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子程
她的孙子孝顺懂事,乖巧听话,怎么就得了看不好的病。
老太太越想越难受,索性出了家门,在门口遇到了回来的贺司令警卫员:“打听清楚了?”
大牛来看贺瑾年,和贺老太太说过,宋兰花医术不错,可以帮贺瑾年看看,贺家人不当回事,老中医都没治好,一个年轻小媳妇能治好?
贺老太太还觉得宋兰花别有用心,想通过儿子攀附贺家。这种人她见多了,不稀奇,就没把大牛的话放在心上,碍于大牛和贺瑾年是朋友,没好意思说难听的话,还安慰大牛,贺瑾年的病有人治,不好找别人看,实在治不好,再找宋兰花。
大牛不傻,看出贺家人推辞,来了两次便不来了,也不在宋兰花跟前说贺瑾年。
贺老太太见大牛不再来,就问贺瑾年,是不是与大牛闹得不愉快。
贺瑾年否认,还说别看大牛年纪小,懂得不少,还经常说宋医生做饭好吃,又说了在顾家吃包子的事。
贺老太太愈发认定顾家人心机深,用吃食笼络孙子的心,想和贺家攀上关系,哪有那么容易。
可孙子的病总不好,连学都不能上,她越发焦心,便想起了大牛,想看看顾家人的品行,要是不太过分,医术可以,给瑾年看看也行,万一治好孙子的病,孙子就能去学校上学。
这两年孙子得病,耽误了不少课程,看着上四年级,其实考试次次倒数,为了这事没少吃学校的挂落。
瑾年聪明,要是病能好,学习成绩不会差。
贺老太太想得挺好,嫣然不知孙子的病有猫腻,都说叫不醒装睡的人,医生也治不好装病的人。
警卫员把人扶到一旁坐好:“打听清楚了,宋医生人挺好,谁家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去她家看病都不要钱,免费给扎针,别人都说她医术不错。”
他犹豫片刻又说:“听说顾家和秦副司令家是连襟关系,顾团长是苏院长亲姐姐的孩子。”
“这是真的?”贺老太太哑然。
大牛推荐宋医生给瑾年治病,真是出自真心,并非有心人推动?
因为孙子的病,她很少出去,就连去副食厂买菜,基本都是家里的保姆去。
要不是去打听顾家的情况,她不会去副食厂。
要是顾家和老秦有亲戚,大牛关心瑾年,就不是大人授意,顾家两口子也不会攀附贺家。
秦家当年也是名门望族,族人被鬼子杀光,秦副司令被组织所救,为给家人报仇,依然参加组织。
苏家也是,为了支持革命,家中财产变卖干净,部分救灾,其余全部用于革命。
苏瑾的母亲更是老革命家。
为了孙子的病,她要亲自去请宋医生,来不及吃饭就要往外走,被出来的保姆拦住:“您去顾家吃饭吗?”
贺老太太这才觉得不妥,陪着孙子吃了饭,嘱咐几句才上医院。
贺瑾年吃饱,往沙发上一躺,摸着肚子喟叹舒服,丝毫不知将要大难临头。
第56章 装病得治
早饭后,宋兰花让顾南城送两个孩子去上学,她收拾好家务,带着顾小三去医院,刚换好衣服,门口站着一个中年妇女,在门口徘徊并不进来,看着有些面熟,应该是岛上的人。
“请问您找谁?”宋兰花找了两本小人书给顾小三,让他慢慢看。
顾小三盯着小人书,撇撇嘴,都是看过的书,没意思,他想看四大名著,可惜条件不允许,只能百无聊赖翻看小人书。
女人讪笑两声:“宋医生您好,我,我是……”她有些说不出口。
宋兰花坐定,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来慢慢说。
女人走过来坐好,又看向宋兰花,还是说不出口。
宋兰花态度温和:“你别怕,咱们都是女人,你有什么问题,我可以为你保密。”
女人这才说了实话,她的月事一直不走,来了一个多月了。
她男人想同房都不行,为了这事她看了好几个大夫,那些都是男人,她根本说不出口,找人打听,知道同事顾来喜的弟妹在医院里坐镇,想来碰碰运气。
宋兰花认真给她把脉,一会儿后才笑着说:“不是什么大事,吃药能好。”拿笔开了方子递给女人,让她去药房抓药,又写一张纸,说了中药的熬药方法,让她按照上面的喝药。
女人道了谢,带着两张纸走出去。
宋兰花抬头,看见一个老太太,含笑看着自己,随和问:“大妈,您也是来看病的,进来就行。”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贺老太太,刚才的一幕她看在眼里。
宋兰花方才从容诊病,对病人的态度不像其他医生,很温柔,让人莫名信任她。
贺老太太走过去,坐在宋兰花对面,迟疑片刻缓缓开口:“我孙子是贺瑾年。”
宋兰花放下笔:“您继续说。”
顾小三看一眼贺老太太,果然是她,大牛去贺家他都跟着,自然认识贺老太太。
这是改变主意,要让养母给贺瑾年看病,不是看不上养母的医术吗。
他不是真正的小孩,在贺家人推辞时,他就看出贺家人的态度,并劝说大牛,贺家不会找养母看病,大牛不信,还说贺瑾年是他的朋友,与他分享巧克力吃,他应该为朋友考虑。
顾小三见便宜大哥执着,就没再劝。
想到弱不禁风的孙子,贺老太太未语先红了眼。
宋兰花递过去一块手绢:“您别激动,慢慢说,大牛也说了一些贺瑾年的病。他了解的不清楚,您再和我仔细说说。”
贺老太太太激动,半天没说出来,不得已宋兰花请假,跟着贺老太太去了贺家,临走是嘱咐顾小三,老实在屋里呆着,别出去。
顾小三不是真小孩,自然答应。
贺老太太不放心,让宋兰花带着孩子。她见过这孩子,乖乖巧巧,不哭不闹,就算宋兰花给孙子治病,也不会被打扰。
宋兰花婉拒,让顾小三够了去苏瑾屋里。
苏瑾得知这件事,要和宋兰花一起去,把顾小三交给姜护士长。
医院里有不少护士,挺喜欢顾小三,纷纷答应帮忙看着,让宋兰花和苏瑾尽管放心。
临走时,苏瑾告诉宋兰花,贺瑾年的病有些棘手,怕是烫手山芋,不好接。
贺家请过她和院长,都给贺瑾年做过检查,一点问题没有,人就是眩晕,一犯病就眩晕的厉害,各种问题都排查了,愣是没找出问题。
她怕宋兰花找不出病因,贺家迁怒宋兰花。
宋兰花不在意,还告诉苏瑾,贺瑾年的病她略知道些。
苏瑾见她胸有成竹,还是不放心,一个劲儿说贺瑾年的病不好治,多少医生都瞧过,都没看出什么来。
贺老太太知道苏瑾的意思,路上解释:“你们放心,他的病我们有心理准备,就算你看不好我们也不怪你,都是命。”
宋兰花点头笑了笑:“我会尽我最大努力。”又低声问苏瑾,“你们帮他检查过身体,查出什么病因吗?”
苏瑾摇头:“这才是令人头疼的地方。”要是查出病因,早就下药治病了,还能等到现在。
贺瑾年那小子住在帝都,据说大医院都去过,看了很多医生,没有找到病因。
宋兰花神秘一笑:“我大概知道他得了什么病。”
苏瑾就问什么病,宋兰花不说,卖了个关子,到时候就知道了。
到了贺家,保姆先迎出来,看见宋兰花和苏瑾都穿着白大褂,目光闪了闪扶着贺老太太进屋,强装镇定后面带微笑打招呼。
她认识苏瑾,知道苏瑾来给贺瑾年看病,就说贺瑾年刚睡下。
宋兰花微微一笑:“没事,我就来把个脉。”
进了屋,贺老太太让保姆给宋兰花和苏瑾上茶。
宋兰花摆手没让,问贺瑾年住哪里,得到目的地,直接进屋。
贺瑾年躲在被子里装睡,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又有医生上门,竖起耳朵细细听着,门一响,立刻闭上眼继续装睡。
宋兰花进来,看了他一眼。
贺老太太也跟着进来,和宋兰花解释:“瑾年头晕,就喜欢睡觉。”
宋兰花环顾四周,见桌上没有一本书,地上有零食残渣,心中更是了然:“只是头晕吗,能吃饭吗?”
贺老太太想了想,说有时候能吃,有时候不能吃。
宋兰花走过去,慢慢扯出贺瑾年的胳膊,手搭在脉搏上,脉搏有节奏跳动,就是有些快,估计是紧张吧,这脉搏强健有力,根本就没生病。
她放开贺瑾年的手腕,起身就要出去。贺老太太着急,问宋兰花孙子得了什么病。
宋兰花摇头叹息,道了句:“咱们出去说吧。”语气中带着惋惜,像贺瑾年得了不治之症。
她说话时盯着贺瑾年,见他眼皮微动,唇角勾了勾,小样敢装病,一会非要吓唬一下你。
苏瑾仔细打量着宋兰花,见她眼中有戏谑之意,也看向贺瑾年,这一看也发现了端倪,再联想听说的事情,立刻恍然大悟。
宋兰花走进客厅,扶着贺老太太坐下,还不等开口,贺老太太就问贺瑾年什么病,厉不厉害,还有办法治吗,她是不是要失去孙子了。
“可以治,就看你们是否忍心。”宋兰花心疼这位老人,为了孙子的病绞尽脑汁,心力交瘁,结果呢,贺瑾年那小王八蛋是装的。
贺老太太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抓住宋兰花的胳膊,让宋兰花放手治病,无论花多少钱都可以,说着说着老人落下泪来。
这些年为了孙子的病,花钱不说,直说花心思,就没人比她清楚。
卧室内,贺瑾年在思考宋兰花的话,什么叫忍心,她想干什么。
在他眼中,宋兰花是庸医,一点本事没有。别人都说让他好好休息,修养一些日子就好了,她倒好,认定他有病,这不是庸医是什么。
尽管对方是好友大牛的亲娘,也没让贺瑾年嘴下留情,嘟嘟囔囔一直说宋兰花是庸医。
宋兰花不知贺瑾年的想法,给老太太擦了泪,故意大声说:“我有一门绝学,针灸之术,还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鬼门十三针,别管多厉害的病,我的针下去,患者能好个七七八八,就是有点疼。”疼字拖的长长的,让贺老太太和屋里的人听清楚些。
什么绝学,什么鬼门十三针,都是宋兰花前世听人瞎编的,就是有,也没传到她身上,反正她不会,就是吓唬贺瑾年的。
苏瑾当即变成捧哏能手:“老嫂子,您请放心,兰花不会无的放矢,说能治好孩子的病,一定能治好。这针灸术有点疼,您想啊,那一扎长的银针扎到肉里,能不疼吗,所以您和家人商量商*量,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扎针,今儿我们先回去。”
一旁的保姆和警卫员想说话,被宋兰花打断:“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要是有其他病人看病,诊室没人,该举报我们了。”辞了贺老太太与苏瑾一道出来。
走出贺家,苏瑾问宋兰花,贺瑾年到底怎么回事。
她本身就是医生,也让宋兰花扎过针,针灸不疼,只是有些麻。
宋兰花挽着苏瑾的胳膊往回走:“脉象正常,比一般人都健康,哪里生病,分明是装的。”
苏瑾惊讶:“怎么会,那么多人看过,都没看出什么?”
“你想想那些医生都说什么,没什么大碍,回家休养,这不是暗示吗,但贺家人不信,坚信贺瑾年身体有毛病。这叫关心则乱,当局者迷。”宋兰花无奈一笑,“一个小孩子,动不动就晕,能吃能睡,你觉得可能吗,你想啊,眩晕症的人能吃饭吗,是不是吃什么吐什么?”
苏瑾想了想还真是,呀牙切齿道:“回头好好收拾他。”
宋兰花回到医院,见顾小三还在屋里没出去玩,就让他出去玩会儿,晒晒太阳,对眼睛有好处。