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子程
顾平安和林越泽同时看向大牛，好似在说，你们给我等着，等你们打架时，看我们怎么报仇。
大牛才不怕，怂恿顾南城：“爹，他们不是真心改错，让他们去外面站着，我敲锣打鼓请人来看。”
顾南城瞪他一眼，把空碗给他，让他送屋里去：“你是当哥哥的，不帮弟弟就算了，怎么能落井下石，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大牛就说了中午拉架的事，顾南城瞪着小儿子们：“你们真不让大哥管你们，能耐了？”
宋兰花把碗送到厨房，洗完把围裙摘了出来：“可不，神气着呢，姑姑和姑父拉架都没用。”
这时候林母从外面进来，看见顾南城在训孩子，笑着道：“小孩子哪有不惹事的，教训几句就算了。”又问顾平安和林越泽吃饭了吗，家里给他们留饭了，让他们赶紧去吃。
她在中学校区，不知道外孙的事，放学后听别人说的，以为外孙在傅家，她去了傅家，结果人不在，还让闺女说了一顿，让她不要管。
林母才不听闺女的话，她觉得林越泽聪明懂事，打架有原因，便来了顾家，没看见顾南城打孩子稍稍放心，但是体罚孩子也不行。
两人同时看向顾南城，依然站着没动。
顾南城扶着林母进屋：“伯母，无规矩不成方圆，现在都敢打架，将来还得了，您啊，不要管，让他们反省一下自己。”
林母继续为他们求情，说两个孩子都懂事，打架有原因，好好讲道理，不要打骂孩子，也不要体罚孩子。
宋兰花给林母递过去一杯水：“您放心，这些皮猴子，皮实的很，不会受伤，倒是您自己要注意身体。”
林母接过水喝一口，还是让顾南城和宋兰花别太严厉，孩子还小，和他们讲道理就行。
宋兰花心想：他们要是听，也不至于体罚，嘴上依然谦逊的说：“您放心吧，就让他们站一会儿，又不打他们。”
顾南城让俩孩子去吃饭，还不忘给他们“讲道理”。
这些道理听在顾平安和林越泽耳中就是威胁，他们一边吃饭一边答应，同时瞪着对方，以后再较量。
顾南城心累，一切都白做，和宋兰花说一声去了营区，刚走到门口，看见吕红军跑过来，气喘吁吁喊着宋兰花：“宋医生，宋医生。”
宋兰花听见声音出来，吕红兵已经到了近前，宋兰花让他慢慢说，吕红兵喘匀气才说：“你快去医院吧，你爹抱着一个老太太去医院了，后面有不少人跟着，都让你爹负责呢。”
“什么情况？”宋兰花又惊讶又好奇。
瞎爹抱着一个老太太，这是第二春踹门，瞎爹的桃花开了？
也不是没这种可能，瞎爹在洗化厂上班，工资高，人长得好，今年也刚到五十岁吧，人吃得好，精神头也好，看着就像四十多岁似的，有很多人给宋父说媒。
宋父被葛二妮伤透了心，没这方面的想法，全部拒绝。别人说不通宋父，就找宋兰花和宋梅花，当闺女的，必须为亲爹的后半生考虑，老人得找个伴。
宋兰花不想管这事，她觉得一个人过挺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宋梅花不敢做宋父的主，让媒婆找宋父，媒婆不死心，让人经常偶遇宋父，宋父真没那方面的意思，见了人就绕道，以免传出不好的话。
现在突然抱着老太太去医院，这事不简单。
宋兰花和顾南城担心宋父，携手来医院，问了值班同志才知道，宋父就在值班室。
两人又去了值班室，见宋父换了衣服，喝着姜汤，人没什么大事，稍稍放心。
宋父看见宋兰花，眼眶一红，有些像受委屈的孩子，不等宋兰花问，就把事情经过说了。
他去钓鱼，在河边救了一个跳海的老太太，说老太太不合适，人家才十四出头的年纪，过于操劳，白头发多一些。
宋父没文化，却不能见死不救，见那人跳海，就把人拦住了，女人非要跳，宋父没法，一下子抱住女人的腰。
这时候从一旁窜出来几个人，非要说宋父轻薄女人耍流氓。
宋父辩解几句，一口难抵众口，他说不过那些人，就让女人解释，他不是耍流氓，只是救人心切。
女人看向那些人，只知道哭，不敢解释。
宋父心中忐忑，脑子也灵活说，他女婿是团长，在这岛上大小也是个官，冤枉他可以，想清楚后果，又对女人说，你有难处都可以说出来，不行就找政府，政府不管，他找别人管，一定会有人管。
女人这才说了实话，宋父没耍流氓，她想寻死，被宋父救了。
那帮人不同意，非说宋父和女人有奸情，在这里是通奸。
宋父被气笑了，这明显是诬陷。
女人更是羞愤欲死，人就在海边，为了证明清白，直接跳了下去。
宋父怕女人死了，更解释不清楚，也怕那帮人讹人，着急让那帮人下去救人。
那帮人没一个愿意的，还说女人羞愧自杀，跟他们没有关系，都是宋父的错。
宋父不得已跳下去救人，在海里，他和女人说，她不能死，死了就更说不清了。
女人开始存了死志，听到宋父的话，也想活着证明清白，一个浪打过来，女人昏了过去，这时候又来了几个人，与宋父认识，齐齐下水，把他和女人捞了上来。
宋父也怕女人真死了，顾不上其他，抱着人就往医院跑，路上遇到了吕红军，知道这小子认识小女儿，让他去喊小女儿一声。
宋兰花问清楚来龙去脉，问宋父：“你怎么想的，想怎么做？”
宋父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就想证明我的清白，让那些污蔑我的人给我道歉。”要是能赔偿最好，但是他不敢说，怕女婿误会。
宋兰花点头答应，让宋父去自己办公室休息，她和顾南城去看看落水的女人。
女人就在病房，她体力不支昏倒，肚子里灌了水，但不多，被宋父抱着一路颠簸，水吐出来了，也是她命大，被宋父送到医院还能活着，换成旁人或许就死了。
她看着进来的男女，男人俊美高大，身穿海军服，女人秀美温婉，两人看着就很登对，最重要的宋兰花和宋父有几分相似，一看就知道是父女。
宋兰花进来静静瞧着女人，仔细打量着女人，并未开口说话。
这女人看着像六十多岁，也难怪被吕红兵叫老太太，再看她的脸，干瘦蜡黄，是长期吃不饱造成的，还有手，指节变形，布满老茧，定是长期干重活所致。
女人见她不说话，有些忐忑：“你们想问什么直接问吧，救我的人没有耍流氓，是我自己想寻死，他拦住了我。”说着泪水直流，“他是好人。”
宋兰花坐在床边上，拿起帕子轻轻给她擦泪，又是一个可怜的女人：“那些人是什么人？”
女人的泪更汹涌，说话哽咽：“他们是我的婆家人，我不能生孩子，他们嫌弃我，想和我离婚，我不同意，他们就打骂我，让我干重活，我都能忍受，可他们让我……”说到此处，掩面痛哭。
宋兰花叹息：“不方便说就别说了。”
女人哭了一会，抬头看着宋兰花，摇头说：“不，我要说，我要揭露他们的罪行。”
那些人让她伺候公公，公公六十岁，连续娶四个老婆，最小的一个四十岁，前段时间死了，公公没了媳妇，也一把年纪了，也娶不到媳妇，就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她不同意，丈夫，大伯哥，小叔子都变着法折磨她，辱骂，痛打，让她干重活，她都能忍受。
就在昨夜，他们竟然给她下药，把她送到公公房里，要不是她机警，把吃的东西吐出来，就要遭受毒手了。
她逃出来后，大嫂，三弟媳都劝她，她娘家没人，斗不过他们，让她认命。
不认命又能怎么样，他们要是死了，孩子怎么办？
女人这才知道，大嫂和弟媳早就被……
宋兰花气得胸口疼，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简直是畜生不如。
顾南城拍拍她的肩膀：“剩下的我来办。”又对女人说，“除了你家，你还知道哪家这样？”
女人摇头：“不知道。”
突然，一个声音传入耳中，女人听到声音，身体僵直，扯住宋兰花的胳膊：“他们来了，你别送我回去，要是回去我情愿死。”
第107章 老宅来人
宋兰花拍拍女人的手,让她躺下装睡。
女人说那是婆家三兄弟，不好惹，宋兰花让她装睡,她刚躺下闭上眼,进来三个男人。
男人五大三粗,面相有点凶,说是三兄弟，并无相似之处。
宋兰花好奇，这三人是三兄弟吗,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兄弟之间多少有相似之处。
他们要闯进来，顾南城拦住他们,让他们出去，病人需要休息。
一个憨厚的男人先开口了：“我媳妇没病，回家就行,不用占用医院资源了。”
宋兰花握着女人的手，明显感到女人的手僵硬一下，起身看向男人：“你是医生,还是我们是医生,这人是你媳妇,有病不看回家拖着，是不是想她死，然后讹诈我们医院。”
男人摇头，坚决说媳妇没病。
宋兰花讨厌这样的人：“你媳妇是我父亲送过来,你们要讹的人是我父亲，她有没有病我说了算，你们不要在这里喧哗,回去等着吧，一切费用我承担，至于耍流氓，我会查清楚。”说着把人推出去。
三兄弟面面相觑，眼里满是担忧，他们怕女人乱说，见宋兰花态度坚决，就问女人醒了没有。
宋兰花道：“她身体亏虚，又受到了惊吓，一心求死，什么时候醒来说不准，很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顿了顿又说，“不过你们放心，不管她得了什么病，我都会治好她，至于她什么时候醒来，就看运气了。”以病人需要休息为由，把三兄弟赶出去，关上门，“你们都回去吧，要是不放心可以留下一个人，人不宜太多。”
三兄弟知道女人醒不过来，神色放松，借故离开。
他们离开后，宋兰花望着他们的背景对顾南城说：“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顾南城点头：“他们不想女人醒过来。”现在是社会主义的新华国，居然还有这么恶心的事，他一定会管，和宋兰花说一声离开医院，去了营区。
到了营区，他给战友打个电话，让他去查一下这家人。
卫民他们都在岛上生活，保不齐这些人认识，还是找生面孔比较好。
宋兰花去办公室，安慰宋父几句，让他回去工作，还特意嘱咐，最近别去钓鱼，要是被那些人看见，保不齐起争执。
宋父被人讹上，又差点死在海上，此时心有余悸，哪里敢去钓鱼，直接回厂里，呆在门岗休息室不出来，另一个看门的大爷见状，问他怎么了。
他没瞒着，实话实说，一下说个干净。
这大爷是岛上的渔民，姓李，别人都喊他李大爷，今年六十五了，一个孤寡老人，无儿无女，儿女打游击时被小鬼子害死了。
政府调查时，追封他的儿女为烈士，给他一个五保户的身份，以前他靠打渔为生，年纪大了，政府不让他出海，给他找了这么一个工作，走的林师长的关系。
他和宋父分班看大门，管吃管住，一个月二十块钱，宋父三十五，因为要打扫卫生，他不需要打扫卫生。
李大爷嘲笑宋父：“让你别去海边，你非要去，你说的这家人我认识，那个女人挺可怜的，以前是我们这一片地主家的姑娘，听说不是原配生的，是姨娘生的，地主一家不是好人，解放后去了对岸，留下他们孤儿寡母，女人被他们家的长工娶了，这么多年没生一个孩子，在家不受待见。”
他知道的只是皮毛，顾南城让人查到了更多东西。
女人家里有电台，顾南城收到消息连夜离家，三天未归。
他再回来浑身疲惫，宋兰花做了鲅鱼馅儿的饺子，不知道顾南城什么时候回来，做得多没下完，剩下的都在柜子里放着呢，见他半夜回来，就问他吃饭了吗，得知顾南城没吃饭，赶紧起来，给顾南城下饺子。
顾南城帮着宋兰花烧火：“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宋兰花略微想了一下，才想起他说的是医院里，被宋父救起来的女*人：“还能怎么样，身体亏空的厉害，想要恢复健康，要养一阵子，她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不走，她说她回去也是死，跪在姨母和邱院长跟前，让他们帮帮她。”
邱院长和苏瑾可怜她，让她在医院打扫卫生，她很勤快，起得比别人早，睡得比别人晚，就没见她闲着，医院现在比以前干净多了，不是说以前不干净，是现在更干净。
顾南城往灶膛添了把柴火：“家里的柴还够用吗？”
宋兰花把饺子端出来：“够用，卫民今儿刚去西边打的，回来都劈好了，都在鸡窝旁边放着呢。对了，你不是查那家人了吗，查的怎么样？”
顾南城看她一眼：“有大问题，不能说，你也别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