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铁剩
她又看了眼胡陆,后者略显僵硬地冲她一笑,酒月摆摆手,“既然你是当家的,想来还有自己的事要忙,你不必管我,忙你的去吧……你的兄弟还等着大夫呢。”
“是啊是啊当家的,你去忙吧,一会儿我找张婶子来,带着这姑娘去歇下。”赵叔乐于助人。
胡陆:“……”
胡陆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他是真担心自己转个身的功夫酒月就把赵叔的脑袋给砍下来了……
今晚第一百零一次后悔的胡陆脚步沉沉地离开了。
酒月则跟着赵叔在寨子里转了转,赵叔大概也很久没见着新鲜人了,此刻热情得像个导游,一一给她介绍着寨子的过往。
如胡陆所言,他们跟那些强盗土匪不一样……他们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
没有父母孩子,连家也没有,渐渐的,胡陆便带着几个战友占据了这个地方。
他们虽然会收买路财,但除掉自己的开支,剩下的钱他们都会用来接济城中的难民。
渐渐的,便有走投无路的人来投奔他们。
胡陆也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寨子里只会收留良善的弱者。
系统忍不住冒泡,“怪不得这寨子瞧着并无戾气,反而更像是个安宁的村子。”
酒月跟着点头。
能在这种地方创造出一个算得上安宁的庇护所,胡陆一行人也当得上一声“好汉”了。
“到了到了,我去叫张婶子!”赵叔笑眯眯地敲开了一户门,里头出来一个独眼妇人,膀大腰圆,很有安全感。
张婶子听完赵叔的话,不由看了眼不远处的酒月,她一边摸出衣襟里的眼套戴上,一边朝着酒月走去。
“原来是借宿的,姑娘莫怕,我们寨子都是好人来着。”张婶子笑了笑,“这刀疤实在难看,还是遮住得好,免得吓到姑娘你。”
酒月:“……”
系统:“……但戴上之后,好像更不像好人了。”
酒月压下抽搐的嘴角,赵叔已经溜溜达地摇着扇子回去了。
张婶子邀请酒月进屋,“这寨子里男人多,若是不嫌弃,你姐妹二人今晚就在我这儿睡下可好?”
“当然好了,谢谢婶子。”酒月笑眯眯地跟着她进屋,看到屋内有左右两个房间,里面各有一张床。
“不嫌弃就好。”张婶子也怪紧张的。
说实话,寨子里从没来过客人,如今一来就来两个姑娘家,眼前这姑娘还水灵得很,但凡换个寨子,她们二人怕是都在劫难逃了。
“多谢婶子了,这是住宿的费用。”酒月塞了些碎银子给她。
财不外露,酒月也不好给多,况且张婶子连几粒碎银子都在往外推,给多了怕是她能拔腿就跑。
最后张婶子还是败给了力气,她错愕地看着眼前这清瘦的姑娘,忍不住道:“……姑娘人看着小,力气却大啊。”
酒月只笑不语,回头便将哑女抱了下来,刚将人安置好,她就听到外面张婶子有些惊愕的声音。
“当家的,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儿了么?”
胡陆也没进屋,就在门外有些焦急地原地踏步。
“酒月……就是那个来借宿的姑娘,是不是在你这儿?”
张婶子还没说话,酒月就已经从窗户里跳出来了,她一面关上窗户,奇怪地看着胡陆,“找我什么事?”
“姑娘!还请你救救春秋吧。”胡陆赶紧说,“族医说……哎呀,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吧!”
酒月:“?”
酒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胡陆赶紧交代张婶子守好屋里的那个姑娘,又再三跟酒月保证哑女的安全,随后就火急火燎地……抱着酒月的狗跑了。
酒月:“……”
酒月嘴角抽了抽,还是跟了上去。
那个名叫春秋的,就是刚刚被酒月扭了手腕儿的男人,此刻他已经醒了,就坐在族医的茅屋里,哭得悲伤不能自已。
“唐医,你倒是说句话啊……我这手不会是接不上了吧?”
他对面的白胡子干瘦老头眼皮一跳,实在是忍不住起身,狠狠地敲了钱春秋的额头一下。
“闭嘴!你吵到老夫思考了!”唐医骂骂咧咧地睁开眼睛瞪着他。
钱春秋才不闭嘴,“肯定是这样的,不然你早就把我手接上去了呜呜……”
痛,太痛了。
要是早知道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他当初一定乖乖被大哥捂着嘴,安静地目送那个女魔头离开!
钱春秋难过地抹掉眼泪,扭头就看到了一脸急色的大哥……以及身后的女魔头。
钱春秋:“……”
他重新闭上了眼睛。
胡陆赶紧出声,“唐老,人带来了,你快看看,要她怎么做?”
酒月也是一脸懵逼,迎着那老者的注视,她表情古怪地在钱春秋对面坐下。
“人是我打的,我可不会医啊,叫我过来,总不会是让我再示范一次吧?”酒月问。
钱春秋一下就睁大了眼睛,不等他大叫出声,却听唐医出声肯定,“不错,你捏着他这个位置,用同样的力气,再来一遍。”
钱春秋:“……”
酒月:“……”
嘶……这老头不会是公报私仇吧???
第102章 老头子我还抱过你呢
酒月一时间都怀疑这个大夫是个庸医了。
目光扫过钱春秋那无力的手腕儿,她看向胡陆,征求他的意见。
胡陆却很是信任唐医,还非常配合地按住了想要逃跑的钱春秋,他眼神坚定,“姑娘动手吧……无论结果如何,后果都由我来承担,姑娘放心便是!”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酒月也没再推辞,抬眸看了眼对面气定神闲的老头,对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可以随时开始。
酒月便干脆利落地出手。
捏住钱春秋那红肿手腕儿的一瞬,钱春秋立马张大嘴巴,但胡陆眼疾手快地将自己小臂横在了他嘴中,那股杀猪般的惨叫被堵在口中。
而就在酒月出手的同时,对面那唐医竟也毫无预兆地出了手。
挥袖间,三枚银针已经精准地透过酒月的指缝,扎在了钱春秋的手腕儿上。
下一秒,酒月的手也被按住了。
酒月一顿,意味不明地抬眼,从他老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深意。
“别分心,用你的内力,将他的银针逼出来。”唐医不疾不徐地开口。
酒月垂眸,捏着钱春秋的左手照他说的做,但被按住的右手也不甘被他制住,她不动声色地凝气,同时能感觉到老头想要继续压制她。
钱春秋原本很痛苦,可他无意间睁眼,却看到二人暗中较劲的掌心下,桌面正悄然裂开一条缝隙。
钱春秋:“……!”
胡陆:“!!!”
两人顿时就惊呆了——
他们还从未见过能与族老过招不落下风的人……还是个年轻人!
两人心中一惊,若说方才只是迫于形势当个俊杰不敢再得罪酒月,那么现在对于酒月,两人是彻底地心服口服了。
钱春秋甚至都暂时地忘却了疼痛,他期待地抬头看向大哥,眼里满是对高手的崇拜。
要是酒月也能像唐老一样留在寨子里……
胡陆都险些沉浸在这种安全感里,然而面前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将他拉回现实。
抬头就看到对面墙壁上多了三枚银针,再低下头,钱春秋手上的红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
“春秋的手已经没事了,近来切莫沾酒。”唐医轻飘飘地出声,酒月便收回了左手。
目光落在桌上三四条裂缝上,酒月眼神暗了几分,正欲出声,那唐医却又出声赶人。
“没什么事儿你们先回去吧。”唐医悠哉地阖上眼,“老夫与这姑娘一见如故,想与她单独说说话。”
胡陆和钱春秋不敢不听,灰溜溜地离开了,还不忘带上房门。
酒月眉心一蹙,再也不控着力度,左手猛地朝着右手上方的钳制抓去,可是在出手那一瞬,她又直觉不对,身体的本能让她警惕地收回了手。
下一瞬,一声“哎哟”响起——
“你这丫头!出手就出手,怎么还缩回去了!”此刻自己的手背上被扎中了五枚银针,唐医也装不了淡定了,连忙甩甩手开始给自己拔针。
酒月慢条斯理地收回了被压制的右手,看着老头在屋里跳脚,她撇撇嘴,不由出声,“活该!谁让你玩阴的,这下坑到自己了吧!”
还好她动作快,不然现在被银针扎的,就是她的手背了。
唐医:“……”
唐医幽怨地看着她,活像个老顽童一般撅着嘴,“你这女娃娃,当真是学到了你师父的精髓,没有半点讲究,烦人的很!”
“……我师父?”酒月却已经走到了对面墙壁旁,她伸手拔下了墙壁上的三枚银针,回头盯着唐老看了很久。
毫无印象。
酒月心里一沉。
莫非……这老头是她师父的仇人?!
眼里闪过一抹凌厉的杀意,酒月抿了抿唇,脑子里已经闪过好几种灭口后全身而退的方案……
唐医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晚辈高高兴兴地上前认亲,抬头一看,却见墙角处的酒月浑身杀气快要凝成实质。
什么鬼东西!
唐医:“……”
唐医眼皮一跳,赶紧出声,“莫要冲动!你小时候,老头子我还抱过你呢……诶诶诶,不要用看仇人的眼神看我!你师父还欠我几百两药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