。
许秋桂:“关熠早前已经同我和你爹,说了你和女婿的事了。”
莺然疑惑:关熠怎么会知道?她还没告诉他呢。
她盯着徐离陵。
徐离陵:“我说的。”
她就知道。
莺然颇为无奈,心里又觉着开心——她原不知该如何面对,如今他都帮她安排好了,不用她发愁。
她跟在秦焕许秋桂身后,往内院去。悄悄打他一下,又悄悄地勾他的手。
徐离陵一把握紧她。
她心头一紧,示意他快松开。
若被她爹瞧见,她爹肯定怪他俩没规矩。
徐离陵:“没事。”
秦焕听见声音回头。
莺然立刻做贼似的试图挣开徐离陵的手,但挣不动。
秦焕的目光落在她和徐离陵相牵的手上,竟一言不发,又转过脸去。
莺然不觉松口气,只觉心忽沉。
秦焕已不忍再和她计较那些世俗之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