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追云
对修真者,修为越高越难有子嗣,可谓天道平衡。
从亲缘关系来算,傅松石是傅寒舟不知道隔了多少代的祖父的兄弟。
他专心修道,一生未有子嗣,抱养了傅寒舟的父亲。
傅寒舟的父亲修炼资质平平,金丹时与一散修合籍,生下他后托付给掌门,便也做了散修,与他母亲云游四海去了。
而傅寒舟则天资过人,在掌门的教导下不过二十便结成金丹,而后一路顺利进阶,成为名扬四海的凌云尊上。
为保证合籍大典万无一失,傅寒舟先拿了姻缘石要将他与阿怜的神魂刻进天道法则,由掌门和剑峰长老做个见证。
“阿怜拜见掌门,青越长老”,女子着一袭流光裙同傅寒舟款款而来,鎏金大殿被她那精巧的肌骨容颜衬得黯然失色。
“你啊你,”掌门傅松石打趣傅寒舟道,“你跟你父亲一样,都喜欢悄悄地干大事。”
傅松石思绪飘远,“想你父亲当年,也是突然告诉我,他有了喜欢的女子,要与她合籍。”
“合籍不久后,便有了你,他高兴坏了,不出一个时辰,整个天岳宗都知道他要做父亲了。”
“他一走这么多年,也没回来看过我,哼,”傅松石挥挥衣袖,“若他还在世,听闻你合籍大典的消息,怎么也该回来看看!”
宁长青在一旁附和道,“那是自然”
傅寒舟对于从未见过的父母没有强烈的情感依赖,只平静道,“若是父亲在世,肯定会回来看您的”
合籍法阵的光芒乍起,围住相对而坐的阿怜和傅寒舟。
傅松石捋着胡须一脸欣慰,宁长青站在他身侧亦喜笑颜开。
可下一秒两人脸色突变,傅寒舟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面如金纸。
阿怜惊慌失措地抱住傅寒舟喊道,“寒舟!你怎么了?”
傅寒舟想回“无事”,一张嘴却又涌出一股血。
傅松石施法护住傅寒舟心脉,急忙喂了他几颗回元丹,灵力从他手腕处探入,游走全身百穴。
傅松石的眉头越皱越紧,突然睁眼看向阿怜,把阿怜骇了一跳。
“长青,你先送她回凌云峰,我有话对寒舟说。”傅松石面色严肃,不复慈爱模样。
“我送阿怜回去”傅寒舟虚弱地挣扎道。
“你都这样了,还逞什么能?”傅松石怒斥道。
宁长青赶紧劝道,“怜姑娘,我们先回去吧”
阿怜看向傅寒舟,见他点点头,即使心脏揪痛,还是应道,“好,我等你回来”
等阿怜和宁长青离开掌门大殿,傅松石盘问道,“你说实话,她到底什么来历?”
“我在杀灭焘狐后发现的秘境中找到了她,她被封在一块晶石内,”傅寒舟回忆道,“她丧失了记忆,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傅寒舟闭了闭眼睛,继续说有关阿怜身体的情况,“起初,她很嗜睡,有时一连睡上半月才醒,现如今已经好转许多,几乎与正常人无异。”
“她没有灵根,却也没有凡世间的浊气,我之前猜测,她是应运天地自然而生的,同那焘狐一样,不过焘狐诞生自浊气,而她诞生自清气。”
傅松石叹了口气,“不仅如此,她恐怕非此方天地中人。”
“此话怎讲?”傅寒舟拧眉,诧异地看向傅松石。
“我坐镇天岳宗千年,什么事没见过。观你灵脉走势,应是被天道法则反噬所至。”
“合籍法阵乃上古传承法阵之一,其属性温和,蕴含天道祝福之意”
“就算是仙魔能借此合籍”
“而你却因此被反噬”
“唯一的可能,便是天道不承认她的存在,她绝非此间天地之人”
傅寒舟瞳孔收缩,“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傅松石摇头,劝他道,“合籍事关重大,若是找个同宗女修,将来你们双剑合璧,修炼事半功倍,还能儿孙绕膝,岂不美哉?”
“我此生唯认她一人”,傅寒舟抹去下巴上的血,撑着跪地道,“请掌门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傅松石背过身去,终是道,“你们可以办合籍大典。”
“但合籍法阵,别再碰了”
“就算你不为我考虑,也为她考虑考虑”
“若你有什么闪失,伤心的何止我一人。”
第4章
合籍大典一事在掌门的操持下有序准备。
“听说了吗?凌云尊上要办合籍大典了!”
“真的?”
“还能有假?定在三月后的吉日,山脚下几个修真世家都收到了喜帖,我家那个在魏家家主府上当值,他亲口跟我说的”
“是哪家女修有如此胆魄?”
“这……我听说是那势头正猛的萧家长女”
“我倒是听说,是美人榜榜首紫云仙子。紫云仙子倾慕凌云尊上已久,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
胡说,紫云仙子与玄机子两情相悦,归隐山林。依我看,定是哪个天岳宗的女修!”
“他们说这么多,到底哪个是真的?”裴向明揽住百晓生的肩膀,低声问道。
百晓生油滑地陪笑,“这个……”,他的拇指和食指搓了搓。
裴向明收敛笑容,从芥子空间里拿出一块上品灵石放到他手中,“说!”
百晓生笑弯了眼睛,擦擦灵石放到腰包拍了拍,语气笃定道,“少侠,他们说的都是假话!”
“那真新娘是谁?”裴向明叉腰问。
“这个嘛……”百晓生一副难为情的模样。
裴向明翻个白眼,又掏出一块上品灵石扔过去,“快说!”。
百晓生哎哟一声,小心接住,才又回道,“据我所知,目前没人知道新娘的身份”
“你耍我玩呢!”裴向明揍了百晓生一拳,接住灵石就走。
“你这回答值两块灵石?还抢到我头上来了?”
百晓生捂着眼睛哀嚎,“裴少侠,我冤枉啊!确实是没人知道啊!”
“怎么样,问到了吗?”裴向明一回峰,林昭月就迫不及待地问。
“没有”,裴向明是百晓生的老主顾,从没见过他这般离谱的回答。
“我们作为师尊的亲传弟子都不知道,他们便更不可能知道了”魏长泽分析道,“或许是师娘身份有异”
“到底是师尊私事,我们就不要再打探了”
傅寒舟最近变得很忙,白日一早便离开凌云峰,有时晚上阿怜睡下了他还没回来。
这日傅寒舟回峰时,洞府里的灯还燃的亮堂。
他揽住阿怜,亲了亲她的头顶问,“怎的还没睡?
“在等你回来,”阿怜担忧道,“你身体好全了吗,怎么日日在外奔波?”
“阿怜别担心,我心中有数,”傅寒舟安慰她,“合籍是我们俩的大事,我得仔细去办,不能马虎,留下遗憾。”
“可你白日黑夜都不在,我好想你”,阿怜对傅寒舟越发依赖,从前与他日日相伴,从来不觉得难过,近日总是不能见他,除了心中酸涩,身体也叫嚣着饥饿。
傅寒舟眼尖地捻起被褥旁那湿漉漉的里衣,调笑道,“阿怜是如何想我的?”
“日夜都想”,她凑上前亲吻他的唇,被反客为主,压在了柔软的被褥上。
清晨的阳光洒落进院内,结了霜的叶子被照耀得化了水,正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阿怜一睁眼,便被塞进一个软绵绵的雪团子。
阿怜迷糊道,“什么东西?”
那雪团子在她怀里咕蛹个不停,两只长长的耳朵蹭得她脖子痒。
傅寒舟揉揉她的脸,温柔道,“我要外出几日,暂由这从御兽峰讨来的雪兔代陪娘子”
“我会尽快回来”,他保证道。
……
“这便是芨芨草,”只见一个鹤发老者手持三叶锯齿草,循循善诱地问堂下认真听讲的众弟子,“可有谁知道此物啊?”
一名弟子抢答,“我知道,芨芨草喜阴,喜干燥,性温和,常常生长在悬崖背阴处……”
“不错”,鹤发老者赞赏道,话锋一转,又问,“这是药峰教授的知识,那此物与我们御兽峰有何关联呢?”
“其中蕴含五行之力,辅以五行丹消化,有利于灵兽化形。只不可一次使用过多,否则有爆体而亡的风险”,一清亮女声答道。
鹤发老者眼睛一亮,连说几个好字,“五行丹的知识我原本准备下一节课再教授给你们,既然这位小友提出来了,我便说说有无五行丹的区别……”
等老者说完,有些座下弟子已是昏昏欲睡。
他眼含欣赏地看向那女弟子,询问道,“小友是可是我们御兽峰的弟子?师从何人?”
“回尊上,我乃剑峰弟子,师从凌云尊上!”回话的正是林昭月。
天岳宗各峰课堂互通,若学有余力,便可去事务堂申领通行令牌,进出各峰学堂。
林昭月自知来自凡间,不似出身世族的魏师兄,也不似早就开始闯荡修真界的裴师兄,她儿时从未学习这些知识,于是每每完成剑峰的功课,总窜到各峰去听讲。
“原是师从凌云尊上”,鹤发老者点点头,“资质非凡呐”
结课后,鹤发老者留住林昭月,“林小友,你随我来”
“你刚入门,就能如此好学,实在难能可贵,是个可塑之才”,他毫不掩饰地夸赞,单灵根的资质,还如此好学,他不由动了收徒心思,“你可愿拜我为师?”
林昭月惶恐回道,“弟子已师从凌云尊上,于他峰学识只是尽力而为,想着触类旁通,知道的多一些总没坏处”
鹤发老者是个通人情世故的,摆摆手,笑道,“小友莫慌,你有此意,将来必成大器,”他递给林昭月一枚玉牌,“若是你对御兽术感兴趣,拿着这玉牌,随时来乌桓峰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